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叶潋碍于一番许鹤音并不记得的人情,还是心软将钟离白给放走了,可许鹤音两人见钟离白一脸被春水滋润过的模样,全都看破不说破。
“师叔,为何那叶城主轻易将你放走?”裴流霜不解道:“师尊方才同我说,你定是要被大卸八块了,到时候她一手持着拐杖替你收尸呢。”
钟离白老脸一红,对上许鹤音遮盖下的那半张脸,瞬间变脸般说道:“你师尊整日就会编排我,想当年她眼睛还没瞎的时候,最喜欢仗着灵力高强欺负我,那时候我天天受她欺负。”
“钟离师叔可不准乱说,整个修真界谁人不知我师尊性子随和洒脱,她又怎会欺负师叔你呢,”裴流霜转头看向许鹤音,嘴里嘟嘟囔囔道:“谁人不知钟离师叔你四处拈花惹草,定是惹到师尊了。”
瞧着如此护师的裴流霜,钟离白朝着她恶狠狠地呲着牙:“没想到堂堂流云峰欺负人的招数还是隔代相传,真是气煞我也!”
许鹤音耳朵不太好,离得远了没听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一看钟离白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许鹤音就知道一定是裴流霜说了什么“好”话,听得她这个四处留情的花蝴蝶师妹气得跳脚。
将近黄昏时刻,许鹤音一手捏着裴流霜投喂的桂花糖,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热闹。
今天是新娘子出阁,新郎娶妻的好日子,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阵阵,接亲队伍抬着大红花轿,边走边朝着人群撒喜糖。
“哎哟,别挤到我了!”
“喜糖喜糖!踩到了!”
“……”
许鹤音在一群人推推搡搡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她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往后一倒,却稳稳当当地落入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
“师尊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徘徊在耳畔,喷洒而出的温热气息刺激得她忍不住偏过头去,结果她一个心猿意马不小心偏错了方向,嘴唇堪堪擦过身后之人冰凉细腻的下巴。
“没事没事。”
许鹤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稳了稳身形,一个箭步跳得老远,紧抿着嘴唇对上了面色如常的裴流霜,目光落在了对方瓷白的下巴上,心虚地撇开目光:“为师不该凑这个热闹的。”
一阵风袭来,许鹤音脑后系着的白绫轻抚耳后,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用白绫蒙住了眼睛,裴流霜是看不见她私下乱瞥做贼心虚的目光的。
“结婚嫁娶,本来就是该凑热闹的,”裴流霜鞋底踩在碎了一地的糖果上,从怀里摸出几颗完完整整的,用染色红纸包裹住的喜糖,讨好般地递到许鹤音手里:“这是方才弟子抢的,那群小孩子太厉害了,弟子根本抢不过他们!”
“嗯。”
许鹤音接过喜糖,包裹的那层红纸上仿佛还带着裴流霜掌心的温度,明明应该是冷血动物,和蛇差不多,为何她的温度总是能烫到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解,许鹤音心安理得地剥开糖纸,目光继续跟随着接亲队伍,随手将指尖捏着的白色糖块塞进了身旁裴流霜的嘴里。
“张嘴。”
“啊。”
裴流霜乖乖张嘴,嘴里突然被塞了一块又甜又暖的东西,热热的,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她也未曾料到自己只是听许鹤音说了两个字便乖乖巧巧地张开了嘴巴,仿佛这个小动作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做过无数次。
“好吃么?”
“嗯,很甜。”
裴流霜舌尖勾着那颗硬硬的糖块,盯着许鹤音的侧脸,眸光多了些晦涩之意。
“你说,日后你若是成亲了,师尊也给你张罗这种大红花轿好不好?”
成亲?
