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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秦竹冷汗遍布全身。

这,这什么东西!?她来不及思考太多,扑向木门只顾逃命。

刚触碰到木门就听“砰”一声门锁被暴力打开。

一条白骨长鞭带着哨声甩向秦竹,斩断了粗壮的树枝,狠狠落在她肩上。

这一鞭蛮力同巧劲并存,刚好打到人穴位上。秦竹白皙的肌肤顿时皮开肉绽。

右肩火辣火辣,她捂着伤口吃痛软瘫在地。冷汗细细密密从毛孔钻出。

秦竹撑起上半身,透着模糊的眼神看到一位丁香紫衣女子越来越近。

再不走就真的要死翘翘了!便凭着肌肉记忆在空中掐诀:“斗转星移,乾坤…”

咒还没掐完,便被紫衣女子一鞭无情斩断。

女子瞧了眼地上的老头,肚皮爆开血流成河。惨状令人唏嘘。

甜软的声音刻意压冷:“看来师傅说得没错,你们魔族就是心狠手辣的偏激怪物!应该屠灭!”

秦竹脑袋晕乎乎腰背却直硬挺起,颇具傲态。

她嗤笑一声,“原来你们苍穹万蛊宗不仅喜好令人作呕就连说话都令人作呕。你哪只眼睛见我杀他了?”

直到枳鸢走近秦竹才看清她的相貌,紫衣罗衫飘飘欲仙,棕发美髻灵动可爱,满头蛊虫令人作呕。正是万蛊总的打扮。

枳鸢闻言杏眼瞪得圆溜溜,难以置信地走过来,气得声音都压不住,嗓音尖细道:“简直胡搅蛮缠!这房里只有你们二人难不成还是鬼干的?”

秦竹看向老头,放才的绒毛已然不见,难道是融进血水里了?

该死,现在有嘴都说不清了,先逃命再说。

秦竹盯着枳鸢挑衅仰唇,手里已经备好方才吐出来的灭灵丹,“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

秦竹趁机将丹药丢进她嗓子眼,捂住她的嘴。手上的牢拷叮铃咣啷在女人颈上一缠,后又杖着身高优势将她压在身下。

“呜呜!”枳鸢来回翻滚挣扎。

“别动!”秦竹说罢在枳鸢头上拨拨找找,找到一颗缓补丹扔进自己嘴里。

她拍拍少女美丽的发髻,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挑逗道:“发型不错。”

接着一个起身,跳过门栏,朝着不远处的金樽巨佛跑去。

院落里,巨柳后,有两仙。他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年轻弟子见秦竹出来呼吸一窒,不可置信道:“薛长老!她,她竟跑出来了!”

老者眯垂着眼扶着胡须,视线落在秦竹叮当作响的手铐上,笑得温和,“哈哈,无妨。她今日必死无疑。”

“孽障!哪里逃!”枳鸢紧跟其后,期间还不忘甩动神鞭殴打青衣女子,但都被灵巧的秦竹一一闪躲。

哼,没了灵力就算拿天王老子的武器来也是没用。

秦竹故意引她向热闹嘈乱的集市跑去。

正是午时,集市上人来人往。

商旅牵着骆驼吆喝不断,彩幕露屋遍布大街小巷。

崎岖的黄沙路有狼狈两人如风奔来。惹得商贩躲闪连骂娘,行人避身瞧热闹,看满身伤痕手戴牢铐的小娘子如何逃命。

秦竹连滚带爬,如小兽身手矫捷,般肆意闪躲。

枳鸢就不同了不仅接连碰壁逐一道歉,还被媒婆绊住了腿脚说要给她介绍婆家。

秦竹狡黠一笑,慈悲巨佛近在眼前。

终于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在佛灵寺来回走动,寻找大门。

这寺庙好生奇怪,与平常寺庙不同,它是一尊慈悲金佛像。

头上虚汗频频滴落,她抬手擦拭摸到滚烫的额头。

不能再耗下去了,速战速决!

秦竹来到佛脚处,两手掐决佛脚轰然抬起,阳光只在窄小的门边停留。

秦竹向里走去,明明是寺庙却幽暗的瘆人,只有自己的手铐随着步子叮铃咣啷作响。

幽绿的火光生在墙壁上将里面堪堪照亮,几尊巨石佛面目慈悲,双手合十俯瞰秦竹。

秦竹感到莫名压迫。

寺庙中心有一旋转楼梯直通楼顶。

秦竹沿边围绕石佛走了半圈,期间不断触摸墙壁试探有没有内匣,机关。

怎么什么也没有?祝晚被骗了?

