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庭院中,红色彼岸花开艳丽,幽幽烛火下,一白衣墨发面容略显憔悴的女子正安静的坐在凉亭中的石墩子上翻找着书本。
在她的脚边、周围、台阶上放满了古籍,她不厌其烦的细细翻看着每一本,柔软的青丝披在身后,她每每低头换书时总要滑落下几缕。
周遭安静的落针可闻,无人打扰,无人喧哗,看起来一片岁月静好。
此时一位穿着月白锦衣,发带水滴的俊朗男子悄无声息的走近,他在杂乱堆放的古籍中勉强找了落脚点,他替她挑了挑灯芯,轻声问道:“还没找到?”
戚秋寒看他一眼便有些疲惫的趴在了胳膊上:“你洗了两天?”
冥界与人间的日子同步,只是永远没有白天时间感不强。
但算日子,自从他们上次回来后到现在,祁穆玄说要去洗漱,然后整整两天一夜没见着人。
祁穆玄身上隐约有股清香,此时的他还在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讪笑道:“洁癖。”
那玩意儿确实恶心人。
戚秋寒继续趴着,她闷声闷气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前你们只来伴读傍晚就走,当然不知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不自觉的笑了笑。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先生要默写,你每次都是一甲,他没写对过一次。”
“先生本来年纪就大了,又被他气的头发更白了。”
现在想来,那短暂的时光竟成为他们最后快乐的日子。
他还想再说,戚秋寒突然起身重重的拍上了书本:“别再提了。”
祁穆玄噤了声,戚秋寒自顾自的换了一本书看,他没过多久便轻轻的离开了,但没过一会又回来,手中端着精致小巧的糕点,和一本厚厚的书。
“吃点东西。”他顿了顿又说道:“刚从凡间买回来的。”
冥界的东西虽然有些能吃但还是算了吧。
“谢了。”戚秋寒不跟他客气,拿起一块就吃,糕点还热着,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祁穆玄在她对面的石墩子坐下,将手中的书放在石桌上:“我托人去找了找,应该对你有帮助。”
当日回来后,戚秋寒没带着公孙望舒回天庭,而是暂住在了祁穆玄这儿。
毕竟回去了不知道有多少烂摊子等着,她身上有伤引人察觉更不想折腾,索性留在这,等过几天再回去。
但在回来的途中,公孙望舒一直念叨着“轩辕国”,戚秋寒听过这个国名,快四千年前的古国,她也了解不多,便只能从古籍中找找。
祁穆玄也大方,把他这里能找到的古国古籍全给她了。
他这儿书籍放的相当乱,杂乱无章,戚秋寒方才便挑出了好几本话本子,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他这儿的古籍不完全是古籍,里面掺杂着后人记载的,要读懂很容易。
戚秋寒将书拎过来翻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会,才道:“还挺全,托谁找的?”
祁穆玄道:“阿云帮忙的,你见过。”
戚秋寒停下翻书的动作,粗略的回想了一下她之前来冥界找祁穆玄时他身边的人。
除了六百年前的那个断手断脚的男子,就是他们当初闹冥界时在祁穆玄身边的那个人。
“哪一个?”
祁穆玄道:“两个是同一个。”
戚秋寒想了想:“挺惨。”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人只剩半个身子,头还是接上去的,神志也没有恢复,看不清面容,再见时变化挺大,没把二者联想到一起。
她继续专心致志的翻书,停了有一会,便听得祁穆玄又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把她先送回来的时候,那背上的血都和头发粘一起结块了,去掉转嫁咒的诅痕后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这等着,结果她还是找过去了。
戚秋寒道:“没什么大碍。”
转嫁咒的诅痕虽然去了,但伤依旧在。
她一句话把天聊死了,场面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糕点她只吃了两块便不吃了,本也没什么胃口。
她看书时,祁穆玄便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了散落的书本。
忽然戚秋寒翻着翻着突然一闪而过一行字,她倒翻回去:“轩辕国国主飞升,轩辕公主也跟着飞升。”
祁穆玄不知她念这个的意思,随口夸道:“那父女俩都挺有本事。”
戚秋寒神色凝重的纠正道:“错,是兄妹。”
祁穆玄道:“那这不就是四千年前的双子飞升么。”也挺厉害。
“不对。”戚秋寒面色一沉。
她总感觉有什么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把笛子呢。”
祁穆玄道:“我去的时候没有看到。”
闻言她面色更不好看了,忽的起身离开凉亭,风风火火的跑过长廊,来到一处静谧的小院推开了其中一扇木门。
此时一名白衣女子紧闭着眼,额上冷汗不断。口中呢喃不清的话语似是掉入了梦魇。
追来的祁穆玄问道:“怎么了?”
