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深躺在前往秋浮山的马车中,秋浮山就是赵国王室一年一度的秋猎所在地点。赵云深从被人强行叫醒的起床气中转变到躺在马车上,一脸兴奋,激动地补不了眠。
他这个炮灰,又到了发挥用场的时候。
原作上说,秋猎之时,阙兰臣和宁辞墨意外分到一组打猎,两个人在组队打猎时,遇一只赤睛白老虎,直冲宁辞墨,阙兰臣舍命相救,最后两人联手制服白老虎。在这过程中,两人渐生情意,后来秋猎之中有刺客刺杀赵皇,原主凭借自己的炮灰工具人体质,成功成为刺客的人质,成为攻受绑定在一起并感情更上一层楼的助攻。
马车似乎驶入了一段崎岖山路,赵云深坐正身体,伸手撩起车帘,见车外高山阔林,碧水蓝天,白云悬浮在陡峭的悬崖之上,云下浩荡军队缓缓前进。
秋猎一共举行小半个月,第一天大家在黄昏前抵达秋浮山山顶,赶了一天的路休养生息,第二天众人各自去山上,打了一些猎物回来。直到第三天晚上,猎宴正式开始。
猎宴是每年秋猎的必备节目。由参赛的人员两两抽签组队,胜利不在于猎得猎物多少,而在于打猎到的动物的珍稀程度,最后由猎得奇珍异兽的队伍获胜。而那只被猎来的奇珍异兽,也就成了当晚晚宴的原材料。原作中主角受就是想要打到一只七彩孔雀,才会误入深山,遇见白老虎。
“此次猎宴,谁能为朕猎得奇兽,朕赏他官进三阶,黄金万两!”因劳民伤财而遭到百姓唾骂的暴君搂着他同样臭名昭著的华装妖后。
暴君手一拍,立刻有侍从抬上来一只大箱,另有侍从跟在大箱后,举着一只托盘。
那只大箱被人打开来,一箱子金光闪闪的黄金暴露在众人眼前,以及那只托盘掀开红布后,露出一品官员的官袍和官帽。
底下的年轻官员、士族子弟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准备着。
赵云深穿梭在前去抽签的人群中,没有看见阙兰臣以及宁辞墨,心中奇怪,叫住一个拿着签筒的太监,“有没有看见阙太傅和宁大人?”
“回太子,阙太傅和宁大人说他们不善弓法,不参加这次的猎宴。”
赵云深心里着急,主角攻受都不参加,他精心的准备岂不是白费。
不行,他得让主角攻受参与进来。
赵云深先去了阙兰臣所在的帐篷,一进去便见阙兰臣在抚琴,幽幽琴声在他进来的一刻停住,弹琴的人心思莫测,见是赵云深,复杂从脸上褪去,起身道:“殿下怎会到此”
赵云深道:“你为何不去参加今晚的猎宴。”
“草民弓术不精,去了也是无用。”
赵云深没有戳穿他的话,叹了口气,“真可惜”
阙兰臣面露不解。
赵云深叹道:“有一个人,很想和你组队参猎,你不去,他的希望落空,岂不是可惜。”他说这话时,渴望的目光看着阙兰臣。
阙兰臣看着他这副样子,“这个人当真想要和我一起?”
“嗯!”
