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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叛道

翌日,傅家拜帖送上吴府,是傅宛吟相邀齐佩兰赏花。

吴文邦黑着脸撕掉了拜帖,对跪在祠堂内的齐佩兰说道:“傅家居心不良,还是请夫人在祖宗面前忏悔三日吧。”

又一日,傅宛吟仍旧锲而不舍地大张旗鼓呈上拜帖,仍旧被吴家婉拒。

第三日,照旧。

一连五日,直到第六日,呈上的拜帖却是陆家的。

吴文邦握紧了手中的信笺,说傅家派来的奴仆正在他家大门口候着。

吴文邦沉着脸出门,瞧见一脸笑意的吴钩正在马车上摇着鞭子,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往:“怎么?在吴大人这只有读书人的事,才叫大事不成?”

吴文邦认得吴钩,他是陆谏身边最贴心的左右手,亦是替他劈开前吏部侍郎门庭的马前卒,如今又做了傅家的走狗。他看不上吴钩,但奈何吴钩的嗓门大,四面八方的百姓都聚拢上来。

“这不是陆大人的随从吗?怎么来吴家闹事了。”“可怜吴大人一生勤勉,怎么就惹上了他们了。”“哎,真是张狂,连吴大人这样的好人都欺负。”

吴文邦听到周围人的话,反而腰杆挺得更直:“我吴某人,同陆指挥使从无相交,也无甚可以洽谈的。”

“吴大人,”傅宛吟自马车而出,她浑身简朴并不张扬,“是我想请齐夫人和吴家妹妹说话。”

“傅姑娘,我吴家同你傅家,亦无瓜葛。”吴文邦头回见到傅望和的女儿,那张三分肖似傅望和的脸上是同她父亲年轻时,一样惯爱带着的笑容。

“家父曾言,吴大人是赤忱热血之人,愿为往圣继绝学。”傅宛吟侧身行礼,“我家虽不显,但也愿效犬马之力。”

傅宛吟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道,“皇后娘娘爱民如子,愿立女学,分文不取,唯盼天下女子通事懂礼。”

“吴大人为天下的读书人鞠躬尽瘁,齐夫人自然也是女子的表率,若是请夫人为女学尽力,亦是天下人的荣幸!”

吴文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从未想过,傅宛吟可以搬出皇后来同他作对,皇后,竟然也愿意。他可以倚靠文人风骨嘲讽陆谏弄权,但不能挑拨天下妇人的向往。

“傅姑娘谬赞,内人不过草草识字,哪里能当先生。”

“师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者也。有才无德,亦是无用之人。”傅宛吟毫不胆怯地看向吴文邦,“吴大人两袖清风,夫人亦是超群绝伦,何况今日是为了请夫人一叙,并非即刻敲定,这也不成吗?”

傅宛吟将高帽给吴文邦带上,活生生将他架起。若他言否,那他便是不敬皇后,若他称好,谁能担保齐佩兰那头不会心生不满。

“傅姑娘出口成章,老夫惭愧,只是内人这几日身子不适,实在不宜出门。”

一架姗姗来迟的马车,停在了吴家门口,傅宛吟背对着众人,冲着吴文邦勾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那便请吴大人指路,也好我陪同谭内宰问候夫人。”

“你!”吴文邦看着傅宛吟活生生将戏台子搭起,心中气都不打一出来。

傅宛吟并不搭理,而是转过身向着马车迈去,扶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下车,若是有眼尖的,定能认出这是年年除夕时都会陪在赵皇后身边的内宰谭白薇。

吴文邦在宫宴上见过两回谭白薇,她是个严肃冷漠的人,在赵皇后身边如同一尊雕塑。

“吴大人。”谭白薇身在正四品内宰,比起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还要低上一等,但她是皇后的人,吴文邦自诩清正,却也要给她三分薄面。

“谭内宰。”

“想来傅姑娘也已经转告娘娘所思,还请吴大人行个便利。”

“谭内宰客气,娘娘功在千秋,是尔等愚人蒙昧。”傅宛吟瞧着吴文邦的胡子跳啊跳,他才硬生生挤出一句话来,“还请谭内宰莫嫌家中简陋。”

“吴大人清名,可较日月,已是光辉夺目。能瞻仰吴家风采,才是我的福分。”

“不敢,谭内宰,请。”

“吴大人,既然夫人身子不适,不若请胡太医前来诊病。”傅宛吟忽地开口道,“请吴大人放心,胡太医乃是妇科圣手,必定药到病除。”

吴文邦脸色愈差,他黑着脸道:“多谢傅姑娘,只是内人已经是老毛病了,不妨事。”

“吴大人说得是。”

