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不同寝的日子,一回去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宫殿,雪芊见他那副急切地想甩开她的模样,很是郁闷。
她回去先是沐浴洗漱了一番,随后就一个人倒在大床上睡了起来,可刚没睡一会儿,窗户边就响起了一声空灵的鸟叫。
那声音她记忆深刻,大婚那晚出现的就是这个声音。
她惊诧地爬下床,来到窗户旁推开了窗扇,果真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苑觞。
“你怎么又来了?”
苑觞往里头探了一眼,随后撑着窗框翻了进来,雪芊大惊失色,“你快出去!”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真就坐实爬墙的罪名了。
“芊芊,我知道你们今夜分房睡,别担心,我察看过了,四周没有人。”
雪芊推不动他,急得满脸焦色,“你来这儿干嘛呀?我不是说了,别再来找我了吗?我已经成亲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芊芊,那又如何,我说了我不会放弃你的。”
说着,他便将她往床榻上推倒,俯身压了下来,“芊芊,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对不对?你我相识那么久,我都还没有得到你,他凭什么,就凭一个与你相配的八字?”
雪芊吓得面如菜色,大叫道:“啊!不要,苑觞,算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成亲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没关系的芊芊,成亲了又如何?我们照样也可以在一起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雪芊被他的想法震惊到,他这是要让她红杏出墙?
“不行的。不可以。不能这样的。”雪芊就算知道自己与戚叶泫做不了真夫妻,可是也不能够这样的。
苑殇捧着她的肩膀,循循善诱道:“芊芊可以的,四周都没有人,不会有人发现的。再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又不是那冲喜的小子,他现在不住在这里,天时地利人和,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雪芊挣扎起来:“不要,这样是不对的,是会被唾弃的。”
“你是公主,谁敢唾弃你?”苑殇心里有很多不甘,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个冲喜的小子全夺走了,他的大手抚摸上她秀美的玉颈,发誓今夜一定要得到她。
男子的阳刚之气向雪芊扑面而来,她身体一僵,就在此时,戚叶泫的声音从殿外蓦然响起。
“芊芊。”
两人闻言,俱是一震。
戚叶泫他怎么会来?
今夜他不该过来的啊。
苑觞立即从床上惊坐而起,这时若是从窗户跳出去,恐怕会被抓个现形。
他反应极快地下了床,躲进了旁边的一架双开花梨木衣柜里,雪芊坐在床上发懵,在戚叶泫推门进来的那一刻,转身朝床上躺了去。
屋里未燃蜡烛,地板上洒下几片月光,风儿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扫得床上的红罗帐悠悠荡荡,戚叶泫步履稳健,走至窗户边停下脚步,将大开的雕花窗扇关上,自言自语:“怎么不关窗呢?”
窗户一合,将看热闹的冷风锁在外面,他朝着坠着红绫罗的大床走去,冷白的长指挑起罗纱,在挑开的那一刻,他的手顿在了空中,长睫一沉,鼻尖嗅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她把那人还带床上来了?
他刚刚正要出门,就听见了一声熟悉的鸟鸣,那是那个小侍卫与她的暗号,他只听了一声就听出来了。
他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趁着与自己分房睡的时间里,竟敢幽会别的男人。
不仅幽会,还敢带到床上来!
他的目光瞥向屋子里唯一的一间衣柜,那家伙现在就藏在里面吧。
呵……
他的嘴角缓缓向上卷起一个弧度,眼底藏着阴暗的光,拉开红绫被,挤入了她的被窝,将她拥入怀里,轻柔地呢喃:“芊芊。”
雪芊浑身僵住,陌生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起,他睡觉从来不会抱她的,亦不会这样亲昵地叫她“芊芊”,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假装被他扰醒,扭动了一下身子,半睁开眼睛问:“夫君?你怎么来了?”
