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瑶站在原地没动，冷目送顾云峥离开。
放下手，舔了舔刺痛嘴角，转身走向梳妆台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一眯：“云禾。”
门外，听到召唤的云禾赶紧给自己擦了擦眼泪，飞快进屋。
刚才，她好几次都想不管不顾冲进来保护自家小姐，奈何唐清瑶有命在先，她必须听从。
看到唐清瑶浮肿起来的半边脸，她还是没忍住。
“不许哭。”唐清瑶掏出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手，扔掉，对着铜镜端详自己脸上的伤，忽而一笑。“这样，机会不就来了吗？”
捕捉到唐清瑶那渗人的笑容，云禾怔住，几秒后，咽了咽口水。
…………
魏氏的院子，顾云峥从唐清瑶这边气势汹汹离开就来了这里。
魏氏端着茶，轻抿一口，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看向顾云峥。
顾云峥黑着脸：“她自从病了一场，似乎就变了一个人。”
“什么变不变，哪有那么玄乎？”魏氏放下茶杯，相对比顾云峥，沉稳又锐利，“呵，只怕是，她从一开始就
在扮猪吃老虎，这些年一直隐藏着真实的自己，将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祖母的意思是？”
“现在的她，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若是如此，不得不说，她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场戏，能蒙骗所有人。”话中皆是嘲讽，突然回头，眉头紧蹙，“祖母可曾想过，她是否知道了些什么？”
“嗯。”魏氏双手交握。“昨个傍晚她过来，走了以后老身就与赵妈就分析过。”吸了口气，眯起眼睛，“老身确信从未说漏过嘴，更没有表现出什么马脚，除此之外就是你这边。”看过来，眼睛睁开，“你可询问过唐沫？她向来头脑简单，别是什么时候为了逞口舌之快说了不该说的。”
“可能性不大。”顾云峥低下头，“先不说唐沫所知道的不过只是皮毛，就算她真的什么时候说漏了嘴，一开始没意识到，之后肯定会反应过来，不至于那么措不及防。”目光转回去。“对于唐清瑶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比我还要吃惊不解，这就完全能证明她自己都是云里雾罩。”
“那可真就太奇怪了。”
“哼，关于庆阳侯府说的那件秘密，是否是真的到目前都无从查证，现在仔细想想，如果是假的呢？那是不是说明，本将军一直都被庆阳侯府牵着鼻子走？”
魏氏倒吸口冷气，跟着坐起来。
顾云峥冷笑：“我们之所以会相信，不过都是庆阳侯口头上的一些说辞，连他自己也不过是根据零碎信息拼凑加上猜测，他连一样信物跟证明都拿不出来。”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头，咬着牙，“孙儿思来想去都怀疑这很有可能是庆阳侯府的一个骗局，事情都过去十几年，若是他猜测的那样，总该有些动静了吧？可事实上呢？”
“老天爷，如果是庆阳侯府的骗局，那娶唐清瑶进门岂不是坑了我们将军府？”魏氏一拍大腿，脸色有些铁青。“好一个庆阳侯府，真把我们将军府当成面团了不成，能任由他们欺骗坑害？”
“祖母也无需动怒，这些说到底都是孙儿单方面的猜测，只不过，结合前后种种，孙儿猜测出来的这些可能性很高。好在，庆阳侯府又不是只有唐清瑶这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呢。”看过来，有了笑容，“这个唐沫，可是货真价实的庆阳侯府嫡女。”
魏氏呼吸顿了一拍，问道：“所以，你决定要娶唐沫了？”
“嗯。”
“跟唐清瑶和离？”
“和离？”顾云峥恶狠狠挤出这两个字。“我说了，她不配和离，只配被我休弃，扫地出门。”
魏氏正要开口附和点什么，赵妈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还没到跟前就一拍大腿：“坏了坏了，老夫人将军，出事了，出大事了。”
“胡说八道什么？”魏氏恼火，“唐清瑶病了一场开始发癫，你也被传染了不成？什么叫出大事了？将军府能出什么事？”
赵妈急的面红耳赤，原地转了一圈。
顾云峥站起来：“不要急，慢慢说。”
赵妈伸手指向门外：“老奴听小厮说，夫人一盏茶之前，盛装穿戴离开了府邸，老奴觉得奇怪，就打算出府打听一下她去做什么，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她居然进宫了。”
“进宫？”
祖孙二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
而这边，唐清瑶递交了牌子，入了宫，面见圣上。
御书房，正中高处的案桌后，明黄身影坐的端正，周身萦绕天子之威。
这也过去半天，唐清瑶跪在地上还在小声啜泣，眼睛不敢直视上方之人但有意把脸抬高，让对方能清楚看到自己浮肿的半边脸。
容明川停下批阅奏折的手，视线抬起，射向下方。
目光正好定格在唐清瑶那半张脸，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过一次，再看，容明川还是会吸口冷气紧锁眉头。
在他印象中，顾云峥有些不苟言笑过于古板，但毕竟是将门之后，为人稳重，通情达理。
居然…
“朕，能问问所为何事？”
“皇上有所不知，在嫁给顾将军之前并不知晓他已经心有所属，而那个人，还是臣妇的妹妹唐沫。”
“什么？”别说她不知道，荣宏泰也不知道，略有吃惊，彻底坐起来，“情况属实吗？”
“若不属实，臣妇岂敢随便说给皇上？”唐清瑶胆子大了些，开始睁眼看容明川，眼泪就像是开了闸，“自成亲后，顾将军对臣妇的态度就越发冷淡疏远，一开始，臣妇还不断检讨，也许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贤惠，让将军不够满意。前些时日臣妇生了一场大病，也是那场病，让臣妇看清楚了很多东西，而顾将军也已经亲够承认，她与臣妇妹妹两情相悦。”
“唐清瑶，即便是这样，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事，你何须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皇上，不是臣妇要把事情闹大，是他们将军府不给臣妇活路。”哭出声，匍匐下身，也许是演技精湛，也许是唐清瑶想到上辈子种种，哭声很是悲痛。“臣妇也是一心一意对待过他的，是他不念旧情，是他污言秽语斥责臣妇，如今…如今更是动手打人。”
直起身，泪流满面，让她脸上的伤更显狰狞：“皇上，臣妇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臣妇也是爹生娘养，为什么要在将军府受这种屈辱？即便…即便他与妹妹两情相悦，也不该对臣妇如此薄情寡义，至少…至少也应该再等等，而不是成亲才一月有余就这番做派。”
“这件事，朕不偏不倚，不管什么原因，顾云峥都不该动手打新妇，这一点毋庸置疑。”容明川站起来绕出桌子，双手交握反复搓揉，“但，也不是非要和离是不是？你想想，你一介女子，与他和离，吃亏的肯定是你，他能有什么损失？朕替你出面，好生教训他，让他以后不敢再随便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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