心头顿时被失望的阴霾笼罩。

思索之时,一木制物体突然从头降落死死贴在秦竹脸上。

秦竹心头一紧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拼死掰开却怎么也摘不下,似是长在脸上一般。

旋即一道沉静粗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剑柄抵在秦竹后腰,“别动。”声音在空旷的佛像里回荡。

拟声咒?一般位高权重者出来做任务时才会用拟声咒。

无涯海域属中立派高手云集。恐怕是个难缠的角色。

秦竹不愿打草惊蛇,乖乖照做,生怕落个命丧黄泉。

她将两手放在脸上悄悄抚摸,这是…面具?

随后面具不再紧贴于脸,应是身后的人将面具绑带系上后就送了手。

秦竹警惕转身手腕一旋后退一步,带起阵阵微风。

一把直挺的寒剑被秦竹利落抽出,架在男人白皙的脖颈上。

他竟也戴着面具?男人的脸被一的仙鹤兽头掩盖,

仙鹤黑眸细长低垂颇具,飘逸神秘超凡脱俗之感

和本人很相般,此人银发被飘带束起,鬓发细长微微飘动。

衣襟并未规整交叠,而是随意微敞,有些懒散。笔直锁骨映入眼帘,线条流畅利落。

但锁骨两头的皮肤粉嫩,如初夏的蜜桃,秦竹盯着竟想咬上一口。

金丝雪袍不染纤尘,气质冷漠犹如高台之上的琉璃菩萨。

等等。

这打扮有些眼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死对头鹤尘。

随即秦竹便嗤笑一声,那厮定趁人之危血洗我东溟,怎会出现在这佛灵寺里。

秦竹立即打破方才想法,两手持剑深入他脖颈,牢拷相撞零零作响。

威胁道:“要杀我的话还是滚吧,如今只有你们仙门那狡诈仙尊鹤尘能堪堪于我打个平手,其他人我一剑便能了断。”

先唬住他,毕竟自己不想在此耗费灵力。

鹤尘气笑一声,狡诈?原来在她眼里自己不仅表里不一还是个狡诈小人了?伶牙俐齿。

秦竹见男人毫不畏惧,甚至将脖颈向刀刃移了几寸。

他双手抱臂,似是不爽冷道:“说了让你别动,蠢货。”

秦竹不屑勾唇,“话讲一半儿,命里没伴儿。这道理你不懂?”

意思是让你说清楚点。但秦竹就想怼他两句,谁让他骂自己蠢货。要怪就怪你长得像我仇敌吧。

鹤尘咬咬牙,拳头捏得硬邦邦。

“小娘子这诅咒很是恶毒啊,会不会同你心肝儿一样黑?你看看楼梯周围是…”他唇瓣刚启,就被一声喊叫打断了。

话又说了一半,看来这辈子注定没老婆了。

“孽障!给我滚出来!”威风凛凛的一句话配上甜嗓杀伤力直降到零。

秦竹却神色骤紧,鸡皮疙瘩从尾椎一直攀到脖颈,一阵一阵将她的恐慌外露。

她身体僵硬紧绷似乎定格在哪里,就连这声喊叫都不曾将她唤回。

楼梯周围一直延伸到她脚下,长着一种毛茸茸的植物。

是蒲公英。

但又不是蒲公英。

蒲公英不会长出人脸。

一颗颗棕色种子长在花梗上,种子向上是长长的白喙。

白喙上有雪白绒毛而绒毛上尽是两人头戴的面具。

原本纯洁飘逸的仙鹤兽头被强行扭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簇拥在一起直直地盯着自己。

佛门被打开,枳鸢气喘吁吁进来,头上的蛊虫都少了许多。

她目光紧盯秦竹甩来一鞭,秦竹长剑一接旋即卷起,接着一拽将她拉近。

枳鸢被秦竹伸出的脚绊了一下即将栽到蒲公英上。

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她倒要瞧瞧,这异种到底是何方神圣。此时刚好缺个实验品,枳鸢就出现了。

“啊!”枳鸢尖叫,眼睁睁看着微笑的面具变成自己的脸,一摇一摇笑得诡异,瘆人。

鼻尖只与蒲公英有一厘米的距离,被鹤尘一把抓住,提溜起来。

“枳鸢们”张开的血盆大口恹恹收起。再次恢复笑脸,左右摇晃。

啧,碍事。秦竹睨了鹤尘一眼。

“我…这…这是…”枳鸢面目苍白紧攥着鹤尘衣摆,在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鹤尘默默抽出,踱步到秦竹面前。

怪不得男人让自己戴上面具,若是变成自己的脸她怕是只剩呕吐了。

鹤尘没好气道:“蒲公英遇风便起,最好不要闹出动静。”

秦竹看了眼他还生气那?小心眼。又看了眼缩在角落抽泣的枳鸢。

帮人帮到底,你好歹给她一面具啊?还是说他是故意妨碍自己的?

