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飞文开着车带着陈戌和实习生回医院的路上，已经通过电话听说了全部情况。
据说那只叫做警长的蓝猫，是被送到了城南的一家救助站，救助站压力大很快就找了领养人，已经被领养走了。
不过领养人听说主人找来，很是通情达理地承诺，如果确认这只是她的猫，可以归还。
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警长主人姜菲开的车停到领养人家楼下。住在5楼寄养人家里的警长听到汽车的声音，直接窜上窗子扒着纱窗朝楼下叫嚷起来。
力道之大竟然一下子撞开了才安装不久的纱窗，猫与纱窗一起掉了下去。
等到苟飞文回到医院时，苗胜楠的手术已经到了尾声。
警长的主人姜菲、领养人以及带路的志愿者们全都在等候大厅。
“重击导致的头骨碎裂，造成大面积脑组织损伤及出血。”这是护士转达的情况。
苟飞文还奇怪：“不是从楼上掉下来的？猫的灵活度不至于头骨受伤这么严重吧。”
“说是这只猫掉下去的时候，纱窗也掉下去了，刚好砸在了头上。”说着护士指了指放在一旁，一角沾着血的黑色纱窗。
只看到这个纱窗，苟飞文就已经知道有多严重了。
“苗胜楠怎么说？”来不及等护士汇报，苟飞文电话直接打进了手术室，电话接通了解了来意，却人被挂断。没一会儿苗胜楠就带着人出来了。
“怎么样了？”姜菲几人冲了上来，朝着苗胜楠身后看，却没有见到警长被推出来。
“需要进监护室，会从我们内部电梯上二楼，一会儿护士带您去。”苗胜楠尽量语气平缓，“手术前它的状态我跟您沟通过。”
“嗯。”姜菲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呼吸都止住了。
“因为受伤太严重，所以刚刚的手术开颅后我们是清血肿尽量复位脑内组织，但还不能缝合，所以看起来会比较吓人。”
“没事，没事，能活就成。”姜菲呜咽着仿佛看到了一点希望。
“颅脑损伤的死亡概率……”在苗胜楠看来现在猫的状态并不好，只能实话实说避免主人太过乐观。
“这些护士跟我说过了，”但话还没说完姜菲就打断了她。
苗胜楠转头看了眼在旁边的护士，护士举了举手中的一个本子，苗胜楠只好接着说：“术后这48小时，我们会一直监测，48小时内如果没有继续出血或者恶化，生存概率会高些，但它的状况……”
“我明白，我现在能去看看它吗？”姜菲深吸了几口气催促着。
苗胜楠只好让人带着过去。苟飞文与苗胜楠继续看着检查情况，免得她时间紧急忽略了什么。
“头部受损这么严重，其他地方居然没什么伤吗？”苟飞文看着记录追问。
“神奇吧，一般五楼掉下来再怎么也会有些骨折的，那个纱窗要是不砸到它，真就一点儿事没有。”
“真的能好吗？”
“谁知道，”苗胜楠也有些发愁：“怎么样，发现我哪里有问题了吗？”
苟飞文无语转头：“你怎么会有问题，没立刻死了，也是因为你当机立断。”
苗胜楠没接话，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点打着键盘整理刚刚的手术过程，等了一会儿才说：“哦，对了，上次你买的东西装在你的手术室里了，图晔过几天来，你最近还能听到动物说话吗？”
苟飞文整个人瘫在转椅上伸展着胳膊：“前两天消失了，不过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出现？”
“那钱我自己收了哦。”苗胜楠扯了个笑容出来对着苟飞文。
苟飞文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门却在此时被人敲响了。
“不是，我忙得连厕所都没时间去，你们俩在这儿聊闲天儿呢？”说话的是路狸。
苟飞文转过椅子摊了摊手：“我最近不能看诊你不是知道吗。”
苗胜楠却连头都没回：“我刚做完手术，再说了老刘不是在吗，今天也没几个人。”
路狸哼了一声，甩过来一个检测单：“那别闲着了，俩绝育，顺手做了吧。”
“没时间。一会儿我有事儿，周杰他们不是能主刀了吗，绝育手术还用我？”苗胜楠两手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那群小鬼进手术室不得有人看着。”
“我来，我来。”话都说到这里了，苟飞文十分自觉领了这个任务。
看着苟飞文上了二楼，路狸这才走到大门外，陈戌正站在墙边打着电话。
“你怎么又来了？”路狸见到他表情十分难看，掏了支烟点燃：“我都说了，你要搞事离我远点。”
陈戌却说：“我来拿我的车。”
“你最好是来拿车。”路狸直视着陈戌。
陈戌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上次送来的几只狗也应该出院了。”与苟飞文一起来的时候，他说的是顺便来取车取狗，不过他自己清楚地这就是借口罢了。
“你上次说我表姐……”
“她的事情，你自己去问他。”路狸有些不耐烦，打量着陈戌：“你不会最近总要来吧？”
陈戌低下头没有回答却默认了。
路狸叹了口气：“这样你最近别动手，等我出差之后再说，行了吧？”
陈戌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但是你跟他不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吗？都不阻拦一下？”
“很久？很久是多久？五年？十年？对于我们来说一百年都不算久，认识几年的人类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路狸表情平静地按灭烟头：“我跟皎月认识多少年了，她要去死我也拦不住啊。”
