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但这次事情主角是孙川，他便多看了两眼。
孙川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好几个医护人员都拉不住他，满嘴都喷着血。
在江淮舟的身旁医务人员小声道：“你会不会觉得这人太激动了点儿？看样子有点不对劲。”
“这不像精神不正常导致的。”
江淮舟听着，那边的医护人员还在强制控制孙川。
孙川脸色苍白，满嘴鲜血的样子吓坏不少人。他转了一圈，嘴里迷迷糊糊喊了一句：“别管我！！别管我！！！”
话才说完，整个人又倒头下去，好在身后有医生扶了一把，那位医生大喊道：“应该是腹腔内出血，快，立马准备手术！！！”
江淮舟蹙着眉头，本来想要上前走两步去询问孙川状态，又怕打扰到别人，找了个角落的椅子上等着。
急诊室的仪器声仿佛是生命中刺耳的交响曲，家属的祷告爬满医院的每一面高墙。倏地，窗外不远处响起震耳欲聋礼炮声，天空被绚丽火光掩盖。
江淮舟这才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楚辞还没有回来。
那边的孙川已经被紧急送到手术室，他怀里的饺子，应该也冷下来了。
不知道何时，窗外的烟花也停了下来，急诊室也没有了刚才喧闹。他坐的浑身有些冷，四肢都开始麻木。
忽然，江淮舟感受到背上微微一重，他回头一看，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大衣。
楚辞穿着白大褂，里面露出绿色的洗手服，发尖看起来有些湿润，“怎么不去办公室里等我。”
“刚才有个小姐姐说要带我去，然后孙川好像挺严重，我就不想麻烦他们。”江淮舟微微仰头：“累吗？”
“还行。”楚辞扣着江淮舟手腕，带着他往办公室走，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急诊室办公室是临时腾出来给楚辞他们休息，里面陈设很简单，就一套桌椅一个柜子还有一张很简易的床。
还没等江淮舟反应过来，一关上门就被楚辞按在门上，并把头埋在他颈间。
“？？”江淮舟可没有想和楚辞玩什么办公室play，他挣扎几下就被楚辞抱紧：“让我抱会，有点累。”
江淮舟听他语气是有些疲惫，也听话的没有动。最开始听到楚辞上手术台，他内心还是挺惊讶。
静默片刻，江淮舟问出来：“是不是手术不太成功？”
“没，很成功。”楚辞闷声道：“太久没上手术，精力有点跟不上。”
江淮舟像哄小孩似慢慢拍着楚辞的后背，鼻尖总是闻到一股淡淡清香味，没多久，楚辞就放开他，看向他手里保温盒。
“饺子。”江淮舟说：“可能已经不太能吃了。”
“没事，我拿去微波炉里热一会，你在这里先等我。”
江淮舟和楚辞第一个新年吃三十个饺子，因为时间太久，口感没有刚出锅的好，但江淮舟认为这个饺子也很好吃。
“没想到今天人会这么多，往年都是这样吗？”
“往年有比这人多的时候，今天还算好的，刚才你说孙川情况不好，是怎么回事？”
“他来的时候就有点口吐鲜血了，没想到还能站起来，你们好多人去拉他都拉不动，后面他说了两句话，就倒下去，还有人在后面扶他。”江淮舟表情严肃，“这是什么问题啊？都那样了，还能站起来说话。”
“腹腔内出血吧。”楚辞吃下最后一口，他慢条斯理得擦了擦嘴角，“一会要不要帮你问问情况？”
“还是不用了吧，我们闹得不愉快。”
话是这么说，但楚辞后面还是给江淮舟提了两句孙川状况，手术很成功，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养着。
江淮舟听到这儿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楚辞吃完饺子后，就一直出去忙到后半夜，江淮舟在办公室也等到他下班。
两人出医院天都已经蒙蒙亮，急诊科主任十分不好意思让楚辞加班到现在，再怎么说人不是铁打的，连续上这么十几二十个小时还是高强度工作，特意去消化科主任那里给楚辞弄来了两天假期，让他好好休息。
江淮舟对于楚辞这来之不易两天假期，一回家就把人关在卧室里，让他好好休息。
本来楚辞想要拉着江淮舟一起补觉，江淮舟拒绝的十分果断，就连头发丝都在抗拒，便没有强求。
也许是太累的关系，楚辞这一觉睡得很久，也很难得做梦，梦到高中时候。
-
楚辞认清对江淮舟的感情是在高三，在紧张冲刺的这一年，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感情左右地步。
进入高三，江淮舟电脑不玩了，手游不打了，比之前更发愤图强了。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每一分钟都被掰开用，任课老师连连称奇，感叹江淮舟的学习态度。当然，最担心的还是班主任，在这重要的时刻，班主任担心江淮舟心里绷着一根线，万一断了就承受不住压力怎么办？
