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
季无拘找到和他汇合的侍从,接过马鞍,吩咐道,“今日我和后面的这个小公子共同前去大无寺,你们不必跟着我,顺便回去告诉母亲,今日我不回山庄。”
那侍从抱拳应道,“是,少庄主。”
季无拘回眸笑看江时祺,得意的拍了拍照影神拘,“够意思吧?我燎原山庄一等一的好马,黑市上万金难求的照影神驹,今日给你试试。”
说完,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看着江时祺,“照影神驹可不是一般的马,要我抱你上去吗?上不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可以和你共乘一骑。”
江时祺毫不畏惧的迎着季无拘的眼光,淡淡的笑了,稳步走到另外一匹马前,安抚的摸了摸,左脚踩镫,双手提绳,借着巧劲,眨眼之间,如飞燕般翩然坐在马鞍之上。
季无拘暗赞一声,见他上马干净利落,想江时祺定然是骑马的个中好手,待会可得好好会会。
江时祺偏过头问到,“还不走?”
季无拘一挥马鞍,猛地冲了出去,“现在就走,雪儿跟上来!”
江时祺紧随其后,问道,“雪儿?”
季无拘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带着满满的的得意,“这是你的马的名字,我的这匹叫梅儿,他们是在冬天出生,我亲自接生,一个叫梅逊雪,一个叫雪输梅,小名就叫雪儿和梅儿。这个名字我可是太满意了,完美体现了我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智比诸葛的水平。”
江时祺挑挑眉,“把你们燎原山庄的藏书阁翻破了才想出来的名字吧?”
季无拘啧了一声,“看破不说破,你不懂的留白的艺术……”
江时祺点点头,“我不懂留白的艺术,但我懂说话的艺术,季少庄主。”
季无拘爽朗一笑,夹紧马腹,猛然加速,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哈哈哈哈,我们现在比的可是赛马的艺术!追上我!!就带你一起去大无寺!!!”
江时祺看着前方奔驰的黑马,心中胜负欲一下子就激了起来,身下骏马扬起阵阵尘土,风驰电掣般直追季无拘而去。
穿过冬日稻田的湿润田埂,穿过漫长蜿蜒的泥泞小道,穿过陡峭山崖间的狭窄险路,两人全速冲刺,毫不相让,远远望去,只看见山间一黑一红两道相互追逐的残影。
凛冽的北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路旁的荒草倒退着逐渐成了光怪陆离的虚影,江时祺拽紧缰绳,目光锁定前方奔驰的黑马,呼啸的寒风倒灌进喉咙,可血液依旧沸腾着燃烧,脑子里只剩唯一的信念,超过他,胜过他,将挡在前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没有人能够挡在他的前面,如果有,就踏平他。
季无拘听着后方逐渐逼近的马蹄声,痛快的笑了,他从小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斩杀魔族,很少有人的骑术能够追上他,他享受征服的快感,享受竞争的刺激。他听着后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从未有过的胜负欲油然而生,逐渐加快速度,他从不会谦让对手,这不仅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狭窄的山道上,一边是万丈深崖,一边是嶙峋突兀的山壁,季无拘和江时祺靠近又拉远,有时候甚至都听到了两匹马剧烈的喘息,季无拘突然回眸粲然一笑,再次加速,猛地拉开距离,拐过前面的弯道,只剩下风中猎猎飞扬的黑色衣摆。
江时祺不甘示弱,再次追上,抬头看到旁边山壁上突出的岩石,拉进缰绳,猛地向崖壁上一跃,借着连续突出的岩石向前跨越,直接向下俯冲而去。
季无拘只看到红色身影从他头上一闪而过,就猛然俯冲而下,直接夺了他前行的道路,超过他而奔腾向前。
向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向前看是巴掌大小的羊肠小路,江时祺此举实在是太过惊险,连季无拘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江时祺沉浸在玩命的快感中,身体极度兴奋,思维极其冷静。再次拐过前面的转弯口,山路竟消失不见,只剩下断崖!!!
江时祺拉住缰绳,可巨大的冲力之下骤然停住,何其困难。后方传来嘹亮的口哨声,照影神驹肋生双翼,在空中一个俯冲,稳稳的停在了悬崖上。
后方的季无拘停住马,利落翻身下马,却发现江时祺趴在马背上,正低低的喘息着。
季无拘向江时祺伸出手,“来,我扶你下来。”
江时祺摆摆手拒绝,趴在马背上,侧过脸看着季无拘,“没事,我自己可以下来。”
季无拘看着江时祺腮上的红晕,当真是色若春晓之花,微微一愣神间,江时祺已经翻身下马,亲昵的拍了拍的马儿的脖子,“好马儿。”
季无拘道,“那可不是,雪儿在照影神驹中,也是一等一的好马,天生就有飞行的能力,今天,没辜负爹我平时给他开的小灶。”
雪儿用前蹄挖了挖地面,向季无拘打了个喷鼻。
季无拘忍不住笑了,“好好好,吃了不认,今晚上就把你的份例取消了。”
江时祺安抚的摸摸雪儿,趁季无拘走在山崖边去了,偷偷凑在雪儿耳边道,“没事,他不给你买,我给你买。”
季无拘站在山崖边,拿出金刚雷云盘,口中默念法咒,食指向虚空一指,云层翻滚,风云变化,现出巨大的莲花图案。
远方传来一声嘹亮的啸叫,空中,一只金翅鸟破开云层,迎着万丈朝阳,直直俯冲而下。
江时祺喃喃道,“大鹏金翅鸟?佛家神兽之一?”