这话说得陈戌更加疑惑，但他在这里得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可以解惑的人。
公狗的绝育手术快得很，陈戌帮几只泡药浴的狗办理完出院手续，苟飞文就已经带着人下楼了。他的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对做绝育手术狗的主人讲解着注意事项，诚恳且亲切。
看得站在一旁的陈戌一时有些失神。不过，就在他提着笼子一步一喘地朝着那小三轮车走的时，苟飞文又凑过来抬起笼子的提手。
“现在就走吗？”苟飞文帮着把笼子放在了车上。
“再晚的话，可能会赶上晚高峰。”陈戌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车上。
“哦，”苟飞文点了点头：“你这个车开着方便吗？要不我一会儿送你……”
“院长，苗院长找您。”苟飞文的话被打断，他回了句：“知道了，”才转头看向陈戌：“有点事，要不这样，我们明天去的时候，再把他们送过去？”
“没事，刚好我车要开回去，这样比较方便。”
虽然说怕赶上晚高峰，但陈戌上车后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着记忆七拐八拐走去了一条商业街，径直停在一家家常菜馆前面。
“小戌，来的这么快？”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白白胖胖的阿姨，旁人都叫她胖姐，事实上，她是一只鼠妖。胖姐把手里的瓜子重新放回口袋，迎了上来。
“刚好在市里？”陈戌指了指车的空位：“大概能放几箱吧。”
胖姐连忙叫服务生去找推车，拉着陈戌去后面的冰箱里翻找起来。
胖姐最大的爱好，不对，是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开这么个店完全是因为自己爱吃，而且见不得别人糟蹋粮食。
每每见到客人剩下大半的饭菜就要心痛半晌，想自己吃，可惜她这个年纪的妖怪根本不能吃太多人类食物，丢掉嘛不舍得，又不能给别的客人吃，只好分门别类全都冻起来。
每隔几天就塞满冰柜，送到陈戌这边，起码不浪费。
“前几天有群小孩点了一桌子菜嘛，没动几口，哎哟心疼死我了，那个肘子就吃了两口，我让他们打包还说了我一顿，没挨过饿的死孩子，早晚要遭报应的。”
说着胖姐打开一个密封盒，吞了吞口水，指着里面一个完好的肘子说：“你看，就在这儿。”
陈戌看了一眼，果然只是破了点皮：“这个一看做得就好吃，真是没口福。”
这话胖姐十分爱听，每翻出一个盒子胖姐就要说上一阵，嘴就没停过。
陈戌一边码放着盒子一边赞同着她的说法，却在她不设防的时候，忽然开口：“要不是我不能吃太多东西，我都想吃光了。”
“这有什么，你爱吃的我给你单独做嘛。”胖姐笑着说。
“不知道我表姐喜欢吃什么，说是过些天她回来，要是回来了，我们一起来吃。”
“她？”胖姐皱了皱眉，却没察觉到异样：“她来不了这儿，要是想吃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做了给她送过去吧。”
“为什么不能来？我不是都能来吗。”陈戌追问。
“她面子上闹得太难看了，我做她生意就没法做别人生意了，”胖姐整个上半身都探到冰柜里去翻盒子。
“所以到底是怎么闹翻的，这么严重？不是就工作一短时间，时间再久也总有到期的时候。”
“那个是小事，打工什么的谁在乎，皎月是把忘川的水和她身上的血换了……，”话说出口，胖姐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换了血会怎么样？”陈戌看着胖姐凝重的表情，恳求地追问：“我是真想知道，你能告诉我好吗？她会死还是？”
“其实对她是没有影响的。”胖姐犹豫了一会儿，十分纠结地说道，见陈戌一脸不信，她接着说：“我说的是，这件事情本身对她的身体没有影响，反而还会让她更厉害，只要源源不断地更换她从哪里吸收的能量反而比正常的要多，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
“是因为她的血。”胖姐加快了讲解的速度：“她身体里的忘川的水在流淌过程中很快就会被同化成血液，之后就需要再次更换，每次更换，她的血都被留在了地府，从她的交易开始到现在更换的血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那血有什么用？”
“不知道。”
“啊？”
“我真的不知道。”胖姐抿了抿嘴。
“怎么可能？”
胖姐压低了声音：“我的确不知道是有什么用，但后果一定很可怕，十几年前皎月与地府合作的事情被发现后，山里下来了许多厉害的妖怪要求她立刻停止，同时回到山上去，皎月不同意，打了起来，打到最后，是地府出来人救了皎月，他们关起门来谈了许久，谈话内容我们都不知道，之知道之后皎月就彻底与山上撕破脸了，随后就禁令就下了，不许我们和皎月来往，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陈戌皱着眉整理着收集到的信息，却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了。他骑着小三轮吹着风，一直开到家门口时，还是想不通。
但他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有时候也许曾经发生过的、可控的后果，要比未知的后果更好一些。
感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后果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