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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降大任

遮天蔽日的楼船驶向荥阳城,沿途不时能看到两岸役工背朝天在取土加高堤坝防汛。

依旧是三楼船舱,公子高懒懒倚在矮塌上,神情倦怠,“拾玖,还要多久?”

与秦竹身边贰伍如出一辙装扮的黑衣男人垂眸恭谨答道:“最慢一个时辰即可抵达。”

拾玖是陛下这次亲自安排给公子高的暗卫,冥影部“拾”开头的也就剩下他一个。

公子高极少坐船,就连在宫内也鲜少泛舟游玩,长途跋涉加上水土不服,他就算没有晕船的病症,也并不十分好受。

好在,马上就要到了。

公子高并不傻,换句话说,其实他一直在故作平庸贪玩——非嫡非长的身份让他注定此生要如履薄冰,他时常庆幸二世之位幸好是大兄公子高,至少他们底下这些兄弟只要安分守己,怎么都能得个善终...

荥阳城。

烈日高悬,蝉鸣躁动。

树影婆娑带来一丝不易察觉凉意,转瞬即逝。

秦竹坐在玉石铺就的六角凉亭内,脚边、手旁各放了两个冰鉴,表情恹恹。

小五拉着昭昭蹲在花圃旁玩蚂蚁,她看着都觉得热。

“昭昭,你饿不饿?”小五用一片绿色落叶不停给蚂蚁制造障碍,不时扭头问一句。

他知道肚子饿是什么感觉,生怕这个只有岁数比他大一些、个头比他矮许多的妹妹没吃饱。

翟昭穿着崔氏几针改良过的襦裙,蹲在花枝旁小小的像个绿蘑菇,摇摇头小声应道:“不饿。”

她观察了好几天,这院里的每个人确实都是大好人,连那个比她晚一天来到这的欢欢姐姐看到她也会蹲下身和她说话、不管她有没有回应,都会笑着摸她的头。

闻言,小五放心下来,安心地摆弄地上的蚂蚁。

溪冬路过,见俩孩子晒得脸都红了,喊了一嗓子:“呀!瞧这晒的!还不快进屋里喝水!”

崔氏没事儿也不轻易踏出屋子,宁可静坐也不想有丁点儿存在感,听到院中动静,猛地起身差点跌倒在地,三两步迈出屋,忙唤道:“小昭。”

翟昭身上的伤基本已经消肿,除了嘴角还有点儿淤青,但看上去不再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听到她娘喊她,她急急起身,小腿扑腾得极快,慌里慌张应声:“娘!”

溪冬看得一愣一愣的,捧着晒好的绢布摇头。

看这样子,要让这娘俩定下心过几天安稳日子,怕是不太可能了。

余光一瞥,又见贰伍站在六角亭梁柱阴影处,脚步加快往屋内走去,想着一会儿得准备点凉饮子给这几个不省心的喝。

子桑二捧着草编的小筐从兰家兄妹屋里走出来,里头一块块的,都是刚从兰陵身上刚换下来浸透鲜血和黄脓的乌黑草药膏。

溪冬瞧见了,自然招呼道:“子桑,你弄好过来帮我捣些草药。”

“好。”子桑二不自觉步伐加快几分。

晌午后,万里无云,终于舍得挪位置的秦竹站在院中往天上看,嘴里嘀咕:“什么时候下雨啊——”

【也没个天气预报什么的】

既然打定主意接下来不跟着商队继续南下,而荥阳城也逛得七七八八,秦竹今早特意吩咐巴淮去耿管事那边再知会声,顺便让他带去一大一小俩兜金币,让他找几个相熟的,沿途若是有些新鲜玩意儿帮她带点回来。

荥阳城,县衙内。

萧柏县令行色匆匆唤马夫牵马,冷凝着脸吩咐衙役们去通知县尉即刻带人赶去河堤。

要是他没记错,去年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日子,天幕看上去特别低矮,像是要朝人压下来,之后便是决堤,淹死了许多人!

