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是一个岛链，这个大家都知道。
但它像拼图那般聚集起来，会是鲸鱼的模样。
这件事无人知晓。
远处，出人意料的“乌托邦”就这样静静地矗立着。分明是青天白日，却宛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如此真实，又如此矛盾。
赤瞳青年警告般提醒：“Maya。”
金发女郎猛地惊醒，低声回应：“抱歉。”
——她走神了。
Wind深吸一口气，没有责备，只是再次强调：“对面是维利。”
是维利，不是鱼聪。
Maya“嗯”了一声，慢慢答道：“……我知道。”
但说实话，Wind很担心。
准确来说，他从知道“乌托邦”的设计师是鱼聪开始、就一直在担心。
而现在，这个担心变成了现实。
原因很简单。
——“乌托邦”是鱼聪和Blue共同设想过的故乡，所以对方在方案中肯定会致敬自己的多年好友。
Wind太了解鱼聪了，这家伙的作品和他的朋友圈没什么区别。只要是帮过他的人，就一定能在作品中找到自己的痕迹。
这大概是创作者的通病，让他掩饰别人，比要他掩饰自己还要困难千倍。
然而至少现在，至少在眼前这个战场——
他们立场向左，他们兵戎相向。
战场上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动摇。
因为一旦出现，就几乎是致命的。
Wind不想Maya成为下一个牺牲的人。
尤其是……
赤瞳青年将视线投注远方，看着那熟悉的鲸鱼的尾鳍，一言不发。
尤其是，在这种明晃晃的攻心之策下，被引导着“牺牲”。
下一秒。
Wind猛地聚起风刃。海风热腾腾的，吹得人心发烫。
他极其冷静：“准备攻击。”
……
海洋是如此直白。风一览无余，浪平地而起。
“乌托邦”就明晃晃地摆在那里，连同那些诡谲且波光粼粼的漩涡一起。
敌人无法隐藏，他们亦然。
战斗开始了。
【滴——】
0506迅速在光屏上标出一个红点，那里是信号薄弱区，维利特供的信号屏蔽器正在工作。
路数扫了一眼，有条不紊：“四队避开十二点钟方向，三队去试探一下。”
安排完两边工作，路数头都没回，随口问易憬：
“你觉得那个屏蔽范围多大？”
易憬的第六感还是很值得相信的，尽管指挥官0209的“时间模拟”已经失效，但他个人的欧气依然在稳定发挥。
这大概就是天选之子的威严。
只见易憬谨慎地看了一眼光屏：
此时Wind已经轰出三四道风刃，可0506的红点完全没有减弱的意思。
路数也看到了，她的想法是……仪器质量不错。
比起云端总部还会被Lamp和Key蒙骗过去的防御系统，眼前的“乌托邦”就明显做了很大程度的加强。
易憬犹豫了一下，却是摇头：“不用管，范围应该不大。”
如果现在是大雾天气，易憬还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使用屏蔽器。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肉眼可见的地方作战——
这玩意除了恶心一下对手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功能。
事出反常必有妖。
并且。易憬莫名觉得，这个屏蔽器是维利专门防Shadow的。
他第一反应是后怕。
易憬想，如果他的Wind上场，面对的就是这种东西——而自己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
黄金大队的意义就是，针对一个人完全没有意义。
因为总有人能补位，没有谁不可替代。
但路数的队伍不一样，她平常倒还是和易憬一样喜欢用多核战术，毕竟容错率高——
可一旦卞之影上场，不仅其他队员下意识就默认了他是队长，就连路数自己有时候也会习惯性地打成单核战术。
所以……
这就是王牌。
他是指挥官的节拍器，他的每一次转火都有意义，他的存在就是战术的容错率。
易憬不由自主地联想：维利会在团战中拿出如此鸡肋的东西，难道是因为……
路数好像知道易憬在想什么，她随意道：“嗯，它应该有锁定功能。”
——屏蔽会一直跟着同一个人，直到战斗结束。
这就代表，对面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针对卞之影的准备。
不过很可惜，路数想。
它的目标并不会出现在这场战斗中。
“技能要用出来才有意义。”
路数再没分给那个屏蔽器一个眼神：
“它已经输了。”
易憬一怔。
他再次看向光屏，若有所悟。
……
此时，战场已经基本拉近到了乌托邦近海。
不远处的岛屿外侧，黑洞洞的炮孔正一排排叠上去。
火箭筒和电弧炮交叉出现，海上到处都是飘起的黑烟——这居然成了天然掩体。
那些子弹，有的有定位功能，有的没有。
“砰——”
Wind聚起风刃往前一挡，没有定位功能的子弹立刻在飓风作用下偏移了轨道。
它们飞出原本预定的攻击射程，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炸起高高的水花。
赤瞳青年再反身一绕，发现身后还是牢牢跟着一串“尾巴”。
Wind顿时明白，这些就是导弹类的武器了。
他没有慌张，直接给指挥官打信号。
【滴——】
对方回的很快：
“差不多了。”
指挥官言简意赅。
