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甜不要钱啊！”
糖画摊老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矮子，许鹤音认得他，每次下山来买糖画的时候，她总是会挑这家杨老板的摊子。
“哟，大师又来了，今天想吃个啥图案的。”杨老板见许鹤音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徒弟，笑道：“这是您的徒弟？”
“对，”许鹤音笑道：“这是我刚收不久的徒弟，我带她出来玩。”
“深山老林的，可苦了小姑娘了。”
“深山老林？”裴流霜牵着许鹤音的袖子晃了晃，怎么也无法将宏伟大气的上玄宗跟深山老林扯上什么关系：“师尊，咱们如今的身份，是从深山老林出来的？”
许鹤音揉了揉她的头发，凑在裴流霜耳畔说道：“为师囊中羞涩，近些日子以来修真界太平，根本接不到案子赚钱，为师全部身家只有四个铜板，所以我就编了个深山野人的身份来幌一幌，买东西的时候能便宜些，等会儿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是，弟子知道了。”裴流霜紧绷着一张小脸，瘪着嘴道：“师尊，我好几天没吃上一顿热乎饭了。”
杨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一见裴流霜饿得脸都皱起来了，便于心不忍地送了她两块糖画：“闺女啊，不够吃再来找我要啊。”
“流霜，还不快谢谢杨老板。”
裴流霜眨巴眨巴眼睛道：“谢谢杨老板，杨老板人真好。”
许鹤音站在一旁瞧着她这个小徒弟，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果然养孩子要从小抓起。
“师尊！”裴流霜屁颠屁颠追上许鹤音，将手里的两块糖画都递了过去：“都给师尊!”
“我们一人一个。”许鹤音接过来一个，嘎嘣一口咬掉兔子糖画的一只耳朵，笑道：“昨天夜里没来得及赶回上玄宗过上元节，你师伯可把我给骂死了。”
“可是昨夜，咱们却做了一件好事，虽说一文钱都没赚到，可这叫什么，除魔卫道，好事！”
裴流霜附和道：“师尊说得对。”
客栈内，许鹤音轻轻推开房门，刚走进去就听见扑通一声，只见她昨日在河边救下来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跪在自己面前擦着眼泪：“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万万不可。”许鹤音将她搀扶起来，扶到床上，顺手探了探她的脉象：“姑娘，昨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导致惊惧落水。”
“骷髅！我看见了骷髅！”
女子抓住了许鹤音的手腕，裴流霜进来后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她几步走上来抓着女子的手腕强迫她松开：“不准抓我师尊！”
“流霜！”
一时之间三人陷入混战之中，许鹤音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脱离危机，笑道：“这位姑娘不是有意的，估计是过于害怕所以才会把我当成救命稻草，切不可无礼。”
女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便低着头道歉道：“抱歉仙师，是我无礼了，我叫叶檀，是歇城人士，不知仙师是从何而来？”
“区区深山散人，不足挂齿。”许鹤音笑道：“叶檀，你方才说你昨夜在水边看见了骷髅，所以才导致失足落水，可当我赶到之时，并未见到有骷髅啊。”
“会动的，”叶檀惊惧道：“我昨夜在河边放花灯，一抬头便看见水里有东西在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具骷髅便从水里跳了出来，要掐我脖子！”
叶檀哭着哭着就要往许鹤音身上靠，裴流霜见状将手里的剑塞进了叶檀怀里，冷淡道：“你抱着这个吧，这把剑可比我师尊要安全多了。”
“流霜……”许鹤音忍俊不禁，也并不想同裴流霜计较，于是便继续问道：“那骷髅只是吓吓你，并未想害你？”
“我不知道！”叶檀抽泣道：“我平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知道为何会碰到它，倘若不是仙师昨日相救，我就被它拉进水里了。”
“你莫怕，今夜不要出门，我去帮你捉住它，若是它敢为祸人间，我便将它烧成骨灰。”
许鹤音继续问道：“叶姑娘，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叶檀脸色煞白，两只手揪着床单：“我是花楼唱曲的，那些人不把我当人看，想轻薄与我，于是我昨夜趁机逃了出来，本想放几盏花灯为自己逃出生天祈个福，却没想到差点死在河里。”
是个可怜人，许鹤音平时最喜欢救助一些可怜人了，虽说一文钱也拿不到，却能够为民做些好事，也不枉费她这一身修为。
许鹤音不由得问道：“你是哪家的当家花旦？”
叶檀抿着嘴唇如实答道：“曲水阁。”
花楼唱曲的？
裴流霜的目光落在叶檀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上，怪不得方才明里暗里想往许鹤音身上蹭，瞧瞧这柔软的身段，讲起话来似水般柔弱，原来竟是这样。
