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瑜拉起浮云迎着风,身后嘈杂声逐渐变小,她钻过狗洞,心里的极大震撼让她头脑直发昏。
刚钻过狗洞白婉瑜就看见了自己眼前的鞋,绣着孔雀,但偏偏是清秀淡雅的样式,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自己母亲。
“呦,还以为我要去觅你呢,瞧你这样子,倒像个狗儿。”柳相如嫌恶的后退一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侍卫,他们都拿着矛怒目看着自己。
白婉瑜神态自若的站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在狗洞前,“母亲可是有什么事?”她声音很大,故意让墙后的浮云听到。
“呵。”柳相如轻蔑一笑,“快些让你身后另一条狗儿出来吧。”
没等白婉瑜有反应,就见身旁的侍卫以极快的速度登上墙,浮云被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柳相如不看浮云一眼,她用扇子捂住嘴,侍卫就把浮云拉了下去,浮云被扯的一痛,发出一声声哀嚎,“夫人!夫人!我不是故意的!饶我一命!”
“母亲,事情错在我,就让我代她受过吧。”白婉瑜攥紧拳头上前一步连忙道。
“真是主仆情深,行了。”柳相如挥了挥手中的扇子,“白婉瑜你要记得你的吃喝是谁供养你的!”
柳相如的鼻子和眉毛同时皱起,脸部瞬间变得狰狞,“你以为你之前自己溜出去家里人不知道的吗?还有那家香料铺子,可笑至极。”
铺子?他们怎么会知道,这几年她拼死拼活攒下钱换来的一个属于自己的铺子。
白婉瑜苦笑出声,她看着一脸不耐居高临下的柳相如,是啊,他们当然会知道,这可是只手遮天的白家,还有眼前这女人,从一个丫鬟到现在的当家主母,当然不仅仅靠的是她那张惹人怜爱的脸。
“把她带到老爷哪儿。”柳相如轻飘飘放下话转身走了。
白婉瑜子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几次,还记得那是个很威严的男人,只是站在他身边自己都被震慑的抬不起头。
白婉瑜被身旁的侍卫架着来到正屋,她被架在空中,胃里不停翻滚不停,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闻见一阵竹简的味道她就被扔了下来。
白婉瑜踉踉跄跄站起身,只见她的父亲白文德就那样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她也顾不得礼仪了,一阵干呕在喉间翻涌。
白文德笑着走到白婉瑜身旁,他皱眉将白婉瑜扶起来。
白婉瑜刚缓好就后退一步,被这人碰到简直就是恶心至极,她避开白文德的手,“父亲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既然他要装,自己就陪他装好了。
白文德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白婉瑜的话,“我不想管你那些弯弯绕绕,既然在我手下,你乖乖的听话就好。”
白文德强硬的按在白婉瑜的肩上,不等白婉瑜回答,他就招呼身后的粗使丫鬟过来,“把二小姐带进后院,让她好好想想。”语气是上位者的霸道,但脸上慈爱的笑还是不变。
还是那般拖着来到后院,白府很大,一路拖来只见身前的景物逐渐变得荒芜,白婉瑜从没来过这儿,空气开始散发一股霉味。
白婉瑜被带到一间破旧的院子,然后扔到粗糙的地面上,由于惯性她在地上打了一圈滚,身后传来啼哭的声音,白婉瑜也不管身上的疼痛,她看向门口,是浮云。
门被猛的关上,屋中顿时漆黑一片,“浮云?浮云?”白婉瑜喊道。
“我在这儿,小姐。”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
白婉瑜摸着地来到窗边,她用力打开尘封已久的窗,发出一阵吱吱的声音,窗外散开的光直冲冲照在了浮云身上。
血布满了她整个后背,白婉瑜踉跄着跑到浮云身旁,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浮云,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
浮云微微动身,发出一声呻吟,但她还是固执的要擦去白婉瑜脸上的泪,白婉瑜见状用力擦了擦泪,握住浮云的手。
“没关系,小姐,我没事。”毫无信服力的话,白婉瑜隐约还能看见浮云身上打出来的痕迹,肉往外翻着,血不停的往外溢。
白婉瑜唯一的朋友就是浮云了,当时她一直是靠着白府偶尔端来的剩饭活了下来。
后来她八岁时就开始在白府厨房偷吃了,为此她不知道被打伤了多少次,浮云来到自己身边后她才终于好过了起来,浮云教她洗衣,还教她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偷饭。
白婉瑜只觉得这是她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的,浮云本来是要跟着自己享福的,现在都怪自己。
白婉瑜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缠在浮云身上,总该不能让浮云一直流血。
浮云疼得发出一声声哀嚎,白婉瑜久久没有说话,身后的月光把她的侧脸照的很亮,她眼中含泪,但就是怎么都落不下来,现在她落在这样的境地只怕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嫁人?我要嫁人!我只能去嫁人,我要一步步将他们踩到脚下!
