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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云州

或是青年给的药丸起了效用,隔日醒来周玙川发觉气息凝滞已好了大半,只余手脚还有些酸软。

此处尚在云州与金城边界,往西是岳金苏三城,往东则是陆中四州。他盘算了会儿行程,决定入云州后买匹快马,一路赶往朔阳城,找到外公城中插的暗桩再行上山。

云州与金城隔江相望,穿过树林,脚下道路越发平坦宽阔,其间轮辙处处,不少来往运货的商队。

周玙川观察了会儿,左右没有看到自家“周”姓的旗子,便自称前往云州奔赴亲戚,想使些银子,寻个商队携他一路进城。

商队带队的头头是个姓胡的中年人,宽额方脸,一把络腮胡,此前也接纳了几个同路的游民。见少年虽身着布衣却容貌俊俏双手白嫩,言辞大方举止有度,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如结个善缘,便应了少年。

毕竟不知底细,老胡将少年安插在队伍最后一辆驴车上,里面队伍行路用的炊具和杂物胡乱堆成小山。周玙川倒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车坐,也不客气,甫一走近,就听见有一男一女两人像是正在吵架,男声年迈虚弱,女声倒是清脆且中气十足。

“……黄毛丫头,靠点无耻手段阴老夫,我取宝物干千蝶谷何事!呵呵,早晚将你们这堆贱女人全都烧成灰!”

“你这条命现在全在我手上,我想带着你死着回去你绝对活不了,整不齐找个土包把你挖了心活埋着熬。一介邪修,玩手段玩不过小辈,怎么,还很有脸吗——哟,有人来了?”

周玙川冷不丁听见邪修二字,脸不禁一僵,这世道魔教竟已如此猖狂?他才踏程不过两日,这已经是碰上的第二位了。

……可能昨日是真的不宜出行。

那头话音刚落,杂物堆后就露出张灰扑扑的脸蛋。周玙川正还犹豫着这车是上还是不上,那人已从其后挪出半个身子,赫然是个灰头土脸的年轻女郎,但也不难看出容色过人。她编了根长辫,身上衣裳是便宜料子,上头还沾满泥土血迹,看着寒碜极了。

女郎目光停在他腰侧的飞江剑片刻,又上下仔细扫了几眼,嘟囔着:“看着眼生啊,也不像邪修。”

对昨日白石京那阵仗心有余悸,周玙川忙自证清白:“在下与魔教全无干系,只是想顺路跟随商队前往云州。”话罢又搬出自己此前那套寻亲的由头。

女郎:“你这佩剑看着不像小门小户,穿得却如此穷酸,哪个门派的?”

周玙川瞧她那起毛边的袖口,微笑道:“此剑是偶然捡得,在下无门无派,只是路过,路过。”

女郎眼珠子轱辘一转,又猛地劈手抓住少年手腕探去,发现确实无甚内功,又长了张漂亮的少年脸蛋,柳眉这才和缓几分,语气也多了些善意来。

她自称施华铃,乃千蝶谷谷主座下关门弟子,此番前来押送全教白虎舵下香主桑春前往鹤州金刚寺去审问。

这老妖怪此前被千蝶谷几大高手围攻,现下经脉俱断内功全散,就如秋后的蚂蚱。那些前辈门中各有要事匆匆离去,只是赶路的活,就顺手丢给了小辈,而女郎也图省钱,干脆化了个身份卖可怜,求过路车队相带一程。

周玙川看着女郎那满脸泥尘,联系到两人方才剑拔弩张,这桑春似乎现在也并非全然无害。一时不知该是为了他与魔教的缘分忧愁,还是对千蝶谷这样带着个邪修就敢随意招惹普通人的行为失语,一时卡顿半晌才反应过来:“白虎舵——”

他不禁又朝杂物堆后那瞧了好几眼。

能教几大高手围攻的,想必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昨日那白石京不就说是什么前白虎舵主?他记得那青年出手,似乎不过一剑。

施华铃:“不错,魔教白虎舵最近可是四处不安分,还以为你出来行走江湖能知道些风声,怎么看起来是个傻的?”

周玙川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试探,“如此四处惹祸,那白虎舵主莫是太过放肆。”

“白虎舵主?”施华铃疑惑道,“哪有这号人?看来你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魔教可只有朱雀青龙两舵主。”

“白虎玄武两舵首领位置空的年数比你我加起来都要大了,下面的香主使者这几十年可都死死盯着要上位呢,所以才成日不安分想要争功。”

施姑娘冷笑,踹了踹身旁不知何时再没吭声的桑春。“喏,这就是一位,烧人空宅子想要偷东西。嗐,也是没点脑子,死人想藏的东西,不收得好好的,放在空屋子等着喂你这种臭老鼠吗?”

