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泱还是收拾东西跟着钟杳回了小院。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所以你和尚云签约的合同也是他改的？”随泱偏头看向钟杳。
“好像是。”钟杳想了想，又说：“一开始他还不赞同我签约。”
随泱想到什么，问：“你出席尚云的晚宴第二天就有黑料，网上消息你知道是谁压下去的？”
“应该是朱凌。”钟杳说道：“他是很厉害的黑客。”
随泱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司箴下意识对钟杳的照顾，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钟杳也问随泱，“你集训有碰到有意思的事吗？”
“事没有，倒是有个有意思的人。”随泱看着天花板，说道：“他跟别人挺不一样的。”
钟杳：“男的女的？”
随泱：“男的。”
钟杳：“长得帅吗？”
随泱：“还行。”
钟杳：“有照片吗？”
随泱：“没有。”
钟杳：“没留个联系方式？”
随泱：“没留。”
钟杳：“好吧。”
难道她想多了。
两人聊到快天亮才睡，第二天随泱醒的早，看钟杳还在睡，放轻动静洗漱完下楼。结果看到满客厅的人。
沈泊言和云祉在下围棋，章柿筠和谢翰杨在玩跳棋，商迟和路擎在玩五子棋，司箴在看书。
路擎看到随泱，问：“随泱小姐，你起这么早啊？”
随泱：“10点算早吗？”
“不上学不上班能在中午之前起来就算早。”商迟指了下旁边的位置，“先坐会儿，等会就能吃午饭了。”
随泱看了一圈，“所以你们一大早来是在等午饭？”
沈泊言出声，“青川的温泉山庄很有名，正好学校放假了，来看看。”
谢翰杨：“不，我是来蹭饭的，我的厨师放年假回家了。”
随泱：“……”
一帮闲得蛋疼的富三代。
钟杳醒来先去了空间，和云殇下了盘棋。
云殇问，“你的笛子学的怎么样了？”
钟杳摸了摸下巴，说道：“自我感觉良好，晓晓说听了不止能送走鬼，还能送走人。”
云殇指尖停顿，“那确实挺好。”
钟杳看着云殇落子的位置，突然问：“你和云祉比谁厉害？”
“吧嗒——”
白色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周围的棋子都被波及，错了方位。
云殇不慌不忙地捡起棋盘上的白子，“云祉的实力为师看不清楚。”
钟杳点了点头，“他比你厉害。”
云殇：“你向着外人？”
钟杳：“不如你出去和他打一架，我来做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为师头疼，大概是得了风寒。”云殇话音一落就不见人影。
钟杳拿了一颗黑子在手里把玩，眸色凝重。
下午，云祉和钟杳在楼顶晒太阳。
云祉：“看来你没落下修炼，气息纯厚了不少。”
钟杳散漫说道：“修炼是基本，不会落下。”
云祉偏眸看过来，“不错，我竟然看不透你的想法了。”
钟杳笑，“你之前能看透？”
云祉冷漠说道：“差不多。”
钟杳装似随意地开口，“所以你早就看出了我和钟家的关系。”
云祉：“这倒真没看出来。”
钟杳拧眉，“你没看出来？”
云祉淡声，“你不用惊讶，我毕竟只是凡人，不是无所不知的神。”
钟杳轻叹，“所以是明医生在鉴定的时候换了报告，他那个时候就在帮我，只是因为我长得有几分像他妹妹。”
云祉并不正面回答，“在你的印象中，明医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钟杳用了四个字，“医者仁心。”
云祉起身，拂了拂衣袖，“真想知道可以打电话问他。”
钟杳也跟着起来，看着远处清冷的景色，缓缓开口，“没必要，他现在做的事情更重要，不能打扰他。”
如果明池御的想法能得到证实，他们的研究能成功，将会造福很多人，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钟家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钟杳眸低划过一丝决然，转念又说道：“云祉，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应该也有很多烦恼吧。”
云祉转身看向钟杳，神色认真，“你不用试探我，我之前能猜出你的想法，是你心思单纯，容易猜透，但你身上的事，我确实看不清。”
“但你很聪明。”钟杳勾唇，“聪明的人不需要知道事情的全部，就能预知事情的结局。”
云祉沉默。
钟杳摊开手掌，红色的纸鹤从掌心飞了出去，很快便飞入云端。
“事在人为。”
钟杳看着远处，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偏不信命。”