马蹄声疾驰往城外奔去,街上不少人驻足遥望。

就在萧柏急赤白脸想要去检查堤坝状况,公子高搭着宫仆的小臂,小心翼翼下船。

脚踏实地那一刻,公子高心底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这外人眼中奢华宽敞的船舱,在他眼中逼仄窄门的不行,只是此行事出有因,容不得他再挑拣一二。

“秦竹人在何处?”公子高双手扶在腰带上,金玉钩带一动不动,不怒自威的架势拿捏了十成十。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阿父忽然要他来寻秦竹,甚至还下了密旨——说是如若遇到谁让秦竹平白生厌,杀无赦...

也不知道为何父王如此看重秦竹,莫非——

不可能。

公子高摇头,这秦师与发妻感情甚笃,不可能。

远在咸阳的嬴政此时还不知,就因为他“无缘无故”的偏爱,差点被自家亲生子误会与人违伦常。

一眼望不尽头的行李与随从由楼船行至渡口空地,只待公子高一声令下,即刻出发。

雨就是这时候落下的。

闷雷甚至还没响两声,噼啪的雨点就砸下来。

说实话,在这种跟釜鼎一般闷热环境下,还挺凉爽的。

公子高头发还没湿透,顶上出现防水绸布制成的圆伞盖,他遗憾地砸吧声,很快踩着宫仆的背上马车。

城中一片混乱。

尤其是摊贩们,手忙脚乱收拾货物,嘴里骂骂咧咧“贼老天”。

有拖家带口卖野菜鲜鱼贴补家用的,中年女人抹着脸上的水,顾不上身旁淋成落汤鸡崽的儿女,匆忙将篓筐底下的大片草叶捞出来,简单遮盖住东西,又急急收好,“妞妞,小牛,牵好娘的手,咱们回家。”

这是住在城郊的。

至于那些游商,他们的货物精贵,早在雨点子落下那一秒,就火速收拾好东西,卷好毯巾往驴车或是骡车上跑。

都是赚辛苦钱的,能省则省,大部分人宁可风餐露宿,也不愿多花几个铜板在城中投宿。

秦竹对此一概不知。

等她听到来自小五的欢呼声,后知后觉发现竟然真的下雨了。

满怀喜悦地将窗子推开到最大,檐下燕子叽喳不止,她点着脚尖趴在窗栏上看雨景。

水汽朦胧,天陡然暗下来。

溪冬用火折子将屋内烛台点燃,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油脂燃烧的异香。

【不愧是蛟鱼油】

秦竹没回头腹诽,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这年头宫中的灯油皆有北海里的蛟鱼制成,残忍是残忍了点,但这不是君权主义封建社会吗?

捕捞深海鲛人,扒皮抽筋炼油,残忍且合理。

她住在这里,由耿管事安排,萧县令把控,自然不可能用寻常人家用的普通烛油,一切吃穿住行都是以最高规格安排的。

当然,在吃上面,秦竹有自己的坚持。

这也就使得,不止是吃苦许久的崔氏等人,就连不重口腹之欲的溪冬都亲口赞过这荥阳城的吃食甚好,觉得此处单就口味上比在咸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势渐大,子桑二跟在溪冬后头忙进忙出,将六角亭、院子一些不能淋雨的都重新挪置安排。

尤其是那羽毛华美的大鸟雀,在子桑二略显狼狈地驱赶下,终于将其赶入无人住的偏房。

小五兴冲冲地也要帮忙,被崔氏一把拉住。

她早年夭折过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受凉高烧不退没的,虽然她不想过分热情惹人厌烦,但孩子毕竟是孩子,得多看顾些。

溪冬将凉亭里的果盘端放进堂屋,恰好把崔氏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兰欢也在旁边安静坐着。

还是秦竹方才随口一句“别在屋子里闷坏了”,这才引得两人来到堂屋落座。

雨水很快带走一部分暑热,秦竹从晨起就困顿的脑袋终于清明几分,她背对众人,掰指盘算接下里该怎么“合情合理”地把小黑蛟给的那些果蔬拿出来。

番茄肯定要排第一顺位。

还没等她琢磨完,院门忽地被打开。

十来个仆从模样的人急吼吼跑进来,排成两列站定,还没等她喊子桑二去拦,一辆奢贵精潢的马车被人抬进来...