作为江田最好高中，所有老师不光是要把学生的成绩提上来，最主要还是要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
高三第一个学期临近结束，学校组织了一场心理辅导，安排市里最好心理医生对每个学生进行一对一心理指导。
江淮舟他们班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从一早开始整个班的人都在等通知。按照姓名字母排序，楚辞是最先一批过去进行心理指导的。
他从心理室回来就看到江淮舟在座位上刷题，而旁边的同学都趁着这个时候放松。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他走过去食指弯曲在桌面上敲了敲，“这么用功啊？”
江淮舟眉头皱紧，他头也没抬：“等会，我正在思考。”
楚辞垂眸看去，江淮舟正在做让他最头疼数学题，还是最后两道大题。
这个题型对于江淮舟来说还是难了点儿，他只写出来前面三个步骤就卡壳。
“那边加减弄错了。”
楚辞轻声提醒，江淮舟挑眉，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我就说怎么半天算不出来呢，你等等啊。”
江淮舟把前面错误的地方改正过来，后面解题步骤就很顺畅，他写完这道题，鼻尖上都冒出一层细汗来，拿起卷子在楚辞面前晃了晃，眼神亮晶晶：“看看，对不对？”
楚辞点点头，“正确。”
“我就说我还是很厉害的。”江淮舟很享受这种作对题目时刻，有一种成就感。“以前我真蠢，拿下题目比拿下游戏胜利的感觉好太多了。”
楚辞听到这话微微蹙眉，换作是以前江淮舟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江淮舟看他一脸严肃。
“你不会觉得很累吗？”楚辞问他。
“累？为什么会累？”江淮舟想了想，“对了，心理辅导是干嘛？是不是问你一些很奇怪的问题？”
“没有，就是对你进行心理测试，缓解压力。”楚辞眼眸沉沉看着江淮舟，现在的江淮舟简直有点像是学习走火入魔样子，特别是看到江淮舟又准备掏出一张新卷子来做，他想要出声阻止，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立场。
江淮舟现在想着要学习是好事，但是学习也不是这样来学。
“诶，你别站着，你一站着我就感觉像是老师在旁边看我，压力蛮大的。”江淮舟又把头埋下去，刚写两道题，楚辞还是没有离开，他这才抬起头来：“怎么了？你……”
话还没说完，楚辞一把抽走江淮舟卷子，“休息会？”
“休息什么？现在离高考没有多久了，哪有时间休息？”江淮舟伸手就要去抢卷子，楚辞很容易就躲开他手。
这一瞬间，江淮舟内心宛如怒火冲天，“你做什么？！”
楚辞眼神很沉看着他，“你现在需要休息，江淮舟。”
“休息什么？现在是能休息的时候吗？！”江淮舟声音有些高，引得不少人看过来。
有同学还以为江淮舟和楚辞在小打小闹，在一旁打趣道：“我们江哥这小半年新开路学习，看来是想要超越年级第一啊。”
“哈哈哈哈哈，但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江哥真的学习很有天赋，上次江哥月考多少名来着？前两百了，谁能相信之前江哥都是在年级吊车尾啊？！”
“江哥乃学习的一代楷模，在下佩服！”
江淮舟没兴趣听别人的打趣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想要赶紧刷完这套卷子，紧接着再刷下一套，他声音不由得严厉起来：“楚辞，把卷子给我。”
听到这个语气，所有人都知道江淮舟生气了。
楚辞没有说话，在众人吃惊眼神里，当场撕掉江淮舟的卷子。
江淮舟的眼神从诧异变成愤怒，他大步走上前，甚至想要伸手去拉住楚辞衣领，手伸在半空中的硬生生停住了。
楚辞一动不动，他眼神让人看不清情绪，微微垂着眼眸，江淮舟的脸就倒映在眼眸里。
还是班主任来班级里喊江淮舟的名字，所有人都才回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任一脸疑惑：“江淮舟，到你了，你在干什么呢？快点儿，不耽误大家放学。”
江淮舟深吸一口气，他脸色很不好，什么都没说，用肩膀重重的撞了一下楚辞，便离开教室。
楚辞回到座位上，手里还捏着被撕毁的卷子，眼神看向江淮舟离开方向。
临近放学班主任这才匆匆赶来让其他同学先回去，江淮舟还没有回来。等所有人都走了，楚辞这才去办公室寻找班主任。
班主任还在办公室整理心理检查的结果，看到楚辞来还有些意外：“楚辞，还有什么事儿吗？”
“老师，江淮舟还没回来。”
班主任也知道江淮舟的学习几乎离不开楚辞的帮忙，他也知道楚辞的品行，没有瞒着直接道：“江淮舟心理压力很大，有点焦虑症的倾向，现在医生还在和他聊着，我准备通知他父母来接一下，和他父母说一说江淮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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