裴流霜注视着不远处摇摇晃晃的花轿穗子,转头看向许鹤音,笑道:“可是弟子听说,这花轿是新郎替新娘置办的,师尊以后也要替弟子置办么”
“呃,这个……这个……”
许鹤音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低着头剥开一颗喜糖塞进嘴里,若隐若现露出的猩红舌尖勾着裴流霜一双眼睛都变了颜色。
她的师尊很喜欢舔嘴唇,紧张时会下意识去舔,得意时不仅舔,还喜欢咬着下唇。
裴流霜看得出来许鹤音是紧张了,不止是现在,方才摔进她怀里,差点亲上她的下巴时也是如此。
口干舌燥,想喝点什么舒缓一□□内的燥热。
裴流霜捏了捏额角,庆幸她的那对角没有不合时宜地发痒。
热闹异常的大街上忽地一阵狂风起,轿夫一个踉跄,那顶花轿晃晃悠悠的,新娘子差点摔了出来,两只雪白的手扶着木框,盖头下掀起一个角。
许鹤音站的位置正好将此情此景看得清清楚楚。
人影散乱,她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定定地看着新娘子惊慌失措的脸。
人海茫茫,许鹤音只觉得身体往前狠狠拉进,她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糖块,被侵袭而来的沙尘迷了眼睛。
许鹤音揉揉眼睛,睁眼对上叶檀那双兔子般受惊的眼眸。
糖果的甜味在舌尖弥漫,许鹤音舔舔嘴唇,听见叶檀说道:“许仙师,风好大,今天是不是不宜出嫁啊?”
站在许鹤音身后的裴流霜闻言笑道:“我师尊说今日初一,是成亲的大好日子,叶檀姑娘莫要担忧,有我师尊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一身媒婆装扮的钟离白闻言从花轿前方回过头道:“你这猴精,我与你师尊不相上下,为何字句不提我,难不成是瞧不起你师叔我?”
裴流霜朝着钟离白吐了吐舌头,看向许鹤音眸光微闪道:“师尊,我才不是猴精呢。”
叶竹心一身红衣,丫鬟打扮,站在花轿另一边,嘴唇上涂着鲜红的胭脂,看着几人插科打诨,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许鹤音敏锐地瞧见叶竹心一副心情低落的模样,还以为是钟离白为她化的妆太丑了心下不快,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两颗糖抛了过去。
“竹心,接着。”
叶竹心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两块喜糖,嘴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瞧见裴流霜一手揽住许鹤音的腰,直接伸手解开对方腰带上悬挂着的那枚淡青色荷包,从里面拿糖吃。
“弟子嘴馋,师尊的荷包就暂时先交给弟子保管吧。”
裴流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许鹤音见状本想批评她一顿,最后还是忍住了,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戳:“若是丢了就罚你抄书一百遍。”
叶竹心假装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她咽了一口浓浓的苦涩,将许鹤音施舍过来的两块糖小心翼翼贴身收进衣裳里。
“多谢师尊。”
暮色将至,由于歇城内剥皮魔的传说,许鹤音一行人的花轿并没有遭到人群的围观,不过她还是买了一堆喜糖,因为周围围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站在送亲队伍附近伸手讨要红包,许鹤音就给他们一人发了个红包。
“师尊,为何这剥皮魔还不现身?”
许鹤音思索道:“天色还未晚,剥皮魔为了隐藏身形不便出手,不过待会儿若是碰到摔倒在路边的失足少女,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整个送亲队伍只有她们五个人是活物,其他四个轿夫以及敲锣打鼓的十几个随从小厮都是许鹤音用纸折出来的纸人。
“是,弟子知道了。”
夜幕降临,暮色萧索,许鹤音一语成谶,她们一行人果然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天黑赶路崴到脚的少女。
裴流霜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握住对方的手腕,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脉搏,随即眼神一凛,转头朝着许鹤音俏皮地眨了眨眼。
“姐姐,荒山野岭的,这位姑娘不小心崴到脚了,怕是走不了路了。”
姐姐?
许鹤音眼皮一跳,被裴流霜这声“姐姐”叫得头皮发麻,她的手缩在袖子里捏了捏大腿,蹙眉道:“可是倘若我们再不动身,怕是要误了姑娘吉时啊。”
“不妨事,”花轿中传来叶檀的声音:“若是真的走不动,这位姑娘不嫌弃的话便上来同我一起坐着吧。”
“姑娘,万万不可啊!”