季无拘点点头,“对了,准备上鸟,出发!!!”
大鹏金翅鸟稳稳的停在的悬崖上,居高临下的扫视着江时祺和季无拘,眼睛牢牢地锁住江时祺,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满是审视。
江时祺迎着大鹏金翅鸟的目光,心中逐渐升起警惕,手慢慢握在了剑上。
那大鹏金翅鸟一步一步逼近江时祺,每走一步,地面震荡一下,满是威慑之意。在距离江时祺一步之遥后,大鹏金翅鸟停住步伐,猛地伸出利爪——
江时祺利刃出鞘,举剑格挡,却见大鹏金翅鸟砰的一声,全身绒毛炸开,变成拳头大的小小鸟,一下子冲进江时祺怀里,两只翅膀牢牢巴住江时祺,脸埋在怀里,撒娇似得拱了拱,连毛茸茸的尾羽都紧紧缠住了江时祺。
江时祺手足无措,看着大鹏金翅鸟豆豆大的眼睛,那双眼睛满是依赖信任,“这?这?这什么情况?”
季无拘拉住大鹏金翅鸟尾羽,试图将他从江时祺怀里拔出来,“这不要脸的流氓鸟,怎么一见面就钻怀里?快出来!”
江时祺将大鹏金翅鸟靠在臂弯,“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大鹏金翅鸟摇了摇小脑袋。
“你以前见过我吗?”
大鹏金翅鸟摇了摇小脑袋。
“你听别人提起过我?”
大鹏金翅鸟摇了摇小脑袋。
“那你为什么往我怀里钻?你喜欢我吗?”
大鹏金翅鸟兴奋的啾啾叫着,拼命的点着脑袋,然后一头扎进江时祺的温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季无拘见拔不出来,一巴掌扇在大鹏金翅鸟肉嘟嘟的屁股上,“这傻鸟,第一次见我,把我从大无寺一路追到了燎原山庄!头发都差点被他拔完!!现在倒好,一见到你,还敢往你怀里钻!”
江时祺不赞成的看着季无拘,将大鹏金翅鸟护在怀里。
大鹏金翅鸟瞪了瞪季无拘,将屁股转向季无拘的反方向,然后吐出一颗金色的珠子,放在江时祺的手中,亲昵的蹭了蹭江时祺的手腕。
季无拘看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向江时祺点头道,“这是逐光破幻珠,是由天下至阳之光汇集凝聚而成,可破天下一切幻境。好东西,收着。”
江时祺有些犹豫,大鹏金翅鸟一下子急了,连忙叼着逐光破幻珠就往江时祺怀里放,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
江时祺接过珠子,将大鹏金翅鸟捧在手心里,道,“谢谢你。”
大鹏金翅鸟豆豆眼都笑成了一条缝,叽里咕噜兴奋的讲了一大段,然后从江时祺怀里飞出来,在悬崖边又变成了巨大的模样。
季无拘率先上前,拉着大鹏金翅鸟的翅膀上了脊背,“来,上鸟!大鹏金翅鸟会带着我们去大无寺!!”
江时祺点点头,忙爬上大鹏金翅鸟的脊背。
*
江时祺坐在大鹏金翅鸟背上,偏过头问季无拘道,“你去大无寺干嘛?”
季无拘道,“我去替我母亲还愿,顺便借大无寺主持静慈大师一些佛经。”
江时祺疑惑道,“静慈大师?”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季无拘点点头,道,“这静慈大师是当今佛修中的第一人,佛学造诣极高,十岁作出《太虚历》,二十在菩提树下悟道,二十五接过上一代善觉大师的衣钵,自此,大无寺在修真界声名鹊起,是相当厉害的一位佛学大师。”
江时祺继续道,“我记得,大无寺对于修真界纷争,一直是出世的态度吧?不求名利,只求度化众生。我在槿城时,常常看到,有僧侣给百姓施粥义诊,相必也是大无寺的僧人了。”
季无拘道,“不错,每年冬日,大无寺的僧人都会下山,真正为百姓做实事,静慈大师就常说,在红尘中修行。”
江时祺若有所思,“如此,这静慈大师也算是入世和出世兼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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