戚秋寒向床边探手过去,却被一股力量瞬间灼烧了手臂。而这股力量与那天在地下灼伤她的力量一样!
戚秋寒走神片刻,手上的火已经被祁穆玄扫灭。
“有琴吗。”她问。
“叮当”一声,房上瓦片传来一声细微脆响。
“有琴。”祁穆玄像是没听到那一声响。
“有人来了。”她道。
祁穆玄道:“做你的事吧,这个不用管。”
“那我等你处理完。”戚秋寒不想给他惹出太大的事。
“不用管,你该干嘛该干嘛。”他说罢去找了把七弦琴给她,便关好房门出去了。
琴声响起,而此时的房顶上乌泱泱的站着一行面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其中为首的那位戴着红色面具。
看似来者不善。
“殿下,西方鬼域近来热闹。”
“所以呢。”祁穆玄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伸手拨了一下红艳艳的彼岸花,语气随意的就像在问什么小事。
他笑道:“听闻您前些日子遇上了位道行不错的道士,我家殿下担心您应付不了,命无影来协助您。”
东方鬼域鬼王最得力的下属——无影。
祁穆玄道:“可我看诸位协助是假,想要南方鬼域是真。”
忽然寒芒闪动,无影淡声道:“您这三天两头的帮神官,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祁穆玄点头:“那怎么办。”
无影道:“屋中弹琴的人,是您的妹妹还是您的那位小青梅呢?”
“是我朋友。”他折下那开的最艳的彼岸花,花瓣四散开来,霎时间一片片细小的花瓣如同利刃一般飞出。
院中顿时寒光成片。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院中的黑衣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均被扭断了脖子,首身分离,只有无影还勉强还留着口气。忽然间鬼火大燃却转瞬即逝,院中唯余一股焦气。
再看祁穆玄却还在拨弄的一盆盆的鲜红的彼岸花,站的位置甚至都没有偏过一分。
仿佛刚才仅仅是刮了一阵风。
“我不喜欢旁人威胁。”祁穆玄道:“更不喜欢一声不响的就上门拜访,懂吗?”
无影半蹲着擦去了面具下嘴角的血:“既然如此,那我就非要看看,这房中之人究竟是谁。”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粗暴劈开房门之时连带着房中摆放着的物品都震的七零八碎。
戚秋寒背上的伤口也被震的撕裂,淡红的血迹晕染的后背,悠扬的琴声有了一节错音,他看着床上的人有刹那间分神。
“不知好歹的东西。”祁穆玄抓着他的肩将他反手甩了出来。
一拳打断了他所有的肋骨,隔着面具都传来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此时红色的彼岸花无风自动,一片片花瓣将两人分开,一道嬉笑的男声响彻天空:“小穆玄,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人。”
祁穆玄根本不理他,劈手拧断了他的双臂随手一丢。
“自己滚过来。”
话落,彼岸花瓣汇聚在一起,凉亭之中一名戴着儿童面具的男子现身。
长发飘飘,身着白色锦衣红艳的彼岸花贴在他的衣衫上,腰间配着一把小匕首。
“自己早点来不就不用折那么多人了。”祁穆玄将无影丢垃圾似的粗暴的丢了过去,凉亭顿时塌成废墟。
占据东方鬼域的鬼王——千面。
千面单手拎着无影站在废弃的凉亭:“本来只想让他们来打个招呼,谁知却会错了意。”
“多有得罪了。”
祁穆玄冷笑:“滚。”
谁还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个小九九?