云祉眸色微动，“云南煦说的？”
钟杳沉默。
想到她在云南煦身上看到和自己的关系，头皮隐隐发疼。
事真多。
……
楼下客厅。
沈泊言又险胜司箴一局，往后一靠，“你到底怎么想的？”
司箴不慌不忙地收回黑子，语气平淡，“什么怎么想的？”
沈泊言眸色凌厉，“你确定要把她留在身边？”
司箴神色未动，“白柳说的？”
“司箴！”沈泊言的声音带了怒意，“你知道钟君泽有多想让你死吗？”
“这么看得起钟君泽？”司箴放回棋子，拿着手帕轻轻擦拭手指，一派的气定神闲，“还是你不信我？”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沈泊言完全没有平日一副淡然的样子，眉宇间都是焦虑，“你就是疯了。”
司箴倒了杯茶给他，“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沈泊言一口气喝完，还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再给我倒一杯。”
司箴看他一眼，又倒了杯。
沈泊言喝完，才说：“云祉那儿我不清楚。我知道这事是白柳是被我套了话。老谢那儿最好瞒着，你之前受伤他好几次找钟君泽拼命。”
司箴点头，又听沈泊言说道：“商迟也信了明池御的鉴定报告？”
“他不怀疑明池御。”司箴顿了下又说：“我也是。”
沈泊言疑惑，“难道是钟君泽的血液样本有问题。”
司箴垂眸，神色不明，“我拜托云南煦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沈泊言沉默。
诚然这事钟杳的确无辜，可在他心里好友的命更重要。
如果真的到那一步，他会动手。
今晚是小年夜，比寻常要热闹一些。
晚饭后随泱教钟杳打了两轮麻将，钟杳就自己上了，赢得钱都给了随泱。
谢翰杨一连输了好几局，让商迟替他玩，结果商迟也输，眼看着钟杳和随泱已经要赢麻了，谢翰杨大着胆子找云祉帮忙。
云祉语气淡淡，“我不赢钟杳。”
谢翰杨不解，“为什么？”
云祉：“钟杳是我未来的大弟子，万一跟我翻脸了，你能赔我一个徒弟？”
“不好意思打扰了。”谢翰杨默默退出了麻将桌。
沈泊言听到云祉的话，瞳孔紧缩，很快恢复平静。
章柿筠也很意外，但碍于云祉的身份，他没敢说话。
随泱在安静的氛围下突然出声，朝钟杳说道：“今天晚上好像有烟花秀，去楼顶看？”
钟杳起身，“走。”
谢翰杨：“我也去。”
他一定是长了狗胆才去和云祉说话，他需要静静。
商迟也说道：“不如一起？”
章柿筠拉了沈泊言一把，“走吧，再玩就输光了。”
沈泊言：兄弟都没了还谈什么钱。
大家穿了外套上楼，这会儿没什么动静，外面还有点冷。
钟杳问随泱，“你在哪里看的有烟花秀？”
随泱把手机给钟杳看，“薛之意在班群里发的，他们在体育馆那边。”
钟杳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商迟缩着脖子耸了耸肩，“随泱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一起啊。”
随泱瞥了他一眼，“我留在这里碍你眼了？”
商迟噎住，“我就是问问。”
随泱语气淡淡，“再说。”
钟杳视线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几秒，挽上随泱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们一起走吧。”
随泱：“好。”
忽然，一道亮光划破平静的夜空，一声巨响，绚烂的星火散开。
紧接着无数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绽放，坠落。
一道接着一道。
明艳的光线下，钟杳的眼底印出迷离的色彩，她的脸朦胧不明。
钟杳右后方的位置，司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从未移开。
钟杳心念微动，回头望过去，撞进司箴黑白分明的视线里，心底狠狠一抖，钟杳压抑着想要靠近的冲动，转过去继续看向夜幕，可眼里的景色却变了。
烟花秀结束，大家准备下楼。
突然，谢翰杨惊呼一声，“还有？”
几人回头，商迟说道：“那是无人机？”
章柿筠：“无人机表演？”
商迟快速看了眼司箴，“好像是吧。”
随泱看着无人机，幽幽说道：“表白的。”
商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钟杳的注意力也放在无人机上，他们逐渐组成了几个大字。
‘钟杳 我喜欢你’
天台的氛围无比静谧。
直到商迟咳嗽一声，问钟杳，“你的粉丝？”