先前不是还给她甩臭脸吗?怎么突然又跑过来了?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丝丝缕缕的吐息喷在她赛雪的肌肤上,一只手半捧着她的脸颊,带着缱卷柔情地细语:“无事,就是……想你了。”
“???”
雪芊瞪着受惊不小的眼珠,望着头顶的八宝金顶,一颗心七上八下,心想他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难道是喝醉了?
刚才吃饭时他喝了两盅酒,这会儿酒劲儿上头了?
之前听了花柳街那个地方,莫不成他现在这是在发情?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颈间起伏,弄得她心里痒痒的,她往后缩了缩,可是他立即就挨了上来,紧紧地贴着她。
他的手顺着她的肩头往下游走,检查她身上的衣衫,摸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顺滑的丝缎寝衣,心中蕴火:就穿这么点儿见外男?
雪芊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当是他喝醉了,正在对自己发情,她被他这样的抚摸弄得全身战栗,连连求饶:“夫君,不要……”再摸了。
他的手停在她的腰际,轻轻掐了一爪,带着惩罚地口吻问:“不要什么?”
雪芊痛得惨叫了一声,听起来惨兮兮,却又很妩媚动人,像猫儿的浅吟,听得戚叶泫浑身一热。
“不要再摸了。”她喘息困难地求饶,一张脸被胀得通红。
戚叶泫眼里的怒火并未散去,冷冰冰地道:“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忘了吗?嗯?不听话我会怎么处置你?”
“记得,没忘。不听话会被卖掉。”
她明明很听话,是他大晚上跑过来发情!
他平时哪里会这样,一不小心挨到他一下都要生气的,今晚这是醉糊涂了吧。
他松开了手,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小孩儿就该有小孩儿的样子,学什么不好,学别人爬墙。
雪芊见他松开自己,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魔尊大人您快走吧。
结果下一刻就听见他道:“芊芊,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只属于夫君一个人?”
雪芊一惊,他这是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喝醉酒的人都这么奇怪么?
她点点头:“我知道。”
“真的知道吗?起个誓给我听听。”
她举起右手来,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呈起誓状,道:“我雪芊在此对着雪山发誓,我的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只属于夫君一人,若有违背,就让我……就让我……”
她想了半天,最终随便说了一句:“就让我七窍流血而死。”
戚叶泫眼睛里终于晕开了笑,双手捧着她的肩膀,道:“芊芊,你可是巫师哦,巫师起的誓,那都是神誓,与神画过押的,你若是违背,是逃不过天谴的。”
巫师与常人不同,常人起誓可以逃过天谴,可是巫师却不能,这比白纸黑字还具有效力,没有人可以逃过神的处罚。
他细揉她的发丝,含笑道:“芊芊真乖。”
是了,巫师发的誓是不能够违背的,雪芊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这回事。
所以自己莫名其妙就起了一个毒誓吗?
她有丝不高兴,凭什么她要起誓,那他呢?他若是与别人乱来呢?
“那夫君也只属于我吗?”她问。
戚叶泫幽幽地看着她,少顷才笑着回答:“当然。”
他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闪耀,不掺半分虚假。
随后,他就从床上起身,拂开床帘往外走了,徒留一股米酒淡香,嘴角扬起一个雪芊看不到的邪笑。
雪芊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见他步态不稳,左偏右歪,心道今晚他真是醉糊涂了。
不过,幸好走了。
她长吁了一口气,原来他喝醉后竟是这样的。
待他走后,苑觞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一张脸阴气沉沉,嘴角压不住讽刺:“真没想到啊,你这夫君还是个狠角色,三言两语就诱骗你发了这样的毒誓。”
他这夫君是个狠角色雪芊知道,但是什么叫诱骗?
“他只是喝醉了而已。”
“喝醉?呵呵!”苑觞才不信他每次都那么凑巧地出现,更不信他刚才那番话是醉酒话,雪芊天性单纯,看不出来那小子的阴险嘴脸,可是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苑觞,你刚刚也听见了,我发了那样的誓,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否则我会死得很惨的。”
苑觞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始终没有离开。
雪芊继续道:“苑觞,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许久,帐外也没有一丝声音响起,雪芊试探地问:“苑殇?你没事吧?”
