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言给司箴倒了杯凉茶,“怎么回事,吵架了?”
司箴沉默着,商迟撇嘴,“他们俩经常吵,上次还动手了。”
谢翰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是,司箴你跟一个小姑娘动手?”
商迟尴尬开口:“那什么,是钟杳单方面动手。”
谢翰扬:“哦,女孩子有点脾气很正常,我妹也经常打我。”
章柿筠看向司箴,“她怎么突然问我和南歌的事?”
沈泊言:“你从进来就盯着南歌看,女生都很敏感。”
谢翰杨惊呆了,“我靠,老章喜欢南歌,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商迟嫌弃地看他一眼,“就你的眼神,能看出来才是奇了怪了。”
沈泊言看向司箴,“你怎么不说话?”
司箴抬眸,懒懒开口,“我说什么?”
谢翰杨:“对啊,你要他说什么?”
商迟扶额,拍了拍谢翰杨的肩膀,“怪不得你小名叫珍珍呢,果然天真无邪。”
谢翰杨甩开肩膀上的手,怒道:“商吱吱你闭嘴。”
沈泊言看向司箴,眼神带着笑意,“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谢翰杨:“今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商迟:“珍珍呐,你可闭嘴吧。”
谢翰杨:“商吱吱你滚。”
司箴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有什么想不到的,是个人都会有。”
章柿筠突然出声,“你真的喜欢钟杳?”
谢翰杨惊呆了,“什么?钟杳?我靠,司箴你禽兽。”
商迟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
南歌洗手的时候看钟杳心不在焉的,问她,“你和司箴吵架了?”
钟杳回神,“没有。”
南歌笑了笑,“司箴不善言辞,感觉不好相处,但他其实很细心,也很温柔。我能看得出来,你很在意你。”
钟杳抿了抿唇,没说话。
南歌小声说道:“你要是不开心了,可以直接告诉他。”
钟杳抬眸,想要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南歌补了口红,问:“你以前认识章柿筠?”
钟杳摇头,“不认识。”
南歌点了点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钟杳想了想,还是问她,“你会因为其他因素妥协,和不喜欢的人结婚吗?”
南歌认真思考了一分钟,肯定地说道:“不会,没有人能在这件事上逼我。”
钟杳放心了,南歌上一世对她不错,她不想南歌再出事。
-
周六周天姜栀三人知道钟杳来京城,和钟杳玩了两天。
周一,钟杳进组,开始忙碌起来。
朱凌以网课的形式给钟杳补课,每天一节课,是针对钟杳目前的情况制定的补习内容。
司箴这段时间似乎在忙,偶尔会来探班。钟杳每次都表现的很平淡,说不上几句话就被叫去对戏。
一眨眼就到了元旦,南歌放了一天假,大家有离得近回家的,有出去玩的,也有待在剧组的。
这边是一座古城,周边游乐设施也多,方婧的男朋友过来找她,两人一早就去玩了。
钟杳在酒店睡到中午,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来电显示是司箴。
钟杳缓了几秒才接通电话,对面没有出声,钟杳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听筒里才传出司箴低哑的声音,“下楼。”
钟杳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烦躁地揉了把头发,钟杳先去洗漱,然后换了衣服下楼。
酒店外面的街道上,钟杳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算起来,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钟杳起初不想管这件事,钟家人是钟家人,她是她。
可是那天在京大看到钟君宜的时候,钟杳本能的产生了避让的想法。
钟家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只要她身上流的是钟家的血,她就不能毫无愧疚的面对司箴。
毕竟当时她摸过司箴的脉,伤有多重她很清楚。
钟家和司家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倒不如早点开始慢慢疏远,免得到时候知道真相了难受。
司箴似乎有些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身上的疲惫感很重,钟杳不忍心疼,问他,“你最近很忙吗?”
司箴揉了揉眉角,低笑了声,“还知道关心我?”