钟杳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陈识。
随泱离钟杳近，自然也看见了，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电话自动挂断，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接着又响起来。
“我出去一趟。”钟杳说完，一边下楼一边接通电话。
气氛有点安静，谢翰杨问商迟，“这会上热搜吗？”
商迟肯定且坚定地表示，“不会。”
随泱瞥了眼司箴的神色，淡定地下楼。
云祉也跟着下楼。
沈泊言直接问司箴：“不是你准备的？”
商迟也问司箴：“路擎不是去放烟花了？”
章柿筠一语道破，“给别人做了嫁衣。”
谢翰杨很迷茫，“你们在说什么？”
司箴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朝几人说了句，“隔壁收拾过了，你们自便。”
说完就转身下楼。
余下几人心思各异。
……
钟杳一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陈识的声音，“钟杳，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家门外面。”
钟杳声音冷清，“马上。”
打开门，钟杳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花的陈识。
三个月没见，陈识变了很多，头发剪成了寸头，身上的气质更清爽了，还多了一丝书卷气。
听薛之意说，他的成绩突飞猛进，现在都成了张辉的心头宝。
钟杳一出门，陈识打好的腹语立马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说话也开始结巴。
“好、好久不见。”
钟杳以前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懂，直到明白对司箴的感情，也清楚陈识可能早就喜欢她。
明明是朋友，却弄成这样，以后大概是没法和以前一样相处了。
“好久不见。”
钟杳说完，就见陈识向前走了一步，因为紧张，还差点摔了。
“小心。”
钟杳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胳膊，这一幕被院子里的司箴看到，变成了两人拥抱，司箴手里的玩偶小熊被捏到变形。
等陈识站好，钟杳也收回了手。
陈识已经没刚才那么紧张了，把手里的花递给钟杳，“送给你。”
钟杳没收，脑海里有画面快速浮现，是一段之前遗忘的记忆。
陈识神色有些失落，“这是我特意看着店员包的，没有栀子花，你不喜欢吗？”
“花很好看。”钟杳抬手推回去，“谢谢你的心意。”
陈识慌乱开口，“钟杳，我……”
“听说你上次测试成绩很好，恭喜。”钟杳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太晚了你妈妈会担心。”
陈识看了眼怀里的花，声音有些低，“出来之前我抛了硬币，结果是反面。本来还不信，没想到这么灵。”
钟杳抿唇，没有说话。
陈识抬头，问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钟杳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有喜欢的人了。”
陈识愣了几秒，苦笑，“我这是迟了？”
钟杳摇头，“不是，和时间无关。”
上一世你没迟，我也选了你，可是你没有选我。
陈识点了点头，又问：“我能知道是谁吗？”
说完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谁这么好运，能被你喜欢。”
钟杳沉吟片刻，“陈识，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陈识听完钟杳的话，仰起头，过了好几秒，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潇洒，“小爷我确实优秀，你眼光还是不错的。”
钟杳莞尔，“那我就不送你了。”
“我才不用送，你快进去吧，外面冷。”陈识朝里看了眼，笑着往后退，“再见。”
钟杳点头，转身朝里走。
陈识看着钟杳背过身，脚下站定，等大门关上，才收了脸上的笑，他的眼眶是湿润的，即使仰起头，眼角还是滑下两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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