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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记忆觉醒

虞思获被带走后,周北向统领讨要了这张画像,起初,对方是不想给的,但思其身份,还是送给了周北。周北拿着画像,直奔周柏房间,这位周柏也就是虞思获之前一直好奇的“读书人”。

笃笃…

门内传来询问声,周北表明身份,听见“请进”二字后,观察四周,见没人,才推门进屋,然后细心地关上房门。

周柏见周北如此动作,便知确实有要事要说,想到刚才客栈里的动静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示意周北坐下说。

周北没有坐下,而是直接将那幅画递给周柏,开口道:“少主,皓月被沙巫兵带走了。”

听见那声少主,周柏有些无奈,接过画像点头淡然道:“猜到了,我们之间都是熟识,唯独皓月是个意外,今天入住这家客栈又只有我们,所以不难想到被抓走的人是谁。”见周北正认真地注视自己,周柏话音顿了顿,笑着补充道:“还有,私底下,大哥还是叫我晖信吧。”

周北一愣,随即想起此前,少主多次提起称呼之事,但周北觉得,既然周柏已经接手家中生意,那便是名副其实的少主了,不便以字称呼,而是称少主,这样更有利于周柏树立威严。但周柏认为他们是兄弟,自然应该以兄弟相称。

周柏展开画像,不出所料,画中之人确实是虞思获,但,这是一张通缉令,悬赏的是左将军虞英之子虞安。

“当初救他时,猜到他应该是我朝兵士,却不曾想竟是虞将军的儿子。”周北说完见周柏放下悬赏令,继续问道,“他被带走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周柏摇头道:“不必我们操心,自有人救他。”

“谁会救?他如今失去记忆,又身处他国,能帮他的恐怕只有我们了。”周北蹙眉,盯着那张悬赏令,忧心忡忡地下结论,“若是我们也不帮他,他如何脱困,况且他是我们队里的人,若是真出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话毕,周北期待地看向周柏,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解决方法。

然而周柏并不着急,还抬手为周北斟了一盏茶,抬眸勾唇,解释道:“大哥还记得在洼城我们去拜访夸惇王爷时,我曾于城主府驻足,你问我何异吗?”周北点点头,当时,由府内长史引路,正行进中,周柏忽然驻足回望,周北以为有异,还特意问了一嘴。

周柏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其实,我看见了凌齐钧凌将军,当时没有告诉大哥,是觉得此事与我们无关,但如今想来,好像并不是‘无关’了。”

听完周柏的解释,周北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带走皓...额..虞安的是凌将军。”但随即他又想到一点:“那他为何不告诉虞安,让虞安知道自己的往事,而是任由虞安加入我们的商队,继续西行?”

“此事就真的与我们无关了。”周柏摇摇头,示意此事不宜再问。

“不过,少...”周北一顿,抬头瞄了一眼周柏,只见周柏放下茶杯,嘴角微抿,正欲开口纠正他的称呼,周北见状,不等对方开口,便迅速改口,“晖信,你怎么确定,凌将军也来了沙巫?”

“猜的。”见着周北吃惊的样子,周柏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大哥若是不信,明日可去打探打探。”

翌日……

沙巫牢房内,虞思获双腕枕头,躺在草席上,思索着该如何脱身。怎样才能不连累周大哥他们呢,而且自己为什么被捕,这些问题,似无头苍蝇般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扰人得很,想了一个晚上都没结果,正感叹自己穿来没多久就要如此憋屈的嗝屁了吗?

