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少有的有些移不开眼,心也在这时突然“扑通扑通”快速跳动。
回神时,他已经习惯性抿了抿抿了抿唇,指了指嗓子,一言不发。
国公府二爷沈望一看,怒了,当真是胡言乱语,“十四,这骗你呢,你不会信了吧?”
风拭雪挑了挑眉,转头不耐烦的看着沈望,“臣子可不便久留后宫。”
“打春宴就要开始了,几位哥哥不快些去吗?”
沈望盯着风拭雪眼里闪过几分不可置信,风拭雪干脆白了他一眼,一份脸面没留继续赶人。
“只是可惜十四不能去了,十四身体抱恙,有心无力。”说着干咳了两声,这一咳不要紧,竟真咳出了血来。
风十二一看,吓得连连往后退,风十三面色一沉,也跟着退了几步。十四素来喜欢流连宫外各类小巷,谁知道染了什么病。
风拭雪见她两位哥哥如此,作势便要将那沾血的手擦最近的风十三身上。
春花见状立马从身后跳出来搀扶住殿下,风拭雪顺势依靠在春花身上,有气无力擦着唇角,妥妥的病秧子,哪还有刚刚的生龙活虎。
却还是有多管闲事的力气。
“既是身体不适,就随本宫进去给太医瞧瞧。”风拭雪说:“别在这给我几位哥哥们添烦儿。”
沈望想说些什么,风拭雪见状立马开口打断他,“回见,祝各位哥哥玩得开心。”
说着,又捂嘴咳起来,边咳边拉走了那位少年。
沈望看着直觉晦气,“这十四不会是得了重病吧,往日也不曾像今日这般多管闲事,奇了怪了。”
风景文笑了,“要是每日一个样,那才不是十四的做派,走了十三。”
说着,边扯着风衾寒先走一步,不想在管这闲事。
只怪国公府的二爷是个蠢的,都说别在这大声嚷嚷,风拭雪会闻着味儿来。
这下好了,什么也没问成。
风拭雪拉着少年进了英华殿,一进门让春花备点心和热茶就将人赶了去。
随后看着这少年,正色道:“沈望为什么欺负你?你拂他面子了?”
少年摇头,风拭雪不满的看着他,揭穿道:“短暂欺骗我也好,不告诉我名字也罢,但总得搭理我这个恩人不是?”
“嗯。”
“嗷?你还真是不拿本宫当回事。”风拭雪摆摆手,喝了口热茶 来了兴致:“既如此,那让我猜猜。”
说着,她又凑近了,那少年果然又是含羞不自在起来,可这眼珠子确实一动不动盯着他瞧。
装的吧,风拭雪这样想,甜甜笑着伸出手妄图摘掉少年的面具,却被忽的一下给闪开了。
风拭雪可不是吃素的,上辈子在那乞丐老头那种果子,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其中最熟的当属偷盗之事。
于是乎,一只手再次袭了过来,这次,却是带着一阵掌风,少年愣了愣,没想到这风十四会武,不由的勾起唇角,想比划比划。
刚想硬生生接过这一掌,那边却突然收了力,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用力将他拽了过来。
少年没个防备,这一下扯的外衫被褪下大半,实在是不雅。少年气恼的想整理衣服,刚伸手摸到衣角,面具就被风拭雪摘了下来。
高高束起的发,被风拭雪弄的有些乱,碎发划过少年的眼角,盖住少年眼角的痣。少年容貌俊朗,鼻梁高挺,一袭白衣松垮,似笑非笑勾着唇,眼眸却深沉如南阳的雪,带着初冬的冷意。
当真是陌生,不曾见过。
约莫十六七,此刻刚整理完外裳,凑了近了些儿,“殿下这是轻薄我。”
风拭雪毫无所动,只道:“胡言乱语。”随即弹了少年个脑瓜崩,警告他后退。
少年怔了怔,随即竟是气笑了。
像是揭开了什么束缚,少年干脆懒的装了,自己给自己到了杯热茶喝了起来。
“殿下真是好生厉害。”夸的一点儿不真切。
风拭雪才不管,只问正事:“混进皇宫的?目的为何?”