白婉瑜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拉着浮云手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白婉瑜看见了走进来的粗使丫鬟。
她们粗鲁的把浮云背在肩上,另一人还夹着白婉瑜带他们回到自己院子。
白婉瑜回到屋里第一时间拿出箱子里的药瓶,她轻声哄着浮云,一点点把药粉洒在浮云伤口上。
浮云在疼痛中昏睡过去,白婉瑜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真是可笑,她面无表情的把药粉洒在自己身上。
早上,白婉瑜是被柳相如的丫鬟喜儿喊醒的,白婉瑜眯着眼看见面前的人后惊得直接坐起身。
“可要慢些了,二小姐,今天的喜事可不能耽误,今日就由我来伺候。”喜儿笑着将白婉瑜引到梳妆台前。
白婉瑜任凭喜儿给自己打扮,嫁衣像是做的大了,沉甸甸的挂在她身上。
不过这嫁衣倒像是认真打磨过的东西,身上用金丝绣出来的花像是真的长在上面,再穿上一个褂子倒是有了新娘样子。
由着喜儿将自己引到梳妆台,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涂上厚重的白粉,嘴上抹上胭脂,瞬间少了稚嫩成熟起来,再看那双大又圆的杏眼,又是平添了一份可怜劲。
喜儿长叹一声,“果真是和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完她把盖头盖在白婉瑜头上,“二小姐就等着迎娶人来接吧。”
白婉瑜本以为喜儿会就此离开,结果她硬是留在了这儿,床上的浮云悠悠转醒,“小姐?”
白婉瑜一把扯开头上的盖头跑到浮云身旁,“怎么样了浮云?”
“我没事。”浮云看了一眼化过妆的白婉瑜,傻着脸笑道:“小姐真是漂亮。”
喜儿在后面打断两人的对话,捡起地上的盖头递给白婉瑜,“二小姐不用担心,浮云过几天也会陪你去。”
“嗯。”白婉瑜老老实实的把盖头盖好,世界瞬间变得暗了,她看着眼下的白光静等着。
不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震的她耳朵疼,白婉瑜被丫鬟们扶到门口,照理说白婉瑜这时应该是要哭一番的。
身后的柳相如假惺惺的抹着眼泪,发出一声声抽泣,白文德心疼的抱住柳相如,倒是真情。
察觉到两人的动静,白婉瑜轻笑一声,既然白家都把戏给演完了,自己还用演什么。
鞭炮声不绝,门口像是围了许多人,闷的白婉瑜喘不过气,不确定的未来又让她心里一沉。
她听见人群中发出惊呼,“裕王真是俊朗无比!”看来自己未来的丈夫就在车前马上了。
鞭炮终于放完,白婉瑜也不想和父母继续假惺惺,她被扶上了轿子,马车里空间很大,她把盖头掀开一个角,幸好马车里没有一个人,她长舒一口气,将盖头随意扔在一旁,外面的热闹好像都与她无关,她克制不住的心酸。
等到白婉瑜来到裕王府后,她连忙盖上盖头,由丫鬟扶自己下轿,还没走几步白婉瑜的手就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
手指冰凉,让她忍不住一缩手,然后乖乖又递给了那人,只听那人轻笑出声,白婉瑜才意识到带自己进门的是裕王。
“抬脚。”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过火盆吧,白婉瑜连忙向前跨了一步,却不知自己竟踩了个空。
白婉瑜重心不稳的就要摔倒,就感觉到腰上被人揽住,裕王把白婉瑜向自己身边带了带,终于是进了院子。
“家中没有什么长辈,你断可放心,不用拘束。”
被不熟悉的人牵着白婉瑜一时没适应,她低声嗯了一句。
牵着白婉瑜来到屋子,白婉瑜跪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愣神,一句“夫妻对拜”结束后,她才对嫁进裕王府有了实感。
裕王府中安安静静,照理说她也该听见宾客的声音了,身旁的裕王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他捏了捏白婉瑜的手,“那些宾客来终究是让婚礼添了乱,我记得你不喜欢。”
不喜欢?自己又没结过婚,又是哪儿来的不喜欢?
省下宾客这一环节就剩下入洞房了,白婉瑜坐在床上等着裕王打开自己的盖头。
身前窸窸窣窣,是衣服摩擦后的声音,白婉瑜不禁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忽然眼前一片昏黄的光闪开,白婉瑜的盖头被掀开了,一时的光亮让她猛的闭上了眼。
她适应光线后就看见了眼前的裕王,他逆着光,眉眼不明显,只能看见他脸上凌厉的弧度,是个冷漠相,他转过头笑着看白婉瑜,“该喝合卺酒了,夫人。”
这光盈盈一跃到了裕王的眼下,白婉瑜这才真正看清裕王,光太过温柔,把他照的没了先前的冷漠,眼里又闪着如水的柔情,像是与自己见过很多年一样。
白婉瑜拿过合卺酒和裕王交叉手臂,共同饮下一口带着有些甜味的酒,“特意为你准备的酒,合你口味吗?”裕王接过白婉瑜手中的酒杯道。
“好喝。”
“那就好,总是害怕……”还没说完裕王就止住了。
白婉瑜摸不着脑袋,想着昨天听闻的事迹她瑟缩了一下,禁不住出了声:“王爷。”
“叫我长风。”
白婉瑜低下头不去看裕王,她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这小字不该是她能喊的。
裕王颇有兴趣的盯着白婉瑜的脸,过了会儿才到:“叫我修然就好。”
国姓是封,封修然么,这般名字倒是很符合他。
白婉瑜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不羁的男人,冷漠又温柔,真让人琢磨不透。
夜色逐渐蔓延,白婉瑜当然知道自己一会儿会经历什么,她不由摩挲起衣角。
身边的人有了动作,白婉瑜不敢去看他,只听见他褪去了衣裳,只穿着里衣走到她跟前。
封修然弯腰吻上白婉瑜的额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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