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deposited an newborn rose in my heart, then it was turning to the red, that's burning love.”
——你在我的心中抛下一朵含苞的玫瑰，然后它染上了一抹鲜艳的赤红，那是燃烧着的爱。
山川依旧，万顷碧空。
京城的道路总是四通八达。每天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白日，人们在路上行走着，各式轿车带着轰鸣声，载着工业文明的恶果在柏油马路上行驶，穿过城市两边栽种修剪整齐的绿树，高楼高耸入云，新式建筑像是整齐的军队一般排列着，又生出一条条狭暗的小巷，值得惋惜的是他们总是不会注意到离自己一墙之隔的那条路，正在发生什么。
一声痛苦的喊叫从昏暗无光的一条小巷里溢出，但路过的行人却毫不在意。这就是黑暗之都——□□的聚集之地，没人会去好奇看看那条散发着血腥味的，宛如深不见底的沉海。
男人跌倒在地，已经没了半条胳膊，剩下的半条上肢血流不止，他的双腿还好好地安在身上，但已经折了，却仍苟延残喘地爬行着，去拽眼前人一尘不染的黑西装裤。
“饶了我吧……”
站着的男子挑眉看他，他身上穿了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长风衣，脚下蹬着一双Lattanz定制皮靴，风衣外兜插了一支玫瑰，与他用黑色缎带束在脑后火红的发丝相映衬。
玉宥汋，现任黑手党杀手，干部之一。以变态的风格和秀丽的容貌著称，被他暗杀的大多都是高级官员，或者是组织内部的高层叛徒，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大多都已残缺不全，他喜欢把人绑在幽闭的监禁室里，给他们听着肖邦、巴赫等一众音乐家的作品，再用一把小刀割下皮肉，缓缓将猎物折磨直至精神死亡，堪称残暴血腥至极。
玉宥汋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东西，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人，随即振振有词地念道：“埃迪·维斯，E国籍，5年前以检察官身份来到A国，后来凭借早已叛变的政府安插在组织内部的人员关系进入黑手党，盗窃组织资金，军火，共计20亿美元。”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已经是破布烂衫，于是微微一笑道：“干部大人，穷途末路还敢从我手里逃跑。你还没有猜出你听的是巴赫的哪段大提琴演奏呢。”说罢他眼中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来，“所以说审叛徒这种事情真是太无聊了。”
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银制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开了埃迪的喉咙，再将匕首放回刀鞘的时候，那刃上竟一点血迹都没有。
“真是不好用，”玉宥汋啧了一声，这刀他没记错的话，还是他刚进组织那年，首领亲自送他的礼物。
“匕首该换了，送这刀的人大概也老了，”玉宥汋在自己领口的衣兜前轻轻一吹，一片玫瑰花瓣落下，还没等它落在地上时，他便往巷子外走去。
“是时候也该换一换了吧。”
一小时后，玉宥汋到达了京城正中心的黑手党总部，这里是罪犯聚集之地，世上的每一种恶，都汇集在这座建筑中。它有一个别称，名为“Land of Evil”。
每一个人身上至少都有上百条人命，但这里却不是监狱，他们不会改过自新，可每一个都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他们感激老教父，将他们从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拯救出来，让他们的本性重获新生。
这座哥特式建筑的每一块砖，每一平地，数不尽的宝石被堆砌在每一个角落，金箔的墙纸上挂满了巴尔德斯和奥伯利等人的画作，骷髅脚下的王冠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整个大厅中寂静无声，空旷的室内充斥着沉闷的气息。
玉宥汋在寥寥几个人才能进入的首领办公室门口停住，阳光从透明的玻璃中照进来，经过一旁鎏金烛台的映射，浇在他脸上，给他火红的头发蒙上一层暖意。
而他本人似乎并不喜欢，抬手用黑色的手套挡住了那一丝阳光，在得到许可后，他进入了前厅。
吱呀——
门突然开了，一个身穿黑色卫衣，黑色短裤，卫衣上印了个十字架的青年从里面走出来，脖子上还挎着一个银质项链，他一开门，那阳光顿时瓢泼大雨般洒出，却都被他挡在身后——
他整整比玉宥汋高出半个头来。
“干部大人。”肖遥点点头。
玉宥汋将手放到肩膀上，正式地行了个绅士礼：“牧师大人。”
教父信教，所以特聘一个牧师，在这龙隐虎匿的黑手党里他居然会找了这么个人。
——长得像个顶流明星，身材像个模特儿，穿的像个混混，只有脖子上那根项链，才能证明他牧师的身份。
肖遥披散着一头墨发，随意地捏了捏下巴，痞笑着对玉宥汋道：“boss让你进去。”
玉宥汋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真油。
