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鼠精机敏的很,很快察觉到有人跟踪,一个转弯便从墙下消失,不知钻到何处去了。
明夷心中急切,却见司衡两指并拢,指尖幽绿未散。明夷心领神会,知道他定是将鳞片粘在那鼠精身上了,不由低头一笑。之后便由司衡带着一路追踪。
两侧房屋逐渐稀少,周遭黑暗,夜风吹着树丛发出呜呜的怪响。
疾行间,明夷忽然觉得身侧有人影闪过,她抬手,掌心凝起千万蓝光,挥手便将其打了出去,蓝光盈盈,将周遭照亮,明夷转头,入目却是一双明亮的眼。
梦藏?
明夷瞬间收力,她手握成拳,冰蓝灵力便如萤火般炸开,消弭于天地之间。
她还想再说什么,梦藏身后,白榆出现,她以剑鞘抵唇:“嘘。”
明夷不说话了。她与司衡对视一眼,两人闪身跟着她们躲进了树丛之中。
不知在里面走了多久,梦藏停住了脚步,她拉着明夷的手,向前一指,声音轻轻:“看。”
明夷抬眼看去,却见明朗月色下,密密麻麻的老鼠在有序移动!它们排成一列一列,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背后背着小小包裹,排着队,有条不紊的将东西搬运进地下。
明夷看他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俨然形成规模。
“这只是它们的其中一个据点。”有女声从身后传出,明夷的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又酸又疼。她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随即慢慢转头。
眼前是张明媚的面孔,娃娃脸,眼睛很圆。她原本笑着,可看到明夷时,却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又强撑着挤出个笑脸来,泪光闪闪的冲她张开手臂:“苏苏终于等到您了。”
明夷呆呆望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复又跑了起来,而琼苏早就向她冲了过来,扑倒在她身上。
“明夷,我好想你。”
明夷察觉到肩膀湿润,她闭了闭眼,一串泪珠落下:“我也很想你。”
两人哭哭啼啼,相拥片刻,松开时,彼此对视一眼,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梦藏见她们平复了心情,于是拉着白榆走过去:“那日你让我们先去寻人,我们运气也好,刚踏入此地便被苏苏姐姐的人遇到,这才没有打草惊蛇。”
她看琼苏时眼里闪着小星星:“苏苏姐姐好厉害,她掌管着一个百多人的山寨呢!”
明夷看向琼苏,琼苏笑了笑,脸颊上梨涡深深,有些狡黠:“回头告诉你。”
她余光看到明夷身后的司衡,笑容僵了僵,随后若无其事的冲他点头示意,一旁明夷注意到了,却什么都没说。
阿无此人,凫花和琼苏应该都知晓。可凫花见到司衡时并没有说什么,琼苏也是。
明夷觉得有些事情,或许得要她自己去揭开真相。
这时琼苏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拉回:“我跟了这鼠妖许多年,他们神出鬼没又行踪不定,似乎有一套特别的传送方式。它们总是在一个地方突然出现,卖了血珍珠后,又会离奇消失,下次出现在哪里却个未知数。”
“这血珍珠果真与鼠妖有关。”明夷看了司衡一眼,她知道血珍珠与司衡要寻的人有关,于是问,“可他们又是在哪里得到此物?”
琼苏摇头:“不知。但经过多年观察,他们每次出现的地方,往往在一年前曾出现过女子失踪案。虽说失踪案年年都有,可此事并非巧合,我曾在它们离开后,在其驻扎地找到过女子尸骨,是碎的,但我找到时已经迟了,尸块**,已看不出样貌了。”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都凝重起来。
明夷想了想问:“它们多久会离开?”
琼苏道:“七日,它们会在拍卖结束后等上七日离去。”
白榆道:“如今我们人多,不若现在冲进去将鼠首抓住。”
“不可。”琼苏道,“它们藏匿的本事了得,一只鼠背后,往往有多层幻境,若是贸然闯入,不仅抓不住它们,还会打草惊蛇。”
此时一只不语的司衡也摇头,他指尖一点绿光:“我附在鼠精身上的鳞片,像是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我们之间的感应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这时琼苏又道:“不过也不必着急,据我观察,等它们撤营离城那日,会是防守最弱之时。”
明夷肃声道:“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一击即中。”
话音落,太阳东起,忙碌的鼠精全都消失不见,大地空空荡荡,方才一切好似雾中幻象。
话琼苏见气愤肃然,便拉着明夷道:“先不说这些了,如今天已亮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快随我回去,刚刚梦藏不是说我有个大寨子嘛,我这就带你去看。”
她转头,看了眼司衡,又垂下眼:“这位公子也来吃顿好茶饭吧。”
司衡颔首跟上。
梦藏与白榆对此处早就熟悉了,她们知道两人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讲,于是便率先带着司衡去用饭了。
而琼苏一路挽着明夷,高高兴兴的拉着她走进寨子。
这里地处河流上游,四处都是临时搭的简易帐篷。明夷想,这大概是他们追踪鼠精,四处迁徙的原因。河边洗菜的妇人们看到琼苏都恭敬的打招呼,孩子们却不怕她,跑来跑去的围着她们转圈圈。
此情此景,明夷心中高兴,又觉得怅然。
琼苏原本性格跳脱,总是叽叽喳喳的满妖宫乱窜,池中抓锦鲤,树上打知了,身上的衣服没有一日是干净的。可她们分别的这些年,她竟也长成这般可靠的模样了。
思索间,琼苏已将她带入了自己的住处。与他们没什么不同,一样简易的帐篷,建在所有帐篷的最外侧。
琼苏像是有些害羞,嘴唇轻轻抿着,抿出两个小小梨涡,她掀开门帘:“快进来。”
明夷抬步进入,阳光斜斜的从窗子照进来,明夷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中是三个女子。树荫如盖,一女子卧在树下,翘着脚,下颌压在手背上,歪着头看手中书卷,另一女子靠坐在树干上,手中拿着一只未编成的草编兔子,另一只手捂着额头,正抬头对着树上怒目而视。
而她看着的地方只露出一只未穿鞋履的脚丫。
明夷看着这幅画,忽然怔怔落下泪来,身后琼苏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明夷却忽然叫住她的名字:“苏苏。”
明夷闭上眼睛:“花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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