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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人间天上隔星汉,天上岂是神仙居。[注1]

张府的砖瓦房小四合院在江陵县已经称得上体面人家,但论精致程度,甚至连被烧毁后的杨柳巷别苑都远远不及。而若说别苑已是人间富贵之极,那辽王府简直是天上仙宫。

城墙由巨型方料石砌成,高约二丈九尺,下宽六丈,上宽二丈,周若千丈,开有东南西北四门,占地面积将近千亩。按照连嬅的换算方式,约等于三个鸟巢。

城墙之外,还有一道护城河,阔十五丈,深三丈,将这座地处荆州城内却又超然其上的王城与周围直接隔断。

这何止是地主,完全是地主中的大地主,地主的支配者。

城楼上覆盖的青色琉璃瓦,大门上装饰的丹漆金涂铜钉,在熹微晨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朱明王朝不朽的帝业。

被反射光晃到眼睛的连嬅赶忙低下脑袋,绝不肯承认仇富的情绪正在高涨。

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辽王妃毛氏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妇人,论相貌当不起什么倾国倾城,只是气度从容,自带一股书卷香,完全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板。

她很亲切地为两位小客人赐座,又叫下人奉茶。

“这位小公子是?”

连嬅出门时穿的是男装,因为年纪小,性别模糊,看起来就是个清俊少年郎。

真论辈分的话,辽王妃还是她奶奶一辈的。第一代辽王朱植是太祖皇帝第十五子,按“贵豪恩宠致宪”传到朱宪节;道长的皇位继承自明成祖朱棣,是燕王一系的“高瞻祁见祐厚”,两人是同辈。

“舍妹顽劣,让王妃殿下见笑了。”

毛王妃莞尔:“原来是张相公的妹妹,我道小公子一表人才的,怎么从前竟未耳闻?”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微笑就好。

连嬅深谙此理,颔首低眉,故作羞涩。

这种场合,她还是当个安静的摄像头比较好。

话题很快转移到了正事上。张居正说起城内贼寇放火作乱,又道知府迟迟未至,县官孤掌难鸣,如今世情如沸釜,县内百姓皆引领而望,急待有救民于水火者。而王城与荆州城唇齿相依,祸福与共,荆州若乱,辽王府也难独善其身。

总之情况讲清楚了,高帽子也带了,道德绑架与晓以利害并用,既情真意切又言之成理,写下来一定是高分作文。

毛王妃果然被打动了,但她正要同意时,堂外却闯进来一道鸭子嗓少年音。

“张相公所言有理。可祖宗之法在上,王府的护卫是要守藩禁的,不得旨意,安敢任意出府?”

穿着一身道袍的朱宪节步入大堂,头戴白玉冠,广袖一甩,躬身向母亲行礼。他比张居正还小一年,才十三岁,端得是少年风流,翩翩世子。

他起身时,目光似不经意般在张居正身上一晃而过,又在瞟到连嬅时短暂停顿了两秒。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长达两秒的凝视简直像毒舌吐信,盯得连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捏着袖子里的短匕冷静地思索着:在蚊子吸食人血之前将其拍死是否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堂内仅有几名侍女,倘若连嬅暴起伤人,朱宪节肯定活不过今晚。

但是大局为重。她此刻也只能想想而已。

被计划外乱入的朱宪节驳回提议,张居正温和一笑,仍然条理清晰:“非常之时乃有非常之事。《圣祖训》有言:‘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皇明祖训》亦有记载:‘如本国是险要之地,遇有警急,其守镇兵、护卫兵并从王调遣’。永乐十八年,贵阳等地有山贼造反,辽王府护卫亦被调遣平乱。想必圣明如殿下者,必不肯见荆州百姓挣扎于贼乱。”

——男神你真是个用典的天才。

朱宪节吃了一噎,没话反驳。毛王妃还在高堂上坐看,他只得讪讪一笑:“本王也正打算派兵平乱,护守乡里。”

——呵呵。

调兵这种事麻烦得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把人召集起来指哪打哪的。更何况辽王府的护卫们多年不涉战事,仪卫司早就成了花架子,根本没有令行禁止一说。

但不论如何,朱宪节亲口应下,辽王妃也点头准允,结果上总归是达成所愿了。

连嬅的思绪从辽王身上移走,又转到那位被阉竖所害的荆州知府身上。

她的蝴蝶翅膀只在江陵县震了两下,总不至于把李元阳震没了吧?

从王府这座巨型迷宫往外走的一路上,张居正沉凝不语,毫无喜色。直到走出王府几里地,他终于停下脚步,转回身。

正在搜肠刮肚回忆李元阳生平事迹的连嬅完全没看路,埋头朝前走,直直撞了上去。

将近一米五的身高,正好撞到张居正的肩膀。

幸亏体重够轻,惯性不大,不然她的头肯定没事,男神的肩膀会不会脱臼就不好说了。

连嬅被迫停步,满脸问号:虽然对朱宪节十万分不爽,但我不是安静地当了快半小时的花瓶吗?还是说找辽王府借兵一事暗藏玄机?