但他不能否认，肖遥的脸十分俊美，玄色长发披散着，烟紫色的瞳孔看一眼便摄人心魄，微微凝着的眸子里烟雾缭绕，将他整张脸衬得异常阴鸷却不柔和，嘴唇殷红，微微一动，如玉嵌红珠般极近风华。
如果他是个女人，那一定会是许多男人争抢的珍宝吧。玉宥汋想。
不过他不是女人，而且玉宥汋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
“怎么了干部大人，今天对我这么热情？一直盯着我的脸看。”肖遥偏头，玩味地看向玉宥汋。
玉宥汋冷冷地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是女人的话会不会更好点。”
起码看上去不会那么油。
说完，他忽视肖遥疑惑的眼神，撇开他进了首领办公室。
“Boss。”玉宥汋拉开那扇黑色的大门，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老者，脸上的褶皱已经多到看不清他原本的面貌，尘世风霜在他的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但他却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以至于他所带领的黑手党能够在世界上屹立不倒。
“你来了。埃迪解决了?”他张开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
“是。”玉宥汋微微垂着头，单膝下跪行礼，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人身上，目光冷淡又含一丝哂笑的意味在里头。
“等到这些叛徒清理完……我派R部队去B国，到时候你来带队，那边出现了一批胆敢不服从命令的分支，去把他们解决掉，要不动声色。”
玉宥汋缄默不语，半晌，他抬起头道：“听说您要在B国……”他斟酌了一下字句：“在警方培植势力?”
说完后他看到老人的脸部略微抽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没有的事。你下去吧。”
“是。”
玉宥汋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肖遥还在。
玉宥汋瞥了他一眼，就要走开，却被肖遥一把拉住了。
“让我来猜猜Boss跟你说了什么，”肖遥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单手撑在他一侧的墙上，被玉宥汋推开。
“说话归说话，别贴我这么近。”
“又没占你便宜，怕什么。况且整个组织都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你也不想让人看到组织干部和牧师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吧?”
玉宥汋“啧”了一声：“有话快说。”
“我最近听说Boss跟警方的人秘密见面了。最近组织里出了不少叛徒，活动资金被挖空，只剩你带领的红玫瑰依旧财源充足，你猜Boss让你去B国，为的是什么?”
玉宥汋冷笑一声，打开肖遥禁锢他的手往外走道：“这种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别……”
他突然顿住了，随即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肖遥的十字架项链，抬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在肖遥一脸茫然的时候，抬脸冲他狡黠一笑，问道：“要不要在一起?”
肖遥摸摸被亲的脸颊：“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看你长得还行，突然想跟你试试而已……不过作为报酬，我要B国所有跟Boss接触过的警员名单，以及组织成员的出境记录，”玉宥汋挑眉，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着他：“成交?”
肖遥笑道：“早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不过我区区一个牧师，可没那么大的权利搞到这些。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玉宥汋放开抓着他项链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在Boss眼里你这个牧师可比干部有用的多。那我就把实话说开，”他看了看首领办公室的方向，道：“如果Boss再这么下去，我不能保证再过一段时间屋子里那张首领的椅子上坐着的就会是我……”玉宥汋停顿了一会，“你懂了吗？”
“嗯。”
“所以跟你联手，我能得到什么?”肖遥眯了眯眼。
玉宥汋觉得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的黑手党，说实话已经是一座被蛀空了的大楼。Boss虽然信教，但高薪聘请你这么一个无所事事的牧师，难道会比他的利益更加重要吗，”玉宥汋靠在墙边，随意地撩撩头发，抬眸对肖遥笑道：“你觉得在信仰与活命之间，人会选择哪个?”
“而作为掌握了他这么多内部消息，深受他信任的牧师，一夕之间被解雇，你最终的结局，不用我来告诉你了吧。”
肖遥抿抿唇，走到玉宥汋跟前，几近虔诚地俯下身，揽了玉宥汋的一缕红发放在唇边，斜笑着看着他道：
“Ja, mein Gott.”