桑春被踢得身子一歪,听见“白虎舵主”后朝周玙川凉凉斜了眼。此时只是沉声应施华铃,“呵呵……司家满门死得只剩一个残缺丫头,满武林谁不在找烈日刹。”

“小子,你所问的那白虎舵主,可也就是因这绝世奇珍而死。”

周玙川闻言:“司家?烈日刹又是什么?”

施华铃又重重踢向桑春,这脚半点没留情,直将其脸踹得扭向另一边,甚至隐约间能听见咔嚓的骨骼扭曲声,“不知悔改的坏东西!都混成这般了还想着蛊惑人!”

“那烈日刹据说是司家的家传秘宝,传闻能以人寿换魔功大成。”

施华铃似乎也没想瞒着他,将桑春揍得一时只能发出呜咽声后,翻了个白眼道,“这邪物一听就古怪得很,哪家正经弟子傻了心搞这个?也就这些魔教中人跟狗见了屎一般追着司家不放,还以己度人,觉得大家都爱吃屎。”

“寿元换武功,确实有违天和……只是那司家——可是琉璃观的司家?”

“不错。你小子打扮得看着像个武林人士,这江湖大事却是半点不知道啊。”

女郎奇怪看他,“五宗之一的琉璃观司家,五年前除夕夜,满观上下皆被屠了干净,连支族和外门弟子都没放过。”

说着她轻叹:“只有观主幺女幸存下来。不过那女子当时不过十岁,据说髌骨被剜了去,从此不良于行。司家一身捉燕逐月的功夫绝世无双,不过这手是还能捉燕,腿却再也逐不上月了。这代约莫是要彻底断绝。”

“按这邪修方才所言,司家血案可是与那烈日刹有关?”周玙川温声道。

其实他更好奇桑春所说白虎舵主死于烈日刹又是如何,若是白石京,那厮的死难道不是昨日那青年一剑劈了吗?!

何况为何这千蝶谷弟子又言白虎舵舵主已空位数十年呢?

“非也。”施华铃摇头,“司家的事另有缘由,其中详细并不是我一介弟子能知道的。但你也莫被这家伙诓了去。那烈日刹到底只是个似有若无的传闻罢了,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各种奇怪的说法。”

“就说我千蝶谷,自我祖师爷那辈起,就有说书先生煞有介事,言她老人家爱拿人肉来饲养蝴蝶,这种蝴蝶以秘法碾粉敷脸能换永世青春貌美。曾经皇宫还有贵人遣队入谷,携黄金万两前来求方,花了足足一整个长堆搬来的箱子,哈哈,而这秘法——”

周玙川见她故意留白,只得开口捧场,“是真的?”

施华铃一脸可惜:“——当然是假的了。”

“喏,就像追求美丽皮相的人会信脸上铺蝴蝶翅膀能变美一样。”她叹气道,“琉璃观这种烧寿元换魔功的流言,自然很受这些邪魔外道的青睐,正派弟子都当笑话听的。老桑头这种邪修,讲的话听三分信一分,不然小心着笨了脑袋。”

“所欲即所见,人人皆有执念罢了。”周玙川笑笑,见施华铃一口咬定,也消了继续问她白虎舵主身份的心思,只是不动声色地改了个话头。“既是流言,那前来求方的宫里贵人,后来如何了?”

此处离云州城不远,两三日后,商队一行便办成手续入了城。

这头一直听着施华铃从那宫中贵人索要无果后仗势带私兵堵着谷口、结果带着满头满身痒痛流脓吓回了皇都,嘲笑到不少人偷溜进谷偷蝶、结果被毒虫蜇得不知道埋骨何处。

周玙川心知这千蝶谷弟子虽面上兴头十足,对自己状似亲昵,实际上仍存警惕。有关此行,除却桑春开头那几句她解释了过去,之后半分也未再提起,对周玙川的身份,也多有试探,换来他一套真真假假的说辞。

周玙川对武林确实知之甚少,有利无弊,也乐得听她摆龙门阵。

最近武林的大事,如蕴元岛岛主独子朝天仪山少掌门递了下月的请战帖,大有想靠此战夺下天下第一门的气势,可惜按照金玉满堂赌坊公开赔率目前一比五十。

再有五年一届的武林盛会今年按理应是轮到了琉璃观,但这全观上下被屠得只剩下了个残疾,各掌教长老就这举办场地是向后顺延,还是让收留了司家幺女的门派承下吵得不可开交,更有甚者动起手来。据说主角之一的百里雪宫,因为争执,某位长老胡子头发被砍掉一大把,已经两个月没出山洞了。

至于其他的,像天仪山的少掌门止水其实是女扮男装,和老峰主有一段忘年恋;武林号称“金玉宫”的百里雪宫两年前就落魄了,一直在靠典当过活,所以才千般不想万般不愿地推辞武林盛会。

虽然听上去前半段比较重要可信,但施华铃显然对后半段桃色与倒灶更有兴趣,论证得可谓大胆仔细。

天仪山那紫阳长老弟子三千皆放养,却唯独对非自己座下、那从不露脸的止水可谓予取予求,疼宠万分,细想简直必有奸情;那蕴元岛岛主的独子想必也是因为撞破了她女儿身,所以一直追着要百般纠缠。而百里雪宫,若非穷得掀不开锅,那群巴不得珍珠镶鞋底的家伙,能舍得武林盛会这种出风头的事?

