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飞文接着说：“是，不应该养，不应该配，但这些是已经生出来了，就在这儿呢，难道直接安乐死吗？”
那实习生坚持自己的理由：“是不应该卖，有市场就有人故意繁育，现在折耳那么多，就是因为总有人买……”
“因为有人买，所以有人逐利就会繁豫的更多，这话说得没错的？但那些是其他的地方的，现在就在这里就有几只，你说这些要怎么处理？”
“不是在这儿养着呢吗？他可以一直养着呀。”实习生依旧反驳他。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上千只猫狗，谁能天天活不干照顾它一个？”苟飞文说到这儿，又深吸了口气，压了压火气：“被人带走了就是一个人养一只，跟在这儿一个人养几百只，受到的照顾能一样吗？”
“但，那人一看就没养过猫，肯定是跟风来买的，要养也得找会养的人。”
“你会养？那你带回去养着？”
实习生还在上学，怎么能养，他看了笼子里看着它的小猫却说不出不字来。
“不让卖，你也不能养，在这里就是等死，你也知道软骨病多痛苦，那这样，要不你来个痛快的，快来给他找把刀，你把它们都杀了吧，哦，对了，这么点小一的，也不用刀杀，直接摔死来的更快，来、伸手，直接抓出来。”
这话说出口，旁边的人彻底都不敢说话了。大家也都明白苟飞文和这个实习生的想法差别在哪里？一个是从理论角度来看，苟飞文则是从实际角度来看的。
倒是一旁的陈戌平静的：“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把狗赶回笼子里，然后再接着吵架？”说着陈戌指着满院子乱窜的小狗。
旁边与实习生关系好的同学，赶紧扯着吵架的人到一边去了，其他人则帮着撵狗。
院子当中狗食盆本来放了些狗粮的，这会儿功夫已经被冲出来的狗吃光了。
大家拿着扫把棍子阻拦着四处逃跑的狗，那些狗边跑边叫，尽管语言不通，陈戌也清晰地听到了人和狗的争吵声。
“你干吗追我，我就吃了一点点。”
“我才跑出来，你打我做什么？”
“敢拿棍子吓唬我，我咬死你！”
“……。”
院子里的实习生很快被小狗溜得晕头转向。
倒是苟飞文每次都像能预判到这些狗的想法一样，很快就把带头的几只抓住赶了回去。
陈戌早就习惯了和它们斗智斗勇，所以瞧见苟飞文赶狗速度快也不觉得有什么。
那群实习生一边赶着他们，一边叫嚷着：“别跑，马上就好了，快点回来。”这些话。
和动物说话对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人总是这样的，但与动物说话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为了和他们说话，他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
很快院子里的狗很快被赶了回去，不过就这么一会儿，又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笼子里的实习生很快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几人把被电的实习生拉到角落劝他：“卖都卖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刚才电哪了，我看她那电棍还挺厉害的，没什么事吧？”
“嗨，咱们李哥是谁，还能怕她，肯定是看她们是女的，让着她。”
“也不白电，这不给了个红包，我看看多少钱，”说着那人打开刚刚的红包，“我靠，才给500，还就三张整的，剩下都是零钱。”
“看着也不像有钱的，要不能上这边来买吗。”
“也是，真要是有钱也不至于来这买呀。”
这边在安慰着他，另外一边有几个实习生给怀里的小狗检查时小声地交换着信息：“我刚刚听他们说，这里的小狗好像真的是20是一只哦。”
“怎么？你也想买？”
“我妈不让养的，不过这边这么多，它们这么多一起抢饭，我总觉得是不是有的都吃不饱饭。”
“那肯定的，什么地方都有挨欺负的，你看那两只猫，总是在最好的地方晒太阳，阿姨放饭的时候，我看到了狗窝这边也是那几只先吃，吃剩的别的才能吃。”
“我带了点吃的待会儿趁老板不注意可以喂一点。”
“要抱出去偷偷喂，要不它们容易打架，万一它们来抢小心咬到你。”
“哎，你说那老板靠什么赚钱？”
“不知道，刚刚院长还说，都给打疫苗呢，打了疫苗才卖20，好像真没赚钱。一针疫苗多少钱？”
“医院一针便宜的也要几十吧，不过她这边时进价应该不一样。”
“我记得之前在网上见过，好多救助站领养也是要给钱的，也要几百，那才是正常价格，所以这边真便宜呀。”
“所以这个老板这里是纯公益性质的？这样能开多久呀？可别过些天倒闭了。”
“不知道，不过希望他多开几年，我还想着等我赚钱了也来买呢，你看那个柯基，好可爱呀，就是被阿姨剪得太难看了，怎么会剪得这么难看，屁股都秃了，那阿姨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小心阿姨听见骂你。”
“阿姨耳背，听不见的。”