赵云深眼睛里露出希望的光。
阙兰臣淡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赵云深说服完主角攻后,又去了主角受的帐篷,同样拿一双殷盼的眼睛看着宁辞墨,“有一个人,很想要和你一起组队。”
宁辞墨此刻心里全是即将到来的兵变,无心打猎,却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看着,忍不住心中一软,笑道:“臣从命。”
阙兰臣和宁辞墨加入猎宴的抽签中。
此时所有人已经抽完签,只剩下赵云深、阙兰臣、宁辞墨以及看见他们参与,后加入进来的云迭。
赵云深从签筒里拿出剩下的四只签,“只剩下四支签,不如便由我来分。”他看了一眼一旁捧着签筒,朝他眼神示意的奴才,握住四支签的手,暗中摸了摸签身,果然在两支签上摸到凹凸的痕迹。
赵云深将那两支微微凹凸的签分别递给阙兰臣和宁辞墨。剩下的一支给了云迭。
“好了,现在我们分别朝签上的地点走吧。”
猎宴组队的规则是,抽到签上地点的人要单身出发前往,在地点处遇见的第一个,既为同队。
宁辞墨的那支签上,写着瀑布。
宁辞墨看了一眼心情愉悦的赵云深,心领神会,笑道:“那臣便先行一步。”
接着阙兰臣和云迭也出发了。
赵云深在出发前,悄悄喊来三宝,“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三宝踢了踢脚下一口缸大的麻袋,“殿下,都准备好了。”粗糙的麻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鼓起巨大的包,还是个会动的“包”,被三宝踢了一脚后,越发动的凶狠。
三宝苦着脸道:“殿下,真的要这么做,这可是一条能吃人的蚺蛇,放出去太危险了。”
“照本殿的吩咐做”
“是”
交代好后,赵云深这才慢悠悠往签上的地点,后山走去。
宁辞墨来到一泓飞流而下的山林瀑旁,料想应是此处。
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宁辞墨心下有一股偷情般的莫名甜蜜升起,激动转身,在遮天蔽日的山林中,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暴露在月色下。
“是你”
宁辞墨惊讶,来人仿佛也出乎意料,微微迟疑。
但两人都以为是他们恰好抽到了一起,根本没有怀疑是赵云深做了手脚。
“好友来得正好,我正好有话同你说。”在最初的微微失望后,宁辞墨很快进入正事,“我已做好安排,今晚子时,红袖军夜袭秋浮山。你那边.......”
阙兰臣道:“你放心,张大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计划,到时他自会配合。”
宁辞墨眼中精光大盛,“好极!”
阙兰臣无声地看着他这副激动的样子,夜色将原本墨色眸染得更深沉漆黑。
“既已达成约定,信物还你”阙兰臣不知从哪里取出先前宁辞墨给他的那块墨色的玉。
宁辞墨犹豫道:“红袖军中只有六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块墨玉是我与其余红袖军联络的关键。你留在身边,我方人马见了,必不会动你。”
阙兰臣道:“不必。既然这块墨玉是你与红袖军联络关键,你留着更能发挥作用。”
宁辞墨想了想,不再拒绝。
阙兰臣看着他接过墨玉,挂在自己腰间。
*
赵云深慢悠悠来到后山,后山上长着一片及膝的碧草,不时有几只冒绿色荧光的萤火虫飞过。赵云深无心打猎,心里想着自己那条蚺蛇放出去了没。
“皇表兄”
一道少年音传来,赵云深回头,看见背着箭囊,一身利落戎装、头发高束的美少年。
“皇表兄,你也抽中了后山。”
看见赵云深,云迭神色复杂,一反往日的高傲,整个人似被某种沉重包围着,看上去莫名低落。
“说明你我表兄弟有缘”赵云深想,估计是他没有和宁辞墨抽到一起,反而抽中了他,所以低落。
“皇表兄......”云迭正要朝赵云深走过来,只见脚下的草丛动了动,紧接着“扑簌”一声,萤火虫的微弱光芒中,一只圆滚滚的东西,迅速从这头窜到那头。
云迭忙搭弓射箭,追了过去。
“云迭表弟,加油!这可能是只七彩孔雀。”得到了赵云深的鼓舞,云迭追得更加起劲。
云迭消失在视线后,赵云深则慢悠悠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来到野草外,见到在野草丛外悄悄等候的三宝。
“殿下,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只蚺蛇放入瀑布旁。此刻说不定已经纠缠上了宁大人。”
“做得好”
三宝看了看对面人喜悦的脸色,忍不住道:“殿下您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
“殿下您废了这么大的劲,难道不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好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赵云深笑道:“的确有个人要上演英雄救美,不过这个人,不是本殿下。”
说完,离开。
云迭拎着一只脚上受了箭伤的成年狐狸走回来,他想要和赵云深分享他打到的猎物,目光所望,只见身前不远处一块嶙峋巨石上,双手枕在后脑勺,姿态随意悠闲的人。他双眸半掩,清秀绝伦的面容在银色的月纱下颇有闲情。所有人都在为这血腥刺激的猎杀游戏兴奋着,他却兴致缺缺,似乎夺走生命的刺激,不如枕在石上一眠。
赵云深闭着眼睛,心里盘算万一主角受没有按照原作遇见老虎,他这条七尺蚺蛇,也照样能激发主角攻受爱的小火花。
“皇表兄,你怎么不去射猎,反而躺在这里?”