千面笑道:“别生气嘛,下次我押他来登门道歉。”
此时面具后的无影猛咳一声,紧忙道:“大人、房中那女……”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觉一阵窒息,下一瞬咽喉处猩红的血迹缓缓流下。
祁穆玄掐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千面见此不阻止,却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最喜欢的一个下属了,没命了可不饶你。”
祁穆玄到底没弄死他:“那就现在滚。”
“多谢留人。”千面也不废话,拎起无影刹那离去。
他们一走,祁穆玄顿时感觉缺了什么。
琴声似乎已经停了许久。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到房中一看,只有还在昏睡的公孙望舒以及地上琴上的点点血迹,不见戚秋寒的影子。
唯地上几片花瓣。
戚秋寒微微有些愣神,她方才只觉眼前仅闪过一片红色的花瓣,可只那一刹她身处之地便换了个地方。
而在她面前的,是那位戴着一张十分喜感的儿童面具的男子。
“小姑娘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来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他说的那么随意,仿佛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戚秋寒没应声,余光看向四周,一把折扇忽的从她袖中飞出,她掀起一阵沙风转身便跑。
如今法力没有恢复,伤口却又复发,硬碰硬讨不到半点好。
还是先跑吧。
但是没跑多远她的脚下忽然生出了大片红艳的彼岸花,她立刻想要跳开,花儿却迅速缠绕着她脚踝将她拖回,如一条条毒蛇一般爬至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地束缚在了原地。
这时的千面才慢慢悠悠的追了上来:“我一向不对人下什么重手,但你最好老实点。”
花藤绑的死紧,戚秋寒挣扎都懒得再挣扎:“请人办事,就是这样?”
“又不是什么大事。”千面道:“用你去换个人而已。”
“我仇家不少。”戚秋寒道:“你可白费功夫了呢。”
“他会同意换的。”千面笑道:“若不然,还有祁穆玄呢。”
戚秋寒感觉有些不对劲,正想细问时却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剧烈的痛感传来,眼前一晃竟隐约有些模糊。
千面伸手折下了束缚在她后背上的彼岸花,花上连带着的点滴血迹尽显妖艳:“啊,不怪我,是这花又不听话。”
冥界种不了什么植物,可独独彼岸花长的娇艳,于是他便带了些种子回去养,这花意外碰过人血后似乎开了灵智,也算半个灵宠吧。
她背上新鲜的血就很吸引它。
花被扯下的瞬间,像是扯掉了一层皮肉,痛的钻心,戚秋寒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诅痕,还是选择先将其遮掩。
千面忽然捏碎了花,妖艳的红花瞬间化作红色粉末,他略带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不如我卖你个消息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戚秋寒抬起眼皮看他:“说来听听。”
“天庭呈三足鼎立之势,你不是一直和另外两个不对付嘛。”千面笑眯眯道:“南宫黎嘛、算了,有关明理的你估计会有兴趣。”
戚秋寒道:“你能知道些什么。”
千面道:“明理,飞升前欠了一桩血案。”
“也许吧,但连我都找不到的东西,你是如何得知的?”戚秋寒不屑一顾。
她根本不信。
天庭都找不到的东西,一个鬼又是如何得知?
千面也不多说:“信不信由你。”
接着戚秋寒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眼前旋转一片,接着场景又变。
不知是到底是身处在哪,总之她所见之处皆是尸山血海。
白骨森森,死相凄惨,整个鬼集一样望去被人屠戮,可现场却没有过多的打斗痕迹,无论鬼怪强弱,均是一招毙命,血流三千——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
两人的衣摆在落地的瞬间沾上了浓厚的血渍。
而此时远处的楼台上有两个光点在闪异常明亮。
千面朝那地方伸手一指,花藤疯长霎时间穿过层层建筑朝那地方伸去,又迅速收回,连带着还卷回一个人。
是一名男子,他头发凌乱,五官精致脸上却沾满血渍,身着浅青色衣,衣着华丽却破损不堪,满身伤痕累累。
貌似刚刚经历一场恶战,死里逃生。
然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了。
千面故意以一种长辈的口吻叹息道:“小云儿,不成器啊。”
那人蹭的一下忍痛起身:“别说风凉话!你/他/妈接他一剑试试!!”
狼狈不堪的男子叫做魏凌云,占据冥界北方鬼域的那位。
千面更加幸灾乐祸:“那你这是得罪谁了呀。”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
面前传来剑峰与地面相摩擦的声音,一白衣的身影若隐若现,一股强大的威压逼近。
戚秋寒心下一凉,她不用看都知道那人是谁。
南宫黎。
当南宫黎走进些看见她被绑着双手时有些意外,但也明白了:“稀奇,你还会有今天啊。”
“滚。”让他看见,戚秋寒只觉多了几分耻辱。
南宫黎道:“这是,一换一?”
