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箴看向云祉,“怎么回事?”
云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记忆波动。”
司箴垂眸,眉宇间满是苦涩,“我明明消除了她的记忆。”
“时光回溯的阵法本来就有风险。”云祉看着他,“你就没想过万一她想起来了,怎么办?”
“她平安就好了。”司箴看向云祉,“那个东西已经消失了,不会再发生上一世的事,她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呵——”
云祉冷笑,“如果不是你自私地带她来了这里,也不会恰巧碰上这一出。”
“谢谢你以死救世人。”司箴语气诚恳,“但你是不是要先想怎么跟她解释。”
云祉愤愤地盯着好了须臾,转身大步离开。
……
钟杳醒来是次日傍晚,司箴见她醒了,慢慢把人扶起来。
钟杳觉得脑袋很沉,有很多事情一时想不起来。
“头疼?”司箴轻声问。
“有一点。”钟杳皱眉,“好像忘记了什么。”
司箴唇线僵住,“你师傅他……”
钟杳瞳眸微闪,“什么都没有吗?”
“杳杳,云祉在外面。”司箴试探着问:“要见他吗?”
“他闭关结束了?”钟杳抬眸,“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事情解决了他倒是出现了。他不是很厉害吗,就没有提前预知到什么?”
司箴:“这事得问他。”
“我不想见。”钟杳语气冷淡,“你转告他,我只有一个师傅,不是他。”
钟杳精神不是很好,没一会儿又睡下了,司箴帮她掖好被角,往外走。
云祉见他出来,想问却又不想问。
司箴一字不落地转告了钟杳的话,“她现在不想见你。”
云祉暗暗咬牙,“你跟她说了什么?”
司箴一派淡然,“她有自己的判断。”
云祉扯唇,“无耻。”
司箴淡笑,“如何?”
云祉气的说不出话,大步离开了庄园。
钟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云祉离开的背影,手里捏着一张符咒。
-
依旧是赤色晚霞染红了半天边天的傍晚。
钟杳站在河边,双眸怔然地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米开外的地方,四人站在车前。
路擎:“没想到是钟小姐的师傅救了我们。”
白岩:“钟小姐是想自己上的,我甚至猜四少也想那么做。”
路擎紧捏着拳头,“从事发到解决不过三天,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没变。”
“只有钟小姐师傅不在了。”白岩的眼神里透着向往,“我猜那一定是一位谪仙一样的人物。”
路擎偏头看向他,“仙?”
白岩看着远处,点头,“不然怎么会那么厉害。”
钟杳听到他们的话,眸光微闪,垂眸看着怀中的画。
这是她醒来以后画的云殇离开时候的样子。
钟杳将画打开,抬手抛在河道上方。
路擎看到这一幕,拍了拍白岩的胳膊,“那是钟小姐的师傅?”
白岩呆愣地看着,“真的是仙。”
钟杳双眸淡然,右腿往后撤了一步,正式行了一个跪拜礼。
晚风萧条,钟杳的背影看着很单薄。
随着她站起来,那幅画也逐渐消散在了半空。
吴瑄对旁边的司箴说道:“那位就是钟小姐的师傅?真是神仙?”
司箴神色不明,嗯了一声。
吴瑄肃然起敬,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我也要拜拜,请他保佑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司箴侧眸瞥他一眼,“平安健康?”
“经过这事我才知道,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那天在飞机上醒来,看到半空都是红色的血,但飞机的像是被什么屏障隔开了。”吴瑄说着有些惭愧,“我知道是钟小姐在送我们出去。”
司箴乜他一眼,“云南煦还没联系上吗?”
“没有。”吴瑄皱眉,“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钟杳直接出现在两人面前,问道。
吴瑄用了快三十年的功底才忍着没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云队长从三天前我们就在联系,一直联系不上。”
钟杳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然后睁开眼睛说道:“没生命危险,大概是被绊住了。”
司箴牵起钟杳的手,“能感应到他没事就好,要回京城,还是再待两天?”
“再待两天吧。”钟杳看向身后那条河,“我怕那个东西没死干净。”
吴瑄哆嗦着开口,“没干净?”
钟杳勾唇,“怀疑而已,有异样我会察觉。”
吴瑄已经彻底对钟杳服气了,他们四少何德何能啊?