赵云深听到声音,仍没有睁开眼睛,“我不善弓射,去了也是无用。”原主的确是个礼、乐、射、御、书,六艺全废的废物。
云迭又道:“可是从前,皇表兄虽然不善弓射,仍对射猎十分兴奋。”
听到那怀疑的声音,赵云深不慌不忙道:“我自从宫墙上掉下来后,鬼门关走过一遭,方知生命可贵。”他缓缓掀开眼皮,看见巨石前站着的少年手里拎着的流着血的貂,“何况万物有灵,说不定你手里这只狐狸,便是出来为它的子女寻食,才被你射中。”
云迭沉默,看着手中惊慌失措,不断扑腾的母狐狸,苦涩道:“我自己已经是父母皆亡,又怎么能再夺走别人的天伦。”
解开纯色狐狸上的绳索,替它包扎好脚上的箭伤后,手一松,将它放生。
那只狐狸一落地,溜进野草丛中,草丛扑簌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赵云深看着一旁脸色黯淡的少年,知道他是想起来自己的父母。
“姑父姑母在天有灵,也会为你今日放生之举欣慰。”
“其实母妃生前非常喜爱狐狸,她说狡诈贪婪是世人对狐狸的误解,其实狐狸是非常有灵性的生物。母妃说,等我六岁生日那年,便送我一只狐狸作为生日礼物。”云迭那张艳若桃李的面容在夜色中变得黯然苦涩。双手紧紧握成拳,身体轻轻颤抖,似乎在极力的压制某种情绪。
赵云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有触动。
云迭的父母,正是死在了他六岁生日的那一日。
今日,正好是他的生辰。
赵云深从巨石上下来,缓缓走过去,云迭站在野草丛中,十六七岁的少年还不具有成年男人的成熟体魄,纤细而又清瘦的身形僵硬,云王府的高傲让他不允许自己在人前暴露悲伤,握紧了拳,水红色的唇微微颤抖,才有一分脆弱,在沾了水光的漆黑浓密的睫羽间流露。
赵云深眸眼寂静,看着眼前悲伤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轻轻拍了拍云迭的肩膀。
这时一朵绚丽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猎宴时间到了”赵云深说。
“那我们回去吧。”
赵云深看着他,“你........可好”
片刻之间,那抹脆弱已从他脸上消失,云迭对关心自己的人道:“我很好,皇表兄放心。倒是今夜你我两手空空,要叫人笑话了。”
“走吧”
云迭率先动身。
赵云深跟着他后面。
赵皇所在主营前,出去猎宴的人陆陆续续拎着猎物喜滋滋的回来,猎来的动物有灰貂、山雉、金丝猴等。
山中奇珍异兽的尸体,在篝火下摆了一地。
最后以一只七彩孔雀作为今晚猎宴的收尾,出乎赵云深意料的是,猎得七彩孔雀的人并不是宁辞墨,而是一个年轻的五品官员,此时捧着万两黄金,笑得合不拢嘴。
晚宴后,打了一天猎的士族官员各自回到营帐休息,赵云深边在想剧情哪里出了错,边回到自己
的营帐。
云迭正要往营帐走,无意间仿佛看见宁辞墨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追上去,前方失去篝火的映照,一片黑暗模糊,哪里有宁辞墨的身影。
云迭正奇怪,忽然脚下似乎踩到某种硬物,捡起来一看,是一块材质少见的墨玉。
回到帐篷的赵云深在思考下一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角受宁辞墨没有按照剧情打猎到七彩孔雀,继而遇见老虎,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细节跟原作有所出入,只要大体方向是对的就行。想到这里,赵云深再次佩服起自己的先见之明,幸好他先前就想到这一步,提前准备了一条大蟒蛇,去推动剧情。
接下来就是刺客刺杀赵皇失败,挟持自己逃走,给主角攻受一起抓刺客,感情进一步升温的机会。
赵云深问系统:刺客刺杀是什么时候?