傅宛吟并未赶尽杀绝,她今日已经唱的够响亮,想来明日京中便是傅家女跋扈的名号。

门口看戏的人渐渐散去,是不是还传来几声嘀咕。

“谭内宰居然出宫了。”“她可了不得,据说她一直在鼓动娘娘废除《女诫》。”“怎么可能,女四书都传了多久了,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这傅姑娘,看着也不怎么好惹啊。”“她父亲是谁啊?”“傅大学士!据说是当年的状元呢!”“瞧着和陆指挥使,过不到一块去。”“我赌她俩,三年内和离。”“我赌一年。”“我赌三个月。”

***

傅宛吟进齐佩兰的院子时,便被满院子的沉闷层层包裹。院内无花无草无树,土还带着翻新的痕迹,全是濒死的安寂。

她踏入屋内,是满屋的草药味,齐佩兰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十五岁的远娘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喂着母亲汤药,连娘则是给母亲捶着腿。

齐佩兰听见响动抬头,见到了傅宛吟。

“夫人,对不住。”傅宛吟先开口道,“若不是我,夫人也不至于受此大罪。”

***

那日,齐佩兰临走前,傅宛吟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她抓住齐佩兰的手,一双眼柔柔地看向她:“夫人想过和离吗?”

齐佩兰失笑:“傅姑娘僭越了,我同你,不过见过两次面。”

“琥珀,带吴三姑娘去屋子里玩。”

齐佩兰拉住连娘,傅宛吟只是低声道:“夫人请放心,只是我说的话实在大逆不道,三姑娘听不得。”

傅宛吟的眼中带着诚恳,而齐佩兰鬼使神差般的松开了女儿的手。直到女儿进屋,她听见傅宛吟开口。

“我朝律法,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者,凌迟处死。但这里头,没有妻女。”

齐佩兰另一只手握紧连娘,回道:“我成婚二十余载,夫君上进子女孝顺,姑娘莫说浑话,被人知道是要戳脊梁骨的。”

“我知我唐突夫人,圣贤如何威名赫赫,其妻却无名无姓,何尝不是一种凌辱。”

齐佩兰甩开傅宛吟的手:“傅姑娘,今日之事,莫要再提,有缘再会。”她欲越过傅宛吟进屋找连娘。

傅宛吟声音略微提高:“夫人,我前几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她身边的谭内宰执笔回信。我问娘娘,我朝尊称大儒者有数十人,譬如严阁老,譬如吴大人,可有圣人。

谭内宰回,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圣贤亦有过。班大家写《汉书》八表,却又主张男尊女卑。前朝二程言存天理灭人欲,只是如今以灭人欲反逼女子。大儒功过,自有史官评判。”

齐佩兰站定,谭白薇,永远都是最离经叛道的那个。

“夫人,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吴大人待旁人是善,待妻女何善之有?

夫人,若您愿意,傅宛吟起誓,助您和离,另谋生计。”

齐佩兰伫立良久,她又想起年轻时候,谭白薇笑话她,为何要嫁贤士,何不自己做个能人。谭白薇如今已是能人,而她握着的也不过是一方薄薄的婚书罢了。

“我不能。”齐佩兰斩钉截铁道,“多谢傅姑娘美意。”

“夫人为了女儿,偷偷将嫁妆换成首饰,指望女儿出嫁时能过的好些。但夫人的长女,真的过得好吗?吴大人精挑细选的贤婿,何尝不是另一个火坑?”

明明是初夏,齐佩兰却如坠冰窖。她想起了逸娘,她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唯爱诗词歌赋咏山河的才子,但家中连一担米都要她去借。明明才二十出头,却苍老的如同四十岁的妇人。

还有她的远娘,马上就十六了,正在家中等着出嫁,会不会过上和她一样的日子。

她的连娘,还这么小,却见了母亲无数次的挨打。

傅宛吟的声音似是带着蛊惑,她慢慢靠近齐佩兰,掀开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胳膊。

“这就是证据。”

齐佩兰的胳膊如同有万千只蚂蚁爬过,切肤之痛不敢忘,她一忍再忍,不过是想熬到女儿出嫁一了百了。

可若是女儿也同她一般呢?

齐佩兰闭上眼,日光洒下来,她仍旧觉得寒意侵骨。

“我凭什么信你。”

“夫人理应不信我,但应信谭内宰。”傅宛吟拿出一个香囊,放在齐佩兰手心。

她缓缓睁开眼,看向手中的香囊,阵脚粗糙,模样七歪八扭,她摩挲着,开口道:“傅姑娘,请务必,保全我的女儿。”

傅宛吟却摇了摇她美丽的头颅:“夫人,我帮你,你的女儿,要靠你自己。”

“这几日,我会送上拜帖,还请夫人忍耐。”

齐佩兰的脸上是苦涩的笑意:“忍这一字,我学的太多。”

[1]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出自《唐律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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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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