周玙川在她嘴中没听见玄凤山庄,想着自家外公的性子自是不爱招惹风波;又留心了下天仪山,不禁暗自咬唇,若是知晓那青年的姓名,还可打听几分,现下——

现下,周玙川只得对着满脸□□、正强调着少掌门与紫阳峰主必有一腿的施华铃微笑点头。

云州不比岳金苏三城富庶,却也算热闹。一进城,趁着老胡众人卸货的功夫,周玙川向一行人道谢后便要辞行。身侧的施、桑二人也从驴车跳下,施华铃不知何时挤出一泡眼泪,一手卡住桑春背后死穴,水光滢滢地向老胡一干人福身行礼,称多谢众恩公一路搭乘,不然自己一介小女子带着病重的爷爷不知何时才能赶到云州。

一旁的周玙川沉默。

他只得抓紧离开,不然没忍住拆穿了女郎,可能打不过她。

——————

周玙川此前从未来过云州。隔江相望,比起岳金苏内碧瓦朱檐,烟柳画桥,云州内城四下显然更为朴实。不过来往客商众多人头攒动,摊铺叫卖间,也别有一番趣意。

他告别老胡一众人后,在驴车内坐了三日多的身体陡然疲乏起来,专门挑了个价格低廉但堂内声语喧哗的酒楼,打算休整会儿外加打听下城内有无何新鲜事。

春夏之交好时节,大堂挤坐着的皆是些来往运货的行商与脚夫,味道并不好闻。周玙川人甫一坐下,没忍住皱了眉头,顾不上解决吃饭,干脆要了间房叫上热水洗漱。等收拾干净出来后,已是黄昏沉沉,四下一扫,堂内又是换了拨人。

店小二一双吊梢尖眼,见少年面容稚嫩却气质不凡,眼珠一转,热情迎了上去。周玙川点了些吃食,忽然余光注意到内侧两桌坐了七八个衣着绸缎的紫袍人,格外打眼。为首一老年男子,鹤发雪须,一副高人姿态。余下皆是些年轻人,肩平腰挺,颞颥高努,一瞧就知道是习武之人。

趁着店小二倒茶、正热情推荐着客栈招牌的烧鸡是云州一绝时,他笑眼一弯:“既有佳肴,难怪客人如此多。此次来云州,似乎是比之前繁华了些。”

店小二咧嘴:“可不是?这个时段,都是各处赶着做生意的。更何况小公子有所不知,最近城内太守有喜事呢,光是前来祝贺的各路人马就够热闹的了。”

这话故意留了个勾子,周玙川也给了面子问,“这喜事又是从何说来?”

“太守嫁女,您说喜不喜庆?贺太守府上入赘了个夫婿,据说是个会武功的,还拜进了个灵什么宗,应该是蛮威风!这几日,路上行走的,客栈里住着的,跟着多了不少拿着长剑大刀的高人,也都不大好伺候。”

周玙川起先将飞江剑收回了包袱,如今素衣一身,看着无害极了,也跟着垂下眼,轻声道:“舞枪弄棒的,是让人害怕。”说罢,作不经意状朝紫袍人那桌瞧了一眼。

店小二望过去,心下了然,压低声音:“有本事么,可不得脾气也大。那几桌爷说是什么千里还是万里雪宫来着,带贺礼来道喜的。派头大,也凶得很呢。方才非得说咱的茶杯不干净,闹了好一波掌柜的才给安抚好。”又是缩缩脖子,“咱客栈的碗筷都是后厨人仔细洗的,怎么会不干净呢。”

周玙川没作声,只是笑笑,要了份招牌的烧鸡说打包送往房间,给了小二几枚铜板。小二拿了赏钱也乐呵呵离开了。

他所坐这桌离紫袍人那处远得很,加上堂内人多,听不清讲话,不过他们一众似乎也严肃,并不多言语。周玙川将筷子放进茶水里涮了会,一边挑着盘子中央的花生米吃,一边听着四周人闲聊。

这云州太守姓贺,发妻早亡,只留下个独女。贺太守之后也纳了续弦与数个小妾,但或是这太守天生克妻,连着子孙福有损,府中非命不少,孩子也少有出生。除了一个妾生的女儿,竟是无一所出。