秦竹走到她面前撤下条衣摆系在枳鸢脸上,随即蒲公英也换了相貌。“我给你面纱,你给我一颗丹药。”

强行交易啊?谁家一颗丹药只值一条破布啊?

枳鸢像找到妈妈的小鸭子,把脸埋在秦竹腿上。

秦竹从她头上翻出一颗焚火丹,她要走到中心上楼梯,她的拂雪应该就藏在楼顶。

秦竹即将碾碎丹药便听见鹤尘冷不丁一声:“火烧没用,还会再长出来。”

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物种?秦竹放下丹药,思索。

她只是上去找神武,又不是来消灭异种的。只要拂雪到手她立马走人,只是…

秦竹又踱步到枳鸢身旁,一颗焚火丹再次出现手中。一去一回两颗正好。

秦竹将枳鸢扶起,“你们两个跟着我上楼,我要把这草烧毁。”

秦竹看着攀在身旁的枳鸢。

怎么回事?这小姑娘胆子不是很大吗?如今吓成这模样?

鹤尘懒散走来,“你真的很能作死,希望你有九条命。”

嘴如此贱,这货不会真的是鹤尘吧?

秦竹碾碎丹药,朝鹤尘扭头。

就算隔着狐狸面具他也能看出秦竹狡猾的笑容,“仙居若真的心疼我不如替我挡一刀,当个垫背?”

睚眦必报。

下一秒秦竹将细碎药粉抛在空中,药粉缓慢落下。

秦竹一口灵气呼出晶莹细粉瞬间燃起,熊熊火焰炽热燃烧,似一条蜿蜒的火龙吞灭邪祟。就连这阴冷的寺庙都变得暖和不少。

蒲公英被橙红火光吞噬燃尽,三人趁蒲公英还未长出迅速移动到楼梯上。

秦竹一鼓作气攀爬,终于在最顶端看到粗壮的锁链,将拂雪银剑牢牢锁起。

秦竹兴奋,即将抓住剑柄,拂雪以阵阵嗡鸣回应。

突然,她腕上手铐射出一道幽绿鬼火,鬼火直窜庙顶,顺着铁链极速蔓延。

只听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庙顶居然潜伏着一只大兽!

它挣脱锁链,长着血盆大口朝秦竹扑面而来。

院落之上,一位老仙人脚踩银剑悬浮在空,笑眯眯地欣赏佳作,“众人听令,随我收尸。”

秦竹见状瞬间抬手,将鹤尘的寒光冷剑直直刺入大兽喉咙。

大兽哀嚎一声,秦竹双手抓紧剑柄,两臂用力。整个人直翻到剑上。

以剑借力弹跳起身,青衫荡漾在猩红火焰之上盛开一欧碧花朵,秦竹指尖触碰到拂雪勾到手心。

拿到了!

“呲啦!”一声,秦竹的狐狸面具被大兽抓烂,它跌在地上,震起轻柔的蒲公英。

飞扬起来的蒲公英长满秦竹的脸,诡异地看着她。

只是一眼,秦竹瞬间陷入无尽恐惧之中,即将跌落到蒲公英上。

“醒醒!九条命!”

只见鹤尘早已从兽口拔出利剑,剑刃踩在脚下他拦腰抱住秦竹在飞扬起的“秦竹”中来回穿梭。

秦竹指尖不停颤抖撤下鹤尘的飘带,银发如瀑般倾泻而下,遮住了鹤尘裸露的脖颈锁骨。

她害怕似的紧紧贴在鹤尘胸口,却闻到刺鼻血腥味,颤抖道:“不能让蒲公英落在皮肤上。”

她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原来蒲公英变成自己的脸后会使人产生惧怕,怪不得枳鸢行为反常。

秦竹眼眶润出滚烫的泪,紧紧攥着手中拂雪,不甘又自嘲地笑笑。

“杀了我。”

到头来竟还是被那孽畜给骗了。

拂雪之上占满了蒲公英的汁液,此时她手上已长出大朵毛绒,瘙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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