“我不该带你过来。”张居正说。

“那位辽王世子,你一定要离他远点。”

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很像叮嘱幼儿园小朋友远离坏人的幼师。

“哥,你会不会太多虑了。”连嬅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你在,我连辽王府的护城河都过不去。”

“倘若他派人邀你进府呢?”

——那我直接大闹辽王府,给这死变/态狠狠上一课。

“我绝对有多远躲多远!”她坚定地回答道。

荆州府四门紧闭,全城戒严,辽王府的千余名护卫并本地乡绅的一些家仆各自分工,一部分看守城门,一部分在城中搜捕贼寇。

夜里群情激奋、跟着贼寇四处□□的乱民在太阳升起后销声匿迹。衙门的招安布告一贴,甚至还有心思活泛者主动为官府提供情报,想来个两头吃。

原本缩在自家避难的衙役们也一个个点卯应值,继续威风凛凛地显耀官威——尽管他们其实根本不是官。

这场地毯式的搜捕行动以杨柳巷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夜视能力良好的连嬅因为见过为首作乱的贼寇,自告奋勇,被选为特别协助人员,跟随衙役们一同行动。

领头的那位姓金,是快班的班头。他身边两位随从,一个姓周,一个姓孙,连衙役都不算,只是帮闲。

按照连嬅的理解,衙役算是县衙的外包岗,而帮闲则是外包的外包。

他们这一队外包从杨柳巷往西盘查,金班头大约得了什么叮嘱,对连嬅这个小孩还算客气。两位帮闲就不同了,路上无聊,便拿她调笑一番。

“嗐,小崽子毛还没长齐,也敢跑来抓贼啊?”

“就这个子,跳起来能打到山贼的膝盖吗?”

“哈哈哈哈哈——”

……

反正只是临时同事,她忍了。

但本以为这搜查是挨门挨户地找,结果刚到第一家卖绸缎的布庄,金班头就带队跳过了。

“这家不用查吗?”连嬅不解地问。

两个帮闲又一阵笑。金班头倒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这家布庄姓王。”

姓王怎么了?这可是纵火抢劫杀人的大案!姓朱也得查啊!

可惜这队里都是些老油子,深谙本县关系网,只有她一个愣头青。

队伍还是径直走向隔壁的生药铺。

守药铺的小二一见衙役,立马拿起木板封门,看着颇有藏匿嫌犯、做贼心虚的架势。连嬅正想冲过去把人制住,身旁膀阔腰圆的周帮闲已经以短跑健将之姿蹿到了门前。

门被硬生生撞开,铺子里还坐着一个干瘦老头,看见衙役,一副愁眉苦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等奉命搜捕流寇,你关门何意?店里莫不是窝藏贼犯?”

周帮闲一拍门板,掌柜的跟着门一起抖,本就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沟壑。

“冤枉啊,小人岂敢。”

“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孙帮闲冷声道。

“几位官爷,小人店里刚遭了贼,实在没有余钱了……”

连嬅从角落里探出头:“是昨晚那一伙儿贼吗?他们朝哪去了?”

周帮闲立刻回头瞪了她一眼。这小子真是没点眼色,抓贼什么时候不能抓,赚银子的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

掌柜迟疑道:“小人也未看仔细,约摸朝槐树巷那边去了。”

“得了,废话少说。”金班头终于开了金口,“老子亲眼看见你昨夜抢杨柳巷别苑的东西,赃物何在?”

掌柜的一下子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地:“这……小人昨夜一直守在铺子里。”

三位壮汉挤在狭窄的生药铺,压迫感十足。金班头一拍桌案:“不说是吧,不说我们直接搜!”

掌柜的又是一颤,哭丧着脸咬着牙从柜台下摸出最后一两银子,颤颤巍巍地塞给金班头:“官爷兴许是看错了……”

金班头是个心善的,也不欺压过甚,拿了这块银子,掂掂重量,咧嘴一笑:“夜里黑,确实是看岔了。”

然后又去另一家如法炮制,专挑没权没势但还有点钱的商户下手。一次少则一两,多则三五两。跑了半天,什么贼寇的线索没见着,银子倒是捞了得有五十两。

连嬅从震惊到麻木,前几家还见缝插针地问两句贼寇的消息,后面渐渐一语不发。

等到结束散伙时,她终于又开了口:“我下午不过来了。”

金班头一愣,随即大松一口气,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既这样,上午的工银我分你一份。”

要不是他当典史的妹婿说千万别得罪这小孩,他早想把这碍事的家伙踢出去了。现在人家主动求去,他岂有不应之理。

“用不着。”连嬅朝他露出一个假的不能更假的微笑,“这钱我受之有愧。”

[注1]:出自明·沈一贯《观选淑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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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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