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人耳目,江立春走的山路。
“团子你看,好多板栗,还有葡萄,等着啊,姐姐给你摘。”江立春望着地上黄灿灿的板栗,紫红的葡萄,黄里透红的山柿子,惊呼出声奔向前去,走了没几步,顿在原地,蹲下身子埋头嚎啕大哭。
这地方,她每年带着团子来。那时候挣不来钱,有几分钱也被江有才强取豪夺,没钱买零嘴。一到秋天,满山遍野的野果享用不尽,她总是打着干农活的幌,给团子找好吃的。
整理好情绪,江立春眼里闪过癫狂。既然他们想掩埋住那些污秽,她偏要让他们藏无可藏。陈嘉义已经绑了,也不在乎多一两个。
经过团子学校,她静静地望着高大威严的校门,快到放学时间了。团子提过好几次要带姐姐在校园里逛逛,她总是很忙,没时间。两次送团子她都隔得老远,甚至连大门都没看清。以后也看不清了。
转身离开时,她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个高高在上的法医,严肃威严不可侵犯。此刻一脸慈祥的笑意,温柔地冲校门里走出的女孩招手。那女孩阳光大方,活泼开朗,一看就是被疼爱长大的孩子。江立春满眼泪水,目送着他们离去。
江立春鬼使神差地在校门口守了两天,第三天法医没去,小姑娘一个人回家。她尾随在她身后,看着她逗弄流浪猫,给猫咪买吃的;看着她安慰摔伤的小朋友,给他买药擦伤口。她美好善良,笑起来像团子一样好看。江立春内心升起的邪恶想法,有些下不去手。
法医很疼爱女儿,小姑娘是个突破口。江立春不忍心,可是团子呢,她不也是无辜的吗?最终她狠下心,将小姑娘骗进巷子里打晕,带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宾馆。把她捆绑囚禁在椅子上,给她身上弄下伤痕,拍了些照片。
“陈嘉义死了,我用两根木棍把他戳死在山洞里。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吧,他说了一些事情,他该死。我不认为那是全部真相。作为法医,你需要告知我真相。”餐厅包厢里,江立春平静地看着法医。
“小姑娘,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妹妹是自杀的,你这么闹腾有什么意义?”法医显然不信,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陈嘉义死前提到了你,那你就是下一个目标。你好像并不怕死,我只好找了你女儿,她很漂亮很可爱,你很疼爱她吧。你说,我送她下去陪我妹妹怎么样啊。”江立春把一叠照片扔到法医面前。
看清照片内容,他两眼发直,脸颊上的肉直哆嗦,惊惧不安的盯着江立春,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拿几张照片吓唬我?解剖台上的尸骨我见多了,劝你别自找麻烦。“法医凝视江立春的双眼。
“看来你也没那么爱你女儿啊!她包里有小半盒切好的芒果,橙子,还有一瓶酸奶,袜子上是小熊图案。“
“哦,这个是你女儿头上的,你不会不认识吧!问问你老婆你女儿回去了没?”江立春掏出发卡推到法医眼前。
满脸震惊的放下电话,法医两腿都开始哆嗦了:“放了我女儿,她跟这事没关系。她还是个孩子。”
江立春一拳砸在桌子上:“你女儿是孩子,那我妹妹呢,她比你女儿还小。”
“我只要真相,你考虑好。两个小时,我没回去,不能保证你女儿会发生什么?”
“我找了三个小年轻照看她,两个小时我没回去,你女儿随他们处理。“江立春轻浮地踩在椅子上。
“你还是个女孩子吗?你这么做跟畜生有何区别?你放过我女儿,她是无辜的。”法医声嘶力竭,双手颤抖地揪起江立春。
江立春眼都没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手指轻点腕上的电子表。
时间一点点流逝,法医的脸越发苍白,汗珠从两鬓处滚落。江立春悠闲的喝着热水,风轻云淡。她内心也焦躁不安,她在赌,赌法医爱她女儿胜过一切。好在她赌赢了。
“我要先见我女儿,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法医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你没资格提要求,虽然你是混蛋,但你有个好女儿。说出实情,我便不会动你女儿。再拖延下去,误了时间,罪果可要你自己承受。“江立春厉声拒绝了法医地要求,一脸没得商量。
法医喝了一大口水,深吸一口气,缓缓讲出了原委:
“我一生做过两件坏事,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喝多了酒,强行和女实习生发生了关系。她报警要告我,我和警局副队做了伪证,案件无疾而终。为保全名声,我打压那女孩,散播她的谣言,后来,她跳楼自杀了。这个把柄就一直握在副队手里。”
“你们人渣命可真长,可怜你女儿有这样的父亲。这跟我妹有什么关系?”
