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老鼠?”马医官问到。
“不可能!”马夫看起来十分笃定:“自从第一次炸营开始,我们就很小心,马厩附近清理的十分干净,连夜里都有人值守。”
这话大部分人都信,毕竟谁家老鼠大白天敢出来偷吃草料?
那不是给马加餐吗?它们可不会拒绝嘴边的肉。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江御插嘴。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向他,马夫皱眉:“你谁?怎么穿着常服?”
军中作战时穿甲胄,平日除了训练外,也都穿戎服,步兵和骑兵的戎服款式有所区别,而有官阶在身的人戎服颜色也有所不同。
让人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兵种和身份。故而只要在军营中都不允许穿常服,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主账的侍卫抹了一把额间的细汗,解释道:“这位是安肃县知县,今日来挑匹马,恰巧碰上炸营。”
今早在门口勒马的那位?马夫对马匹相关的消息最是灵通,早上从马医官那里听说了此事,现下立刻清楚这少年骑术了的,说不定御马之术也不错。
“不知这位小哥有何见解?”
江御伸手指了指马厩中一匹高头大马:“您若不将它单独隔开饲养,这马厩迟早还会炸营。”
马夫立刻追问:“此话怎讲?”
他是马夫,算是最了解这些马儿之人,可这少年指出的这匹马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每次炸营都表现得十分淡定,并不和其他马匹一起狂奔乱撞。
虽然刚成年不久,性子却十足稳重。不仅如此,跑起来也十分不错,在所有缴获的战马中,都算上品良驹。
江御回想着刚刚看见那幕,有些好笑,反问马夫:“最近频繁炸营,是不是都在这个马厩?”
“是!”马医官连忙回到:“自从将这些缴获来的马匹合营之后,这里就开始频繁炸营,这也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难道是合营不适应?那也不应该呀?之前缴获的战马都没发生过此等事情。”马夫也很是费解。
要知道,马匹可是十分重要的战争物资,一支军队马匹的数量直接决定了骑兵的数量,所以军队中的马匹都十分金贵,照顾的也格外仔细。
从战场上缴获来的战马,都会单独隔离饲养观察一段时间,等它们适应环境后,才会从原有的战马中调出几匹性格温和的,试着开始合群。
如果在草场上合群时,出现互相攻击、咬踢等行为,都会及时将它们分开。
——能呆在一个马厩中的,那都是合群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在合群后炸营?马夫百思不得其解。
江御忍笑:“是它忒调皮了些。”他刚刚过来时,本来马厩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
可这匹马不知怎么想的,悄咪咪的咬人家尾巴,导致马厩再次失控。
“你看看刚刚那匹马尾巴上可有伤痕?”
“没有!”马医官十分肯定。
“还挺聪明,”江御轻笑:“就算没有伤痕,也该有齿痕——我亲眼看见它咬的。”
“啊?”马医官和马夫都傻眼了,赶紧又控制住马儿,查看了起来。
马夫一拍大腿:“还真有!难不成这么多次炸营,全是因为你这坏小子?”
马夫反手一巴掌,拍在身后那壮硕的马腿上。
马儿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好像在说你为什么打我?看起来十分无辜,搞得马夫都十分怀疑江御是不是看错了。
这家伙还挺会演戏,江御挑眉一笑:“大哥不妨将它单独养着,隔段时间自然见分晓。”
倒是旁边的侍卫一听这话,赶忙出声:“江知县不是要选马吗?何不就选这个刺头?”
看江御心中一动,面上倒是不显,反而有些皱眉。
看他不是特别情愿的样子,马夫补了一句:“江知县先用着,若是它实在不听话,不妨回来再换一匹。”
这话说的,江御都不好意思在加码勉强点了头。
马夫赶忙将那匹性格十分顽劣的马给牵了出来:“您查查看吧,某家打包票,这绝对是一匹好马!不信您跑两圈!”
江御绕着马儿走了一圈,又查看了马蹄和牙口和眼睛,确实是一匹刚成年不久的马,难怪那么喜欢咬人家尾巴。
他接过缰绳,拍了拍马屁股,马儿哒哒的小跑了两步。
这马皮毛光亮、顺滑。毛发短而密,紧贴身体十分健康,牙齿整齐坚固、眼睛明亮有神,呼吸平稳。
头身比例自然,肩臀、大腿肌肉饱满,行走间肌肉收缩舒张十分明显,小跑起来步伐轻盈、四肢稳健。
——的确算的上上品的良驹。
江御抚了抚它的鬃毛,马耳朵跟着抖了抖,向后退了两步,还挺害羞?
