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眼皮缓缓地颤动着,然后悠悠醒转过来。而此时,病房里已经被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他们那一声声的哗然与嘈杂在略显沉闷的空气中不断地来回激荡、回荡着。妈妈那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那因为生病而有些虚弱的耳朵,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女儿那满含着悲愤的控诉之声。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熊熊的怒火在她的心底腾腾升起,那怒火像是要把她的理智全部烧毁。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羞愧之意,反而是对宝儿的做法感到了一种极致的愤怒,那愤怒让她的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
妈妈咬着牙,强撑着那孱弱的病体,挣扎着从病床上极其艰难地坐起身来。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不顾一切地用手拨开围在周围的记者,那些记者们在她的推搡下站立不稳,被她推得东倒西歪,发出一声声的惊呼。妈妈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奋力地挤过人群,那人群在她的冲击下如潮水般分开。她径直来到了被众人围在中心位置的宝儿面前。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之中,在众多媒体人的面前,妈妈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朝着宝儿扇了过去。与此同时,她怒目圆睁,那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口中怒骂道:“你这个黑心的死女仔!我含辛茹苦把你生得这般漂亮,还想尽办法为你铺路搭桥。可你倒好,竟然在外人面前诋毁我,说我卖女求荣。你简直就是个天生反骨的东西,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宝儿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滚落下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就像被堵塞的河流一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得好死”,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宝儿的心上。上一世自己听了妈妈的话,不就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所以想要有自己的精彩人生,就是不要听话,不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心疼妈妈,不要可怜妈妈。她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妈妈真的被高利贷剁手跺脚,那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并不是因为宝儿不听她的话。上一世自己这么听话,为了替母还债拍三级片,参加那些乌烟瘴气的饭局,甚至出卖自己的□□,结果呢?结果是还不完的赌债,如同无尽的深渊一般,看不到一丝明天的曙光。宝儿这次在心里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妥协。
宝儿缓缓地放下捂着脸的手,那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白皙的面庞上,转瞬之间便浮现出了一个极为清晰的巴掌印。那红彤彤的掌印,宛如在声泪俱下地诉说着她方才所承受的无尽委屈。而母亲那狰狞且丑恶的面容,连同宝儿脸上那醒目刺眼的巴掌印,都被在场的记者们以极快的速度用镜头抓拍了下来。
当晚,电视台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般迅速行动起来,那新闻编辑室里一片忙碌的景象。记者们争分夺秒地整理素材,主播们也以最快的语速将这条如炸弹般的新闻火速播放了出去。而那些报纸杂志的编辑们和工人们也都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和印刷车间里加班加点地赶印,他们争分夺秒,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只为了能在第二天清晨抢先发行,让自己的刊物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一时间,整座城市就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泛起了轩然大波,陷入了一片哗然之中。人们在街头巷尾、在办公室里、在家庭的饭桌上纷纷议论着那贪得无厌又狠心的妈妈,以及弱小无助、令人可怜的女儿。
在这样满城风雨的舆情状况下,那些电影公司以及放高利贷的人也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权衡利弊,考虑到如今的舆论形势就如同凶猛的洪水一般,在这一时段,他们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捉拿宝儿了。宝儿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丝可以暂时缓一口气的机会,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挣扎许久后,抓到了一块救命的浮木。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那气味刺激着人的鼻腔。灯光有些昏黄且黯淡,那几盏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方形顶灯,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纱,散发着并不明亮的光芒。灯光不均匀地洒在走廊上,有些角落被阴影笼罩着,显得神秘而幽深。墙壁是那种常见的医院专用的米白色,由于时间的流逝,部分墙皮有些微微剥落,就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地面是淡蓝色的防滑瓷砖,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偶尔能看到清洁人员拖地后留下的水渍痕迹,那水渍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走廊两侧摆放着一些绿色的盆栽植物,不过因为缺乏精心照料,叶子有些枯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仿佛在诉说着它们的委屈。长椅沿着走廊的墙壁依次摆放,金属的椅腿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在这寂静的凌晨,整个走廊显得空旷而又带着一丝清冷,宝儿孤独的身影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无助。