系统:明晚
赵云深准备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挑战。
就在这时,另一间帐篷忽然传来花瓶碎在地上的巨响。
“阙兰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一听,是赵皇的声音。
赵云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赵皇怒不可遏的声音,忙跳下床掀帘而去。
赵皇在的帐篷就在赵云深的隔壁,是所有帐篷里最大最豪华的一间,掀帘进去,便能感受到里面的气氛异常紧张,士族和臣子们人人自危,一动不敢动,生怕被牵连到自己身上。
赵云深从人群的缝隙间看见坐在上方,满脸阴沉的皇帝。
以及跪在中间,一身雪衣无尘的阙兰臣。
地上是支离破碎的花瓶碎片,前方是暴君的雷霆之怒,周围的士族和臣子们心有余悸,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被吓到的士族将这一切怪在了阙兰臣头上。
“你说这阙兰臣,好端端的跑出来说什么夜观天象,今夜大凶,让陛下赶紧撤离秋浮山,这不是扫陛下的兴。”
“就是,我都睡得好好的,那花瓶突然给我砸醒啊,可吓死我了。”
赵云深在众人小声的埋怨中,弄了明白。
阙兰臣在方才众人休息的时候,来到赵皇的帐篷,说他夜观星象,今晚必有祸事,让赵皇赶紧离开秋浮山,赵皇自然不信,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出的天子之怒。
只是......
赵云深看着阙兰臣沉稳的背影,一头雾水。
主角攻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云深下意识的找宁辞墨,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跪在地上的人在天子雷霆震怒以及众人窃窃私语中,始终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收拢在玉冠中的如缎墨发垂下一缕在优雅雪颈,分明是卑下的姿态,一身疏冷白衣却让人有一种神仙难遇的错觉,墨发雪肌白衣,那似山水画中来的强烈美人感令人望一眼都有一种眩目的感觉。
有几个纨绔子弟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嘴里和别人一起埋怨,实际上盯着他俊美的侧颜,心已经砰
砰跳得厉害。
阙兰臣道:“陛下,今夜丑末二宫会照紫微、乃凶相,紫微之旁破军黯淡,一旁摇星蠢蠢欲动,更是大凶。还请陛下速速撤离秋浮山,以保万全。”
底下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赵云深皱起眉头。
张大人和陈太医心里又糊涂又着急。
糊涂的是,他们不明白一向对朝中事务漠不关心,无心仕途,只愿关起门来在阙府里养花种草的阙兰臣,为什么会突然在陛下面前说这么一番话。
负责此次御林军调度的张大人想起来昨夜阙兰臣曾找自己谈话,让他这几天加派人手,小心巡逻。难道兰臣真有观星望斗之能,提前预测了吉凶?
可是.......紫微星乃是帝星,破军乃是帝星辅星,兰臣说紫微大凶,破军黯淡,就不在诅咒陛下。
果不其然,赵皇怒不可遏,“简直一派胡言!朕就让你看看,今晚朕会不会大凶。”
手一扬,命人绑了阙兰臣,“将他押下去关起来,等过了今晚,明日处斩!”赵皇阴沉的目光睥睨,看见人群中欲上前的赵玉深以及几个着急的老臣,沉声道:“谁也不许求情!”