牢房外就传来响动,似乎是狱卒,虞思获没在意,继续思索对策,但那脚步声匆匆靠近,最后停在牢房前。虞思获抬眸看去,狱卒带着一个陌生男子,不认识,继续闭眼发呆。

“你倒是挺自在啊?”那人见虞思获看了他一眼后,又继续闭眼休息,不觉间有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于是愤愤道:“虞将军身死,狼袭军几近全灭,李泉、赵溪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要不是大将军拦着,他们都要跑到北贞大本营去找你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胡良尹越说火气越上头,一拳砸在牢门上。

一声巨响后,只余胡良尹的粗喘之声,显而易见他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伴着胡良尹的怒斥,虞思获心中也逐渐积起一股郁气,自来到这世界以后,先是在尸体遍地的战场醒来,发现疑似是自己的父亲战死,后又经历各种诡秘梦境,逐渐肯定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知该悲伤于父亲的死亡,还是忧心于前路渺茫。

担忧在没有记忆的状况下,对很多人和事都处于未知,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友军,贸然回去东林,恐踏入陷阱还不知所谓,所以混入商队去往西域。如今自己一腔的委屈、憋闷、难过尚不得发泄,却还要被人数落。虞思获忍不住也要骂回去,但已到口中的名字却让他浑身一震,自己居然知道对方的名字,而且瞬间有了很多关于对方的记忆。

虞思获一喜,要出口的怒骂也变成了惊喜一问:“你是胡良尹?”

对方诧异,随即讥讽:“怎么?几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见对方误解,虞思获急忙解释,但又见还有外人在,便又闭口不谈。胡良尹见他欲言又止,眼睛瞥向自己身后,便知他有不为外人所知的话要说。

胡良尹转身请狱卒开门,让虞思获出来。出了监牢,胡良尹询问虞思获接下来的打算,虞思获决定先跟他回去,想试试是不是看见原身认识的人就能解锁相关人物的记忆。顺道向胡良尹解释,自己是被一支商队救了,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之后就一直跟着商队,在里面充当打手。到了沙巫后莫名被士兵逮捕,然后胡良尹就来了。

虞思获开心地说:“看了一眼,还以为是陌生人,就没搭理你,后来你开口吼了我一顿,我准备骂回去,刚开口就忽然记起你来了。”胡良尹听了他这话,想问他是不是贱啊,被骂一顿反而有了记忆。但想到他这一路的经历又心有余悸,若不是自己出使西域,寻求合作,途径沙巫,恰巧看见通缉令上的人,还不知虞思获究竟是何境遇。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不显,仍旧一脸冷漠。

虞思获知道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是啥样,看他一脸冷漠也不说什么,只是牵起唇角跟着他踏进客栈,毕竟自己还有“重任”呢。

迎面走来几人,与胡良尹的宽袖长袍不同,这几人都是一身利落短打,只领头那人着玄色束袖交领长袍,腰着玄色鞶革,外着银纹玄色半臂大氅,昂藏七尺,气势凌人,一看便知身份不一般。虞思获脑中也有了相应的记忆——“竞争者”凌武,凌齐钧。

镇国公世子,虞思获儿时的“敌人”,每次武艺考校都要被拿去与他比,还每次都比不过,父亲说是自己不够用功,要受罚,久而久之就把凌齐钧当成仇人,直至后来西北和北境联合军演,两人才不打不相识,在领兵上多有交流,有些知己之意,只是因年少之事,虞思获总是放不下那点子“仇怨”,不肯承认两者是知己之交。

虞思获看着眼前的凌齐钧,嘴角不自觉的越牵越大,最后绽开笑颜,这个笑或许是因为这个人,也或许是想法得到了验证,但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反正就是开心。接着虞思获冲对方朗声道:“凌武,你怎么在这?”随即又蹿到他身边,悄声玩笑道:“赫连雄被你端了?”

凌齐钧看着眼前的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几分思念的意味,却又快速掩去,只余一片无奈和放纵,“我奉命护送胡大人出使西域,与西域各国共商合作事宜。”说完,又若有所思地问道:“倒是你,怎么把自己弄进沙巫牢里了?”

“这不是想让胡大人过把官瘾嘛。”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胡良尹狠狠灌了一拳,虞思获踉跄几步躲到一边,示意自己闭上嘴了,别打。胡良尹也没管他,只是示意大家进屋说,便带头去了某间屋子。

四人围坐一桌,其余侍从、护卫在屋外待命。胡良尹跟虞思获介绍了羽林右监刘大人后,又向刘大人介绍了虞思获。两者致意后,虞思获疑惑地看向凌齐钧,发现对方也注视着自己,略微诧异,但还是问道:“既然刘大人负责此次出使护卫,那你在这儿干嘛?”

