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叶泫进入那栋楼后,就不见了九歌的身影。
“公子是头一回来我们风月楼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姐姐给你介绍。”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缠上了他,在摸到他身上的冷剑时,又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戚叶泫避开她的触碰,目光在楼中梭巡,转眼便看见了一个眉心上有五色花的女子,他旋即冲了过去将她拉住。
那人回过头来,本欲生气的脸在看到戚叶泫时,又化为了笑脸,害羞地一笑:“公子?是找我吗?”
结果下一秒,戚叶泫就又看见了一个同样眉心有五色花印记的女子,他诧异道:“怎么她也有五色花印记?”
被他抓住的那名女子莞尔一笑,说:“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呢,此乃我们风月楼的特色,我们这里好多女子都会画五色花花钿的。”
“花钿?”
戚叶泫的手向那女子眉心落去,用力一抹,那朵花的花瓣就少了一瓣。
“怎会是花钿?”
女子被他抹花了花钿,也不生气,而是答:“是啊,就是花钿啊,公子不喜欢吗?”
戚叶泫登时放开了她,眸底升起怒火,怎么会是花钿?
“有没有哪个女子身上不是花钿,而是胎记?”
“你也是冲那个如花来的?”女子目露不悦。
“如花?是谁?”戚叶泫眼眸微眯。
“就是一个长着五色花胎记的女子啊,说来也是神奇,竟然有人会长那种胎记,好些人都想来见她一面呢,但你来得太不凑巧,她就在前一柱香,被人花高价给赎走了。”
“什么?!”
他就只差了这么一炷香的时间。
“是谁赎走了她?”他问。
“我也不太清楚。你得去老鸨。”
当他找到老鸨的时候,才知道那人是被一个年轻少年赎走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有用信息。
究竟是谁捷足先登了?
是九歌吗?
还是戾修派来的人?
不对,不是戾修派来的人,他派的人不会用赎走这样的方式,而是直接抢。
那么,是九歌吗?
他在楼里穿行,无意间却感受到了一丁点魔气,他顿时停住脚步,朝着那间房屋走了去。
他一脚踢开了房门,屋中的靡靡之音立刻停下,一张大床颤颤巍巍,垂着银铃的红纱如海浪般浮动,床上好似有五六个身影交缠在一起,这样的一幕,不由令他皱紧了眉头。
床上的正是先前那两只魔,他们正倒在温柔乡里仙仙欲死,被这突然的破门之声打断,都吓得失去了半缕魂,腿软得匍在那海浪中爬不起来。
戚叶泫的目中聚火,大吼道:“魔使大人交代给你们的事,你们就是这样完成的?!”
让他们来抓人,结果倒好,他们躺在这里玩得乐不思蜀。
床上的人立刻停止了动作,看到红影彤彤外,立着一个墨色身影,面庞看不清晰,但那寒冰般冻骨的气息,却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只有魔尊大人才会拥有这样强大冷冽的气场,也只有他,才会这样怒呵他们。
可是怎么会呢?
魔尊大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呀,他的尸体还被压在雪山下呀。
难道说魔使大人还派了另外的人来办这件事?
他们来之前是记得要办事的,可是一进来后,就被这些娇嫩丰腴的女子给勾了魂,将正事抛之于脑后了。
再说那名女子就在这楼里,难不成还能跑了?
等他们玩够了再去抓她也不迟啊。
于是一人讨好般地向戚叶泫邀请道:“这位魔兄,要不然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戚叶泫闻言,登时暴怒,长剑一出,将面前的桌椅横劈了过去,“那你们俩就在这里玩到死吧!”
随后,他就阔步离去了。
他怒火震天地出了这座风月楼,这魔宫真的该好好整顿一番了,他不过离去数百年,他们就敷衍懒惰至此。
他回了五公主殿,挑起衣领闻到这一股子胭脂水粉的气味,他难受地走去了浴池,却坐在氤氲的水中失了神,八百年过去了,九歌为何从仙界女娲殿的守石神女变成了一个雪国的公主,那颗曾被她守护的女娲石为何又降落至了人间,当年他死后,还出过别的什么事吗?
如果那个长有五色花印记的女子真是被她带走,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有前世记忆的模样,否则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个大魔头与她的亲妹妹成亲的。
他沐浴焚香之后,再次去了雪芊的寝殿,确定她的殿中已经没有了旁人,他才走去了那张拔步大床,掀开红帘,看到她睡得香熟,但是脑袋却没有枕到枕头上,而是斜倒在了床沿边来,身上的金丝锦被也滑落至了腰间。
他略一抿嘴,自己在的时候,没见她睡得这样不安稳啊?
