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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钓江雪(二)

“我……给我……放我出去——”

贺相逢里重重深闭门打开又合上,隐约漏出一声断断续续、拉得极长的惨叫。听到的人不禁打个寒颤,随后为了打消这毛骨悚然更是加倍投入到赌桌之上。

隔开吵闹的层层铁门,其上皆以精金白银嵌成繁复玄奥的阵法,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好饿——给我吃饭,饿死了我变成厉鬼半夜爬你们床头。”

“您省省吧。”小厮打扮的家伙站在一扇铁栏杆外,掏着耳朵,“再叫您不仅得赔出千的赌资,还得赔我们耳朵疼去看大夫的钱了。”

铁栏里的两人既没有闲人想象中的缺胳膊少腿,也没有经受严刑拷打。相反的,一个坐在桌上悠哉游哉晃腿,一个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两人皆是年岁不大的俊俏郎君,气质各有千秋不相上下,本该是十分引人瞩目的。只可惜——

现在一个被抽肿半边脸,一个乌眼青了一片。

更加引人瞩目了。

长生充耳不闻,继续扯着嗓子荼毒他人耳朵。

“陵光卫家的公子哥被你气个半死,指不定要寻仇报复。小道长先在我们坊内暂避锋芒,待到家长来领人,不是更好?”

铁栏外的人如是道,轻而易举地就把扣留人质要求还钱混淆成为了护他们周全似的。

长生这才侧目,赞叹不已:“这位仁兄,我鲜少见过比我还无耻的人,你算是头一个。”

那人不以为耻,反而拱手道:“承让、承让。”

“——所以,那二世祖死了没有?”

“自然没有。”小厮道,“被你气昏之后抬进医馆,据说现在都没醒呢。”

“那他可真能睡,”长生羡慕不已,随后又无辜至极地说:“谁让他非要和我赌呢。”

坐在一旁的照夜被这两人呢来呢去的尾音恶心得不轻,“当真可恶。”

长生想也没想地附和道:“对吧,这赌坊当真可恶。为了抓出千竟这般不择手段。”

“当真可恶。”黑衣少年冷冷地道,“我是说你,长生。”

长生勃然大怒:“你拿了我的钱还骂我!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厮!照夜,受死!”

照夜冲他不屑地一嗤,“得了吧,阐下学宫高徒、太清宫的关门弟子,您被封了灵力连我的鳞甲都打不穿。”

长生呸他一脸:“您这么厉害怎么也被抓了跟我关在一起?”照夜也呸他,“这赌坊既然敢开在两洲交界之地,必然有所倚仗。”

铁栏外的小厮猛地噔噔噔倒退三步,“二位相濡以沫可以,但还恕在下不愿破坏二位深情厚谊。”

长生立刻调转火力:“不给我饭给我些水喝总行了吧?快给我水,不然我就濡你沫了!”

三人这边热火朝天,忽的一道声音顺滑插入:“小道长莫非还没有辟谷么?难道你们太清宫在山上日日龙肝凤髓、珍馐佳肴?”

小厮霎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收声。

照夜不知为何,一听这声音不仅脸疼,甚至肝都开始疼了。

长生浑然不觉:“怎么会,我们可穷了。我感觉我三师兄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快比师父还像仙人……我师父还会偷偷带我下山吃烤鸡呢!”

那声音忿忿不平道:“竟有这般道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师父竟还如此薄待……”

“才不是!”长生愤怒地打断他,誓死捍卫师父带自己偷吃烤鸡的权利,“我三师兄向来严厉,若被抓住不仅我会挨罚,连师父都要被那种‘虽然十分不赞同,但师父如此行事必有一番道理’的眼神审判,我师父说他不存在的良心都有点痛了!”

“——唉。”

激愤之后是更深的空虚,记忆里油亮焦香的烤鸡和现下惨状一对比,长生就不免唉声叹气地惆怅道:“虽然被抓前我发去了求救,不拘是谁,能救得我出去就好……可还是希望是二师兄来捞的我。”

“为何?”那声音又问。

“因为我们太清宫向来家徒四壁、太过两袖清风,唯有我二师兄还不算穷鬼……他有一句话说得好啊,‘修剑当真是三十年方知河东西。当剑修以前我还算得上手有余财,现在甚至想拦路打劫点灵石’。”

“只希望不是我三师兄,不然他非得罚我抄太清经千遍……”

那声音不无同情道:“那你怕是逃不掉这顿罚了。”

长生越说越惊慌,“照夜,不如我们逃跑吧。出了这里就是妖族与人族的边境,到时候你回妖都我回蓬瀛洲——”

那个声音又说:“二位是否太松弛了些?当着我的面商量逃跑?”