钟杳扭头看向窗外,嗓音平静克制,“正常问候而已。”
司箴对路擎说道:“去山庄。”
路擎发动引擎,还贴心地升起了隔板。
司箴偏头看着钟杳,一个月不见,钟杳身上的青涩褪去不少,眉眼间也多了一丝张扬的美。
司箴抬手遮住嘴巴,弯着腰,猛地咳嗽两声。
钟杳立马回头拉起他的手腕,指腹按下。
司箴侧身身体,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钟杳,眼神里藏着无尽的炽热和渴望。
良久,钟杳松开手指,正要收回手,却被司箴攥紧手腕。
钟杳抬头,看到他的眼神,深邃炙热,仿佛要将什么融化。
钟杳心底狠狠一颤,下意识移开视线。
后座的空间逼仄,钟杳觉得呼吸有些不顺,身后紧贴着椅背,被攥住的手腕挣扎着。
“松手。”钟杳忍不住出声,垂着头没去看司箴的眼睛。
“钟杳。”司箴的嗓音听着很低,似乎压抑着什么,他敛下眼帘,倾身靠近。
钟杳靠着车门,无处可退,抬手抵在司箴胸前,“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
“我仔细想了很久,没有惹过你。”
司箴把钟杳的手拉下来,攥住,再次倾身凑近,“所以你为什么要躲我?”
“是,我惹你了。”钟杳抬头,眼眶泛着红,极力压抑着某种情感,语气带了哽咽,“是我惹你了。”
司箴眼底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又没错?”钟杳看司箴这样,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司箴彻底乱了,抬手去擦钟杳脸上的眼泪,“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司箴越是这样,钟杳越是忍不住难受。
她就不该签什么合同,当个神棍就好了,好好的非要去拍戏。
不然她也不会见到钟承熙,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钟杳垂着脑袋,被自己气哭了。
都怪商迟,非要找她签约。
晓晓:“是你自己要签的。”
钟杳:“你别说话。”
到了山庄,钟杳终于不哭了,司箴也不敢再问,两人在车上待了很久,下车的时候钟杳的眼睛还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路擎早就溜了。
钟杳在房间洗了脸,在决定告诉司箴和继续瞒着司箴之间摇摆不定。
司箴这边,钟杳回房间之后他就给南歌打了电话询问。
“没有啊,有我在没人敢对她怎么样。钟杳在片场和大家相处的很好,没有发生过不愉快。”南歌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做什么了?”
挂了电话,司箴又打给文辞,文辞也是一样的说法。
南歌用人看重人品,整个剧组的人他也做过调查,不会出现欺负人的情况。所以钟杳应该不是因为拍戏闹了不愉快。
司箴仔细回想钟杳是从什么时候躲他的。国庆之后,过敏,医院,回青川,不去学校,家长会。
家长会之前,见过云南煦。
云南煦、山谷。
司箴眸色一变,那天在山谷,云南煦说的话钟杳一定听到了。
钟家,钟承熙,医院。
司箴拿出手机给朱凌打电话,“钟杳找你查过钟承熙?”
“查过。10月6号,钟小姐找我查钟承熙,我发了份钟家的资料给她。10月16号,钟小姐问我司家跟钟家有什么仇怨。10月22号,钟小姐问我您和钟君泽的仇到什么地步。”
朱凌说完,察觉到有些不对,“老大,钟小姐和钟家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司箴沉着声,“钟杳和钟家没关系。”
挂了电话,司箴按着太阳穴,神色疲惫。
当时在医院,明池御做了鉴定,钟杳和钟君泽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钟杳做好了心理建设,就来找司箴,敲了两下门,里面没人应声。
钟杳又敲了两下,等了两秒,还是没有人说话。
恰好路擎上楼,钟杳问他,“司箴呢?”
路擎:“就在书房啊,没下楼。”
钟杳直接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司箴趴在办公桌上。
“在里面怎么不说话?”
钟杳走过去推了下司箴的胳膊,察觉有些不对,“司箴?”
路擎听到声音走进来,“怎么了?”
“叫医生。”钟杳的声音听着很慌,说说就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抬头问路擎,“他去干什么了?”
路擎在说和不说之间选择了添油加醋地说。
“四少和钟家大少有仇不是一天两天了,钟君泽恨不得弄死四少,之前在青川的时候来过好几拨人,你被人贩子抓了那次,四少就以为是他动的手。上次回京城他还知道收敛,这次直接疯了,不管不顾地对四少出手。”
钟杳神色乱,言语也乱,“司箴也想弄死钟君泽,对吗?”
路擎:“差不多。”
钟杳垂眸,掩去眸低神色,“先把他扶到房间。”
医生看过以后,说司箴是疲劳过度,有些低烧,需要休息。
钟杳坐在床边,听医生说完,让路擎送医生出去。
司箴的房间是一贯的单调风格,颜色也是暗色为主。
钟杳低头,看着黑色的床单,指尖攥紧。
冬日的阳光并不暖和,落在身上甚至带着凉意,好在都被窗帘隔绝,室内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
司箴本来就是装的,没想到钟杳一直待在房间没出去,还趴在床边睡着了。
司箴侧着身体,目光落在钟杳恬静的脸上,指腹轻轻拂开脸侧的碎发。
……
钟杳不知道为什么照顾病人的人自己睡到床上去了,反倒是病人窝在沙发上。
晓晓:“因为你睡着了,司大爷就把你抱到床上,但是他自己也需要休息,只好去沙发将就喽。”
钟杳平静反问:“整个山庄就这一间卧室?”
