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从前觉得姜清漓是自己的克星，后来发现只要是姓姜的表妹，都是。
今日他要在名录上再一个人。
萧懿！
此时此刻，裴良真心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积极争取太子伴读这一名额。
导致萧懿现今如此信任他。
裴良对此，感到深深的烦恼。
为了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弱！裴良头扭向萧琼：“比一场。”
下颌处仍隐隐作痛的萧琼：“？”
他不能理解。
甚至可以说是困惑。
困惑裴良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到底表达什么意思。
萧琼很早就清楚，他比二弟萧琛、裴良，甚至包括和圣上的差距并不单单体现在年纪上。
很多时候，他真的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比如现在，裴良突然来的比试要求就很让他摸不捉头脑。
大概萧琼无法理解心存少年气性的裴良是无法接受别人看待他是一个‘虚弱不行’的男人。
哪怕他至今还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在萧琼的眼里，幼稚就是用来形容天真无邪的孩童，他从未意识到，这个词放在裴良身上竟也出奇的合适。
裴良想和他解释，但：“算了。”
任务要紧。
陡然意识到他又一次自打自脸的裴良：“......”
算了算了。
算、了！
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裴良：“走了。”
满脸冷漠。
最后一句萧琼听懂了，他麻利将方才忘记放下的湖笔交由祝芝。
这玩意可不便宜。
热闹自己消失，在场所有人各自收回目光。
“行了。”姜明芷将身后人拽出道，“你说你，惹他干嘛？”
姜明芷没问她是怎么‘轻轻’推倒裴良的。
妹妹大了，有点秘密正常。
她当年不也这么过来的。
姜明芷完全忘了自己仅比姜清漓大一岁多点而已。
姜疏月则在想，到底未婚夫妻一场，不若再给裴良送点补药过去？
犹记得她娘院里曾有个粗使丫鬟，自从吃了她给的补药，寻常只能一次搬一盆花的她，现如今手里两盆头上再顶一盆都能走得极其稳当。
不仅如此，那丫鬟发现自己有这等天赋后当即借空闲之余学习杂耍，让她母亲在百忙之时还能开怀大笑几回，奖励银子拿到手软。
如今已经升至二等婢女行列。拿婢女和杂耍艺人双份月例。
若不是母亲实在喜欢她的杂耍，早已将人提到身边贴身伺候。
想远了，不过姜疏月依然决定今天回去就勤奋几日，离家前多做几瓶补药给裴良送去，以防他未来一两年内不够吃。
姜清漓不知俩人心中所想，只反驳：“是他先嘴贱。”
姜明芷腾出拿诗信的手摸摸她脸蛋，动作亲昵，嘴上却道：“如果是我，根本就不会给他嘴贱的机会。”
姜清漓瞥了眼她手上那一摞，一语双关道：“知道你最厉害，行了吧。”
顺着她的目光低眸一瞬，姜明芷笑了，非常张扬明媚的笑容在她脸颊浮现：“这个纯属天赋异禀。”
姜清漓：“......”你美你有理。
祝家姐妹彼此互看一眼，假装没听到。
只有王姑娘不给面道：“呵。”
姜明芷立马回怼：“嗤。”
“......”幼稚。
姜清漓最终道：“我去找四姐。”
“姜姐姐我陪你。”祝茵开口。
“我也去。”姜疏月也表示道。
那祝芝只能留下。
宴上哪能没有主人家。
姑母不在。
大表哥又溜了。
姜明芷倒是想跟着去，她想弄明白小四是不是去找杨三问情诗的事，可惜这里爱慕她的人太多。
她实在走脱不开。
这不，又收到两张薄薄的被墨水洇透背面隐约可见缠绵字迹的信张。
姜明芷甩了甩，面色坦然。
祝芝看了羡慕，什么时候她在面对类似事时也能像姜三姑娘这般率真从容就好了。
就这样，一行人分成两拨，大部分人留在湖心亭。
姜清漓和祝茵以及姜疏月从来时的方向，原路离开。
她的打算是等找到姜明桉估摸也差不多时常去揽月阁逛玩一会儿。
——
原本只是出来寻二弟三弟，却让杨从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位来历神秘鲜少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监察司正司使，苏迟。
杨从南之所以认出了对方，除了他那身监察司特制官服显眼外。
盖因半年多前查惩前户部尚书贪墨一案时，他们曾在御书房外碰巧遇到过，有过一面之缘。
杨从南没有故意装作不知，他领着身边的四弟杨从远与苏迟面对面站立。
他气息平稳道：“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遇到苏司使。”
杨从南自然不会认为苏迟出现在王府别院是想要给自己相看。
联想起方才在湖心亭同样打过照面的裴良和颍阳王。
只可能是公事。
其实从皇帝心腹们对待杨家的态度便能观出皇帝本人到底是何种心态看待杨家。