秦竹怔愣两秒,不可置信地用指背揉眼。

没错了,马车确实是被人抬进来的,前后左右簇拥着二十来号腰佩利剑的人,硬生生将马车车厢扛起,越过高高的门槛,经由小径石板的院中,稳稳放到堂屋前。

帘幔一左一右挑起,公子高面无表情走进屋。

秦竹:??

极具象征意义的仪仗才出现在院门,溪冬就急急拉住要往外冲的子桑二,忙里慌张地斟泡茶、铺软垫。

公子高被这雨后泥泞颠簸的路面整得没什么说话的**,只是简单与秦竹寒暄两句,便要了间屋子休息。

虽说城中早就安排好他近段时间的住处,但他实在没精力再辗转回去歇息。

秦竹从善如流带着人来到剩余屋子最大的一间,嘱咐子桑二与溪冬好生协助公子高身边的宫仆伺候,很快离去。

廊下过道,贰伍向拾玖微颔首,没有说话。

拾玖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贰伍,同样回以点头致意,面上淡淡。

这就是冥影部,只有代号,人生目标即使命必达。

院里来了几十号生人,敞开的院门甚至能看到屋外站了更多,小姑娘昭昭第一时间就拉着她娘回屋,紧闭窗门,同样惊惧不安的还有兰欢。

因而等秦竹再次回到堂屋,屋内只余巴忻在擦抹桌面。

“巴淮不会冒雨赶回来吧?”

秦竹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一个看上去大管家样样行,一个默默做事吃苦耐劳,讲白了就是任劳任怨的人形牛马。

短短几天,事情做得周到,但就是太过于细致,将她一切话语都当成圣旨执行。

一丝疏漏都未曾有过,跟机器人一样...

巴忻放下桌布,回身笑道:“秦内史不必担忧,不过一点雨罢了,不碍事的。”

从咸阳城出发始,巴忻其实都在默默留意秦家这位的动态,毕竟是家主亲自发话要她与巴淮照顾的人,要不是耿管事说秦内史似乎不喜欢生人靠近,她早早就主动去服侍左右。

来到这荥阳城,短短几日接触,她发现外人口中因是秦简之女才格外被人优待的秦竹实际上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不仅一点架子都没有 ,就连偶尔的小脾气都是可可爱爱的,唯一动怒的那次还是因为溪冬那个侍女被调戏。

想到后面县令特意登门说的对那些懒闲汉的处置,她觉得属实是好,这样的主子,谁家当奴为婢的不心甘情愿为其效命?

等到巴淮冒雨赶回来,还被院门外的队伍震得浑身一颤,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好在,门外的有个侍从是常年在咸阳宫内外负责跑腿的,巴淮在巴清身边也见过几次,双方互相问候两句,等通报的人去而复返,巴淮很快就被放了进去。

“轰隆隆——”

雷声炸响,电闪雷鸣。

秦竹陡然一惊,差点将手心的茶盏打翻,莫名的,她心底隐约不安起来。

后半夜。

屋内的人皆睡熟,屋外檐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人。

浑身湿透的县丞连滚带爬从马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就要往秦竹院里冲。

谁能想到,只是一场雨——河坝决堤了!

县尉派人回来两趟,几乎带走了所有吏卒役工,就这样,刚才消息传来,说是萧柏县令在洪流中被冲走,生死不明!