她的眼神不禁冷淡起来，抽回叶檀怀里的长剑语气不善道：“那你日后想怎样？”
“诶？流霜，不可这样与姑娘家讲话，”许鹤音朝着叶檀赔不是道：“叶檀姑娘，我这个徒弟刚出山不久，不曾与外界交流，说话也没轻没重的。”
叶檀朝着裴流霜微微颔首道：“无妨。”
裴流霜见许鹤音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胸口憋着一口气，闷闷不乐地转身就走。
“叶檀姑娘，你先在此地歇息吧，我这小徒弟孩子心性，定是我方才说的话重了。”
“多谢仙师收留。”
许鹤音嘴角一抽，笑道：“不客气。”
出了客栈们，许鹤音总算是在昨日放花灯的那条河边看见了裴流霜的身影：“流霜，你生气了？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细皮嫩肉的也不怕被骷髅架子抓去吃了。”
裴流霜背对着许鹤音没好气道：“就算是被骷髅架子给吃了想必师尊也不在乎吧。”
见裴流霜鼓起腮帮子一脸气鼓鼓的模样，许鹤音走过去坐在她身侧，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好笑道：“你是我的徒弟，为师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那师尊方才还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这样说弟子，你没瞧见她总是想对你动手动脚的？”
见裴流霜噘着嘴气闷的模样，许鹤音笑道：“为师可真是冤枉，方才那明明就是她投怀送抱，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师尊你还说！”
“好了好了，莫要生气，”许鹤音笑道：“你以为为师看不出来她并非人族，方才那些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裴流霜闻言道：“她是妖怪还是魔族？”
“都不是，”许鹤音摇头道：“方才我为她把脉，探出她并无半点脉象，她贴近我之后，我趁机探了探她的心跳，也并无半分跃动，这足以证明她根本不是活人。”
“她方才说她是曲水阁唱曲的，你师尊我可是曲水阁的常客，却从未见过她一面。”
裴流霜抓到的重点却偏了，她歪着头好奇道：“师尊，是常客？”
许鹤音给了她一记爆栗，轻咳一声道：“你抓错重点了，还有，此事不准告诉你越师伯，若是她知道，非扒我一层皮不可。”
“是。”
“真的？”
在许鹤音的威逼之下，裴流霜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道：“弟子绝对不会背叛师尊！”
许鹤音在得到裴流霜保证后，便放下心来，继续推理道：“既然她并非曲水阁唱曲的，为何要给自己编一个这样的身份，她大可一走了之悄悄离开歇城，无声无息，也不会有人发现。”
裴流霜满嘴醋酸：“说不定是看上师尊您了，也想当个关门弟子呢。”
许鹤音听出裴流霜话中有话，便伸手掐住她的腮帮子，笑道：“你呀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贫了，为师说话算话，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收任何一个徒弟了。”
“我见那个叶檀，上来就是奔着师尊去的，那副梨花带雨矫揉造作的模样，看的弟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许鹤音无奈一笑：“总之先看看她想干些什么，为师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流霜你且处处小心，咱们就先陪她玩一玩。”
回到酒楼后，许鹤音问小二要了些吃食，亲自端到叶檀面前：“叶檀姑娘，一早上没吃东西，饿了吧。”
叶檀双臂抱着小腿，嘴唇发白，见到那些食物摇了摇头：“仙师，我不饿，不想吃。”
“那好，我先放在这里，你若是饿了就吃一些。”
叶檀见许鹤音身后空无一人，便问道：“仙师那位徒弟呢，她不在你身边么？”
“她去捉鬼了，”许鹤音道：“我命她前去河边查看骷髅的踪迹，相信不久便会传来讯息。”
叶檀收回目光，咧了咧嘴唇：“还未请问仙师姓名。”
许鹤音笑了笑：“我姓许，单名一个白字。”
叶檀颔首道：“许仙师。”
二人聊了许久，叶檀却盯着许鹤音那张脸提起一件事：“仙师可曾听闻歇城出了一个专剥人面皮的魔头。”
“剥人面皮？”
许鹤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不曾听说。”
叶檀的目光落在许鹤音挺直如玉般的鼻梁上，说道：“许仙师这般风姿绰约，若是被剥皮魔给盯上了，那就不好了。”
裴流霜：师尊是曲水阁的常客？
许鹤音：哈哈，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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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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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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