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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还能活第二次?

初秋露轻,日头还没升起道边杂草上的薄露便已经蒸腾殆尽,灰黑色喜鹊在枝头间穿梭,叽叽喳喳,两只灰兔从干枯草丛冲出,嗖得便窜入另一丛枯草里不见了。

一匹马踏着石板向着万安县跑来,这是一匹浅棕色瞳孔红棕色皮毛的漂亮大马,马蹄踏在石板路上,铁石碰撞声清脆。

建启十三年,是建启帝登基的第十三个年份,也是……他死后的第十年。

谢行之单手扯着缰绳,控马一转,从驿道左转,心中估计再行约莫三里便能回到万安县城。

时辰尚早,街上只有三三两两叫卖早点的摊贩出了摊,在这巴掌大的小县城中,马是个稀罕玩意,看着一身青衣的俊美公子打马而过,这些摊贩少不得议论一二。

“这是谁家的郎君,还骑马哩。”

“莫不是县令家里小郎君?我三姨家的表妹就在县令家里当婢女,听说县令家里有五匹马,还有个马厩哩。”

“就县令那个王八样哪能生出这等好看的儿子……县丞家里好似也有马,我家婆去送菜的时候听说他家两个郎君今岁都去州府赶考哩。”

难免有几句嗓门大些的杂言顺着风飘到谢行之耳边,谢行之不禁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和原主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万安县县令,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那位归县令个矮眼小偏偏脖子又粗短,乍一看倒的确与乌龟有些神似……谢行之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

思索之间,谢行之已经停在了一处府门前。

这是个三进的宅子,只是已经半旧,府门上的黑漆斑驳,连左手边那座石狮子底座都缺了半角,只有门上那虽也半旧但依旧能看出字迹出自大师之手的杉木匾额还依稀能看出两分昔日辉煌。

谢府。

谢家家大业大,原身不过是谢家不知多少脉外的偏房,虽说还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却已经和京城谢家隔了四代。

这辈子和上辈子的血缘关系诛九族都牵扯不上。谢行之略带苦恼摸摸脸颊,血缘这么远,为何相貌会如此相似呢?

“原来是小郎君回来了。”谢行之刚推门就去,就迎上了听到动静往外走的孙婆子,孙婆子生的膀大腰粗,对谢行之语气却不算客气。

孙婆子是谢行之嫡母的陪嫁婆子,打小就看不上谢行之这个庶子,对他没好脸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换了往日,原主必定会和孙婆子掰扯一番,可如今这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了个人。谢行之前世官至宰相,自然懒得和一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婆子计较。

“父亲在何处?”谢行之直截了当。

孙婆子瞥了谢行之一眼,嘴里嘟囔着“出去一趟倒是长进了”“买新衣裳又得花费不少银子”,却也老老实实在前面引路,把谢行之带入了内院。

偌大的宅院,一路上却没见到几个下仆,墙根杂草都长得比脚踝还高,门廊也半旧不新,朱漆已经褪色,颇为荒芜。

这一支谢家分支刚来万安县的时候还颇有底蕴,只是几代下来,当家人官职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谢誉才这代更是已经亏空了家底,谢誉才还是顶着谢家子的头衔才当上了县丞。

县丞是八品小官,只比九品芝麻官大上一品,俸禄只算勉强能养活全家,糊弄一下表面风光。

一入内厅,谢行之便见一个蓄着中长胡须的中年男人坐在上座,身侧还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纪比他略大些的青年。

原身的父亲,谢誉才,嫡母,苏氏,还有嫡兄谢文之。

谢行之微微眯眼,便知今日来者不善,心中感慨一声原身这一家人都破落成这样了竟然还要争斗。

有这心思倒不如先凑钱买桶木漆把门口掉漆的柱子漆一漆。

“孩儿见过父亲。”谢行之面上分毫不显,只是拱手行礼。

谢誉才却还没反应过来。

他打量着面前的青年,面如冠玉,眼神淡然疏离,长身直立如松柏一般,不亢不卑。

谢誉才脑中忽然冒出一句词——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记得这个庶子以往见着他便如见了老猫的耗子一般畏缩,不过是去府城考了一次试,竟然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谢誉才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

