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倒没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不妥。
他退出星网,刚想委婉的说点什么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如巨石一般坠入了他的心底,让他一时喘不上气,憋得两颊上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凌璋收起了玩笑的心:“我当时看你很喜欢他,原来不是吗?”
“一码归一码,我只是不赞成这样大张旗鼓。”
晏灼脸色更红了,红得不正常。
他的模样吓到凌璋了,没成想他会这么生气,摆摆手道:“既然你不喜欢,我现在就去撤了这消息,也还来得及。”
此刻,晏灼心中的恐慌感被放大到了极点,心下涌现出抗拒结道大典的念头,就没细听凌璋说了什么。
他边抵抗着,边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情绪。
是受到了祁寒琛所说的那个梦境的影响?所以害怕结道大典上也会出现意外?
……那只是梦而已。
晏灼不停在心底默念,一遍遍的说服自己的内心,直至面色终于恢复如常。
彼时,凌璋还在絮叨。
“……我们三清门的作风一贯如此,那些东西除了换个花样骂一骂,也做不了别的。”
他说得亢奋,面前的光幕上也已经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见状,晏灼拉下了他的胳膊,道:“算了,影响不好,我们是正经门派。”
凌璋说不在意名声那是假的,得了晏灼这句话,立刻就清空了文字、关闭了星网,一气呵成:“这就对了,外人的话有什么好怕的!听到这消息气的是那些成天败坏我们三清门名声的垃圾!”
说话间,他趁机将晏灼拉入水色中,“我的符阵就要成了,你先站到这儿来,其他的话等我把日子算出来再说。”
出于对凌璋的信任,晏灼的身体没怎么抗拒就随着他动了,一直被带到香炉边上。
凌璋就站在晏灼身后,一双手紧摁住他的双肩,又叮嘱道:“阿灼,一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挪开你的脚。”
“好。”
两人不再言语,室内归于沉寂,凌璋的手慢慢松开了。
片刻后。
室内盈满水色,涤荡在二人脚下,地面被冲刷得纤尘不染,晏灼看到前方浮出了一行字。
那字他看不懂,只觉与凌璋画的符文很像。
没等他研究透,眼前的景象就有了新变化。
有鱼群从字后游出,它们结着队,有序的游向一侧,似乎预备去往某处。
晏灼能清晰看见每一尾鱼身上的鳞片,和着室内的水色,倒映着粼粼波光,浑然天成。
惊艳到他了。
“阿璋……”
晏灼下意识张了张嘴,才漏出几个音节,脑中立刻浮现了凌璋的叮嘱,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香炉中,燃尽的香灰从香柱顶端剥落,露出星点火光时,鱼群才将要游尽。
不一会儿,晏灼视野里鱼儿就只余下了零星几头。
其中最醒目的,是那唯一一尾额间带着美人痣的。
或因它与众不同,又或其他什么缘由,它被排挤在了鱼群之外。
它奋力摆尾想要追上鱼群,却被前方的几尾鱼堵住围攻。它在激烈的搏斗伤了腹鳍,血从鳍下溢散,看着尤为凄惨。
受伤后,这只鱼儿再也追不上了鱼群了。看着同伴离去,它也渐渐没了力气。
它停了下来,独自抚慰着伤口。
随着水波飘荡,这尾鱼与晏灼越靠越近。它闷头撞到了他脚边,毫无防备就被震开了。
晏灼脚上竟也感到了这股撞击的力道。
也许,他也能摸到它?
真当晏灼蹲下身来揉搓它的脑袋时,又突发奇想的给它输了点灵力。
鱼儿的伤口果然愈合了,它欢快的围着晏灼巡游,对救了它的晏灼表现得极其喜爱他。
眼前这幕,看得晏灼既喜又忧。
他喜鱼儿痊愈,又怕影响到凌璋的卜算结果……可他身后始终没什么动静。
过了一阵,忽然降下了一束流光,在半空划出了一道极耀眼的光圈,圈内隐约可见瑰丽的仙境。
鱼儿也被这抹景色吸引,它徘徊在下犹豫了许久,才卯足了劲儿逆流而上,一跃而过。
瞬间,鱼儿通体镀上斑斓的色彩,光圈在它的背鳍上化成了一对翅膀,隐没消失。
它欣喜的一扭头,又欢快地打了几个旋儿,就直直向着晏灼俯冲了过来。
晏灼可不敢拿脸接下这一记,抬手挡了一下,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冲击。
原来,是室内的水色潮退了,刚刚画面悉数不见,没余留下一点痕迹。
晏灼活动着脚踝,循着刚才所见环顾了一遍四周,除了那三根香已经燃尽,就再没别的不同了。
“结束了?”他问,“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象吗?”
“是的,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只是我符阵里的意象。”凌璋缓缓睁眼,目露疲态,“对了,我算得十天后是个好日子,你要是没有异议,我们就这么定了?”
“好。”
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晏灼将他扶到桌边坐下,才小心翼翼的问:“我刚刚救了幻象里的鱼,会不会对你算得的结果有什么影响?”
凌璋满目诧异:“鱼?什么鱼?我从不用鱼作意象。”
晏灼如实将自己所见的复述了一遍。
凌璋越听面色越显凝重,他抓住了晏灼的手:“你还记得那行字吗?”
“记得的,我这就描摹出来。”
晏灼闭上眼,回忆着刚才的画面,手中灵力按着他的心中所想汇聚。
几个呼吸间,那行字就完美的复刻到了他的掌心。
凌璋看得清楚,那是一句谶语,还是区别于他卜算结果的全新谶语。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他“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激动得一掌拍向桌面。
桌子一震,茶杯咔咔作响,让晏灼的心肝都跟着颤了一颤。
几秒后。
凌璋讪讪的将手缩到了身后,轻咳一声:“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激动了些。”
“那些字是谶语,是独属于你的,光凭借这点意象还不够解读。我也消耗了许多灵力,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作符阵了……”
凌璋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
光听他的语气,晏灼就知道他是已经尽力了。
晏灼几乎能料想到那个所谓谶语的结果了,更不想拿黑塔的事让凌璋伤神了。
“我也不急着要结果,你好好休息。”
晏灼刚迈开腿,凌璋就拽住他的半边衣袖:“诶,阿灼,你不是还有话要问我吗?不费灵力的事儿,我还是能听一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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