他的手穿过她的后背,轻轻将她往床里面抱,脑袋放在绣花枕头上。她在梦里轻轻闷哼了一声,樱桃小嘴砸吧了两下,这一声轻吟格外动听。
她的面颊绯红,小刷子似的眼睫毛轻颤,那张红唇缠绵悱恻地唤了一声:“夫君……”
他刚沐浴过的身体不禁一热,猛一下退开,心觉奇怪,刚才在风月楼里都没被点燃的那根神经,怎么一碰到她,就听了她这样一声根本不算是撩拨的梦呓,怎么就……
不可思议!
见她那副如含春带媚的娇欲模样,莫不是……在做那种梦吧?
梦里的对象,总不可能还是他吧?
“??!!”
他吓得仓皇转身大步逃了。
雪芊这夜的确做了一个很羞人的梦,都怪他喝醉酒跑来胡闹那么一番,她才会做那样羞于启齿的梦,她在梦里梦见了他粗暴地将她按倒,带着薄茧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抚摸,他的唇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手腕上,霸道地惩罚着她……
天亮了,她从梦中惊醒,一坐而起,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双手捂着滚烫的双颊,许久后才不得不承认,她做春梦了……
梦里的对象还是戚叶泫!
天哪,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梦?
太丢人了!
直到洗漱完之后,她脑海里还在想这件事,呆呆地坐在床榻前,聋拉着脑袋,看着自己脚上的东珠红莲靴。
戚叶泫进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这副呆状,头都没有抬一下。
“在发什么呆?”
雪芊听到他的声音,如惊弓之鸟一般抬起臻首,在对上他眼眸的那一刻,她的脸轰然一下就红了。
“没……没有啊。”
她言辞紧张,目光闪烁,随即又埋下了头,借着发丝将自己的脸颊遮住。
戚叶泫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好笑,他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弯腰,贴近她的脸,用调笑的口吻问道:“怎么啦?怎么又不敢看我了?”
似海风热浪的气息扑面而来,雪芊忐忑地把头一偏,吞吞吐吐:“我敢啊……”然而实际却不敢抬起头来。
他伸出一根细而不瘦的长指,贴在她滚烫的面颊上,诧异道:“一大清早的,你的脸怎么这么烫啊?”
“我……”雪芊嘴角哆嗦着,她灵光一闪,忽地捂住心口,道:“是心悸!心悸!喝点药就好了……”说着她便要从床上站起来。
戚叶泫按住她,漂亮的睫毛眨了眨,很是担忧:“是心悸了吗?怎的这么严重?”
雪芊抬起头来,像只愤怒的小鸟吼道:“还不是怪你!”
要不是他昨晚喝醉了酒,跑来这里对她又是摸又是说想她的,她会做那样的梦吗?
“怪我?”他声音停顿,又道:“对,怪我,我就几夜没来陪你,你的病就这么严重了,真是为夫的不该。等到今夜,我就可以来陪你了。”
他的手轻揉她的后脑勺:“乖,再忍忍。”
雪芊脸上的红晕不退反增,仰头问:“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戚叶泫愣了愣,“昨晚什么事?”
装傻充楞这种事,他惯会演了。
雪芊见他果然不记得了,目光暗了下去,昨夜都是他的一场醉梦而已,事情过后,全然无存。
他倒好,喝醉酒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可是她发下的誓言却是与神画了押的,那个毒誓会跟随她一辈子的。
所以他说的那句“只属于她”也是不作数的,她不满意地嘟起了嘴,一点也不公平!
她推开他,向外走去,闷闷不乐道:“我去喝药了。”
“等会儿。”他的手指向旁边一侧的柚木架,那是一排四四方方的镂空木架,晨光熹微,从窗户外闯进来,落在木架上摆放着的那些精致摆件上,“你这屋里……是不是来贼了?”
“嗯?”
他道:“我记得那里摆着一对玉如意,怎么不见了?”
雪芊的脚步立刻僵住,神色难堪,他这人的观察力这么强的吗?那木架上至少摆了十几种物件,那么一对不起眼的玉如意,还是放置于角落中的,怎么就被他给发现了呢?
她保持镇定,答道:“我嫌它摆在那里不好看,就让侍女收走了。”
“不好看?”