外面,终于传来了声音,“芊芊,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想同你说。”
“什么啊?”
“我有一远房表妹,近日来了雪国皇城,却没有想到途中遭遇了山匪,钱财都被洗劫一空,而她人……”他顿了一会儿才道,“她人也被卖去了青楼,那青楼老鸨漫天要价,说要一千两才给赎身,我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两,芊芊,你能帮帮我吗?”
雪芊一听,想起戚叶泫逗她说要把她卖掉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
女子被卖到那样的地方,那将是一生的劫难,若是能赎身自是最好不过了。
“一千两么?”雪芊跳下了床,开始在屋子里寻找什么物件的价值超过了一千两,这屋里的东西几乎都价值连城,她只是想挑一个小巧轻便的好给他带出宫去。
她目光寻到了一对玉如意摆件,那东西就摆在柚木架子上,形状小巧玲珑,色泽光鲜亮丽。
她将它拿过来塞到他手上:“拿着,拿出去当了把你表妹赎出来,剩下的钱,你就留给她生活吧。”
幸亏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公主,不然想帮忙都力不从心。
苑觞接过那对玉如意,感动得涕泪四溅,道:“我替舍妹谢谢公主。”
“快去赎她吧,别晚了。”
***
戚叶泫离开雪芊的寝宫后,却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宫外走了去。
花柳街……
没过一刻钟时间,他就找到了花柳街的准确位置。那是一条披红戴绿的烟花巷,沿着杨柳河岸而建,一排嫩绿的杨柳依依,在月下仿若风情万种的妇女,正在抚着青石板低眉浅吟。
他从绿意青翠的柳枝下穿过,眺望一看,这里至少有二十家秦楼楚馆,那个女子究竟在哪一家呢?
他往着前方走去,在那些挂着红绿精美花灯的雕栏小筑门口,站着几个披着艳纱坦胸露乳的女子,在这样的大冷天也依旧笑着迎客。
“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快来我们百花楼吧,我们这儿啊,各种花儿都有,保证有公子喜欢的那朵。”百花楼台阶上的一群姑娘们朝他蜂拥而来。
隔壁另一家的怡红院也不甘示弱,冲过来抢生意,一女子秀手掐着手绢往他胸膛上扑:“公子这般年轻,应该是头一次来吧,你来我们这儿,让姐姐带你领略一下什么是人间极乐。”
戚叶泫冷着一双眼,周身寒气逼人,斜睨向她们,“人间极乐么?我知道有一片极乐净土,那里什么都有,只要去了那儿,便永世无忧了,你们……想不想去啊?”
“想啊想啊,在哪儿啊公子?”大家都好奇地围过来。
“在……”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故意吊她们的胃口一样,见她们都满脸憧憬地望着他,他嘴角一弯,幽幽吐声:“潼、叶、渡。”
他说话的同时,身上的寒剑在剧烈震动,仿若冰裂开了一样,一群人都被他身上的寒气吓到,往后退了数几步,皆是不敢再靠近他。
“潼叶渡?那不是魔窟吗?”
面白唇红的戚叶泫在这一刻就像是厉鬼一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着问:“跟我去吗?”
所有人都被吓得失魂落魄,那个鬼地方,没人敢去。她们连连摇头,往着后面退去。
戚叶泫进这两间花楼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当他出来时,他突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影在前方的一座高楼前出现,那张脸……不是九歌吗?可是她的打扮,怎么是一个男子装束?
头发用一青色发带高束,一身贴身束腰青灰男装,手中一把白骨折扇,闲庭信步地踏进了那座挂着风月楼三个大字牌匾的花楼。
奇怪,她怎会这副打扮出现在此处?
他立刻朝着那边走了去,也踏入了那座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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