猫叫狗叫此起彼伏，阿姨当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但是陈戌听到了。
这些声音陈戌早都习惯了，一般都是左耳朵近右耳朵出，这会儿他也没在意，眼睛盯着锅里的东西，注意力却放在了苟飞文身上。
苟飞文蹲在猫笼子旁边，又抓了几只出来看着，小猫在他手上喵喵叫着，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身问陈戌：“有没有推车。”
陈戌找了辆三轮车跟过去，才知道是苟飞文在后备厢了装了几袋猫粮狗粮带过来。
“去年进的，快过期了。”一边搬，苟飞文一边给他解释：“优点是价格实惠，大部分是蔬菜和粗粮，低油低盐，号称纯天然无诱食剂，当做减肥粮卖的，缺点就是肉很少又不好吃，大部分家养的都碰都不碰，一直卖不出去。而且在我那边住院的生了病得牙齿都不好也不能喂这些。我看你这儿的，倒是不挑，平时放盆里，万一没抢上饭还能吃两口，算是提前给的我们寄养的动物的口粮？”
“好，”陈戌欣然接受一起和他往三轮车上搬，却解释道：“猫狗这边一般晚上喂完了也会多放些在盆里的，吃饱了的都不爱吃那些，饿着的就能吃了。”
两人合力把车推到窗子边上，陈戌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苟飞文才走了这么几步就靠着墙喘着粗气了。
陈戌本来还奇怪的看向他，疑惑这人忽然这么虚弱，随即前几次与苟飞文接触的记忆就出现在陈戌脑海里，他瞬间察觉难道是因为自己从他身上拿到了能量，所以他变得虚弱了？
苟飞文察觉到陈戌的目光，尽量挺直了腰板，平复气息给自己挽尊：“昨天晚上没怎么睡觉，可能心脏不大舒服，”说着苟飞文抬起胳膊，揉了揉脖子：“也可能是躺椅我睡不习惯。”
陈戌把视线落在狗粮上，才说：“剩下的我搬，你不知道放哪里。”说着陈戌拉开窗子，双手借力抬腿之后就利落地翻进屋子。
站在窗前把窗口的杂物换了个地方，好方便搬运。窗外的苟飞文也没干站着，把宠物粮抬到窗台上后，忽然帮那些实习生解释：“他们年龄还小，没什么恶意的。”
“我知道。”陈戌回他。
过了一会儿苟飞文又追问：“你这儿，每只卖出去的猫狗，都是这样检查吗？看看那些动物是不是喜欢人”
“差不多吧。”陈戌说道：“主要是看它们愿不愿意跟着这个人，如果还挺喜欢的，那带走了，总比在这里好点。”
“你是怎么看的？”
“就是听它们说……，其实主要就看感觉，就是看看它们不怕不这个人。”陈戌差点说漏嘴。
“也对，听它们说就很直接，要不也不好判断。”苟飞文随口接道。
“嗯。”陈戌应了一声，码放着袋子，手上这袋刚刚放下，忽然察觉到不对，立刻转头看向苟飞文，回忆着刚刚的对话，他确定苟飞文说的是“听”这个词。
刚刚苟飞文与动物沟通得十分顺利的场景也浮现在陈戌脑海中，这些奇怪之处让陈戌抓到了他的马脚，“这个人该不会能听到动物说话吧？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他原本就会？”陈戌这样想着。
正想着，笼子中几条狗的叫骂传到了他的耳边，苟飞文一边搬着袋子，一边频频转头朝着那边望去，眼看它们就要打了起来，陈戌立刻决定用这件事做了实验。
“那边怎么了？”
苟飞文转回头看了眼陈戌，又转头朝着笼子里看了看，直接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哦，刚才那只黑的小狗被其他狗踩了，叫的时候吓到那只泰迪了，两只狗就打了起来，然后那三只泰迪其实是一伙儿的，就准备一起咬黑色的狗，旁边的那个京巴本来是要拉架，结果也被咬了，这样一来就变成群架了……”
苟飞文说完还笑着称赞陈戌这边居住环境分配的合理之处：“还好它们的体型不是差的特别多，胆子也小，阿姨喊几声就分开，不会出什么事。”
苟飞文刚刚站在窗前背对着笼子，根本不可能看到事情的经过，他能说得这么流利，全是因为这几只狗在打架的时候，大声叫嚷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陈戌得到了他想要的，继续接过狗粮袋子码在墙边，却抱着希望忍不住开口追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苟飞文把最后一袋放在窗台上，抬头时恰好听到了这样的话，眼前的陈戌站在房间里面歪头看着他，陈戌的刘海被他自己搂到头上，乱糟糟的，还有些散落下来，却没有挡住他的眼睛，苟飞文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些什么东西，丝丝缕缕的凉气从窗子里吹到苟飞文身上，让人感觉身心都不再疲惫。
苟飞文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来着，是在哪里呢，该不会是在梦里吧。”
“噗。”
还没等陈戌做出什么反应，拿着盆子等着盛狗粮的实习生，凑巧听到了苟飞文的这话，被他的土味情话逗得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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