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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惨

那汉子将孩子送上岸后,欲回身去救虞思获,却被岸边的人强行拉住。原来是那湖中漩涡越来越大,掀起的风浪好似要吞人一般,此时再下去,不仅人救不上来,反而会送了性命。况且,在汉子往回游时,虞思获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湖中。

岸边围观人群个个都面露不忍,尤其是那小孩的父母,更加愧疚,都笃定虞思获回不来了。偏偏此时,湖水平静下来,有位眼尖的小哥发现湖中漂浮着一个人,仔细一看,赫然就是虞思获。

那汉子赶紧跳入湖中,迅速将虞思获救了起来。

汉子将虞思获放趴在臂弯上,另一只手连续拍着虞思获的背部,见虞思获吐出腹中湖水,才将他放下,但却见他一直不醒,围观的人也开始着急,还好有人想起去叫大夫,忙出声提醒,这才有人去请大夫。

恰此时一名形貌迤逦的男子匆匆扒开人群,似乎认识虞思获,一脸肃容,欲带走虞思获,那汉子想阻止,却被对方一眼镇压。围观人群以为是虞思获的熟人,再加上那人浑身冒冷气,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竟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了。

等人走远了,众人才呼出一口气。既然虞思获已经被人带走,那他们留在这儿除了干瞪眼,还是干瞪眼,便一哄而散了。

去找大夫那人带着大夫回来时,问了旁人才晓得人已经被人带走了,一脸尴尬的看着大夫。

大夫,也就是周风,也傻眼了,刚才他和阿娅正往仙饮湖这边来。

结果被人撞到了,阿娅直接被撞倒了,扶起阿娅后,气鼓鼓地逮住那人质问,才晓得原是这边有人溺水,怎么弄都叫不醒,急着找大夫。

他俩正好要找虞思获,所以周风就带着阿娅赶过来了,结果根本没有人溺水。一时间,就认为那人诓他,说着就要挥拳头揍人,还好傍边的摊贩拦了一下,并解释“别动手,真的有人溺水,只是被人带走了。”

周风松开手,呼出一口气,一阵无语,最后还是决定放过对方。先找皓月吧,要是不管他,到时候北哥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我。如此想着,便带着阿娅继续找人。

太阳落下,圆月终于有了光亮,然而周风心里一点都不光亮。因为天都黑了,连皓月的影子都没看到。阿娅跟着叹气,她也累了呀,想回客栈了。

“风叔叔,咱们还找吗?”阿娅眨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周风。

“不找了,那小子肯定已经回去了,”周风咬牙切齿地分析:“咱们也回去,亏得我们找了这么久!”阿娅表示赞同这个决定。

周风和阿娅回到客栈,刚好碰上已经回来了的周北他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看他们迟迟未归,正打算出门寻他们。

周北看了一眼周风身后,疑惑地问道,“皓月兄弟呢?没跟你们一起吗?”

周风闻言瞪大双眼惊讶道:“他没回来呀?”

周北摇摇头,蹙眉道:“怎么?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走散了?没道理呀!”

周风终于慌了,赶紧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思索道:“会不会是他想起前尘往事,自己走了”

周北否定,“不可能,他不像是不留下任何言语就离开的人。”

倒是傍边那位二十出头的“读书人”出声提醒道:“既然去了仙饮湖,那大概率是在仙饮湖发生了什么,你们有没有打听一下。”

周风心虚的摇摇头,当时他完全没在意虞思获,所以就算没看见他,也根本没打听。他有些懊悔,难得的开口认错道:“是我的错,我应该问问旁人的,也不该放任一个伤势未痊愈的人独自行动。”

周北也没想到周风会开口认错,以往除了老家主,没人能让他开口说自己错了。一时间周北有些欣慰,拍拍周风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去找,应该还来得及。”随即召集几人,吩咐他们去沿路找找,打听打听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周风刚打算继续出门找人,那位“读书人”就开口问道:“二哥,你刚才说自己是去救人?”经他提醒,周风猛然想起他确实是赶着去救人的,一个溺水之人,不过在他赶到时,已经被人带走了。

忽然灵光一闪,“那个被带走的人不会就是皓月吧!”周风有点震惊,居然就这么错过了,“那怎么办?”毕竟人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出事儿了自然有他的责任。

周北示意周风稍安勿躁,让周风去问清楚带走虞思获的人具体样貌,然后大家四处打听打听,那位“读书人”和他一起去北贞官府报备。

虞思获做了一个梦,但他记不清楚梦里是什么,只隐约觉得是一个很长的,和过去有关的梦。梦里有人叫他虞思获,也有人叫他虞安,声音有男有女,但他就是记不起这些人的面貌了,就跟之前那个梦差不多,不过这次有了人影,只是看不清脸。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有一只手在触碰他的脸,想睁开眼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摸他的脸,却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更深的梦境。

翌日,虞思获是被日光刺醒的,眯着眼睛,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看陈设,应当是客栈客房。观察了一会儿,虞思获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入住的客栈。

忽然,有人敲门。

“谁?”虞思获瞬间戒备起来,右手抽出匕首,横在胸前,防备有人闯入。

“客人,我是福来客栈的伙计,您同伴出门时嘱咐我,若是您辰时末还未出门,便来叫醒您。既然客人您已经醒了,那小人就不打扰您了。”