晓晓:不能交流,有壁垒。
钟杳掀开被子下床,半蹲在沙发前,抬手在司箴眼前挥了挥。
没反应,没醒。
钟杳转身,刚要走,手腕被扯住,人往后倒去。
等钟杳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在司箴身上,司箴睁开了眼睛,眸色很深,似乎能看到心底。
钟杳手忙脚乱地往起来爬,司箴抓着钟杳的手不松,另一只手按在钟杳后背,压着力道,以至于钟杳起不来。
“我就是想看你醒没醒,你先松开。”钟杳莫名有些慌,越是挣扎越是起不来。
“别动了。”司箴沉着声。
“你先松开。”
钟杳左右乱动,司箴眸色一沉,按住钟杳的肩膀往里翻了个身。
眨眼间,钟杳仰躺在沙发上,司箴俯身在上面。
钟杳的手卷进了被子里,应该是被缠住了,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你先起来。”钟杳一边拽胳膊,一边对司箴说话。
司箴垂着眼眸,没有动作。
“你……”钟杳抬眸,后面的话消失在了嗓子里。
“故意躲我,是因为钟家。”司箴面色平静地说道。
钟杳眼神闪躲,看向沙发里侧。
司箴的嗓音很沉,似乎压着一股怒意,“钟杳,听清楚了,你和钟家没有关系。”
钟杳紧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钟,扭头看向司箴,嗓音带着一丝决然,“我跟钟承熙有血缘牵扯,钟承熙未婚,他二哥只有一个独女,他大哥风流多情,私生子私生女不计其数。”
钟杳嗓音颤抖,“所以我就是钟承恩的私生女,钟君泽同父异母的妹妹。我跟钟家有剪不断的关系。”
“不是。”看到钟杳眼底的决然,司箴心底开始慌乱,“当初你在医院晕倒,明池御给你和钟君泽做过鉴定,你们没有关系。”
钟杳眼睫轻颤,声音很轻,“你早就调查过我?”
“杳杳……”司箴很慌,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不会看错。”钟杳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拍定妆照那天见到钟承熙,我就看出了我和他之前有血缘牵连。那天晚上聚餐,我在走廊里碰到了钟君屹和钟君宜,和他们也有血缘牵扯。”
司箴:“可是明池御……”
“如果检测结果我和钟君泽有血缘关系,当时你会怎么做?”钟杳看着司箴,很冷静地问。
“明池御的检测结果不会错。”
司箴起来站在沙发前,嗓音听着很平静,“你早餐没吃,先下楼吃东西。”
钟杳扯起被子蒙在头顶,没动。
……
楼下,路擎和白柳在下五子棋。
白柳装作随意地问:“钟小姐在躲四少,你确定?”
路擎:“确定以及肯定。”
白柳不动声色地让了路擎一子,又问:“钟小姐为什么躲四少?”
路擎:“我怎么知道?”
白柳忍了忍,又让了路擎一子,“他们俩现在在一个房间?”
路擎理所当然地说:“四少累倒了,钟小姐不是在照顾?”
白柳若有所思,“路擎,四少对钟杳很好吗?”
路擎很认真地说道:“钟小姐躲着不见四少,四少就从南小姐和文辞那里打听钟小姐的情况。钟小姐咳嗽了,四少就让人去给整个剧组送感冒药。天降温了,四少就让人去送衣服。钟小姐提了一嘴想吃什么,四少就人去准备,给整个剧组都送。”
白柳手一抖,下错了一子,路擎没看见,白柳偷偷换掉了。
路擎继续说道:“我上次还偷偷看到四少画了钟小姐的画像,很多张。”
白柳拧眉,“确定钟小姐和钟家没关系。”
路擎蹙眉,“明医生做了鉴定,不会出错。”
白柳:“明医生不是认了钟小姐当妹妹,万一他弄错了报告。”
路擎抬头,看向白柳,声音坚定,“不可能,明医生的医术那么厉害,不会弄错。”
白柳把棋子丢进到棋盘上,淡声说道:“鉴定是机器出结果,机器由人控制,鉴定结果和医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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