长生察觉不对,猛然回头。只见照夜闭口不言,警惕地盯着铁栏外。

栏杆上阵法的灵光流转,被裹在锐利手甲里的手指轻敲。

——铛。

抓了他们俩的歹人似笑非笑地撤去铁栏,倚在门上,朝背后躬身而立的小厮挥了挥手,“奈何,下去吧。”

“还有,给我拿只烤鸡来。”

长生咽了口唾沫。

他在喷鼻的烤香里坚贞不屈道:“就算你拿烤鸡收买我,我也不会向我师兄给你求饶的。”

那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说这是给你的了?只是让你闻着而已。”

长生:“……我收回奈何兄是我见过最为无耻之徒那句话。他不是,你才是。”

那人毫不在乎:“承蒙夸奖。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甘心又打不过我的眼神。”

“敢问您一个问题,”长生斗胆道,“请问您找得到道侣吗?道侣真的不会被气跑吗?”

“呵,”那人冷笑一声,“你也能同他比?我自然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于是长生了然:“所以真的被气跑了?”

那人磨了磨牙,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出来,赎你们的人快到了。”

他的用词相当奇怪,他们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肉票与绑匪的关系,他又如何得知来赎他们的人快要到了?

只是还没等细想,长生就在那阴森笑意里回忆起挨打的疼痛,审慎道:“你之前不长这样。”

若不是衣着发型尚且相同,长生压根认不出眼前这个眉眼深刻凌厉的俊美青年是先前把他们俩摁在地上揍人专揍脸的凶恶歹徒。

那人脖系皮制颈环,衣襟随意且大度地袒露出小半胸口肌肉轮廓,闻言冷笑着睨他们一眼,语带威胁:“换了张假脸,如何?”

长生、照夜对视一眼,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脸异口同声道:“非常英俊。”

两人低眉顺眼地被领出去,原本人声鼎沸的赌坊已经清了场。

穿过暗道,数重门次第洞开,眼前豁然开朗。

远处的喧闹在开阔的画舫里转一圈,又顺着四周垂落的珠帘缝隙溜走。

长生一见此情形,地势开阔任意跑、四通八达随便逃,脸上的幻痛消失了,逃跑的心思又占据高地了。

他与照夜心照不宣地一点头,这对从来都是互相拖后腿的狐朋狗友终于默契了一回。

可未等他们二人动作,身侧的匪首眼疾手快地掐住他俩后脖颈,阴恻恻道:“小子,听话些。要不是看在你这手剑法的份上我早把你杀了祭天。”

说着他似乎还犹嫌不够,释放出威压。那股灵压如渊如岳、锋芒彻骨,非从血海里冲杀出来的人不可有。

两个小辈险些脸着地摔个狗吃屎。

那人笑得恶意昭彰:

“我不杀你们。但失手把你俩腿打断,谁也怨不得我。”

他显而易见是个心狠手辣、行动力也极强的主儿,周身黑影浮动,化作一条锁链就要直冲他二人小腿骨。

那一瞬间,在他们眼里却好似被拉长放慢。

长生黑沉的眼睛里一星灯火摇曳,即将破出;照夜瞳孔极速收缩成竖线,手掌黑鳞浮现。

“——住手。”

有道裂帛碎玉般的声音飘渺传来,却轻而易举地撕裂灯火喧嚣、刺骨危机。

长生眼中火光瞬息熄灭,连滚带爬地就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求救,比他更快的却是那贼人。

黑雾与锁链眨眼不见,那人几乎是立时就转身定定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长生痛呼一声,照夜咬牙不肯如他一般丢人的大呼小叫。

——竟是那人尖利手甲不知不觉地一寸寸握紧,几近刺入他们的脖颈皮肉。

只见无定河上游船往来,灯火通明。

这落俗的火光中,却有水波一圈圈漾开,粼光若银河星屑。

有一人踏着花枝,泅水而来。

那是个白袍道人,一手束腕一手广袖,形如文武袖。

离得近了,才看到他面皮雪艳,几近叫人一眼荡魂;再细瞧,偏有双冷冽凤眼,压下夺人艳气,望之不可亲。若不是左眼下一点泪痣作了瑕疵,晃眼一看竟如同玉人一般。

就算一身素净道袍,在人间堂皇之处,也好似红尘喧嚣生生变作命中离恨天。

“师兄,救命!”