拍拍马脖子,江御翻身上马,轻轻抖动缰绳:“去。”
...这家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御又抖了抖缰绳,轻拍了拍马臀:“驾?”
它还是不为所动,虽没将江御甩下马背,可也半点都不听话的样子。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这匹马好像还没有试驾”驯马的马夫一脸无措,这才想起来,好像每次放马出栏时这家伙总是在躲懒,表现得很一般。
因此没有被士兵挑走,但它装得实在好,也没被单独放进烈马中单独训练。
“好马难免有些自己的小性子,没事。”江御反而来了兴致。
在次用力一扯缰绳,双腿一踩马镫夹紧马腹。
“吁!”
缰绳勒紧了手掌,马头被拉的往后扬了起来,这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停止姿势。
谁知这马不按套路出牌,明明被勒住了脖子,却忽的兴奋起来,扬起蹄子准备往前冲。
下一秒,江御用力的拍了拍马脖子:“驾!”
...这话像什么魔咒一般,让兴奋起来的马儿再次定在原地。
大写的尴尬,众人面面相觑。
马夫迟疑的开口:“要不给您换一匹?”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吁——”响起,马儿冲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在草场中。
看着这速度,马夫夸赞起来。
“不错!果然是一匹好马!”
话音刚落,那马就跑完了一圈,速度依旧快的惊人。
一圈、两圈、三圈...六圈之后,原本应该慢下来的马,却速度不减,反而有越跑越快的架势。
营中的草场专门用来跑马,场地自是十分宽阔,一圈约摸有二里地,这足足跑了十多里速度不降反增。
“这...”这堪称恐怖的速度和耐力惊呆了养马人,他喃喃自语:“这不是良驹,是神驹吧?!”
江御感受着坐下的马儿撒了欢的跑,越来越兴奋,半点没有疲态,知道自己是捡着宝贝了。
终于在二十圈跑的尽兴了之后,江御抖了抖缰绳:“驾!”
草场外的众人就看见那马忽然一个急刹车,一个呼吸之内就硬生生停了下来,将草场上抛出了四个土坑。
...马背上的江御在巨大的惯性之下,直接冲了出去。他敏捷的撒开缰绳,而后就地一滚这才卸下了力道,拍了拍衣裳站了起来,围着新得的马走了好几圈。
眼光瞟到旁边少了个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江御也不管同来营地的人是不是准备好了,直接牵起马儿和马夫们告辞。
“在下想起来一些紧急事情还没处理,要马上回安肃县去,这就告辞了。”
“哎!江知县何不等等,不如等会儿和老钱他们一道回去?”
任凭众人如何极力劝阻,江御牵着马,脚步匆匆的向营外走去。
一出营地就立刻骑马飞奔而去。
开玩笑,还不跑快点,留下来等你们反悔吗?到手的马可不能让它跑了。
来晚了半步的人扑了个空,随行的侍卫气的直拍大腿:“不是让你们留住他吗?”
马夫苦笑不已:“这哪里留得住。”
“算了算了,一匹良马而已,给他就给他了。”孔守正倒也不气,本来就说好让他挑一匹马,还能食言咋的?
虽然他的战马在上一次徐河之战中受了重伤,但孔守正已经重新挑了一匹,暂时也不缺马。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对这个决定有多后悔。
————
而此刻,沈知白也终于即将抵达清丰县。
清丰县属于河南澶州,距离辽国约有千里之遥,对比江御所去的安肃县,这清丰县可安全多了--至少不用成日为小命担忧。
这也是赵炅在考量之后的决定,沈知白对于一国财政问题,有着很深刻的个人理解,若将她派往过分危险之地,怕是户部尚书第一个不能答应。
所以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地方,为此还升调了清丰县原本的知县。
沈知白沿途查看了户部下发的资料,此地地处河南以北,在华北平原中部、黄河下游,只看这里她就知道这里的农业必定十分发达。
当地拥有较为肥沃的土地,和相对适宜的气候,十分利于农业发展,能够有效对前线的物资和粮草进行补充。
这是将自己放到了大后方啊!倒是用心良苦,沈知白一笑。
马车停了下来。
而此时,刚刚抵达清丰县的沈知白受到了‘十分隆重’的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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