那也得分家,这个庶子读书花钱可不少哩,文之去岁已经考上了秀才,和同窗应酬,打点座师都得花钱,他的俸禄和家中每岁收上来的佃户租钱已经捉襟见肘,再供不起第二个吃闲饭的人了。

于是谢誉才轻咳一声,板起了脸:“此次应试如何?”

他心里却没抱这个庶子能考中的期望。

日光从窗缝间射入,映在谢行之如玉般的脸上,衬得他的肤色更加洁白。

谢行之沉默不语。

他怎么说。

你儿子精神出了问题,考试前夜挑灯夜读温书背着背着心理崩溃,怕考不上被你斥责,直接一根绳子吊死在了客栈房中,再睁眼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就换成了我?

生养之情原身已经还了命,他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在这具身体上重活一次的死人。

见到谢行之无言,谢誉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冷哼一声:“没出息,和你那个娘……”

“慎言。”谢行之冷冷一掀眼皮,斥道。

谢誉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由悄悄抬头迅速偷看了谢行之一眼,这一眼看去了不得,谢行之面容竟比去岁来巡查的御史还要威严,谢誉之不由腿发软,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过了好一阵,谢誉才忽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人不是什么权尊势重的大人物,只是他的庶子而已。

“逆、逆子,为父开口,岂有……”谢誉才开口却没什么底气。

谢行之冷漠看着他,谢誉才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强行扭转了话题。

“你既已及冠,那也是时候分家了。”谢誉才这番话更加没有底气。

按理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谢誉才实在不想多养一个儿子了,他穷啊,县丞的俸禄本就不多,他还端着世家大族子弟的架子,外出必定要骑良马佩香囊,又有妻子和仆人要养。

眼看着庶子成年,读书要钱,成家立业更要钱,他哪来那么多钱供这个庶子。

倒不如趁着现在分了家,一次性把分家费给了他,长痛不如短痛,日后就再不用出钱养他了。

谢誉才算盘打得很好,他自以为遮掩很好,只是在谢行之眼中他神情遮掩本事实在拙劣。

“行。”谢行之轻声。

谢誉才拿起簿册眯着眼念:“为父已经分好了家产,便给你六亩旱田,四亩水田,良马一匹,并着三十二两银子……日后我和你娘都由文之赡养,用不着你,分给你这些家产已经不少了。”

他耍了心机,祖上留下来那些字画金银一字未提,只把账面上的东西拿出了十分之一。

谢誉才对自己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这个好主意颇为自得,就算闹到明面上,父亲嫡母都在的时候给庶子分家,分出去一层家产也不算难看。

谢行之眨眨眼:“……”

就这?

他还以为这家人会用什么高明手段除掉他免得家产外分,至少也得给他安个罪名好名正言顺将他赶出谢府分文不给。

没曾想这家人如此抓耳挠腮竟只是为了多昧下一点银子。

这样的心机。

谢行之觉得和这几个蠢货计较都是拉低了他的档次。

上次他涉及家产之事,还是十三年前皇位更迭。老暴君驾崩,戾太子殉葬,十五岁的新帝登基之后他独揽朝政大权……

恍如隔世。

也的确已经隔世。

谢行之心中轻叹一声,敛住情绪,抬眼看向谢誉才:“田地和银两我都不要了,你倘若还有些良心,便拿这些钱替我母亲修一修坟墓。”

他只是捡了身体的孤魂野鬼,前身因果,早在前身吊死的那刻便已经了结。

他不担因果。

也不缺这点钱。

“我可不担苛待庶子的名头,谢家立家三百二十七年,就没有过苛待庶子的丑闻……”谢誉才嚷嚷,老脸涨的通红。

“有。”谢行之打断了他,“四十年前,应庆侯谢楚苛待庶子,那位庶子名叫谢渊,就是三十年前那位平定西北的定北侯。”

