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蓁见沈今宜好像伤得不轻,想着自己带了不少丹药,一边在袖袋里翻一边道:“沈道友,我这里有极品丹药,你吃了或许会好受一些……”
封在雪也点头道:“我这里也有一些……”
沈今宜:“……”
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她婉拒道:“我的身体从小就这样,吃药治不好的,不牢二位小友费心,我并无大碍。”
二人显然是不信的,但是见沈今宜坚持不需要,两人这才遗憾作罢。
现在方家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三人准备离开,沈今宜扶着侍书的手起身,另一只手用帕子捂着嘴,闷闷的对二人道:“二位小友不如和我一起坐马车?”
他们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沈今宜有些站不稳的模样,嗅着空气里萦绕不散的血腥气,就又把话咽了回去,点头道:“好。”
沈今宜休息的地方就在村外不远处,从此处离开倒也方便。
走在最后的向月蓁最后回头看了眼荒凉的方家村,叹了口气,走在旁边的封在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他们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向月蓁也懂这个道理,并不会过多纠结,做到无愧本心便好。
沈今宜的马车就停在大马路上,拉车的红马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匹精神的好马。
看到它时,向月蓁和封在雪同时眼睛一亮。
红马瞅了他们一眼,得意的打了个响鼻,脑袋抬得高高的。
“它叫十四。”侍书笑眯眯道:“我叫侍书。”
侍砚紧跟其后道:“我叫侍砚,我们是一起的。”
向月蓁和封在雪眨了眨眼,抬袖见礼:“侍书姑娘,侍砚姑娘,十四……先生?”
请原谅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称呼一匹马。
二人一马同时弯了弯眼睛,笑容莫名重合,果真是一起的。
向月蓁和封在雪似乎觉得有趣,便也跟着笑起来,气氛一时十分融洽。
沈今宜把吐出来的血擦干净,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心想,罢了,不过一群十几岁的小孩,玩到一起也是理所应当。
沈今宜一年四季都在外面跑,所以拉车的马也是傀儡马,马车也是特制的,里面不仅冬暖夏凉,还放了张小榻和茶桌,即便再多两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
不过向月蓁和封在雪很贴心的让沈今宜好好休息,直接就坐在外面赶马车。
许是没怎么坐过马车,两人赶马车赶得还挺稀罕。
侍书和侍砚也把头伸出车帘和两人一马聊天,从吃的聊到人生理想,什么都聊,就连十四都很兴奋。
沈今宜听着几人叽叽喳喳,默默在心里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把侍书她们憋坏了。
等他们聊过一轮,沈今宜问道:“你们有没有传送法阵能直接回山门?”
向月蓁道:“有是有,不过此地偏僻并未设有传送阵,我们打算先到凉州城去看看,那里应该有。”
凉州城啊……
沈今宜记得,沈家就在凉州城,从前为了避免影响到亲人的气运,她一直是刻意避开的。
封在雪牵着缰绳,慢腾腾道:“其实我可以御剑带你们一起走,只是沈道友你如今身体太差了,还是先修养一番为好。”
向月蓁跟着点头,道:“最近的镇子离得不远,马车明日午时应该就能到。”
沈今宜没说什么,毕竟她现在头很晕,马车再快一点她可能就会失去意识,只能慢慢走了。
封在雪看着前面精神奕奕的十四,好奇道:“沈道友,十四也是你做的吗?做得可真精巧。”
不只是精巧,还特别厉害,只要周围灵力充足就永远不会累,力气大还能和人交流,真是外出游历的最佳同伴。
沈今宜道:“这是……长辈赐予我的生辰礼,我常年在外游历,居无定所,有马会方便许多。”
向月蓁羡慕道:“你师父对你可真好。”
沈今宜对这声‘师父’不置可否。
白袍男子虽然养大了她,但要说两人有什么比较亲密的关系那还真没有,沈今宜更多时候都是自己生活,而那人更像一个‘观察者’。
沈今宜精神不济,聊了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向月蓁和封在雪下意识的放缓了声音,连马车行进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向月蓁小声道:“我总觉得沈道友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我不自觉亲近她。”
封在雪道:“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向月蓁摇头道:“我们两下山做任务都是一起的,次数也不多,不可能不记得,我确定以前没见过她。”
封在雪问:“那你觉得她哪里熟悉?”
向月蓁想了想,道:“嗯……她看我的眼神和我师尊看我时很像,身上的气质和我师尊也很像,好奇怪啊。”
封在雪一想,好像是有点,便认真道:“或许是厉害的人之间总有相似之处?沈道友很厉害。”
这点向月蓁认同:“是很厉害,之前那小狐狸要是换了我们估计要费不少力气……沈道友用的术法很奇特,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灵气很温和……”
两人便就着灵气嘀嘀咕咕讨论起来。
侍书和侍砚在旁边光明正大的竖着耳朵偷听,听着听着眸光同时闪了闪……
沈今宜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坐起身掀开车帘,就见侍书和侍砚正在准备晚膳,向月蓁和封在雪在旁边帮忙,食物的香气正随风传来。
四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看过来,一起对着沈今宜绽放笑脸。
向月蓁和封在雪笑的还算正常且礼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稚气,侍书和侍砚就有些诡异了,两人笑得十分张扬,嘴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很夸张,看起来能吞下一个小孩。
沈今宜动作顿了顿,试探道:“晚上好?”