“Wind退后，Mist开技能。”
频道满是海风鼓噪的声音，杂乱之中又有着莫名的秩序，就像兜帽人手中的塔罗一样，不紧不慢的。
Mist抽出一张牌，虚幻而神圣的光芒在她指尖跳跃……具象成为两枚神秘的金色酒杯。
看不见的命运，开始用丝线缠绕这片海洋。
塔罗，“节制”。
兜帽人举起一只手，慢慢将这枚圣杯里的水，倾倒到另一枚圣杯里。
她的背后好像有火红羽翼的虚影，使她能够从容地悬浮海上，在飞扬的战火和斜出的黑烟里保持平衡。
物质为实，精神为虚。
而“节制”的意义便是……
Mist轻声道：“调换。”
精神为实，物质为虚。
所以，攻击为实，伤害为虚。
——节制你的**，注视你的内心。
子弹穿过他的身躯，而他毫发无损。
因为，子弹无法打穿他的内心。
——这就是“节制”。
只见赤瞳青年一个后撤，带着他一长串的“尾巴”绕到了右翼。
忽然间，围绕Wind的那些炮弹，慢慢地变得透明，变得虚幻，变得好像是光与海之间的投影。
炮弹穿过热流与狂风，化为日晕下的海沫。
竟然，是彩色的。
“呼……谢了。”
“不客气。”
……
最后这波狂轰滥炸全线落空，维利的主场优势终于消耗殆尽。
现在，战局逆转，胜利的天平落在了她的会合。
路数默算着对面充能的时间，判断已经到了Wind公式的第一阶段，遂道：
“诺拉放冰阵，Maya接上。”
银发法师已经吟唱了有一段时间，繁复而靡丽的冰花忽地浮出海面。
冰花凝成了线，它们绕着整个乌托邦划了一个圆。
像在白纸上圈了一个点，又像在鲸鱼的身边筑起一座墙。
高大的冰墙踏浪而起，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糟糕！”
危险而湍急的涡流，竟然全都被拦在了冰线以内。
“乌托邦”里的人显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开始迂回地寻找逃跑路线——
可那些各自纷繁错杂、相互嵌套的涡流，甚至被冰墙切出了断面。
断面以外，还有海浪在不甘心地拍打。
断面以内，那些涡流直接变成了冰墙的一部分。
水波温柔地荡漾着。
他们无处可逃。
金发女郎抽出腿间绑带的左轮手枪，抬手一转。
“砰——”
突兀的枪声响彻在海面上。
孤零零的，听起来非常单薄。
然而它打在了诺拉的冰墙上。
原本不断被冲击着的、簌簌往下落冰渣的墙面，顿时坚实了起来。
它在众目睽睽下升起了金色的虚影，自外而内，瞬间瓦解了敌人的反扑。
下一秒，Maya熟练地甩了把枪。
“嗒。”
一声轻响，改装后的双枪出现在她手中。
Maya眼都不眨，朝四面八方扫射：
“砰砰砰——”
Maya的子弹大多给了三队的新兵。
指挥官的光屏上，那些躲避没那么敏捷、导致被轰成残血的新兵，此刻血条猛地向上蹿了一大截，接着又慢悠悠地下滑。
路数知道，他们不能坚持太久了。
乌托邦外围的温度极高，海上日头又毒，新兵会晕。
所以。
银发指挥官盯向前方——
她要让乌托邦的中心，主动放弃外围保护伞一般的岛链。
在这张地图上，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那就是……
“火烧连营。”
路数的眼神极其冷静：“你到了没。”
“来了。”易憬答道。
易憬接上了她的战术，全服知名的黄金大队终于出现。
——而且一出现，他们就落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
此时此刻，除了最内侧的“乌托邦”本体。它所有的岛链，都在军团的射程以内。
银发指挥官看向光屏：“四队呢。”
“砰——”
一道华丽的电弧自远处飞来，横穿战场。
它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目标，代替了队长的回答。
帅吧。
下次更新在9.10，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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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战通常分为两种作战模式，一为“进攻”，一为“防御”，再细分下去还有近岸防御战、海上机动战、海上体系破击战等。
最经典的海战莫过于编号为“S509”的涡轮海战，它是难得的无王牌团战模式，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因此，这场战斗的胜利直接改变了当时各方势力对时间塔军团的态势。
此次战斗由第四执行官路数主导，第三执行官易憬辅助……强势解决了涡轮海区利益的冲突与争端，加速了时间塔扩张世界版图的进程，对新世界的建立起到了极为深远的作用。
【节选自原云端帝国国家图书馆馆藏《战略家（第四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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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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