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默默地抹着眼泪,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大概在凌晨两点钟左右,寂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 “嗒,嗒,嗒” 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铿锵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心上。宝儿听到声音后,缓缓地抬起头,只见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女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那女人有着一头浓密而张扬的大波浪卷发,那卷发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力。在走廊那有些昏黄的灯光下,卷发闪耀着动人的光泽,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动,就像是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那墨镜的镜片黑得纯粹,黑得神秘,就像是一个可以隔绝世间所有窥探目光的屏障,让人对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也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身上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那风衣的质地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随着她的走动,风衣轻轻飘动,衣摆如同灵动的旗帜在风中招展。风衣的腰带随意地系着,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更增添了几分洒脱与不羁。她的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有力,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存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独特气质。宝儿看着这个女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说道:“梅姐?” 来人竟是歌坛大姐大梅姐。
梅姐走到宝儿身边,轻轻地取下了墨镜,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她微微抬起手,示意宝儿坐下:“我刚收工回家的路上,听到电台在播你妈妈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心里一惊,就赶紧联系了我熟悉的狗仔,向他们打探了一下你的位置。他们说你还在医院,我当时就挺纳闷的,我以为你这个时候应该是对妈妈恨之入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怎么还在医院照顾她呢?”
宝儿有些尴尬地扒拉了两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缓缓地坐到梅姐身边,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我肯定是恨她的,真的,我无数次地想转身就走,从此撒手不管她的死活。但是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呢?我现在就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没有可以藏身的洞穴。说不定我刚踏出医院的大门,不是被那些可恶的高利贷的人抓走,就是被电影公司的人强行带走。留在医院里,起码还有好多记者在,我不敢说他们会挺身而出保护我,但是起码为了新闻的价值,他们也会拍下我被抓走的照片或者视频,这样也能给以后警察提供一点证据,让我不至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听到宝儿这样说,梅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原以为你太小,没有一点主见,现在看来还是个有脑子的,你这个情况我在电台上听了个大概,也算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那个合同还在你手上吧?” 宝儿赶紧回答道:“在的,梅姐。” 梅姐微微点了点头说:“嗯,那就行。今天太晚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好休息。明天我联系我的律师朋友,让他们专业人士给你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申请合同无效的可能。”
听到梅姐这么说,宝儿的心中狂喜,那喜悦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芒。她立刻起身,“扑通” 一声跪在梅姐面前,激动地向她磕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梅姐,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梅姐被宝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赶紧伸手拦住宝儿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还什么都没帮上你呢,你就在这儿磕头了。” 宝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说道:“不,梅姐,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就凭您这两句话,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希望和鼓舞了。” 梅姐也理解宝儿此时的心情,她把宝儿扶回椅子上问道:“你手提电话多少号?明天我让助理和你联系,带你去律所。” 宝儿有些尴尬,轻声说:“我没有手提电话。” 可能是相似的遭遇,让梅姐对眼前这个小女孩愈发的心疼,不同的是,梅姐的妈妈虽然也把女儿当成摇钱树,但只是让女儿去酒楼,去街边卖唱,并没有想要通过让女儿出卖□□来换钱,这也是这么多年,梅姐虽然和母亲不和,但并没有真正的和母亲断绝关系的原因。梅姐招手叫来在走廊另一头等着的助理,说:“你把你的手提电话给她,明天我重新给你买一个。” 助理乖乖的把大哥大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了宝儿,宝儿眼泪再一次掉下来。梅姐接过助理手里的大哥大,放到宝儿手里,安抚道:“别哭了,你已经很勇敢了,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把手提电话收好。”
上一世这个时候宝儿也是没有手提电话的,那个时候妈妈说她都跟着宝儿的,宝儿不需要手提电话。直到她某一次参加饭局,有个富豪随手送了一个诺基亚的手提电话给她,她才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手机。也是因此她心里一直对那位富豪有别样的情愫,以为这位富豪对她是不一样的,直到富豪在某一次饭局上,随手将她推给饭局上的另一位富豪,才让宝儿明白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和富豪送给她的手机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可以随手送人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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