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真的很没有分寸。”
叶杉听完向千枫那令人误会的说辞，此刻心如止水，还不忘嘲讽道：“你对唐奕说这些话说不定还能和他拉近距离。”
“你休想骗我！”向千枫警觉，“说了社长说不定就不理我了！”
“所以对我就可以说吗？”叶杉弯起嘴角。
“不一样嘛！”向千枫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我们毕竟是朋友了啊！”
叶杉：“……”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不，我只是震惊于这句话是出自一个大学生的口中。”叶杉实在憋不住，“现在连初中生都不会说这句话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内心真是比小学生还干净。”
向千枫：“……”好气！
他算是明白了，叶杉为何沉默寡言，但凡多说一句话就会开满嘲讽。
向千枫放下枕头，正要开口反驳，叶杉的笑容闯入视线，那双没有起伏的眼神此刻尽是笑意。那股感受又来了，心脏在砰砰跳动着，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撞击着大脑。
“就是这个！”向千枫大喊一声，他牵起叶杉的手，“学长快跟我去画室！”
叶杉真是搞不懂向千枫的大脑构造，不过还是跟着向千枫走，毕竟是在对方家里。
向千枫带他去的是三楼的一间房间，屋子很大，画架立在画架的正中间，屋子内充斥着各种颜料的味道，地上还有铅笔灰和颜料的痕迹，墙边则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
向千枫兴冲冲地带着他到画架前，画面上是一张铅笔草稿，线条很干净，却能清晰地勾勒出一位穿着衬衫的少年，少年在眯着眼笑着。
“学长，我这幅画的灵感来自你。”向千枫擦去少年的表情，坦白道：“我不满意少年的神态，所以我想参考你来画。”
叶杉看着画，少年脖颈处的痣格外刺眼，他压下那股情绪，问道：“你这次的作品名是什么？”
“……还没想好。”
“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撒谎？”向千枫睁大双眼。
叶杉没有看他，“……随口一问。”
“上当了！”向千枫捂住脸，整个耳廓都是红的，他小声说：“向死而生……”
叶杉笑道：“好中二。”
“所以我才不想说……”
“这道线是什么，是想表达生死的界限吗？”
“呃——”向千枫组织语言，“在光下死去，在暗处重生。少年两边的状态表示了两类人，一类是艰苦的环境中挣扎，虽然苦但努力活着。一类是虽然过得很好但却处处受伤，心如死灰。”
画室的灯很亮很白，刺得叶杉的双眼有些疼，他侧头与向千枫对视，自己的身影清晰地印在那双晦暗的眼中，像是坠入泥潭，双方都无法摆脱彼此。
“你……”叶杉嘴唇翕动，选择沉默。
“啊啊啊好羞耻啊！”
向千枫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他捂脸喊道：“啊啊啊你倒是说点什么啊！你其实也觉得我那画的立意很尬很中二是吧？是吧！”
“没有，你的立意很不错，只是为什么是少年？”叶杉轻咳一声，“老人、孩童、中年人都更能表现出其中‘活着’的主题吧。”
向千枫不愿再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其实这个主题大部分人肯定是画老人中年人，我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就画点不一样的，反正这次画展没有评奖，我就尽情地画年轻人都喜欢看的美少年，嘿嘿。”
叶杉明白向千枫在这幅画背后赋予的意义，向千枫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理由画这位少年，他发自内心地佩服向千枫的直觉，“你果然很厉害。”
“不厉害。”向千枫看着画，“如果真的厉害，就不会在少年的表情上纠结这么久了。”
叶杉盯着画中的少年，“不画就不用纠结了。”
向千枫思忖片刻，“啪”地一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知道了！”
向千枫埋头就画，叶杉坐到一旁，刷着手机打发时间，顺便问陈一佳猫的伤势。
陈一佳回复得很快，她还在宠物医院，喵喵的右腿骨折并且抗拒除了陈一佳以外任何人的接触，医生说猫的伤势很可能是人为因素，现在陈一佳正联系物业能不能调监控。
叶杉犹豫一会儿，还是打字问。
一棵杉：你觉得是陌生人吗？
陈一佳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陈姐：嗯
陈姐：明天物业会调监控
陈姐：今天辛苦你们了
叶杉不再过问，他也不能凭借自己的“偏见”去胡乱猜测。
“画好了！”向千枫拿出手机拍下画稿。
比预想中的快，叶杉凑过去看。画中的少年从站立改成了奔跑，一只手向前像是在探寻着什么，两道线组成的三角形遮住了少年的脸。
“这是叶子挡住了脸吗？”叶杉问。
“不是。”向千枫满足一笑，“你就期待成品吧！”
“你慢慢画，我去休息。”
叶杉今天找猫有些折腾，他只想赶紧休息。
“等等。”向千枫说：“难得小晴有正经朋友要来家里过夜，就住到周日我一起送去学校得了，后天的话大家去外面玩吧。”
叶杉扫了眼旁边空白的画布，“你的作业来得及吗？”
“来得及，还没到期中呢。”向千枫耸耸肩，“也就是熬夜一礼拜的事！”
叶杉继续说：“我明后两天要写植物园报告，就不去了。”
“那你放心把阳阳扔在这里吧。”向千枫却误会叶杉的意思，“家里平时就我和李叔，李叔的手艺可好了，我保证这两天把他喂得胖胖的。”
“不了，明天晚上我就带阳阳回家。”
“不行啊！”向千枫痛心疾首，终于说出真实目的，“快考试了！我弟这成绩就靠阳阳了！”
叶杉莫名松一口气。
“我问问阳阳明天愿不愿意留下来。”
“谢谢学长！”
向千枫真是为向百晴操碎了心，那孩子一向恐惧老师，请了几次家教都没效果。好不容易有个学霸同龄人愿意耐心教，可得好好抱住这条大腿！