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怎能接负起防汛守城如此大的责任,还是在身边多年老仆的指点下,他赶紧来找宫中来的秦内史。

这可是正儿八经朝官,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

“啪!”被窗外喧哗惊醒的公子高听完通报,得知荥阳县丞的来意大怒,想也不想就把睡前还在把玩的玉枕顺窗砸出去。

好啊!这些尸位素餐的玩意儿!都火烧屁股了!这个眉骨眼儿还在想着推卸责任!难怪父王要他来给小竹撑腰!这要是他没在,依照秦竹这个心善的,肯定想也不想就接手这破事...可不是平白落人舌柄,遭人议论!

看之前在朝堂上就知道,明明就不是爱出风头的性子,但每每有什么不平事,总要挑出来说上两句。

有的时候,他都怕父王将人以“殿前失仪”的由头将人贬谪咯!

如公子高猜测的一样,秦竹匆匆忙忙披上外袍从屋内走出,闻言立马就想着带人去堤坝察看情况。

【洪水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死人的!死很多人!】

就算在后世,一场洪水也能带走数以千计的生命,造成经济损失上百亿,更别说现在这个年份。

沿途一路走来,更多是落后与贫瘠,固然是有繁华出乎秦竹意料的事物,但整体还是保持质朴。

“走走走,带路!别废话了!”秦竹同样看不惯县丞唧唧歪歪的丧气样儿,冷声斥道。

【哭丧啊哭!】

事情还不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这堂堂一方县丞就只会嚎,实在令人厌烦。

秦竹推开试图同她一块儿的溪冬,语速快且不失冷静:“你去和巴忻说,我这需要她和巴淮去城中搜罗驱寒会用到的东西,有多少要多少,钱在屋内箱笼,全给她,还有,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待着,我随时会叫人回来。”挣开手臂上的手,秦竹反握住溪冬,无比认真道:“我会带子桑去,你看好小五,等我们回来。”

话音刚落,车马都准备好了。

说来惭愧,秦竹到现在没学会骑马,勉强可以坐在马上一刻钟 ,得有人牵绳的那种。

不是她不想学,只是学骑马注定要至少一次磨烂大腿内侧,太疼了,她受不了。

还没等秦竹上马车,隔壁屋的公子高出来了。

“小竹,我同你去。”

秦竹皱眉,犹豫了瞬,为难应道:“这不好吧,太危险了...“

【拜托,能不能懂点事,你可是皇子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在场的都得给你陪葬吧...不对,始皇大大不用活人殉葬...】

秦竹还在纠结,公子高一马当先上了就在屋檐下的车厢,手还挑着帘幔不放,挑眉道:“还不上来。”

荥阳城外,绵延数十里的河堤豁了个口子,无尽河水涌上农田荒地。

“任大人!还是没找到萧县令——”

吏卒中一个小头目对着县尉长久地低垂头,冷得直发颤。

任九明耳边还回荡着方才县令大人与役工们齐心协力推滚草垛绑的石柱试图堵住堤坝缺口的喊声,心有戚戚然。

“吩咐下去,逃跑者依律杖毙,无论如何,必须把缺口给我堵上!”

荥阳城位于三川郡,何为三川郡?即其辖境内有黄河、洛河、伊河而得名,一旦这边溃不成防,他都不敢想接下来会是怎样生灵涂炭,要知道,现在就是汛期,这雨一点也没有要停的征兆!

远离堤坝的山坡上,不少黔首踮脚遥望,对似在发怒的河神心生恐惧。

公子高一路上都忍着颠簸带来的不适,拧眉看向探头探脑撩开竹帘看窗外的秦竹。

沉默许久,他还是忍不住训斥道:“你不该来的。”

秦竹抹了把脸上迎风打来的雨水,回身望向正襟危坐的赢高,眨眨眼,确认对方脸上只是担忧,没有看低的意思,难得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认真道:“敢问公子高,为何我不该来?又是谁应当来呢?”

