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叶竹心伤重,许鹤音便将护心莲交到了越玉衡手中,留在了上玄宗内。
薛蕴玉执意要陪同许鹤音一起去,却被她暂且留在宗门内看守流云峰,其实许鹤音只不过是有了前车之鉴,薛蕴玉性子较为莽撞,且爱与人起冲突,许鹤音害怕再出个什么事,那她还是别养徒弟了。
最后薛蕴玉还是没有得偿所愿跟随叶竹心一起前去琼华阁,钟离白害怕许鹤音半路出什么叉子,也只好放下事务陪同她和她那个不省心的小徒弟一起去了。
从上玄宗赶往苍山一带的琼华阁,必经之地便是歇城。
许鹤音也想不明白歇城这个地方与她缘分如此之深,她跟随自己内心前往歇城,就是为了杀掉裴流霜,却未曾想做了一个那样光怪陆离的梦境,每每想到裴流霜时,那只握着刀子的手便会止不住颤抖,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制止她的行为。
“阿音,歇城是个好地方啊。”
钟离白捏着蓬松雪白的棉花糖往嘴里送,甜腻腻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她舔了舔鲜亮的嘴唇,笑道:“你每次下山怎么都不告诉我,让我也跟着你一起饱饱口福。”
许鹤音用手指着草垛上面扎着的鲜红透亮的糖葫芦,招呼老板要了两串,一串放进自己嘴里,一串塞进裴流霜手里,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说好了,若是以后你陪我下山,买吃食和小玩具的钱你出啊。”
“唉,这就是有钱人的悲哀啊,”钟离白看似悲痛欲绝叹息,实际上动作却很诚实,她老老实实地付钱给卖糖葫芦的老板,跟在许鹤音屁股后面晃荡:“不过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看在你那么好看,是咱们上玄宗招生宣传对象的份上,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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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流霜耷拉下去的龙耳朵忍不住竖了起来,她一手抱剑跟在许鹤音身后,一双浅色眼睛警惕地跟随着嘴里不成调子的钟离白身后。
她这个小师叔,在裴流霜的印象中从未喊过许鹤音师姐,反而一直是“阿音阿音”地叫着,在旁人眼中可谓是十分亲密。
许鹤音也同样只叫她钟离,甚至连后面的名字都不会多喊。
两个人关系是公认的好,裴流霜没来由地有些嫉妒。
话说这个钟离白,平日里是最不着调的一个人,在外人眼中许鹤音是个向来稳重的人,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如何搞到一起的。
外界流传的话大多都是不真实的,比如许鹤音成熟稳重。
裴流霜望着许鹤音一口吞掉一整个糖葫芦,酸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还非要将手指上粘的糖丝抹到钟离白袖口上,心说这外界传言看来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信的。
“阿音,好啊,你居然对我做这种事情!快把糖葫芦的钱还给我!”
钟离白朝着许鹤音伸手要钱,许鹤音却两口吃完最后两个糖葫芦,将黏糊糊的竹签子甩到钟离白手心,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那你先抓到我再说吧。”
吃完了就赖账这件事好像还真是许鹤音能干出来的事情。
裴流霜跟在打打闹闹的两人身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许鹤音好像还从未在她面前做出过这种类似于少女的神态来,她有些痴迷地望着眼前灵巧躲避钟离白桎梏的女人,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种情态的许鹤音,她从未见过,但是钟离白见过,越玉衡也肯定见过,或许叶竹心和薛蕴玉都见过。
可她没见过,这是裴流霜第一次见。
浓浓的落差感来袭,裴流霜眼睛瞬间变成了淡金色,当她再次抬头的那一瞬间,瞳色又恢复如常。
“流霜,走啊,你落队了。”
许鹤音见她的小徒弟没跟上来,于是便折返回来牵住了裴流霜的手腕,笑道:“今夜我们不在此地留宿,为师真是怕了这座城,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裴流霜被许鹤音牵着手腕,一张脸红了又红:“师尊,弟子也是这样想的。”
走在最前面的钟离白见到两人牵着手撕都撕不开的黏腻模样,忍不住撇撇嘴,泛着酸味道:“阿音啊,你要雨露均沾啊。”
说罢她便伸出自己的右手顺势想要握住许鹤音的左手,却被对方灵巧地躲了过去,左臂蜷曲贴在后腰,笑道:“钟离,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我这不是想和你贴贴嘛。”
“不要,”许鹤音摇头拒绝道:“我有我徒弟就够了。”
见钟离白一脸闷闷不乐,许鹤音甩出一记炸/药:“对了钟离,我听说歇城城主这几日微服私访,该不会你这次下山这么巧就遇见了吧。”
“那倒不会……”钟离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随即当着许鹤音的面坦坦荡荡道:“我与她只不过是露水情缘,而且当日她也说过,只不过是拿我当解毒的小物件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听钟离白说得云淡风轻,许鹤音不仅为她口中露水情缘的城主感到有些许唏嘘,只好无奈道:“好吧,此去不能耽搁了,我们赶到歇城天色已晚,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歇城对于许鹤音来说不是个好地方,毕竟她和叶竹心两人都差点折在了这里。
裴流霜也不喜欢这里:“师尊,我们快些离开吧。”
许鹤音刚迈出几步,脑海中又出现了天道的声音:“许鹤音,为什么不杀裴流霜?难道你不想回家了吗?”