虽仍重用，但防备的态度亦是从一而终。
现如今很明显，圣上早已将更为机密之事交给名义上在大理寺打杂实际上是第二个‘监察司’的裴良，以及颍阳王兄弟二人。
还有姜家。
杨家逐渐被排除在外，所以杨从南偶尔也会理解自家祖父在某处的坚持与倔强。
苏迟对外的形象一直是话少且神秘。
就见他唇只微动两下道：“等人。”
很直截了当。
杨从南也迅速猜想到了他等的人是谁。
他垂眸看了一眼身侧低头不语的四弟，再次抬头道：“不知苏司使何时来到这里等人，可有碰见我家的二弟和三弟？”
杨从南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一个头两个大的情绪涌现，虽说母亲和二婶也都在，可自从进了别院，二人就被老王妃的人接去了后院。
果然，带孩子是很让人操心的事。
杨从南更是没想到，今日能安分待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他事先最不看好的从远。
杨知瑜溜不见倒在他意料之中，罕见的是二弟杨从安也不知去向。
不过二弟一向让人放心，他就是怕三弟一个没看住就干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回想起他那身花枝招展，杨从南始终不放心。
“未曾。”萧懿也才刚到。
他也对在此处遇到杨从南颇感意外。
回想起今日的收获，萧懿看向杨从南的目光深了许多。
只是杨从南一心扑在需要人操心的亲弟身上，竟未曾察觉丝毫。
然而就在他话落不过瞬息，身后忽然传来断断续续忽近忽远的说话声。
“确定是这儿吗？”是一道略感熟悉的女音。
萧懿眉眼有细微浮动。
“应该是吧。”
“不行我跳上去看看，阿茵你姑母家假山忒多了些！”又有人接话。
第一个开口的人又道：“别了五姐！回头再被当成刺客抓了！”
此句稍带了点操心口气。
一行应该有三人。
且都是女子。
杨从南也意识到了，并下意识放缓呼吸。
同时递了个眼神给身侧的杨从远，示意他别再拿方才半路上捡的棍子戳地。
杨从远早就不拿棍子戳地了，甚至是在遇到眼前这位所谓的苏司使的第一瞬间，他就忍痛将那笔直的棍子往后一扔老远。
别看杨从远在家各种叛逆，那是因为他明白那些都是他的家人。
外面的人可不会像家人一样惯着他。
尤其是无处不在的监察司，杨从远曾亲眼瞧见监察司的人当街抓人的场景，那人当时中了毒，被抓到之后监察司的人为了不让他太早死，直接一刀砍断那人的胳膊和腿。
自那以后只要一遇到监察司的人杨从远就会自动变得听话乖顺。
然而不明真相的杨从南以为他难得改性，内心不禁欣慰，后又看向苏迟。
思考一瞬，下了决定：“不若苏司使先同我一道离开？”
很显然对方没有发现他们三人。
听声音和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明显是朝他们三个所在的方向走来。
杨从南想着，他们先离开此处也是为了避免一会儿碰上产生尴尬。
结果这位苏司使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就在杨从南不明所以时，远处再次传来：“咦？小六，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杨从南：“......”
莫名心虚是因何。
“有人吗？我怎么没听见。”姜清漓拨开姜疏月挡在自己跟前的背，往远处瞅了瞅。
只有微风几许。
飒飒响动。
祝茵猜测：“五姑娘是不是听错了，许是狗叫？”
她们来时，经过一处外墙，墙外是一处田庄，不过也是王府的产业。
庄子上养了几条狗。
她们经过时就隐约听到了几回狗叫。
这会儿离得也不远，既然姜疏月耳力好，还能听见似也正常。
然而姜疏月却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我姜疏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人叫和狗叫还不至于会弄混。”
话音清晰入耳。
杨从南彻底沉默。
原本以为这就是结尾，结果还没完。
只听那愈发清晰的嗓音突然又道：“难不成是那杨三和四姐就在里面？”
杨三？难不成说的是他三弟杨知瑜？！
杨从南脑袋里轰的一下。
似有什么东西不断倒塌。
那人口中的四姐......
姜四？
姜家四姑娘？？
姜明桉？？？
居然是姜明桉！
杨从南闭了闭眼，气息略显急促。
似悬着的心终是死了。
杨从南：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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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叫or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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