微低的嗓音让玉宥汋微微有些脸热，他一把打开肖遥的手，不耐烦道：“说什么德语，少在这跟我**。”
“不**也行，”肖遥抬手抚上他红润的唇，细细摩挲着：“来点实际的?”
玉宥汋垂眼看了看他修长的手指，不由得笑了：“免了。牧师大人不应该禁欲吗?别为我破了戒。”
肖遥也“嗤”的一声笑了，他目光下移，看向玉宥汋胸前风衣外兜里的玫瑰，鲜艳无比还散发着幽幽花香，抿抿唇道：“那你送我一朵玫瑰?好歹有个定情信物。”
玉宥汋只是又笑了笑，弯腰行了个礼，走了。
仿佛这只是一次同事之间无关紧要的交谈。
那朵玫瑰依旧插在他衣兜里。
黑手党的宴会厅一如既往的豪华。
“看到了吗，大厅上的灯饰都是真钻石。黑手党总部还是有钱，但就是不肯拨给我们分部半点。”
“哈，内部有人说是因为boss要清理一堆人，先是隐藏实力让对方放松，最后来个一网打尽……来了来了。”
玉宥汋穿着一袭黑色礼服，显得更加白皙。腕上没带表，手上却戴了一枚银玛瑙做的戒指。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那项链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是肖遥送的，美其名曰情侣款。
玉宥汋刚收到这东西的时候眉心跳了跳：“……这什么东西。”
“情侣项链啊。”
“我为什么要戴这个?拿走。”
肖遥挑眉：“好狠心啊干部大人，跟你在一起，手不让牵，也不让亲，连项链都不愿意戴啊。”
玉宥汋抬手抚上他的肩，手里绕着他一缕鸦色长发，垂眸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关系是为了什么，何必假惺惺的，又没有外人在。”
“啊。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关系的，”肖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以为我们是相互利用，可是干部大人，我至今都没从你这里捞到一点好处，还是说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只有活命?这报酬对于我来说可是太低了些。”
“那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玉宥汋走到他面前，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想……”肖遥抬手缓缓伸向玉宥汋胸口，在中间他突然顿了顿，随即把手换了个方向，覆在他风衣兜里的那朵玫瑰上。
他用手摩挲着那朵玫瑰娇艳滴红的花瓣，抬眸对玉宥汋道：“我喜欢这个。”
他烟紫色的眼眸直直地倒映出玉宥汋的脸庞。他突然觉得肖遥的目光太过直白灼热，在他脸上烧出几缕红晕还不知足，好像要把他淹没在他眼里的一汪温热潭水中，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玉宥汋一时间愣了神，仿佛被肖遥的眼神摄了魂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动。
于是不知道怎么，这条“情侣项链”就一直挂在他脖子上了。
玉宥汋垂眼看看那条项链，弯弯眼笑了笑，突然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抬手摸摸自己的嘴角，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的，愣住了。
“宥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他精致的金发在发尾微微蜷起，一双碧眼闪着粼粼波光，却很清澈，眸中带着一股精明和算计，又带了一丝在情场的老练笑意，他身上挂满了价值不菲的珠宝，显得十分贵气，像是中世纪欧洲的上流贵族。
“Livs?”玉宥汋也回过头来，惊喜地看着他。
“见到我很惊讶吧?”男人眉眼弯弯，冲他温柔地笑道。
“你不是外派去C国了吗?那离这可不近，你怎么回来了?为了这个酒会?”玉宥汋走上前去，跟他抱了一下。
男人微不可察地摸着他精瘦的脊背，做出一副十分亲近的样子跟他耳语：“我得到消息说Boss也在秘密跟C国警方联络，我怕那里待不下去了，派了个小杂碎代了我的职。”
说罢他松开揽着玉宥汋的手，改为捧住他的脸，神色温柔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在人多眼杂的纷乱大厅中用不低的声音说道：“其实是因为我想你了。”说罢便脱了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玉宥汋沉默了一下。
“抱歉，Livs。你知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而且我现在……”
说罢他走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小声道：“谢谢你的情报。”
男人垂眼看了看被拍过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晦暗。
在宴会厅二楼的高级会客室门口——干部级以上的人才能进来的地方，玉宥汋见到了早已等待他多时的肖遥。
玉宥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人，今天倒是人模狗样，头发也老老实实绑起来了，不过在发尾系了根细细的红绳。
去年的脑洞小短篇，还没写完，看个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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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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