放下心的他开始赶作业，学校画室里还有作业没画完，趁着在家把一些能完成的作业赶紧完成。画展的草稿他拍给张雨看，就等张雨一句话了。
他今天兴致高昂，兴许是家里很久没来人，他尤为开心。画图画到早晨八点多才睡下，等再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餐桌上有中午剩的饭菜，旁边还有水果。
李叔这个时候在午休，厨房的留言板上用正楷写着每个菜在微波炉里的加热时间，除此之外还特地写了哪几道菜是叶杉做的。
向千枫终于清醒过来，他赶紧发消息给叶杉。
枫叶：学长，不好意思！
枫叶：我睡过头了！
叶杉学长：阳阳这两天麻烦你照顾了
枫叶：不要见外！也不看看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叶杉：“……”
叶杉毫不犹豫地按了锁屏键，他望着面前的宠物医院，长叹一口气。
“学神，你昨天和你哥哥一起睡的时候就没趁机打听一些事？”向百晴好不容易做对了小学六年级的应用题，他现在特别开心。
“没有，我哥有时候睡得比我还早。”叶杉看了眼消息，“舍长要来了，我们要出去接他吗？”
“让他到了联系我们。”向百晴觉得自己错失了天大的机会，“我觉得他们一定在谈恋爱。”
“你的直觉要是准确的话你的选择题也不至于错得那么离谱。”
“我这次是有根据的！”向百晴压低声音，“我发现叶哥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家。”
叶初阳双眼亮起，“怎么说？”
“就……”向百晴思考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来，生硬地说：“直觉？”
叶初阳翻开数学书，“好了，开始做下一题。”
宠物医院人来人往，比想象中的吵闹，时不时还有几声猫叫和狗叫。叶杉到前台登记，去了关着喵喵的笼子。喵喵窝在角落，见到叶杉后竖起浑身毛发，发出低吼。叶杉轻声安抚，喵喵仍旧警惕地盯着他。
听医生说今天给喵喵上药时还被抓了手，叶杉别无他法，只能把喵喵的情况大致拍下来发给陈一佳。
陈姐：麻烦你跑一趟了
陈姐：我在这边看监控
一棵杉：谢哥呢？
陈姐：他学生那边出了点事，忙着安抚家长
陈姐：最近真是水逆
叶杉打字删删减减，犹豫几分后，点了发送。
一棵杉：是附属中学年级第一跳楼那件事吗？
陈姐：你怎么知道？阿成刚好是班主任
一棵杉：偶然听说，辛苦他了
一棵杉：监控要是查出什么跟我说
跳楼、班主任、猫受伤……叶杉莫名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重生前陈一佳也是在四月底关店，那之后陈一佳去了省外却再也没联络他。
他给叶初阳发了条信息。
叶初阳收到消息时，看出叶杉的反常，他把教向百晴的艰巨任务交给了刚到的舍长，特地拐到二层的一处露天大阳台，在这里说话应该不会被听见。
他打电话给叶杉。
“喂，哥，你找我小学的班长有事吗？”
叶杉刚出宠物店，身边都是车的喇叭声，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
弟弟都特地来问了，叶杉也就不拐外抹角，直接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跳楼吗？”
“和他同班的人说是因为班主任包庇霸凌他的人，听说那个班主任和霸凌者是亲戚，那班主任还是靠关系进去的。”叶初阳搞不清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叶杉问：“你知道班主任姓什么吗？”
“不知道，我等会问问。”
“阳阳。”叶杉望着在巷子外嬉闹的孩子，空着的左手竟在颤抖，他握紧拳头平复情绪，说道：“陈姐的丈夫也在那个学校当班主任，刚好这两天他班上的人出事了……”
“哥？”
“昨天……陈姐家的猫突然跑出家，找到猫时，猫的腿被人打折了。”
叶初阳耳边嗡嗡作响，那封尘的记忆破土而出，仓鼠的尸体和那股的异味窜入脑海，风吹在脸上，他抖抖身子，有些喘不过气。
“哥……你、你是觉得……”叶初阳说不下去，“我、我现在就联系班长。”
“你问问班长愿不愿和我聊聊，你安心帮小晴辅导，如果班长不愿意面谈就拜托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叶杉放柔声音，“没事的，可能只是我多疑了，陈姐一向聪明，”
叶初阳咬咬牙，他用力眨眨眼，缓过神，“我和你一起去吧！”
“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初阳猛地转头，他顺着声音往上看去，向千枫趴在三楼阳台的栏杆上，对着他笑得温和。
“千枫哥……”叶初阳心里咯噔一声，他认为叶杉并不希望向千枫知道此事。
“被他听见了吗？”叶杉只觉得不妙。
向千枫对上叶初阳担忧的视线，他挑挑眉，大声喊道：“学——长——！”
叶初阳：“……”
叶初阳的不安被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喊叫冲散。
“太——过分了！我们都什么关系了！！你竟然这——么见外！！！”
叶初阳：“……”不会吧，哥哥真的和他谈恋爱了吗？
“我——真的——好——心痛——啊！！！”
叶杉：“……”
叶杉：你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向千枫（羞涩）：我们、我们是偷摸大鸡啊！
叶杉：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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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偷摸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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