双目接触之间,凌齐钧眸色微紧,然后又瞬间放松,缓缓垂眸道:“正值两军交战,大将军恐生事端,着我协力护卫。”

“哦,你爹叫你来的啊!”虞思获作恍然大悟状,张嘴还打算说些啥时,就被一声咳嗽打断。原来是胡良尹看虞思获又要胡言乱语了,故意咳了两声打断对方,见大家都看了过来,才开始说接下来的打算。

“原本计划是多花几日全力游说沙巫王配合我朝军事行动,但是因为虞小将军的缘故,再加上现在的沙巫在北贞的监视之中,我们来这儿的消息也瞒不了多久,况且沙巫王也不会帮我们隐藏行踪的,这导致我们不能再继续逗留,得速战速决。看昨日沙巫王的表现,估计也不想受制他人,我会针对这方面再努力试试看,如若不行,我们就离开沙巫。你们怎么看?”话落,胡良尹看向其他三人。

“只留一日,明早你再去,不管沙巫王是何态度,在你回来后我们都要即刻出城。”

胡良尹点点头,见另两人没异议后,就宣布按照凌齐钧说的,各自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出发。

各自散开后,胡良尹见虞思获没动,就疑惑地看向他,示意他有话就说。其实虞思获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跟他说一声,自己要出门,去周家商队,向对方道谢并告别。

“怎么?怕啦?出门都会报备了,要我给你指派几个护卫啊?”胡良尹是不会放过一个调侃虞思获的机会的,毕竟这人可从来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想做啥就去做啥,从不管别人的意愿。

虞思获嘴一勾,哂笑道:“这不是怕你发现我不在客栈,瞎咆哮,吓着别人嘛!”说完转身闪出房间,以免被揍。

果然,砰的一声,门被砸上了,同时伴随一声怒吼:“滚!”

虞思获吊儿郎当地出了客栈,朝周北歇脚的客栈走去,只是不出多时,虞思获便察觉有人尾随,对方很谨慎,一直远远的跟着。

当时正路过一个烤馕摊,虞思获闻着烤馕的味道,忽然觉得肚子饿了,思及自己身无分文,返身回客栈取钱,却刚好对上一双眼睛,不是东林人,那人估计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回身,对视时,移开了视线,后知后觉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打草惊蛇。也因此,虞思获怀疑对方有问题。

虞思获当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往回走,还好刚出门时,想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专往热闹的地方走,料想对方也不会在这闹市动手。所以虞思获继续闲庭信步,左看看右摸摸,一副好奇的样子,实则暗中观察。

一路上,对方果然一直跟在身后。虞思获安全回到客栈后,见对方并没有跟进来,于是去敲响了胡良尹的房门。里面传来一声进,虞思获方才推门进去。胡良尹见是虞思获便放松了端坐的身姿,继续端茶思索。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虞思获向前抢走对方的茶杯,放在一旁。

胡良尹扶了扶并未沾水的袖子,淡漠地说:“哦,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虞思获也不计较他的敷衍,只是将自己被跟踪的事跟他说了,说完又感叹:“看来明天我们出城后怕是不得安生了。”

胡良尹一个爆栗,敲得虞思获嗷的一声后,瞬间躲开。“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要扯些乱七八糟的才说!”虞思获怀疑他趁机报复,但又没有证据,只能下次再还回去了,揉揉脑门提议道:“去把他俩找来一起商量一下吧。”

随即想起商队的事,又说:“我发现有人尾随后,我就回来了,还没去商队,一会儿我写封信,你找个靠谱的乔装一下,帮我把信送过去吧。”胡良尹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可,便带着虞思获去找凌齐钧和刘大人商量明天出城后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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