秦竹自觉自己身为朝官却德不配位,不过是靠爹才享受超越寻常人千倍万倍的资源待遇,但凡她没有经历过前世的人情冷暖社会现实,恐怕也觉得理所应当,正因为她看得太多了,所以这时候,就只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上位者一念之间,下面不知要用多少命抵才能扭转命运。

她不想未来某一天后悔自己曾经有所为时不作为。

相比那些什么校园霸凌、杀妻骗保、家暴入刑等等她压根无法改变的事情,她觉得她能救下这里的一部分本不应该无畏牺牲的人。

公子高眉心更紧,沉声道:“事事皆揽于己身,力不胜而崩摧;无谓之牺牲,不珍视己命;遇事需冷静,深思熟虑才可不留悔恨于后也。”

秦竹:......

【这是在说我冲动、好大包大揽?】

僵持间,车队抵达堤坝附近。

“公子高,前方就是堤坝了。”

拾玖驾马靠近马车窗旁,目光冷凝报告道。

他视力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屡屡在生死关头之际寻得一线生机,前方的水势他看在眼里,情况不容乐观。

秦竹脑袋飞快运转,片刻后,她招来拾玖旁边的子桑二,让他去附近寻愿意帮忙的黔首,依照崔氏之前说的,为了稳固堤坝,河边常年都有人采植荆棘类植物稳固堤坝,而这附近的土地本就临河肥沃,不少黔首都愿意多交一份田税,来此开荒种地。

“公子高,可否借我一些人,随我的侍从一同前去。”特殊情况,秦竹也不客气,开口挥指就要了公子高接近一半随从。

公子高听了一耳,知道秦竹要“赏白金”给这次抢险固堤的人,一时之间也该说什么是好,听到对方要人,很是干脆地点头同意。

一股股湍急的水波铺天盖地朝岸上砸来,最前排数百号役工皆呈力竭之态,颓丧地跪倒在地。

跑,不能跑;死,暂时又死不了。

他们绝望了,不明白为什么每当日子刚好上一点,总是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干瘪瘦黑的中年男子闷头往前滚动大石块,好半天还没前进半步,他的左右都没有人在推了,纷纷倒在水坑里痛哭流涕。

“别推了!没用的!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年长者愤怒地朝他吼,宣泄心中的苦闷。

那些当官的可是说了,他们要是跑了,他们一家老小都别活,当役工的有几个没有家小,就算没有,这普天之下皆为秦土,秦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他们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还在推石块的男人没有理会身旁任一人,只是埋头咬牙。

他好不容易讨上媳妇,媳妇胆子小,他要是死了,还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儿!

推!使劲儿推!只要缺口堵上了,他们就有命活!

秦竹在马车里坐不住,干脆坐到车厢外的马夫旁边,闭眼开始疯狂翻阅玉戒里的书籍,没有这枚戒指前,她还要将实体书拿到手上才能查看,如今好了,只需要闭眼,就跟玄幻小说一样,神识可以自动探入戒中空间,甚至还能心随意动。

泄洪是不可能的,这沿河上下都有人田城,暂时减缓决堤压力就是等死,加固堤岸可以用沙袋、石块,沙袋没有,但石块管够,就是——

【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随着地上的烂泥聚集雨水形成低洼的浅坑,秦竹心急如焚望向压根看不见的远方。

车队两旁都有人提着青铜灯,也不知道工匠是怎么做到的,烛火明明灭灭却不曾熄灭,而青铜也并非密不透风,但就是没有进水。

又是一声“轰隆隆”。

终于,以子桑二为首,他的身后出现乌泱泱一大片人。

兴奋到不住迈开步子奔跑的男人眼尖地瞧见前方有熟人,他几步抢跑到对方身旁,笑嘻嘻道:“你也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娘子不让你来!”

经常被邻居嘲笑“软耳朵”的男人也是笑,解释道:“百金啊——我活这么大没看到这么多钱,就算咱们都去了,一人怎么也能分到一点点金吧?”