向月蓁:“沈道友,晚上好。”
封在雪:“晚上好,沈道友。”
侍书:“小姐,该用膳了。”
侍砚:“晚膳好了小姐。”
这次回答就乱七八糟,很好,正常了。
沈今宜慢吞吞起身下马车,侍书和侍砚小跑过来,一人扶她一只手,那镇重的模样好像扶着什么易碎品,虽然她的灵魂确实碎碎的。
向月蓁把树墩做的小凳子放到简易的饭桌旁,还掏出个软垫放在上面,封在雪则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沈今宜坐在舒适的软垫上,捧着热水,神情有些微妙。
对面四小只已经自觉的排排坐,坐的整整齐齐,四双眼睛都看着沈今宜,好像在等她发号施令。
沈今宜看了看面前热气腾腾的晚膳,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看着她的四小只,对着向月蓁和封在雪委婉道:“两位小友不必如此,我的身体素来如此,并不妨碍什么,侍书和侍砚就能照顾好我。”
二人却浑不在意,向月蓁笑着道:“没事,都是小事而已,顺手就能做。”
封在雪也道:“沈道友你身体不适,我们自然要多多照顾你。”
侍书和侍砚只顾着点头,她们反正不在乎,总归是多两个人照顾她们小姐。
行吧。
沈今宜也只好接受了。
于是,沈今宜就在八只眼睛的灼灼目光下,一口一口用完了晚膳。
夜里不赶路,沈今宜继续休息,侍书和侍砚守着沈今宜,向月蓁和封在雪就在火堆边打坐顺便警戒周围。
子时,万籁俱寂,似乎整座山都陷入了睡梦中,而本该熟睡的沈今宜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在侍书和侍砚幽幽目光的注视下,默默擦掉了唇边溢出的血迹,很快整张帕子都被染红了。
沈今宜叹了口气。
有点痛啊。
虽然每天都在痛,但现在有急事要做,这样下去会浪费很多时间。
沈今宜想着,一缕柔和的灵力从她身上荡开,拂过沉睡的山林,原本枯萎的枝叶瞬间焕发新生,干枯的草叶重新抽芽生长。
绿意逐渐蔓延,几乎覆盖了整座森林,很快,另一股充满生命气息的力量便从大地深处反哺回来,笼罩住了沈今宜,将她那破破烂烂的灵魂勉强拢了拢,缓解了她灵魂不断被撕裂的痛楚。
起码她不再吐血了。
孕育了万千生灵的大地总是仁慈的。
沈今宜吐了口气,轻声道了句:“谢谢。”
有风吹过山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她的感谢。
沈今宜这才安稳躺下了。
第二天清晨,向月蓁还很奇怪的说了句:“昨天晚上周围的灵气好浓郁啊,我修炼得特别顺利!”
封在雪也点头:“我也是,嗯,沈道友的脸色也好多了。”
沈今宜慢吞吞的嗯了声,勉强算是加入了话题。
几人略略收拾了一番,准备继续赶路,只是还没走几步,向封二人便同时收到了来自同门的紧急传讯:荒城、古国,幻境,救命!!!
传讯符消失前留下了定位,直指前方百里外的古国废墟。
事发紧急,向月蓁和封在雪急着去救人,离开前只记得撂下一句:“沈道友,我们先走一步,之后在凉州城汇合!你慢慢走,好好养身体——!”
话音未散,二人的御剑而去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天边,沈今宜放下了车帘,静坐一刻。
忽然,她道:“又和我有关?”
无人应答。
沈今宜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白袍男子,疑惑唤道:“天述?”
白袍男子天述这才应了一声:“嗯,有一点。”
沈今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天述静静的看着她,问道:“他们能解决,你还要去吗?”
去了不仅得不到功德,还要倒贴,不去的话起码不会身体不会变得更差。
总归事情是能解决的。
沈今宜道:“要去的。”
天述点头,不再多言,转而道:“下棋吗。”
沈今宜道:“我不会下棋。”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可以陪你玩儿。”
一旁守着的侍书默默的收拾了小几,拿出棋盘来摆上。
沈今宜是真的不会下棋,随着心意胡乱下了一通,到最后莫名其妙开始下五子棋,真真是乱七八糟。
天述也由着她,陪着她玩儿。
侍砚一个人在外面驾车,马鞭一甩发出了爆裂的声音,十四不像之前那样优哉游哉的在马路上走,而是小步跑了起来,两侧的景物肉眼可见的急速倒退,不过一刻钟,环境便瞬间便变了个模样。
郁郁葱葱的山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嶙峋的山石,枯黄的树木倒塌在干裂的大地上,满天的黄沙掠过早已坍塌的巨大城池,散落在每个角落,此地仿佛遭遇了一场浩劫。
沈今宜咳了两声,十四千里瞬移是需要消耗主人的灵力的。
她掀开车帘下车前,对天述道:“有劳帮我守一下马车,我去打个架。”
天述没说好也没说不行,沈今宜就当他答应了,利落的跳下马车迈入了风中。
侍书和侍砚也跟了上去,两人的头发和裙摆也跟着被吹得乱七八糟,脚步倒是很稳,三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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