叶檀道:“有何不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到了陈家镇,我再给这位姑娘寻个去处,倒也不会耽误吉时。”
许鹤音面露忧愁之色,只好无奈道:“好吧,这位姑娘,我来扶你进轿子。”
那位崴了脚的姑娘被许鹤音送进了花轿,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叶檀和她聊天的声音。
许鹤音与裴流霜相视一笑,掌中灵力倾泻,化为璇玑剑蓄势待发。
一支破空长剑穿林打叶朝着花轿袭来,许鹤音牵着裴流霜的手迅速躲开这一击,抬头望向不远处密林中一簇簇燃烧起来的幽绿鬼火。
“这是怎么回事?”
裴流霜拉起许鹤音的手检查她身上有无伤痕,叶竹心提着剑赶来,见到的便是裴流霜和许鹤音两手交握,嘘寒问暖的模样,她试图转移目光,却看见一具浑身浴火的骷髅架子朝着花轿破空而来。
“师尊!小心!”
凛冽的剑气袭来,许鹤音手握璇玑,骷髅架子伸向花轿的指骨被齐根斩断。
“竹心,流霜,你们且护好新娘!”
许鹤音许久不动手,她一眼便看出眼前这具骷髅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花轿中的叶檀,便厉声朝着它道:“你想干什么!我等护送新娘,由不得你这鬼物放肆!”
新娘?
骷髅被削端断的那只手重新长了出来,它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上下的骨头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诡异之声。
许鹤音盯着它看了许久,发现这具骷髅竟是在颤抖。
它在害怕?
不像。
倒像是在哭泣。
许鹤音瞧着骷髅纤细的骨架,认出它生前是一个女人,长得不高,比裴流霜还要矮上一截。
“喀喀——”
白骨空洞无神的眼眶死死盯着花轿,许鹤音见它并无杀意,左手握剑,剑气悄无声息地指向花轿,朝着白骨喊道:“若是你识相离开,我不会伤害你。”
白骨身上幽绿的火焰减弱,过不多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它见许鹤音拦在花轿前,不知死活地朝着许鹤音扑来。
“师尊!”
裴流霜和叶竹心同时喊出声,听见许鹤音说道:“带着她们离开此地!”
叶竹心攥着花轿里那名陌生女子的手腕将其带离,裴流霜抓着叶檀朝着反方向离开,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和白骨对峙的许鹤音。
夜深露重,叶竹心鞋底摩擦着枯草,攥着没有心跳脉搏的少女飞快离开,她的眼神阴翳,随手将少女丢在路边。
“哎哟……”
少女连连哀叫,叶竹心冷眼看向她,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般靠近她。
“多谢姑娘相救。”
叶竹心抽出腰间长剑,蹲在地上将少女扶起来,唇角微勾。
少女朝着叶竹心微笑着咧开唇角,灵动的眼珠子瞬间化为黑洞,她惨白的手指长出利爪,直朝着叶竹心门面袭来。
叶竹心笑着不闪不躲,用肩膀承受了这狠狠一击,伸手掐住少女脖子,咔嚓一声轻响,轻轻一用力便将脖子折断了。
肩膀鲜血直流,叶竹心满意地看着这五道血淋淋的抓痕,一脸嫌弃地踹开扒拉在她小腿上的人皮,一把火将其烧成沫。
·
飞鸟惊掠而过,竹林中两道红色身影迅速奔走。
裴流霜隔着衣袖握着叶檀手腕,叶檀却大口喘着气哀求道:“裴小道长,饶了我吧,我走不动了。”
“那我们先在此地歇息吧。”
裴流霜将脸上的胭脂随手一抹,将腰间系着的青色荷包打开,拿出一颗喜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里面的喜糖不多了,她嘴馋吃了不少,还剩下五六颗裴流霜舍不得吃。
“裴小道长,方才那是什么啊,当真是吓死我了。”
裴流霜一手抱剑靠在树干上:“好像是一具白骨,身上冒火,看起来怪吓人的,也不知我师尊如何了。”
叶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裴流霜身边,我见犹怜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袖:“裴小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成亲呢。”
裴流霜唇角含笑望着叶檀:“放心吧叶檀姑娘,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叶檀轻轻靠在裴流霜肩膀,伸手搂住她的腰,右手放在她心口:“裴小道长人可真好……”
“是么?”