*
宁辞墨离开主营,直往后山而去,他来到后山一处偏僻的悬崖,那里早已等候着一个一身黑衣,遮头盖脸的男人,看那男子身形高大,肩膀比一般男子宽阔,墨发如瀑,腰间佩一把重剑,虽是草寇打扮,浑身沉稳背直如松,看得出教养不俗。
那男人看见走来的人,迎上前,喜道:“首领,你终于来了。”
宁辞墨道:“如何?”
黑衣男子满眼兴奋,“我军已包围了秋浮山,只需半柱香,便能攻上山顶,一举擒杀暴君!”说话间,他攥紧了拳,眼底充满血色,“我终于......终于能为商家报仇雪恨!”
宁辞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护兄,这段日子以来,辛苦你了。”
黑衣人正是当年死里逃生,商家遗留的唯一血脉,商护。
“不辛苦。我还要多谢首领给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你做得很好,如果没有你在阙府中泼下一盆猪血,今日的决战也不会来得这么快。”宁辞墨仿佛耳边已经听到了厮杀声,仿佛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胜利和即将到手的皇位,多年经营与心血在此一役,他满脸难掩的兴奋。
商护听到他的话,反而一愣,“什么猪血?我没有做过这件事。”
宁辞墨见对面人不解的模样不像作假,脸色一变,“几日前,在阙兰臣府中泼猪血,写下阙兰臣卖友求荣,必遭天谴,不得好死的人,不是你?”
商护冷笑道:“这几个字到真符合阙兰臣那个小人,不过可惜,却不是我写得。前几日我外出办事,并不在皇城。”
宁辞墨心里涌来一股不好的念头。
这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跑过来,原来是宁辞墨的心腹侍从,宁远。
“何时惊慌?”
“大人,不好了。阙公子不知怎的,跑到赵皇跟前说他夜观星象,今夜必有大凶之事,眼下已被赵皇关押起来。”
商护皱眉:“阙兰臣发什么疯,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辞墨脸色沉重,沉思着踱步,这时林子外漫天喊打喊杀声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烧红的火把映得树林红了半边。
宁辞墨仿佛被雷击中天灵盖,整个人惊吓在原地,“中计!”
夜半时分,赵皇所在的主营突遭一群披着甲胄的蒙面人袭击,那群蒙面人有老有少,手里举着火把,握着雪亮的刀,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山贼,而且是早有准备而来。
那一群蒙面人,无一例外,袖口处佩一方红巾。
“来人,抓刺客!”
“杀啊——”
正在自己营帐里思考怎么去救阙兰臣的赵云深听到外面的喊打喊杀声,掀开营帐一角,只见外面火光通天,人影杂乱,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大批涌来,和御林军厮杀激烈。
刺杀的日子,为什么提前了。
而且,原作上只有一个刺客,现在却有一群。
赵云深观察到那群刺客袖口都有红巾,猜到他们应该就是那一支叛军。
剧情这么歪,赵云深在犹豫他还要不要出去,给刺客当人质抓。
算了,将错就错吧。
赵云深掀帘出帐,“扑”地一声,一具叛军的尸体巧好倒在他脚前。
叛军虽然准备充分,但质量良莠不齐,根本无法和那一群精心挑选的御林军相比。再加上负责御林军调度的张大人听了阙兰臣的话后,还是布了下准备,那一群叛军非但没能杀个措手不及,反而自投罗网,很快便被反杀,大势已去。
“活捉他们,朕要揪出背后主谋!”
随着面容阴鸷的赵皇一声令下,御林军收起刀子,改用绳索。
后方,匆匆赶来的黑衣人看见赵国营帐前倒卧在血泊中的兄弟,红了双眼,又听到赵皇的话,抬头看见诛杀满门的仇人就在眼前,顿时气血上涌,“暴君,拿命来!”
带着赴死的心,决绝跳入战场,却被一个青年撞了个满怀,那青年玉冠华服,怒目圆睁,“大胆,你竟敢冲撞本太子!”