此时笑得前仰后合的千面才止住了笑:“不错。”
拿戚秋寒的命换魏凌云。
“不换。”南宫黎道:“来了两只,还差一只灭团。”
白烟自爆,千面和魏凌云都在这,多好的机会,再找到另外一只,冥界鬼王又该换代了。
千面将戚秋寒往魏凌云前面一推,抓着她转了个身,挥手撩开了她的长发,露出了后背一片鲜红:“这样的话,能抗下半招么。”
“我听闻当年羽卿国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您这位青梅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出卖过您呢。”
听此南宫黎竟然真的收了剑道:“那可就,难办了。”
戚秋寒冷笑道:“那就别办,废话多。”
“也行。”
利剑即刻出鞘,他挥剑之际,千面猛地将戚秋寒往前一推,她失重之余直朝着那剑峰扑去。
那剑气强烈足以一招致命,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南宫黎竟也没有收剑,只微微偏了几分。
那剑峰几乎是贴着她的脖子划过,擦破了些皮却未伤及要害,但也只差了那么几分。
戚秋寒闷闷的撞入了一个柔软又熟悉的怀抱中,身上束缚感一松,花藤落地的瞬间被灵火灼烧为灰烬。
而剑峰划过她时忽然闪起白光,逼退千面,直刺魏凌云。
魏凌云此刻再如何聚力必定也挡不住这一击。
两股法力相撞的瞬间爆炸开来,余韵波及整个鬼集被夷为平地。
待烟尘散去,魏凌云毫发无损。
站在他面前接下那一剑的,是祁穆玄。
四目相对间时间仿佛静止。
千面坐在不远处的废墟上看着这一出好戏:“小穆玄来的好慢啊,他差点就死了。”
南宫黎走神之际,祁穆玄趁机夺剑:“回去找你算账。”
千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先算自己的总账吧。”
南宫黎被夺了剑似才回神,他的手还举在半空中:“你……”
戚秋寒忽然朝着他们猛地一扔扇子:“走。”
二者之间忽然掀起一阵血风,祁穆玄不废话,立刻抓起魏凌云,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闪人。
风散后,独留一把剑插在地上。
“没意思。”他们一走,千面自知看不到什么好戏,便也要离去。
南宫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他拔出剑,头也不回的朝着千面所在的位置打了一击。
千面骂了一声之后也跑了。
他收起剑,问她:“你一直知道。”
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戚秋寒不否认:“当然。”
他接着问道:“从妖界出来你就来到了冥界?”
戚秋寒道:“不关你的事。”
南宫黎回头看向她:“这伤应该是在妖界弄的吧。”
当时她拿头发挡着行为也没什么异常,竟然没看出来。
他还想再问什么,公孙望舒语气不善的打断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南宫黎道:“你们从妖界出来就哪哪都找不见,捅一下堆破事全压给明理。”
“你这事捅的也不小。”戚秋寒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周围的废墟。
北方鬼域被你打成这样,也没见得你捅的事有多小。
“本来是给他的陪葬,不过这个就不劳你费心。”南宫黎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戚秋寒道:“担心什么?”
“好好想想你自己这六百年干了什么。”南宫黎道:“还真是……意外。”
戚秋寒笑道:“那这么说来,你们似乎查的挺通透。”
她不过这几日没再天庭,也不知是哪露出了马脚,明理居然能追查的这么快。
公孙望舒心中也惊讶于明理追查的速度,却又不解他究竟是如何查得的,更不知他到底找了什么证据。
也许,足够定罪了。
如果戚秋寒今日回去了,那么等待她结果……
她突然不想让戚秋寒回去了,她不想看着她出事,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同她讲。
她起了私心。
“不要回去。”
“担心我啊?”戚秋寒调侃完十分愉悦的笑了,她指了指南宫黎:“他能让我们走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公孙望舒依然将剑拔出了一半。
大有要鱼死网破的决心。
戚秋寒却是笑着将她的剑摁了回去:“你打不过他。”
“只能走一个。”南宫黎默默转身不再看:“不然我没法交差。”
这已经是他看在往日情分松口了。
“还是回去吧。”戚秋寒道:“迟早的事。”
“会出事的。”公孙望舒紧抓着她的衣袖,眼中是一片翻涌的情绪。
“那就出事吧,这么多年了,于我而言也算做一种解脱。”戚秋寒面带疲惫的用力拨开了她的双手。
她再想伸手去抓时,却被戚秋寒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她垂下头,轻柔的青丝滑落下来,遮去了她难过的神色。
她咬牙道:“我不回去。”
“你走了就别再来找我!”
无人回应。
“我不会等你!!”
“那便不等。六百年前,您替我挡了一刀,这六百年间的一切,就做当是我报恩吧。”
念卿何其苦,肝肠寸断相思与谁道,浊酒一杯,只当一梦惊鸿。
戚秋寒走的很决断,公孙望舒沉默在原地。还在心存侥幸,她会回来找自己。
可她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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