黑色利爪穿透裴流霜心口,叶檀满意地收手,想象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
她猛地抬头看向裴流霜,意识到自己上当之后,瞬间退出几丈远。
“叶檀姑娘,你跑什么呢?”
只见黑衣少女坐在树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青色荷包,朝着一脸惊愕的叶檀吹了个口哨,笑道:“叶檀,不,罗姑娘,你是不是瞧上我这张脸了?”
叶檀脸色狰狞道:“你怎么知道!”
裴流霜半靠在树干上,将荷包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罗姑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是一群蠢货吧?”
.
一根根白骨暴雨般化为利剑朝着许鹤音袭来,许鹤音不闪不躲,随手用灵力化为结界将无数骨剑阻挡在外,骨剑触碰到结界的那一瞬间,瞬间化为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骨见状想逃,许鹤音收起结界,朝着准备逃走的白骨轻飘飘喊道:“阿轻姑娘请留步。”
“……”
白骨站在原地,浑身上下的骨头互相摩擦着,它僵硬地转过身体看向许鹤音,空洞的眼眶中仿佛含着无尽的愁绪。
许鹤音收回璇玑,一步一步靠近白骨,柔声道:“我相信你对我并无恶意,你只不过是想救你的主人罢了。”
白骨抬头看她,冰冷如铁的指骨紧紧攥着许鹤音的手腕,捏得她生疼。
“阿轻姑娘,莫要激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许鹤音声音放得极为轻柔,她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白骨光滑冰凉的颅顶,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的,我也知道上元节那天晚上,是你救了即将被罗青桐残害的姑娘。”
“喀喀……”
白骨似乎是点了点头,它不堪重负的躯体碰撞摩擦,突然扑通一声朝着许鹤音下跪。
“阿轻姑娘,不必多礼,你且先起来吧。”
白骨不肯起来,许鹤音别无他法,只好席地而坐,本想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哄一哄这个小姑娘,手刚放在腰带上却摸了个空。
许鹤音无奈一笑,摸着白骨的脑袋笑道:“从罗青桐扮成叶檀,吸引我注意的那刻开始,我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罗青桐。”
“这么多天来,你一直在我们身边,其实我都知道,只不过没有挑破罢了。”
“你跟着我们追到这里,其实并不是想要与我们为敌,而是要劝阻罗青桐杀生对不对。”
白骨不会说话,只会点头和摇头。
许鹤音见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一直跟在她身边,哪怕有杀身之祸也不怕,你是不是喜欢她?”
白骨猛地站了起来,狠狠摇头,随后又狠狠点头。
“看来是了,我猜的不错。”
白骨闻言又坐在地上,把没有血肉的指骨一块块拆下来,又一块块地装上去。
许鹤音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心生可怜,她听罗青桐说,阿轻死的时候才十五岁,和裴流霜年纪相仿,想必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可怜少女。
“你做得很好,罗青桐执念太深,积怨已久,入了心魔,若是不能及时回头是岸,只怕将来会遭天谴。”
白骨闻言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响,猎猎秋风穿过它身上的骨头发出刺耳声响,许鹤音知道它已没有任何知觉,还是将身上的外袍解开轻轻地披在白骨身上,说道:“这其中缘由我早已知晓,罗青桐报仇杀掉了所有人,连夜赶去乱葬岗找到了你的尸骨将你埋葬。”
“喀喀喀喀……”
白骨对着许鹤音比划双手,似乎是很想说话,她便勾唇一笑,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它光滑雪白的额头上。
点点金光泛起,白骨咳嗽了两声,许鹤音笑道:“现在试试能不能开口说话了?”