“那晚我已经休息了,副局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自杀,让我一个人赶过去。是你们村长家,我去的时候,你妹躺在床上,床单上淌满了血,衣服被撕扯过,乱糟糟的。脸上一片红肿,胸口和颈部插了两个洞。村长儿子想□□你妹,她不从,挣扎之际剪刀插到你妹的颈部,流血过多没了。副队是村长儿子小舅子,村长就那一个宝贝儿子,跪着求副队帮帮他。副队把一瓶农药灌进你妹嘴里,我给出的验尸报告是自杀。在场的人都发了毒誓,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这都是我的错,跟我女儿无关,我会去自首,求你放过我女儿。”法医跪在她脚边,
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头。江立春关掉录音,操起凳子砸在法医身上,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人命就这般卑微吗?
被砸晕死过去的那一刻,法医明白了江家父母为什么瞒着江花花的死讯。
回了宾馆,女孩儿已经醒了,无助地扭动哭泣。只是这样,她就这么惊恐,那她的团子该有多么地绝望啊!江立春摈弃掉那点愧疚,拿上东西退了房。
江立春买了把刀,揣着刀,坐上了回村的车,绕山路到了洞里。
陈嘉义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折腾个半死也没能挣脱掉,腿上流出的血已经干了,两三天没吃东西,一副将死的模样。
看到江立春进来,眼里燃起亮光,拼命扭动嚎叫着,江立春扯掉他嘴里的布。
“放了我,我放了我。我叫我爸给你钱,给你一大笔钱。”陈嘉义像狗一样在她脚边爬。
江立春冷漠的往他嘴里灌水,把小笼包一个一个的塞给他,看着他狼狈的吞下去。
“你□□团子的时候,她求你了吗?是不是哭着求你了?”
陈嘉义呆滞了,最后一口包子卡在喉咙。她都知道了,不会的,她怎么会知道。
“你瞎扯什么,我把花花当妹子,我怎么会。我没有! "陈嘉义矢口否认,他看着江立春打开手机录像,放在了洞口上方。
“是啊,她还那么小。我去见了法医,绑架了她女儿,他把一切都交代了。你还要狡辩么?”江立春抓住陈嘉义的手,在地上来回摩擦,不一会地面被染红,惨烈的哀嚎她听起来很是悦耳。
陈嘉义嘴里咬出了血,望着血肉模糊地双手,他的悔意达到了顶峰,他不该招惹这个疯子的。
“你别弄了,我说。你弟把人撞河里时,我看到了。就拿这威胁你爸,让他把花花许给我。你爸把花花带到了我家,吃完晚饭,你爸让我把花花带楼上去,他和我爸他们在楼下商量事。到房间后我酒劲上头,我让她嫁给我,我跟说她马上是我老婆了。她居然不同意,她有啥傲气的。我上前抱她,她拼命挣扎,可她越挣扎我越觉得她好看。要是成了我的女人,还不得乖乖听我话。我将她推倒在床上,撕扯她的衣服。她想跑,对我又踢又打,她越反抗我越兴奋。把她往床上拖,我把她摁在床上。她挣脱拿了抽屉上的剪刀,用剪刀吓唬我,我跟她抢剪刀,她抢不过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还想捅我。我真的只是想抢过剪刀,可我失手把剪刀戳进她脖子,我拔掉剪刀,血就喷涌出来了,血太多了,救不了。我爸找了我舅,他让我们统一口径,花花是喝药死的。”江立春拖着陈嘉义的手在地上拖拽,速度越来越快,她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她拼命守护的宝贝,以这般肮脏的形式离开了人世。
她早有预感,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从团子慢慢长开那天,她就一直提心吊胆,越是纯白的花,越容易遭到邪物的惦念,她们终究还是没有躲过。
