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的心猛地一跳，但她很快认出了那个人——是周生。
周生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做事极为沉稳。他的存在感不高，但每次关键时刻，他总能给出最合理的建议。姜晨对他一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此刻，周生的出现让她感到意外，但也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挪动脚步，靠近周生。两人在阴影中汇合，姜晨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周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和你一样的原因。”
姜晨对上周生犀利的目光有些惊讶，周生微微一笑，金丝眼镜后面的透着一丝冷峻。
姜晨心中一动，没想两人竟然不谋而合。她低声说道：“那我们，倒是可以配合一下。”
周生点头，目光扫过厂房的方向，语气平静：“他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人，一对一，正好。”
姜晨点头表示同意。
其实即使用枪也没有关系，正好将小区外面的丧尸再往这边遛一遛，但现在就让周生知道她的底牌，姜晨还是有点不放心，别怪她多心，她只是被上辈子吓怕了。
再者，如果能选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开枪去吸引丧尸，姜晨觉得这样也会更加保险一些。
她收回了摸向腰间的手，握紧了长刀。
周生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对刀的使用极为熟练。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分头行动。
姜晨绕到厂房的左侧，周生则从右侧包抄。他们的脚步轻盈如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姜晨靠近一扇半开的窗户，透过缝隙，她看到王不三正背对着她，缩在火堆旁边，手里却还拿着匕首，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
王不四则坐在他对面，同样也是全身缩瑟着，手里拿着一块发霉的面包，正小口小口地嚼着。
姜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长刀。她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她轻轻推开窗户，身体如幽灵般滑入厂房内。她的动作极快，几乎在瞬间就来到了王不三的身后。
王不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但已经来不及了。姜晨的长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后背，刀刃穿透了他的心脏。王不三的眼睛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随即倒在了地上。
王不四猛地站起身，手里的面包掉在了地上，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你……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王不四惊恐地问道。
姜晨冷笑一声，并不打算回答他。
“你们竟然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王不四假装气急吼着，但下一秒就抄起了一旁的铁棍，朝着姜晨冲了过来。
姜晨迅速拔出长刀，准备迎战，但就在这时，周生从另一侧冲了出来，短刀直指王不四的喉咙。
王不四的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过了周生的攻击，但周生的动作更快，短刀一转，直接划破了王不四的手臂。王不四痛呼一声，铁棍脱手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死死盯着周生和姜晨，面前的两人明显是来要他命的。
“你们……你们敢动我！”王不四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左手捂住流血的手臂。
姜晨和周生都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尤其是周生，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没有丝毫波动。
王不四见两人不为所动，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我说过了，我还是未成年啊！我只是……只是受人蛊惑，求你们饶过我吧！求你们了！……”王不四哀求着面前的两人，尤其是姜晨，他认为姜晨是个女人，也许会心软也说不定。
说到后面，他声音颤抖着，明显带了哭腔，看起来精神很是崩溃的样子，姜晨看着王不四还很年轻的脸，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
哪知道，下一秒，王不四突然暴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猛地朝姜晨扑了过去。
真是不自量力！
幸好姜晨早有防备，她刚刚犹豫的表情也是给这个家伙最后的试探而已，当她正准备应敌时。
只见王不四的喉咙被一把短刀划过，一道血柱横在他的脖子上，紧接着鲜血便喷涌而出。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
“未成年？那又怎么样？人渣就该死。”周生蹲下身，短刀的血迹很快在王不四的身上蹭干净。
厂房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火堆中的火焰还在跳动。此时的天边已经只剩下一道金线。
姜晨站在周生旁边，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没想到，这个周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静狠辣。
不过，这并非是一件坏事。
周生收起短刀，低声说道：“总算解决了。”
姜晨点点头，自己那把长刀上的血迹还未擦干，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她低头看了一眼王不三和王不四的尸体，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周生也没错。
这两个人，确实该死。
“走吧，这里不能久留。”周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晨回过神来，点点头。两人迅速离开了厂房，朝着小区的方向返回。
走在回去的路上，姜晨忍不住问道：“周生，你怎么会想到来追他们？”
周生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说了，和你一样的原因啊？你又怎么会想到来追他们呢？”
姜晨对上周生的目光了然一笑。
她怎么会去追？自然是为了斩草除根。
“我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他们的眼神就算再加掩饰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恶意，这种人，留不得。而且……”周生语气淡然，又接着说道：“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想留他们。”
姜晨点点头，暗道：好吧，算你还挺会观察。
姜晨的心中对周生增添了些许欣赏更多的则是疑惑，甚至说怀疑。
她语气有些戏谑地说道：“看来法医真不是白当的，你这个人确实很敏锐啊。”
周生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也许吧！”
姜晨：“我看你的动作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吗？听说你们法医经常解刨尸体，所以……你很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比如，杀人。
周生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平静，但似乎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不，我只是……见过太多死亡了。不光见了很多受害者，那些加害者也没少见。”
姜晨有些惊讶：“加害者？”
周生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仿佛在回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是的，我解刨过很多尸体，但有一具……我永远忘不了。”
姜晨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轻声问道：“能说说吗？”
此时天色已暗，幸好天气晴朗，月亮勉强照亮了两人的路。
周生停下脚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抹冷峻的轮廓。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姜晨能听出其中隐藏的痛苦：“那是我刚参加工作没多久，接到了一起案件。一个孩子，只有十三岁，被人残忍杀害。他的头骨被铲子砸碎，全身都是创口……我尸检时候，手一直在抖。”
姜晨的心猛地一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更无法想象周生当时的心情。她低声问道：“后来呢？抓到凶手了？”
周生的眼神变得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抓到了。是三个未成年人，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和那个孩子起了冲突，最后用铲子活活打死了他，还进行了埋尸。当时舆论闹的很大，三名加害者，一人无期，一人12年，还有一人不予刑事处罚。”
姜晨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听说过这件事，当时新闻闹得很大，社会上一片哗然。她记得自己当时也曾愤怒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渐渐被遗忘。
她没想到，周生竟然就是当年处理那起案件的法医。
“那个王不四……”姜晨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他就是其中一个凶手，对吗？”
周生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没错。就是那个没得到处罚的人，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也许，他在我们当地混不下去了才来到京都。
三年前，他确实还是个孩子，犯了错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到现在他应该像他所说的依旧没有成年，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他没有任何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他跟着莫德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今晚，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未成年，受人蛊惑，实际上仅仅是想获取你的怜悯，降低你的警惕。”
周生叹了口气，又道：“坏种又怎么会有悔改之意呢？”
姜晨本以为，王不三和王不四只是普通的恶棍，跟着莫德在那样的环境下，不为刀俎就为鱼肉，被环境逼出了心底的恶，没想到，王不四竟然还有这样的前科。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周生对王不四的杀意如此坚决。他不仅仅是为了小区的安危，更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你没错。”姜晨低声说道，语气坚定，“这种人，不值得任何怜悯。”
这句话是说给周生，也是说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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