……
钟杳接下来的两天果然都待在河边,司箴在忙着处理这次的后事,两人只有晚上才能见到。
钟杳穿着七分裤,裤腿挽起一截,戴了一顶鸭舌帽,弯着腰在河里摸索着什么。
白岩喊道:“钟小姐,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不用。”钟杳手下一顿,摸到了什么,她伸下去两只手抓,把东西拿了出来。
“河蚌?”白岩疑惑,“钟小姐,您想吃蚌肉可以直接跟厨师说,怎么还自己来捞了?”
钟杳抱着那个河蚌走到岸边,对白岩说:“给个刀。”
“现在开啊。”白岩以为钟杳是看了那些开蚌有珍珠的视频,说道:“河蚌没有珍珠的,这肉其实也一般。”
钟杳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星岸见白岩那副高冷的样子,和现在这个絮絮叨叨像管家婆一样的人相比,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
钟杳手法熟练地开蚌,白岩却是傻眼了,“河蚌里也有珍珠?”
钟杳把刀给白岩,取出了蚌肉里的珍珠。
白岩:“这、怎么是红色的?”
钟杳掌心翻转,一道蓝色的火焰升起,将那颗红色的血珠包裹起来。
空气里伴随着难闻的气味,还带有丝丝血腥,白岩瞳孔紧缩。
“难道是它?”
钟杳淡声:“是它。”
等最后一抹蓝色的火焰消失,那颗血珠也彻底消散。
白岩看着张开的蚌壳,有些后怕,“那这个东西怎么办?”
钟杳挥手,蚌壳也被蓝色的火焰吞噬,很快便化为虚有。
与此同时,欧阳家后山的密室里,一位穿着紫袍的人猛地吐出了一口血,当即便晕了过去。
……
回到庄园,白岩跑去和厨师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晚上,餐桌上出现了一道韭菜炒河蚌。钟杳没吃,司箴也没动。
晚饭后,钟杳上楼收拾衣服,明天早上她得出发直接去拍综艺的地方。
晓晓:“杳杳,对不起。”
钟杳叠衣服的手顿住,“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应该谢谢你。”
晓晓惊了,“你知道?”
钟杳:“你应该也失去了一段记忆,你到我身边应该是被安排好的。”
晓晓沉默。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钟杳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最近我的记忆波动很大,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想起来。”
晓晓:“杳杳,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钟杳眼睫轻颤,“云殇不在了,誓言球还有用?”
晓晓:“就算没有誓言球,我也不会伤害你。”
钟杳开玩笑地说:“重生第一天你惩罚我的事我可没忘。”
晓晓有些委屈,“我那不是怕你乱来。”
钟杳勾唇,忽然说道:“你不能化成实体出来吗?”
晓晓哭唧唧,“暂时不能,还有,我怕司大爷。”
钟杳轻嗤一声,“没出息。”
晓晓自闭去了。
钟杳收拾了两件就不想动了,正好司箴进来,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开始叠,“都解决了?”
“嗯,那个人也该出现了。”钟杳靠着衣柜看向司箴,“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或许是隐世家族的人。”司箴说道:“我怀疑云南煦断联也和这事有关。”
“他有联系了?”钟杳站直了身体,“现在在那儿?”
司箴抬头,“受了点小伤,回上官家了。”
“所以他从离开京城就一直被人拖着?”钟杳神色复杂,“这么久也没人发现。”
司箴清咳一声,“以前出任务都是十天半个月,联系确实不频繁。”
钟杳突然说道:“你说我母亲失踪会不会也是人为?”
司箴蹙眉,“如果是这样,那个人确实蛰伏得够久。”
钟杳眸色凝重,“我一定要找到她。”
司箴站起来,将钟杳轻轻揽进怀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钟杳抱紧他的腰,仰头,“云殇虽然教我的东西不多,但他也是救了我,我想给他立个碑。”
司箴瞳眸轻闪,“他本就是世外高人,或许并不在意这些虚有的东西。”
钟杳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世外高人?”
“云祉之前算过你师傅,什么也算不到,可见他很厉害。”司箴顿了一下,说道:“而且我那日见他,确实是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仙人。”
钟杳抿唇,“这倒也是。”
司箴松了口气。
录制一周,司箴把钟杳可能会穿到的衣服和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准备上了。
钟杳洗完澡出来,就见司箴坐在地毯上写着什么。
钟杳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发现写的是便利贴。
她再看向箱子里的衣服,每套都单独装了起来,便利贴上写明了搭配和适合穿的情况。
钟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止住了,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写。
司箴抽空看了眼钟杳,见她头发还有些湿,问:“怎么没吹干?”