伙计来此一趟,让虞思获神思变得清明了些,也让他知晓此处确实不是他们入住的客栈,而且已经辰时末了,一夜未归,周大哥他们估计正着急,还是先回去吧。

想着便起身收拾,却忽然想起昨天在湖中时,他莫名其妙地要割自己的肉,抬起手腕查看,却发现左手腕上没留下任何伤痕,那块胎记还完好的印在那里。虞思获只呢喃了一句“奇怪”,就心安理得地下楼退房了。

到了柜台,才想起自己没钱,正准备让掌柜赊账,他下午来还,却得知房费已经被人结清了。而且还留下一袋钱,让掌柜的代交给虞思获。

虞思获皱眉拒绝,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不能要。然而掌柜的却说,对方交代了,如果虞思获不收下,就让他把钱扔河里。

虞思获瞪眼,手上推脱的动作也顿住了,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暗想:这年头,竟然有强行塞钱的,不过,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不要白不要。而且他确实挺需要钱的,不过,不能白拿别人的钱,说不定昨天还是对方救了他,现在再拿别人的钱,啧,这可欠大发了呀。

虞思获想了想,决定写张欠条,“掌柜的,借您笔墨纸砚用用,我写张欠条,您帮我转交那人。”

掌柜的连忙摆手,着急道:“侠士,这人昨晚也是第一次来,凌晨走时也没说要不要回来,您把欠条留在我这儿,可能也递不到对方手里呀。”

虞思获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先把纸条留您这儿,您要是遇着了,就帮我交给他,要是没遇着,就先存在您这儿,我遇到了,就来取。”

虞思获看掌柜的还想拒绝,于是塞了几颗碎银过去,示意对方,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就当交个朋友。对方犟不过虞思获,想想只是保存一张纸而已,而且还有银子拿,不亏。掌柜的想清楚后,接过欠条表示应诺。

虞思获耍赖似的笑了几声,与掌柜挥手告别,还答应对方以后往返,都来他家住店。

虞思获回到了周北他们所在的客栈,不出所料地被周风一顿盘问。虞思获便将提前想好的说辞说与周风,成功将其说服。在听到周风说他找了一晚上时,心里感动,不过只有一丢丢。

若不是周风和他对着干,他也不会一个人去仙饮湖,导致最后写下了一张不知道咋还的欠条。

虞思获回到房间才反应过来周北他们不在,只有周风、阿娅以及另外两个小哥在。后来晚饭时,问周风才知晓周北他们今早就赶回去接商队了,还嘱咐周风几人继续留意虞思获的踪迹。

接下来的两天,虞思获都会跟着周风他们出去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但虞思获的重心不在游玩,而是去探究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特别是仙饮湖。

自从那次溺湖之后,每晚都会梦见他的父亲、母亲,以及一个看不清的背影,而梦里的父亲母亲应该也是原身的父亲母亲。虞思获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梦里的爸爸妈妈,都身着这个时代的衣物,他们总是叫着自己的小名“阿平”。

梦境很混乱,一会儿是在屋里,母亲逗弄自己,一会儿又是在校场,父亲对自己的严厉训练。后来,又出现一个背影,一会儿似小孩样子,一会儿似成年男子模样,但就是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意识到对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

最终虞思获得出结论,这些梦境应该是记忆,而自己可能是带着未来的记忆重生啦?或者原身是自己的前世,自己回到了前世。但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已经来到这个时代了,而且目前也没发现回去的办法,就暂时这样吧,先跟着周北他们混。

四天后,周北带着大队伍到了洼城,稍作整顿后向西出发,走了大概四五天顺利到了第一个国家——沙巫。

顺利进城后,找了一家客栈进行休息整顿。这些日子紧赶慢赶的,大家都累了,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北就让大家先去好好休息。

这段时间以来,虞思获一直被梦境缠绕,几乎只要入睡就是那些声音,以及一些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画面,这也导致虞思获即使困了,也不想入睡,但今天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做梦总比不睡强,虽然梦境纷乱,但总能养好几分精神。

……

哐哐哐…哐哐…

正处于梦境之中的虞思获被猛烈的敲门声吵醒,仔细一听,好像是沙巫国的士兵在排查今日入住人员。虞思获放下方才迅速握住的匕首,起身穿上外衣,开门接受盘查。

只见对方,拿着一张画像,上下打量虞思获。虞思获没怎么在意,只想快点查完了事,却没想到,徒然生变。

对方挥手大喊了一声“拿下”,周围士兵动作起来,围住虞思获,欲擒住虞思获,虞思获刚想反抗,就看见了周北往这边过来了,他现在属于周大哥的队伍,如果自己反抗,肯定会给商队带来麻烦,于是放弃抵抗,乖乖被对方擒住。

周北被查完后,就出来走走看,准备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没想到,就看见虞思获被抓。他们才刚进城,根本不可能犯事儿,周北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向对方统领,行礼,“我是林朝行商周家人,这人在我手下讨口饭吃,不知是犯了何事,官爷要捉拿他?”

那人听周北说是东林行商周家,终于不再板着脸,向周北稍稍抱拳,以示尊重,解释说:“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说完将那张画像递给周北。

周北接过一看,瞬间捏紧画像,抬头看向虞思获,眼中带着震惊,欲言又止。虞思获看着周北的反应,愈加好奇那张纸上究竟是什么了。

最终,虞思获选择乖乖被带走,虽然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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