“姐姐……”白骨的声音艰涩难听,许鹤音勉强能听出来是女孩子的声音:“我能听懂,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我来为你做主。”
白骨道:“姐姐,方才……说的……都是对的。”
许鹤音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赶回来的钟离白瞧见许鹤音同这具白骨坐在一起谈天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道:“你……你你你居然和它打成了一片!”
许鹤音闻言笑道:“我……我我我为何不能同她打成一片?”
“可它方才不是拦路要杀我们么?”钟离白见许鹤音悠然自得的模样,无奈道:“方才我去追击罗青桐,可是一眨眼你那个小徒弟就带着人消失了,我追也追不上,你说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许鹤音当着钟离白的面摸了摸白骨光滑的颅顶:“流霜和竹心都不会有事的。”
“师尊……”
话音刚落,叶竹心便一瘸一拐地捂住流血的伤口朝着这里赶来,许鹤音见状站起来几步走过去对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止了血:“竹心,你受伤了!”
钟离白挑起半边眉毛瞧着许鹤音,心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大放厥词说没事了。
叶竹心嘴唇苍白,捂着伤口瘫软在许鹤音怀里,声音嘶哑道:“师尊,弟子方才轻敌了,还请师尊责罚。”
许鹤音蹙眉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未曾犯错,我为何要罚你?”
白骨站了起来,看见叶竹心肩膀上隐隐冒出黑气的抓痕,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的人皮傀儡,有毒,会死人。”
叶竹心目光凛冽地看向那具白骨,见它身上披着许鹤音的外袍,沉声道:“师尊为何不杀了它?”
许鹤音解释道:“阿轻姑娘并非恶人,它是无辜的,方才出手也只不过是想要保护我们。”
叶竹心闭上眼睛:“是,师尊,是弟子言重了。”
许鹤音将夜明珠悬于空中,照亮了这一方,看见不远处有一座破庙便扶着受伤的叶竹心瞬移进庙中。
钟离白见状说道:“阿音,我去找你那个小徒弟,你且在此处照顾好我大师侄。”
这是叶竹心第一次在许鹤音面前受伤,白骨也想跟过去看看伤势,双目紧闭的叶竹心猝然睁开双眼狠狠地瞪着她,吓得白骨又不会说话了。
“竹心,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许鹤音方才封住了叶竹心的灵力,防止灵力随着血液奔走,将毒素冲往全身经脉。
“很痛,”叶竹心全身无力地靠在许鹤音怀里,牙关紧咬道:“都是弟子不好,拖累师尊了。”
“你又说这种话,你是我的徒弟,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许鹤音伸手解开了叶竹心的腰带,正要解开她的衣衫时,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师尊……”
她第一次在叶竹心脸上看见了这般脆弱的神情,许鹤音不解道:“怎么了,是扯到伤口了么?”
“没有,”叶竹心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微红:“弟子的伤,可以自己上药。”
“都什么时候了还害羞。”
许鹤音一边迅速拨开粘在叶竹心肩膀伤口上的衣料,从乾坤袋里拿出纱布轻轻擦拭那五道乌黑的抓痕,将有毒的污血全部擦干净。
叶竹心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整张脸埋在许鹤音胸口,轻轻地呜咽了几声,面上并无半分痛苦,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原来许鹤音身上是这么暖和,她的衣物还有肌肤都那么好闻,她脸上的担忧和轻轻皱起的眉头也全部都是为了自己。
叶竹心半边身体赤/裸着,怅然若失地紧贴在许鹤音身上,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是要了她的命也不觉得可惜。
紧闭的破庙门从外面打开,裴流霜用绳子绑住罗青桐,正准备前来邀功请赏,结果却对上叶竹心那双充满着挑衅的眸子。
冷冷冷冷死了……今天还轮到我值班惨惨惨惨惨……
随机掉落小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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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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