少年不语,直勾勾盯着她,倒是让风拭雪有些不舒服,“看什么看?不许这样看着本宫。”
“哦。”少年玩味儿的勾了勾唇角,“那殿下继续说。”
“打春宴能进宫的,据我所知,不是世家官员贵族,便是宗门正派子弟。”
“而江湖之中有覆面规矩的,本宫倒是闻所未闻。”风拭雪顿了顿:“所以,你是谁?”
“裴明烛。”
“?”风拭雪愣了两秒,没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千里飞花雪,有所耳闻吗?”裴明烛想了想,说:“说来,殿下名字中也带一个雪字。”
“你认得我?”
拭雪是她的字,不是名。京中兄弟姐妹都叫她十四,亦或是风澜。
除了她娘和皇帝,没几个人会叫她风拭雪。
“嗯。”裴明烛点点头。
风拭雪有些诧异。记忆里关于千里飞花雪的记忆不多,上辈子的打春宴她也没参加,而是装病偷溜出去抓山鸡了。
不过千里飞花雪确存有高人,反正乞丐老头是这么说的。不过这千里飞花雪地处偏僻,怎么这种消息都能传到耳边。
“纵使殿下名声在外,也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裴明烛稍有深意说着,听的风拭雪有些不悦,她是个什么名声她自个能不清楚吗,用的着他在这提醒,当下就没好气道:“这是自然。”
“本宫树敌众多,不知你是谁,又怎会放心。”这人颇有道行,风拭雪现下不想与他打交道,总觉得会吃亏,想着边想赶人走。
裴明烛却没走的打算,继续问:“十四殿下似乎不喜那沈望。”
“所以呢?”风拭雪没否认,她可是相当不喜沈望那落进下石的,可也明白裴明烛葫芦里卖什么药。
“想利用本宫做什么的话,是不可能的。”风拭雪道:“本宫染了病,行动不便。”
“如果我说他对贵妃娘娘别有心思呢?”裴明烛面色平静,“殿下在英华殿遇见你几位哥哥,也并非巧合。”
风拭雪脑子一下子空白了,南苍两位贵妃,一位是她娘谢氏,一位是许氏。可都出现在英华殿外了,怎么也不太可能是许氏啊。
沈望今年估摸是二八有余,而她娘,为妃十余年,沈望竟对她娘存有肮脏心思!?
风拭雪脸一下就黑下来了,活像是吃了馊饭。
裴明烛意识到什么,从怀着取出一枚玉佩,“贵妃前脚出门,后脚沈望边派下人进去,出来手里就多了个物件。”
风拭雪看着那枚青玉,玉佩正面刻着一个鸿字,背面则是一个雪字,当下什么都懂了,气的直接站了起来:“裴明烛你耍我!?”
此人分明不认识她,她就说这人怎么可能知道她小字,原来是这玉。
还诱导她胡思乱想,不过沈望偷这玉佩,栽赃陷害的心思明摆着。
国公府长子是皇后长女的夫君,那位皇后和她那两位姐姐,向来处处针对她和她娘,这玉乃是他娘贴身之物,落入他人之手就是个祸害,现在不抢回来更待何时。
裴明烛见人又要扑上来,终于是害怕了,边往后退,边将玉收了起来,“小殿下何故急着生气。”
风拭雪深吸两口气,“你想我做什么?”
“上元灯会,邀国公府沈望于南阳城中的鹤轩阁赏灯。”裴明烛看着风拭雪,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风拭雪一下警惕起来,思绪一下全部集中在上辈子南苍的二十九年。
上元灯会,西元太子到访南苍,协两国边界货币之事,与皇后二女长乐公主风溪渡与河边放灯,长乐公主落水,被西元太子而救。二人相看欢喜,定下亲事,长乐公主于之后不久远嫁西元。
“你想做什么?裴明烛。”
风拭雪目光阴沉,轻轻低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淡淡道:“裴明烛,你心思不正。”
眼前这少年,也不过比她大二三岁,就算是千里飞花雪弟子,也终是身份不明,一看便知非南阳本地人,掺和皇家之事只怕另有目的。
风拭雪认真的凝视着裴明烛,眼中只余一片寒光,以及隐约的杀气扑面而来。
裴明烛见状主动将玉佩塞到风拭雪手中,半是哄着,半是服软,“殿下不要如此生气。”
“过几日西元使者会来南阳,此次一同的还有西元太子,肃王殿下。”裴明烛看着眼前人略微发抖的身子,笑了:“本是商议货币之事,往常只需使者出行,如今肃王又是何故到访?”