耳根软的男人很喜爱自己的妻子,为此俩人多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他也不肯听旁人意见休妻,只是私下里偷偷攒钱,希望哪一天带媳妇儿去城中看看。

这赤脚大夫和巫医忌讳多,都没怎么好好检查,就说是他媳妇儿早年亏了身子才生不出来,还说以后也没可能生...这不瞎说吗?!亏了身子就补补呗,好好的怎么会生不了。

本来他也认命了,只是媳妇儿最近看到别人家娃娃回来后晚上哭得那让人心疼的,他实在扛不住,宁可再多接些活计,也要给媳妇儿补养身体。

浩浩荡荡的黔首们一窝蜂往堤坝涌去,给不明所以的任校尉一针有力的强心剂。

两个时辰后。

秦竹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绪,试图下车让人带她去最前方。

公子高拦下她,顺口就让拾玖继续往前行进。

拾玖心里苦,默不作声将马车旁的侍从又加派一圈,缓缓朝前靠近。

【谢天谢地!终于!】

秦竹不懂这些水利工程,但靠得近了,也知道危机似乎将将要度过去——单是看那些奋力拼死滚石的人,就知道金子无论在什么时候还真就是硬通货。

不枉费他特意让子桑二尽可能告知每一个在救堤固坝的人。

公子高也乐了,没想到危机这么快就要度过,手一挥,吩咐人立刻回城准备金银铜币,务必在第一时间把钱给到前头那些拼死拼活的人。

秦竹也听到了,转头真情实感地比着大拇指:“公子高,大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要过去了,马车旁平整稍高的堤坝在一瞬间崩炸开来。

人仰马翻。

所有人顺水流冲击倒下,期间,还有两人因位置原因,竟被回流的水吞噬卷走。

还在地上挣扎的人皆惊惧到好不容易爬起身又腿软到几乎瘫倒,嘴巴张大,说不出话。

卷入河中的,是秦幕僚和...公子高啊!!!

同一时间,秦竹一个摆腿浮出水面,“呸呸”吐出一口的浊水,在声势浩大的雨幕下试图分辨离岸的距离。

好死不死,远处起起落落一个人头,唬得她迅速划水退后。

从未泅水或浮水过的公子高在被迫卷入河中时,脑袋一片空白,紧闭双眼不敢睁开,手脚不断踢蹬,但翻滚的水波只是减缓他溺毙的速度,不能阻止他下沉。

秦竹看了有十秒钟,不,五秒钟这样,眼看着人是活的,马上就不行了,她咬牙往前奋力游去。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堤坝上,无数人亲眼见证她悍不畏死,英勇救人的一幕。

拾玖慌得一头栽进河里,好不容易发现公子高的方位,惊觉彼此的距离因为水势暗流不断加大,绝望之际,见前方秦师之女竟然会水,看样子还打算救公子高...

他平生第一次祈求万千神佛,保佑二人平平安安。

......

荥阳城中。

已是未时,天空没有一丝亮光。

顾不上其它,秦竹一回来就呼唤溪冬备水沐浴。

【呕了!脏死了!yue——】

从落水到救人游上岸,秦竹估摸自己在河里浸泡半小时左右,她觉得得洗至少三次澡才能去掉这一身味儿。

溪冬捧着高足杯,时不时让秦竹喝水漱口,满眼心疼,“怎会如此凶险?贰伍不是随你一同去吗?”

秦竹吐出清水,支吾半天,不好意思说自己看公子高人多,中途让贰伍去帮忙子桑二同那个校尉说明缘由。

她也没想到啊,就几分钟的功夫,还能出这么大的岔子。

【倒霉!真倒霉!】

另一头。

随性的太医战战兢兢仔细把脉检查,许久之后,长吁一口气,与拾玖交代一番,很快亲自去熬煮药汤。

公子高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一直在耳边说话。

等他终于有力气睁眼时,微偏头想唤人把吵闹者赶出去,只见地上跪着拾玖等人。

【好饿啊,也不知道赢高这家伙醒了没?可千万别死啊,要死也别死在我这...】

絮语扰人,他正欲责骂,却发现跪一地的人齐齐仰头,嘴唇嗫嚅,无一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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