长生一看到他,连忙叫道。如果不是那人扣着他要害,他即刻就要冲出去抱着道人的腿哭诉。

闻听这声求救,道人飞身登船,足尖点水,竟连半丝涟漪也无。

道人于画舫上落下,衣摆轻荡如同羽翼。

那人提鹌鹑般一手一个,笑吟吟走到道人面前把人丢下,请他落座。道人垂眸打量长生二人一番,脸上若冷玉雕琢,看不出喜怒。

那人下巴一抬,奈何立刻机敏又狗腿地奉茶。他又问:“道长,茶水可合胃口?”

“前朝时蓬瀛洲先人向皇帝献上名为‘不夜侯’的名茶,于是获封不夜侯。”那道人眼睫鸦羽似地抬起,说:“这茶,自然是好的。”

随后,他缓缓补上了后半句话,“只可惜落到这般地界,明珠暗投。”

好辛辣讽刺的话!

听得长生心头一紧,唯恐那贼人拍桌而起大怒拔刀。

可被讽刺的正主偏生没个正形地支手抵着下巴,“若在我这儿一朝得中,金银只一掷便收许多来,岂不是个生钱的好买卖?”

“不知几掷赢、几掷输,谁人长胜不败?”道长手中茶盏重重落下,“除了你坐高台,设此局看他人入彀来。”

他浑身气势极冷,足以压得人忽视他的容貌。笑起来也不觉温和,更何况冷下脸,还带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愠怒。只可惜长生缩在他身后,不然必定要震惊于这副喜怒形于外的神情。要知道据他们二师兄醉后所说,当年师父收他入门下时断言“性冷不泄睚眦必报”。

——长生所不知道的是,他二师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后半句话就醉死过去:“有恩必偿殒身不恤,刀斧加身亦不可改其志”。

那人却笑,目光移向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躲进自家师兄背后的少年:“小道长可赢了那陵光的公子哥百万灵钞,将人活活气晕过去。道长莫不问问自己师弟有何致胜法宝?”

长生这回在师兄扫过来的视线里真的恨不得跪下来了。

片刻,道人移开眼睛,问:

“谁家的人?”

长生原先以为是在问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自己师兄与那贼人对视,那人极其自然流畅地接话道:“‘卫与江,共陵光’。当然是卫家二子了。”

道人用杯盖轻拨茶盏,垂眼细品。

而一旦他垂下眼皮,柔和了过于锐利的线条和冷冽的眼神,竟显出……带着几分冷峭与兴味的艳色。

他看起来不似生气的模样,“回山后自去罚抄太清经十遍。”

“好的师兄,没问题师——诶?”长生嘴比脑子快地脱口而出,紧接着就是一愣。他师兄罚人向来百遍起步,动辄上千遍。

“你不满意?”道人瞥他一眼,“那就百遍。”

长生当机立断憋出两眼热泪,抱着师兄的腿讨饶求情,被拎狸奴一般提起。

照夜不易察觉地往旁挪了挪,似乎是嫌丢人。

那人原先看戏正起劲,此时却施施然插嘴道:“道长,我还没说你能带他们走吧?”

道人问:“你待如何?”

“太清老道贵为合道人仙,料想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为难我这小小赌坊。”那人盯着道士,咧出一个笑,“我久闻太清宫三弟子剑动波涛海山秋,可您再强也没法带着两个累赘离开这里。这画舫上元婴并化神十数,还有一半步大乘。”

长生原本暗自撇嘴,很不满于“累赘”二字,乍闻这赌坊上坐镇半步大乘,惊讶道:“大乘?谁?!”

他的惊讶在那人的话语里逐渐变为惊恐。

那人幽幽道:“我。”

长生一颗心七上八下,可他师兄还是八风不动地从容道:“你待如何?”

那人只笑不语,打个响指。

原本为烘托气氛只三三两两点亮几盏的自来火灵灯,在那干脆利落的一个响指里渐次燃起,自厅中一直蔓延到甲板船头。又因点灯者久浸血腥,连燃烧的灯火都散发出些许血色。

半步大乘的灵力笼罩了整条画舫。

烛影幢幢间。

他语气玩味地笑说:“道长与我赌个几局。若赢则在下恭送道长离开;若输,道长便留下吧。”

2.1 “不能调伏枕边人”出自仓央嘉措的“自叹神通空具足,不能调伏枕边人”

2.2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出自《庄子·逍遥游》

2.3 “剑动波涛海山秋”改自《献钱尚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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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钓江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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