那女婿徐茂确实是个江湖人,师从灵龙宗。周玙川仔细回想为数不多记得的武林宗门,发现虽然灵龙宗名字起得龙胆虎魄,但确实非什么显赫门派。那人被贺小姐一眼相中后,好一番郎情妾意的悱恻缠绵,最后终得修成正果。

喜事就在明晚。

那群紫袍,想必就是百里雪宫的人了。想到施华铃路上说人倒灶,周玙川也不由得偷瞧了好几眼。“金玉宫”么,似乎也确实富贵逼人,着绣罗锦衣,配镶珠玉带,手腕间都戴着雕琢精致的金镯子,若不是个个身体强健,实在不像武林人。只是——

周玙川看了眼茶杯,怎么会和他在一间便宜客栈。

盘中花生被挑得成了个环形,店小二此时上来报了声烧鸡已经送往厢房,周玙川见外头天已摸黑,也起身就要上楼。

谁知他刚碰上楼梯栏杆,就听见客栈外传来一阵尖叫喧哗,又是马车被掀翻的重物倒地声。随着几声马蹄与嘶鸣,客栈大门中突然破裂开一个大洞,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影从中飞来,连碰翻数张桌子后,正好撞上堂中大柱,朝地上瘫软成一滩,竟是个穿着缎袍的男人来。

“哈!我说老桑头怎么到云州后就跟被灌药了似的老实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姑奶奶呢!”

一貌美女郎手持长鞭,从大门的破洞中大步走进客栈,一边扬声一边手上鞭子向前又是凌厉一甩。鞭鸣破空声猎猎,周旁原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了的食客们猛地团起肩膀,缩上脑袋,却也不敢贸然离去。

那女郎不是施华铃又是谁?

她身上换了一套洗得发白的缀花布裙,头脸也已梳洗干净。只是面上怒容正盛,手中长鞭好似游龙,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那滩黑衣人掠去。

周玙川正好站在大柱一侧的楼梯上,刚要疑惑那人身形分明不似桑春,这时不知怎的,背后寒毛立起,眼前忽地一柄白扇挟一阵厉风从斜角旋来,登时巧巧击中那鞭尾。尾梢尖刺被打偏,正正挥在大柱上。

随着“劈啪”入木刺耳一声,那白扇又轻飘飘转了个圈,飞了回去。

“此人并非魔教中人,施小友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如此毒辣,怕是不妥啊。”

周玙川听见斜后方的老年男声,判断方位,发觉竟是百里雪宫那帮人所在之处。不禁叹气,刚才光顾着分辨那黑衣人,一时忘记躲去一旁。自己此时站正当中,直面上施华铃,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装不认识。

果然,那边施华铃手腕一动,那已直凿进木柱三分的长鞭被她卷回。她一看见周玙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头百里雪宫一干人马上吸引了她的注意。

“秦老您年纪上来了眼神也不如人了。”门口处,众人只见女郎冷声笑道。

“也是,连百里雪宫独有的雪魄丹心都能拿来送礼,想必是早就等这太守的喜酒了。但您这今日把鱼目当珍珠,小心明天要拿鹤顶红当佳酿。这厮和桑春里应外合,要帮他逃回全教。我现在不仅要说他就是邪修,还要将他一并押去金刚寺,你们谁敢拦我!”

然后又瞪了正要偷偷上楼的周玙川一眼。

周玙川只得下楼,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观战,再次感慨不宜出行。

那被称作秦老的老人面上无异,只是微笑摇头,未与她争辩。

他身后一年轻人立刻走上前喝道:“放肆!徐师弟自小拜入灵龙宗,底细身家皆是干净,你空口白牙说他是魔教,出手就是杀招,分明是要将他鞭杀当场!今日不拿出证据,滥杀无辜在前,目无尊长在后,千蝶谷也保不了你!”

这年轻人说完就作势去扶那瘫在地上的徐茂,刚没走几步,施华铃那长鞭势如长蛇袭卷上前。

“呵,这声师弟喊得可真是亲昵。知道的是灵龙宗拜了你家的山头,让你们急哄哄护着徐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长老在百里雪宫里讨不着好,上赶着想靠这赘婿抱贺太守的大腿呢!”

话音方落,大堂中原先被恐吓得不敢言语的众食客这才注意到,那瘫倒在地面、此时正如烂泥一滩的黑衣人,竟是明日太守府上的新郎官徐茂!

秦老身后一行紫袍年轻人更是脸色突变,怒色大起。方才那名出头的那人径直拔出腰间长剑,直指施华铃:“你竟当众折辱我百里雪宫至此!今日我就要替千蝶谷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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