“吹风机太麻烦了。”钟杳下巴靠在他胳膊上,声音懒懒的,“等会儿自己就干了。”
司箴写完最后一张贴好,把笔和便利贴收起来,然后离开了客厅。
钟杳以为他去洗漱了,跪坐在地毯上翻了翻行李箱,想了两秒,拿起手机拍了照片,发了条微博。
发完钟杳就把手机丢开没再管了,正要拿茶几上的水果吃,肩膀被按住,清冽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别动,吹头发。”
钟杳又坐回去,咬了一块切好的菠萝,酸的脸都变形了,“怎么这么酸?”
“酸吗?”司箴疑惑地说道:“明天我去问问厨房怎么回事。”
钟杳把剩下的菠萝拨开,又尝了个草莓,酸的更严重。
“怎么回事,草莓也这么酸。”钟杳正要转身,肩膀被按住,“先别动,等会儿我下去问。”
钟杳把果盘放回茶几上,拿起手机看。
【是谁这么贴心给宝贝收拾的行李,奖励一个大拇指.jpg.】
【这个字真好看,那双手一定更好看,嘿嘿嘿】
【楼上的大黄丫头,想啥呢?】
【不好吧,钟杳不是才高考】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封建余孽,快把他抓走】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这门亲事我批准了】
【我也】
【加一】
……
钟杳默默退出来,她的粉丝好像奇奇怪怪的。
吴幻山发了条微信给钟杳,【?……我要准备公关了?】
钟杳抿唇,【等我消息】
吴幻山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估计在做心理建设,【明白了】
司箴瞥见钟杳屏幕上的字,神色不变。
吹好头发,司箴去洗漱,钟杳拿着手机和姜栀几人聊天,过了会儿拉上司唯,正好五个人组队玩游戏。
司箴出来的时候,钟杳还在玩。
司箴看了眼,转身离开了卧室。
五分钟之后,司箴端着一杯牛奶进来,钟杳刚好结束,放下手机爬起来,自觉地喝牛奶。
钟杳喝完把杯子给司箴,“我去刷牙。”说完就要往浴室走。
司箴拉住钟杳,俯身吻住,将唇角的奶渍舔干净,“牛奶甜吗?”
钟杳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如实说道:“甜。”
司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拿了个草莓递到钟杳唇边,钟杳皱眉,“不吃,太酸了。”
司箴把草莓送到自己嘴里,抬起钟杳的下巴吻了下去。钟杳反应过来锤了下他的肩膀,司箴却恶劣地捏了下她的腰。钟杳吃痛,唇瓣刚张开,司箴便趁机抵了进来。
钟杳的眉毛紧紧皱着,指甲嵌进了司箴的手臂里。
草莓实在太酸,钟杳没忍一分钟,就使了灵气推开司箴。
“你干嘛?”
钟杳酸的脸都变了形,拿起茶几上的水就喝。
钟杳边喝边看着他,司箴表情不明,眸色沉着。
“你不酸吗?”钟杳都要服了他。
司箴语气隐忍,“酸。”
“那你还要我吃,我都尝了一个。”钟杳突然想到陈青树说司箴醋性大的话,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了什么。
“吃醋了?”钟杳细细打量着他,“我这几天也没找陈青树啊,还是你连白岩的醋都吃?”
司箴:“……”
钟杳一本正紧地批评他,“你这样不好,会显得……”
“显得什么?”司箴敛着眸问。
钟杳直言,“无理取闹。”
司箴一口气不上不上,他算是明白了,或许这就是他当初放纵的惩罚,以后都要被钟杳气。
钟杳拍了拍司箴的肩膀,老神在在地说:“司箴呐,你可不能有这些不好的习惯,不然……”
“不然什么?”司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墨色翻涌,似乎随时要爆发。
“不然我会离开……唔”
钟杳话还没说话,被司箴恶狠狠的捂住,扣在腰间的手不停使乱。
钟杳用力推他,却发现推不动,掌心运转了灵气,正要推出去,身子腾空,下一秒后背便抵在沙发上。
司箴附在钟杳耳边,嗓音是从未有过的狠烈,“再敢说这种话,我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钟杳本想硬气反驳,但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忍住了,心想算了,谁让她喜欢。
在司箴咬住唇瓣的一刹那,钟杳明白了他的话,身体止不住抖了下。
司箴笑,语气有些无耻,“这就怕了?”
“怎么可能?”钟杳就是输人也不可能输阵,“我怎么可能会怕。”
“那就试试。”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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