太子?
“阿护,快抓住他!”厮杀中的红袖军拼命的喊。
黑衣人反应过来,一把擒过黑发青年,亮起一把长剑架在他结白细腻的脖子上,“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御林军们看见太子被叛军捉住,纷纷停下了动作,不敢再动。
“放开他,朕放了你。”赵皇满目阴沉。
赵云深有点感动,还好他这个便宜父亲还是像原作一样疼爱儿子。
黑衣人冷笑道:“暴君,想不到你也有护犊之心。要我放了你儿可以,你将这里的所有人放了。”
“好,放人!”
得到命令的御林军解开抓住的叛军身上的绳索,黑衣人边抓着赵云深,边往后退,赵云深被刀架住脖子,乖乖配合,跟着往后退。
就在这时,一根木头从背后重重打在黑衣人的后脑勺,黑衣人猝不及防,眼前一黑,身体倒地,昏死过去。
“皇表兄,你没事吧!”
赵云深看着云迭手里的木头,嘴角抽了抽,“.......没事”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抓着赵云深的黑衣人倒地,其他的刺客很快被重新抓了起来。
“将他们带下去关押起来,这群叛军敢夜袭秋浮山,必定有人和他们里应外合,朕要从他们嘴里撬出这个人!”
“是”
御林军将活捉到的刺客押了下去,关在一间临时空出来的帐篷,当做牢房。虽然是临时整理出来,什么审讯的工具也没有。但接到赵皇发话,如果一天之内审不出来,就将他们全部斩首的吏部官员们,拿出吃奶的劲,就地取材,从山上捉来的毒虫蛇蚁,用在叛军身上。搞出一件有一件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很快有人扛不住,招供了。
据叛军说,他们确实一直得到一个朝廷人的帮忙,这一次夜袭秋浮山,也是和那个朝廷人里应外合。但是他们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那个人身佩一块墨玉作为信物。
听到负责审讯官员的话,一群人的眼睛,齐刷刷来到最前方,脸色发白的少年身上。
云迭腰间,正佩了一方通透无暇的墨玉。
*
宁辞墨咬牙切齿的回到主营,欲找阙兰臣算账,几个官员恰好从赵皇的帐篷里出来。
“真是奇怪,云小侯爷贵为皇族,怎么会和叛军里应外合?”
那两个官员正要往自己的帐篷走,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住脚回过头,看见宁辞墨。
“两位大人,你们在说什么?云小侯爷怎么了?”
“宁大人,你去哪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两个官员将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复数了一遍,包括叛军指认有墨玉的人正是和他们里应外合的人,而云迭恰好今晚佩戴了这么一块玉。
宁辞墨摸了摸自己腰间,不知何时不翼而飞的墨玉,脸色一沉。
“那云小侯爷.......”
“已经被陛下关押起来,不日问斩”两个官员摇头,叹息着离开。
虽然不知道这块墨玉是怎么到了云迭手中,但宁辞墨知道,云迭是替自己背了锅。
宁辞墨咬了咬牙,欲往赵皇的营帐走去,突然被身后一个人抱住腰,硬生生拖到一旁。宁远满脸着急,“大人,您要去哪?”
“我要去救云迭”
“大人难道要去告诉赵皇,那块墨玉的真正的主人,是您?”宁远急道:“大人,这可是死罪,云小侯爷是冤枉不假,但有他背锅,赵皇就怀疑不到我们了,您可千万不能自毁长城啊!”
宁辞墨叹了口气,心有愧疚,无可奈何。
云迭到底是皇亲国戚,又是为国捐躯的云侯爷之后,他被怀疑通敌,不能向平常人一样,宁可杀错,不可放过。隔日,赵皇命人押来云迭,亲自审问。
云迭跪在帐中,自尊让他不肯面对赵皇求饶,背影的颤抖,泄露了他此时的害怕。
赵皇从侍从端上来的盘子中拿起一块墨玉,正是被叛军指证为信物的那一块,“这块墨玉,是不是你的。”
“不是,这块玉佩是我捡来的。”
“既然是你捡来的,那你是从何处捡到,可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赵皇目光炯炯。
“我......”