“肃王尚未婚配,却正是娶妻的好年纪。”风拭雪说着盯上裴明烛含笑的眸子,阴沉的脸也跟着染上几分笑意,却笑的并不友善。
裴明烛:“若当真是和亲,皇后二女,长华长乐,长华已嫁国公府,长乐公主正当十八。”
意思不言而喻,风拭雪其实不在乎这人另有什么目的,顶多就是别国细作,不愿南苍西元交好。
而她,也只是南苍弃棋,是筹码、是物品。
“一月十五,裴明烛。”风拭雪说:“黄昏之时,我在如梦清河等你。”
.
无事,风拭雪打算去那打春宴看看。宫中一路没什么人,天色正好,风拭雪没带着春花,而是利用上辈子学的轻功,顺了壶酒纵身一跃翻上了宫墙。
一上来就被那红宝石金钗闪了眼,随后就看见她娘贵妃正掩嘴笑着,明亮清澈的凤眼在看到她的一瞬儿,怔了一下,又很快面色如常的笑着。
风拭雪心里那块石头落了落,看来她年幼时观察不假。
而谢惊鸿对面是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依旧在说着什么,老者身后的弟子,正是带着白玉半面具的裴明烛。
而她的皇帝父亲,听完老者一席话喜笑颜开,随后师徒二人又走到皇后娘娘面前。
裴明烛却在这时朝着风拭雪的方向看了去,风拭雪吓得赶紧躲在一旁的树后, 所幸其余人未察异样,风拭雪松了口气,自己吓自己。
这打春宴当真是无聊,风拭雪喝完一壶酒,眼看皇帝走了,心道终于是快要结束了,正打算和她娘一起回去,半路却杀出个沈望。
俩人不咸不淡寒暄两句,沈望突然失手打碎了酒坛,溅了谢贵妃一身。
接着便借由擦衣裳的由头,近身顺走了谢贵妃的香包。沈望万般抱歉赔不是,谢贵妃却是面带笑意,一把捏住了沈望的手,“小公爷的做派,倒是让本宫有些摸不清头脑。”
说着,谢贵妃手劲又大了几分,活生生让沈望吃痛松了手,香囊掉落被谢贵妃接入手中。之后也顾不得礼数,谢贵妃没给一点面子和解释的机会拂袖而去。
沈望气的牙痒痒,下了面子,当即赶走了下人侍卫,又在皇宫呆到天黑,这才出了宫。
刚出宫门,一肚子牢骚还没发泄,便被人套了麻袋捆了绳子,带上马车拖到了城郊。
又踢又踹的一顿暴打,根本不听他恐吓质问,就是只管揍他,沈望不得已连连求饶,那人才打累了休息会。
沈望刚想问是谁,那人边一脚狠狠踢在他屁股上,“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沈望,本宫看你就是身子骨太过硬朗,欠人收拾。”
风拭雪说着扯下麻袋,在沈望以为能反抗时,使劲甩了他一嘴巴,打的沈望整个人又懵又恼。
“偷窃宫中女子贴身之物,实在可恶,你还敢一而再三偷我娘的东西。”
“风十四,你少含血喷人,偷窃之事,我堂堂国公府二爷如何做得?”沈望气急败坏,奈何捆住手脚不好反抗,刚想起身,就被风拭雪一脚踢回地上。
“敢做不敢认,可耻。”又是一个巴掌落下,风拭雪提着沈望的衣领,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既是可耻,即可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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