许鹤音闻言脚步一顿,这种被拿捏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可她出生不凡,又是相府千金,还从未有人敢这样指使自己,看来这所谓的天道也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去了。”许鹤音调皮道:“你说你是天道,是万物起源,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我一个弱女子,耳聋眼瞎灵力受损,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杀她,难不成你和裴流霜有仇?”
“我……”
许鹤音继续乘胜追击道:“若是你与她有仇,为何要借我的手去报,难道你不行?”
无论是男是女亦或者是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天道,对于“不行”这两个字都是十分敏感的,许鹤音话音刚落,那边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宛如吃了一记哑炮。
裴流霜见许鹤音微微出神,便小声提醒道:“师尊,钟离师叔已经走远了。”
“嗯,跟上。”
许鹤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钟离白的身上,刚准备出声叫她等等自己,人却在眨眼间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钟离!”
许鹤音追了上去,原地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她站在那里直皱眉,连忙召出纸鹤追踪钟离白的下落,随后又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
当初她用纸鹤讹钟离白的时候,钟离白嫌价格太贵,一气之下就把那只纸鹤塞回到许鹤音怀里了,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硬是拒绝了许鹤音的施舍。
唉,早知道就不逗她了。
现在好了,人不知道被拐到了什么地方,总不可能是被歇城城主抓去当炉鼎了吧。
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钟离白与歇城城主叶潋曾经那段露水情缘,上玄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许鹤音相信叶潋定不会放过这个“叙旧”的好机会,抓住钟离白好好折磨一番再将人放走。
“师尊,师叔去哪了?”
许鹤音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胸有成竹道:“估计是被城主抓去当夫人了,我们先四处转一转,等到天黑再去救你师叔。”
“是。”
裴流霜也曾听闻过钟离白和歇城城主叶潋这段风流逸事,只不过传来传去将钟离白此人传成了一个风流成性的女子。
不过方才钟离白揉捏许鹤音双手的情境还历历在目,裴流霜心道,怪不得会有这么一番传言,她果真是四处拈花惹草习惯了,就连许鹤音的主意都敢打。
许鹤音手上还是黏糊糊的,她一手揽着裴流霜的腰,一边偷偷将手指上还未擦干净的糖渍朝着裴流霜身上擦,一边转移注意力道:“有什么想吃的么,为师方才偷偷顺走了钟离腰间的钱袋子,咱们现在可是有钱人了。”
她的小徒弟一身黑衣,俊俏得不得了,腰肢纤细劲瘦,抱起来的感觉十分不错。
裴流霜闻言忽然想笑,却及时用脸刹住车,竖起大拇指道:“师尊当真是高明!”
许鹤音转着钱袋子悠闲自在,好不容易恢复的眼睛四下查看附近有无好吃的,在经过一个糖画摊时,突然停了下来。
裴流霜见状问道:“师尊想吃糖画么?”
许鹤音摇摇头,目光却落在老者放上去的那一串龙形糖画上,忽然鬼使神差转头问裴流霜:“想吃吗?”
裴流霜盯着那条龙,点头道:“这条龙,很好看。”
许鹤音拿出两个铜板放在老板面前的铁盒子里:“要这个,多谢。”
她接过来糖画,将它递到裴流霜手上:“拿着。”
裴流霜的手在触碰到糖画的一瞬间,许鹤音却突然松了手。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糖画掉在青石板上碎裂开来,糖块四下散开。
大脑嗡嗡响,光怪陆离的景象伴随着孩童嬉笑的声音灌入许鹤音耳中,眼前的裴流霜仿佛一片镜花水月,一块石子丢进去瞬间四散开来。
许鹤音一脚踩进了漩涡里。
“这糖很甜,为师之前特别爱吃。”
“那为何只买一串呢?”
“给你买你就吃,非要那么多废话。”
“那师尊之前给师姐她们买过吗?”
“只给你一个人买过行了吧。”
许鹤音:哇,你师叔的烂桃花把她抓去当炉鼎了!
裴流霜:那我们去不去救她?
许鹤音:嗯,不过等会儿要先拍照发个朋友圈。
钟离白:钱袋子还给我!!我要和你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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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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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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