云迭犹豫。
一旁听审众人中,宁辞墨心提了上来。
“只要你说出玉佩来源,朕便放了你。”
云迭看了一眼站在官员中的宁辞墨,心中无比纠结,这块玉佩,是他在宁大哥离开的方向捡到,难道说玉佩的主人,其实是宁大哥.......
可自己要是将宁大哥供出,玉佩的主人却不是他,自己岂不是害了宁大哥。
可若不说出,自己便是在劫难逃。
云迭在激烈挣扎了许久后,最后在心里否认掉宁辞墨是玉佩主人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宁大哥,他一定会站出来,说明实情,绝不会明哲保身,推他出来顶罪。
宁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一旁的宁辞墨握紧了拳头,心紧紧悬着。
他不知道云迭是否知道玉佩的主人是他,眼下,他只能赌。
赌云迭不知情,赌这个素来对他全心依赖的少年,不会出卖他。
云迭挣扎的目光来到宁辞墨脸上,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众大臣看看云迭,再看看宁辞墨那张难看的脸,窃窃私语。
“云小侯爷为什么看宁大人?难道这块玉佩的主人,其实是宁大人?”
“我看很有可能,那块玉佩上好像有个‘宁’字,而且宁家不是好配墨玉。”
宁辞墨全身冰冷。
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让他恐惧又无奈,最后化作心底一声苦笑。
看来他赌输了。
也是,怎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为他顶罪,贪生怕死,本就是人之本性。就算是从前对自己情意绵
绵,言听计从的少年,也会在死亡面前,害怕地出卖他。
是他太天真了,竟真的抱着一丝期望,以为有人,愿意豁出性命,守护他,
他不怪云迭,今日换做是他自己,只会做的比云迭更绝。何况,他早就做好了让云迭顶罪的准备,只可惜运气太差,满盘皆输。
“玉佩的主人是.........”
宁辞墨脸上已经血色尽失,不甘又绝望。
他还没有实现千秋大业,便已经将路走到尽头了吗。
“玉佩的主人,其实是........”
“是我”
突然传进来的声音,让众人齐刷刷望营帐门口看去。
不知何时进帐的青年,一身深紫色蟠龙纹太子宫装,黑发如缎,容颜似玉,贵不可言。他站在白
光掩映的帐篷口,整个人好似自内而外散发出来一层光芒,那一抹光,不知照进了哪一双绝望黑暗的眼底。
来人,正是太子赵云深。
“云儿,休得胡言乱语!”赵皇脸色阴沉下来。
赵云深朝云迭方向走去,“父皇,儿臣没有胡言,玉佩的主人的确是儿臣。”
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惊疑不定。
“你可知这块玉佩是通敌之人的信物。你若自认是玉佩主人,就算你贵为太子,也死罪难逃!”赵皇气得脸色异常难看,空气更加紧张。
“就算你为了护谁,也不能如此胡闹!”
赵皇阴沉地看了眼底下的人,就是不知,他看的是云迭,还是宁辞墨。
然而无论是云迭还是宁辞墨,全都在听到赵皇说一个“护”字,猛地愣怔。心中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就像即将坠入万丈深渊的人,已经心如死灰,绝望痛苦,却出现一个愿意拼尽全力,一心一意,只为了救他的人。
宁辞墨那双坠入深渊的漆黑眼眸,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黑发青年,只见他在听见“死罪难逃”四个字后,脸上也毫无畏色,一字一句,嗓音清晰,“玉佩主人,的确是我。”
“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宁辞墨心底炸开,里面包裹的如同岩浆一般的热流,流入四肢百骸。
那双漆黑黑暗的眼眸,从此有了一道光芒。
莫得感情·赵·一心只有任务·云深:我也很无奈啊,主角受死了,我的任务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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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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