戚叶泫压下眼里狐疑的光,沉声应了一声:“行吧。你开心就好。”
雪芊见他没再追问,大步流星朝外奔了去,就跟逃命似的。
她每日都是要喝药的,因不想让寝殿里沾染上药汁味儿,所以她每日喝药都会去专门的一间房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跟着戚叶泫去天清山修行,渐渐地,她与赵青骨也熟络了起来,而戚叶泫也依旧老样子,他每次都将她往赵青骨那里一扔,就转身下山去了,直到天黑才会来接她。
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而他与赵青骨的关系,真如他说的那般,是很要好的朋友关系。有时候,他会提酒上山来,然后他们三个就一起在月下共饮,不过,她喝的是茶水。
他们两个都不让她喝酒。
雪芊竟有了一种错觉,她突然间多了两个宠她的哥哥。
不过,一切的平静安好,都将在上元节的这天被打破。
【当前任务:给九歌下毒。】
原书中,原主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虽为炮灰女配,却也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作为一个深度恋爱脑,她的世界里唯有男人才是最重要的,从大婚第二天戚叶泫给九歌奉茶时,他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原主就已经怨恨上了她的姐姐九歌。
她觉得戚叶泫喜欢九歌,所以,便起了毒害她的心思。
也是因为这个毒,才使得九歌与她的真命天子相遇,才有了后面的剧情。
上元节那天,是九歌五百岁的生辰。
在雪国,五百岁是一个节点,相当于凡人的十八岁,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在这一天过成人礼的。
雪芊连成人礼都没到,就已经成亲了,这对于雪国人来说,着实是太早了,是以在戚叶泫的眼里,她始终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儿。
她跟随着系统的指令,披着一件白色绒毛斗篷,在雪夜里出了宫门。
正月十四的夜,仍旧寒凉,雪国一年四季都会下雪,即使白日里出着大太阳,深夜里也依旧可能会下雪。
池子里冻了薄薄一层冰,落下的红梅被冻住,好似一幅凄美壮烈的寒梅图。
她从池子边走过,今夜不是她与戚叶泫同寝的日子,所以她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
她瘦弱的娇躯缩在斗篷内,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口里,踩着小碎步踏雪疾走,最后来到了一座空旷的殿宇里。
守夜的宫人们坐在地板上打着盹,她避开他们,绕进了屋子里面,屋中有一个半人高的铁笼,里面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猫正在酣睡。
这是他们雪国的圣物灵宝,成人礼那天是要由它来给九歌送福的。
雪芊的心都快被它给融化了,她可喜欢熊猫了,她好想抱抱它。
奈何,她今天来是干坏事的,不能将它吵醒。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将里面的淡黄色药膏往它的指甲盖里抹,此乃一种特殊毒药,它只有遇到血才会散发毒气,雪国的成人礼习俗就是让灵宝在那人身上抓一道血口,意为送福。
等到它给九歌送福的时候,爪子划破她的皮肤,毒药就会渗入她的血肉,这样就能够令她中毒了。
这熊猫白日里的时候,都是在专门修建的假山花园里玩耍的,把毒药下在它身上,不容易找出凶手来。
“乖宝宝,千万不要用手抓自己哦。”只要它不抓伤自己,就不会中毒。
她做完这一切后,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在雪地里快行,却不想撞上了一个人,竟是多日不见的苑觞,他此时正穿着一身侍卫服,在宫殿里值夜。
“芊芊?”
雪芊惊愕地抬起头,一张小脸披头散发,隐在宽大的斗篷帽子里,“苑觞?”
“芊芊,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外面啊?莫不是来寻我的?”他脸上惊喜,张开双臂来抱她。
雪芊惊慌后退,胡编了一个理由道:“不是,刚刚三姐姐的猫又跑来我的宫里,吵得我心烦,我便起身将它送回三姐宫殿去了。”
“那只猫啊,就爱乱跑,不过最近好像格外喜欢往你那里跑,尤其是……你那夫君那儿。”他话里有话,继续说:“那只猫白天趴在九歌公主身上,晚上又趴在你夫君身上,你说你夫君每天闻到的,岂不是九歌公主的气味?”
雪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色,半天没有吐一句话出来。
苑觞见她这副表情,心情大好,忽然很想看她回去冲戚叶泫发火的样子。
雪芊拢了拢斗篷,道:“好冷啊,我先回去了。”说罢,便错开身快步走了。
“我送你吧。”苑觞还欲跟上。
“不用了!”
风雪潇潇之中,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冷意。
当她往自己宫殿走去时,却不想在风雪之中看到了戚叶泫的身影。
大半夜的,他怎么也在外面?
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九歌姐姐的那只猫。
雪芊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不多时,就看见了九歌的身影。
她立刻躲到了假山后面去,心中惊讶,戚叶泫这是在私会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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