谢行之温和一笑:“想必你身为谢家子,对此事应当也有所耳闻。”

落在谢誉才耳朵里就是谢行之在阴阳怪气。

谢相之父定北侯年少被其父应庆侯苛待,十几岁就不得不上战场给自己谋出路,好在定北侯自己有本事立下了赫赫军功,而后更是直接取代应庆侯一脉成为谢家新任家主,老应庆侯一大把年纪丢了侯位不说,还成了天下笑谈。

几十年过去,旁人或许只是一笑而过,可谢誉才身为谢家人依然对此事印象深刻。

当下一张老脸就涨得通红,他冲着谢行之怒气冲冲道:“定北侯平定西北定国安邦,还养出了谢相这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世上有几人敢以定北侯来自比?你有那个本事吗?”

谢行之慢慢瞅了谢誉才一眼,语带笑意:“我觉得我有。”

建启元年,西北蛮族趁大夏新帝登基之时南下入侵大夏,他亲自领兵十五万北击蛮族,逐蛮族八十余里,逼迫赤竭王与大夏签订降书。

谢行之还挑眉“好心”劝慰谢誉才:“你也不必自卑,有些方面你未必弱于定北侯。”

比如都被他喊过爹。再比如都被他在心里骂过。

谢誉才嘴唇哆嗦地更厉害了。

他果然就该把这个和他犯冲的庶子撵走!

可碍着脸面,谢誉才还得忍着怒气:“县东那还有一处院子,既然你不要田地,那院子就给你吧。”

得给这庶子一个安身之所,若是县衙同僚看到谢行之流落街头,他的老脸就要丢尽了。

“不用,我今日就会离开万安县。”谢行之淡淡道。

“你要去哪?”谢誉之脱口而出。

谢行之却露出了惆怅神色,缓缓叹了口气:“运气不好考上了举人,要去京城拜谒权贵,参加今岁会试。”

他从这具身体上醒来就已经是第二日天亮了,脑子还不清醒就先匆匆进了考场,稀里糊涂就考了试,回去客栈才来得及梳理信息。

便得知了他重生太“早”的噩耗。

居然才过去十年。

大夏现任帝王建启帝萧晏二十八岁,正是一个帝王最年富力强的年纪。

另一个噩耗是他这辈子的相貌和上辈子有五分相似。

谢行之一点都不想顶着这张和前世相似的脸再去见那个垂涎自己身体的狼崽子。

当初他权倾朝野之时还能和他掰掰手腕,可如今,倘若被萧晏认出来,他毫无抵抗之力。

奈何世事无常,他还没弄清如今是何夕就坐在了考桌后……顺手就写完了三张试题。

放榜之后“谢行之”三字赫然跟在解元二字之后。

他既成了解元,又无其他理由,再不参加今岁会试就太引人注意了。

不过也无大碍,总归他早晚都会入京,也一定会再入朝堂。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重来一次,不接着把前世未成的大事做完,岂不是浪费上天给他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萧晏那个狼崽子是不是还记恨他。记恨也没办法,他想入朝堂就注定避不开萧晏这个当朝帝王,早晚都得想个办法糊弄他。

不过人死复生之事如此稀奇,就算他主动说自己就是昔日权倾朝野的谢相谢衍应当也没人会相信。

谢行之临走之前回头对着谢誉才扬起了一个清浅的微笑:“今日我之言行,你若是觉得生气,那就是……我故意为之。”

他不知原身对这个父亲态度如何,只是他以局外人视角看,这个谢誉才既生了子嗣却又多年不管不问,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路过,骂一句。

*

“陛下乃是千古一遇的明君,以陛下身上的龙气定能、陛下恕罪……”