江立春提着刀,像是索命的鬼。她扎进陈嘉义的胸口,不深不浅的,握着刀在他胸口旋转,鲜红的血直往外流。
“疼吧,团子也很怕疼呢。”抽出刀,往上停在陈嘉义动脉处。他拼命往后缩,精神崩溃,六神无主的,一股腥臭传开,他尿了裤子。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杀了人你也逃不了。我知道错了,我去认罪,去坐牢,你饶我一命。“
“不杀你,我还得去找团子啊!”江立春只在他脖子上划了个口子,神神叨叨地起身,把手机转了个方向。
陈嘉义舒了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关。
“管不住的玩意,我帮你收了吧。"江立春望向陈嘉义腿间。
陈嘉义瞬间明白了:“你个疯女人,你别乱来,有种你杀了我啊,你他妈杀了我。”
“呵,这玩意比命重要啊,那怎么就管不住呢。”无视陈嘉义的挣扎,嫌恶的拿布包裹住,握着,一刀切下去,彻底斩断了罪恶之源。
陈嘉义晕死过去,草草地给他包扎一番,披着夜色到了村长家。把带有血字的布扔进了他家院子,布里包裹着他们的根。
一身轻松回了团子坟地,刨开土把她抱了出来。
"团子,姐姐给你报仇了,等姐姐来找你。我们换个干净的地方待着。”回到江有才家,一把火点燃了她和团子住过的屋子,等半个屋都烧起来,她砸响江有才的门,骑上被江天赐霸占多年的自行车,背上团子,逆着火光远去,身后传来江有才他们的惊呼与叫骂声。
后半夜,救护车在村里疯狂鸣笛,被惊醒的人一阵骂骂咧咧,又睡过去了。天刚微亮,警车的鸣笛彻底打破了宁静,江有才、村长他们被带走了。好事者们望着离去的警车,淡漠又激烈的议论纷纷。
一段视频及录音,彻底打破了华阳县的安宁。各大平台新闻头条疯狂报道,此次事件警局副队两罪并罚撤职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法医两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陈嘉义□□未遂致被害人死亡判有期徒刑十年,村长撤销职务有期徒刑三年,江有才判有期徒刑两年,江天赐肇事逃逸致人死亡判有期徒刑五年。同时各种针对农村教育、婚嫁的法令相继推出。
发布视频的人,警方正在追查中。
三天后,桃子收到江立春的诀别信。她知道这丫头不会放手,但没想到她能把华阳县闹翻了天,她自个儿还是走了绝路。
按照信上的交代,她找到了江立春。一瓶白酒,地上散落着没吃完的药片,她睡得很安稳。跟警局报备后,把她火化了,两个黑盒子埋在江立春买好的墓地。那里干净整洁,环境清幽,她们的墓碑干净的连照片都没有。
十几天后,大姐抱着百合,一叠报纸,一个果篮,到了墓地。望着墓碑,大姐泪如雨下,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孩子就去了。
“傻孩子,你们在那边看看,害你们的人都判刑了。”她把报纸一张张点燃,看着她们化为灰烬。桃子姐也来了,两个女人静静的站了好久。
桃子姐红着眼:春儿,村里变天啦!孩子们都要去上学,女孩们也要去。你陪着团子,姐放心,你这么虎也不怕下边有人欺负。你不知道吧,你把村长家的根扔人院子里,全村都知道了,那些男盗女娼的熄了火,村里干净了不少。你这丫头!你们好好的啊!
“春儿啊,姐准备去租个铺子,让你桃子姐卖日用品,我卖卖早午餐,我们一起搭伙干。”
“桃妹子,你看成吗,那村子你也别回了。"桃子眼眶闪着泪光,重重的点点头,俩人相携着走出墓地。
她们身后,江立春江悦生紧密相依。清风阵阵,松柏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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