匍匐在地的瘦削方士不住擦拭额头冷汗,结结巴巴编造着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谎话,以头触地,背后的长衫被冷汗浸透。

龙椅上端坐的帝王眼眸微阖,垂落的玄黑帝袍上金线若隐若现,金线绣成的九爪金龙张牙舞爪。

“朕所求之人为何还未至?”萧晏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如利剑出鞘刺入心脏。

九月初九申时,这是那人离开他的时辰。只要连续祭祀半月,便能在这一日招来故人魂魄。

这是这个方士月前所言,他赐了这个方士一千金用于祭祀招魂,还给了他一个五品虚衔。

“臣、臣……”方士忍不住恐惧,瞳孔涣散,舌尖已经咬出了血。

沉重的压力已经把他压垮,他从未如此刻一半后悔为何当初要鬼迷心窍为了富贵荣华欺瞒帝王。

在被谢御史找上门的那一日他就该弃观逃跑!

又一个骗子。

萧晏冷笑,起身走下御座,停在方士面前,眸子黑沉。

他俯首看着跪伏在脚下的道士,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该死,没把先生带回来,还误了他祭拜先生的时辰。

“拉走,赐死。”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像一盆冰水从头灌下。

方士的视线中只能看到半只玄黑皂靴,他惊恐叩首。

“陛下,陛下,臣虽不能招来魂魄,却能炼出长生不死丹,还能求雨……求陛下饶命,留臣一命啊……”

萧晏眼神冰冷:“朕不信长生之说,也不信求雨之事。”

方士的求饶声戛然而止,骤然抬起头,瞳孔涣散。

刀剑架在脖子上时他依然没能想明白。

陛下你信我会招魂不信我会求雨炼丹?

人还能选择性迷信啊?

半刻钟后吴内监弯腰走入殿内,恭敬道:"陛下,方士八人皆已伏诛。"

萧晏珍惜摩挲着手中一本已经泛黄的书册,头都未抬。

“朕听闻紫云山的清台大师佛法高深,能沟通阴阳,命衍行卫去请大师入京一趟。”

萧晏扯扯嘴角:“先生心狠不愿见朕,那朕便多找几个说客去请先生。”

吴内监应道:“喏。”

心中却不禁可怜起了这位清台大师,你说你宣传自己佛法高深宣传什么不好,非要添上一句能沟通阴阳。

这下要把自己命搭上了吧。

这世上又哪能有人能沟通阴阳呢?倘若人死后真有魂灵,十年了,谢相也早该投胎转世,就更不可能被招来人间了。

可这话没人敢在萧晏面前提,他这个内监不敢,宰相不敢,御史也不敢,文武百官没有一人敢。

往外走的中途,吴内监遇到了前来商议朝政的当今左相陈兴南。

十年前大夏还只有一个相位,自从谢相病逝之后帝王便将一相分成左右二相,甚至连宰相的任期都不能超过三年。

“哎呦,左相靴上怎么还污了一片?”吴内监照顾惯了萧晏,一眼就看到了陈兴南右脚靴子上的一块脏污,连忙打发身边小太监,“侧殿有备用官靴,速去拿一双新靴来。”

此殿离乾坤阁不远,乾坤阁是大夏帝王和心腹朝臣平日商议政事的地方,左右宰相平日都在此处办事,自然也常备着一些官员换洗衣物。

倘若那日碰上天降大雨淋湿了朝臣,也不至于让朝臣顶着一身湿衣服御前失仪。

陈兴南苦笑:“方才在殿外不慎踩了一脚血,劳烦内监了。”

二人谁都没提殿外为何会有血迹,也没提陛下为何会杀人。

陛下每年都会招揽方士入宫。

世人皆猜测陛下招揽世外高人是为了求仙问道。

可只有寥寥几个近臣知道那些方士都死了。

这些方士都犯了欺君之罪。

毕竟……世上又有谁能将死人的魂魄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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