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电弧是如此显眼。
它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轻盈地点过外围岛链，却又在海面上激起深紫夺目的电光——如同横穿的闪电一般。
巨大的乌托邦犹如一头搁浅的鲸鱼。它被困在冰层围堵的涡流海面，动弹不得，发出凄楚的哀鸣。
电弧击中了它的背鳍，电光像蛛网一般散开，准确套向它的头颅。
眨眼间，乌托邦外围的防御炮台就被轰了个一干二净。
——全部摧毁。
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光屏中央。
灰瞳狙击手的枪口还在滋滋地冒着电光，海风呼啸，海浪翻卷，这点紫色弧光被迅速扑散了。
Ray在风中站定，这时才有机会回应：
“报告长官，四队已抵达既定位置。”
银发指挥官微微颔首：“好。”
不远处，滚滚黑烟后知后觉地从白色冰墙上空争先恐后地涌出，这意味着——
乌托邦的火力网完全被破坏了。
“城防系统自动检测中……检测中断，正在重启……检测完毕！”
“检测到外围防御火力网已全线废弃，是否开启‘第二阶段’？”
“负责人已确认，正在开启‘第二阶段’……开启完毕！”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乌托邦外围的“鲸壳”轰然倒塌，重重砸在不断内缩的冰墙上。
断裂的冰层瞬间被掀翻在海里，乌托邦借着浪势上浮数米，视觉上简直像飞了起来！
方才还竖起攻击的炮台被毫不留恋地舍弃，一些修复后还能重启的枪口也纷纷后撤——
外围防御墙上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缺口，远看如同蜂巢一般！
无数移动的黑点飞舞着、蜂一般从缺口鱼贯而出！
乌托邦翱翔在海上，它像火箭炮一样冲向冰墙，面目全非的“鲸鱼”露出了狰狞的两鳍。
——真正的敌人被逼出来了。
银发指挥官紧盯光屏，确认0506无法清晰捕捉敌军影像后，路数立刻冷静地切Lily的通讯。
路数单刀直入：“十二点钟方向，智械还是实验体？”
光屏上，贝雷帽女子早已举起了摄影机。
Lily熟练地调整焦距，放大、再放大，定点——
“咔嚓。”
“黑点”们移动的速度陡然慢了数拍。
慢到他们扑闪“翅膀”时洒落的鳞粉，都能被摄影师的镜头清晰捕捉到。
贝雷帽女子迅速扫视全景，瞬间确定目标排序。
Lily沉声回答：“都有。”
“左翼多智械，右翼多实验体，中间混杂！”
路数皱了皱眉。
……什么离奇配队。
维利是不想打了，垂死挣扎要“一波流”清场，然后逃跑？
她以不变应万变：
“四队原地不动，稳定支点。”
路数扫了一眼0209原地待命的黄金大队，提点道：
“注意配合我，攻击要有层次。”
“懂，节奏战嘛，”易憬自信满满，“0308教我了，包过的。”
节奏战。
一种当双方队伍攻击总伤相差过大时，通过人为制造“实力参差感”、迷惑敌人进入包围圈，最终取得胜利的战斗方式。
——这是0308的经典战术，也是这次最适合他们的战术。
路数不再多言，直接道：
“Eight找找手感，Ray准备射击。”
Ray身后的狙击手原地站定，举枪瞄准。
Eight是军团正统培养起来的群攻狙击手。他的攻击重心和闪避走位都和Ray极像，在训练室内甚至能做到“一比一复刻”——所以他最大的短板，便是战场经验欠缺。
不过单论纸面实力，Eight的攻击数值绝对不低于0209的黄金大队的任何一员。
更何况，现在他的面前，就站着训练视频里的“标准答案”。
“砰——”
一声炮响，如出一辙的抛物线紫光直接穿透了Ray方才打中的位置，落点没有偏移分毫。
假如对面蜂巢状的“头颅”是一个圆形靶杆，那么Eight刚才无疑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十环！
——有Ray的攻击打头，Eight有样学样，复制粘贴般展现了不俗的射击水准。
易憬百忙之中观摩了一下路数的战况，啧啧称奇：
“八号萝卜不是还没进卡池吗，你从哪挖回来的？”
路数神情不变，嘴上却没放过他：
“自己来的，我们这风气好。”
“风气好”，指没有复杂的上下级关系网，也没有随地大小演的“娱乐”修罗场——
一个普通的SSR级成员只需要自己泡训练室，就有概率看到规律性约架的王牌与龙PK赛。
至少比起0209那边，她这绝对算“良好的训练氛围”。
更别提最近闹纷纷扬扬的“重整狙击荣光”政策，代表人物Lamp和Key至今是新兵界的“云端神秘双狙传说”——
直接拉高了路数整个军团的狙击平均水平。
“好吧，那只能遗憾放弃了。”
易憬完全不挣扎，充分展现了一个人能多有自知之明。
《时间塔》的SSR成员来源广泛，但强力成员大多出自卡池。代表人物Shadow。
不过也并非所有SSR成员都来自卡池，他们有一部分会在主线中出现——
只要玩家达成特定的“获取条件”，便可不费抽卡资源直接纳入麾下。代表人物Lamp和Key。
以上两种SSR获取形式都是易憬的长板，这也是他“全图鉴”的根本原因。
但Eight等人并不满足这个条件，因为……
Eight还没有经过一年一度的“评级考核”，也就是说，他目前没有等级，所以也没有被计入“SSR图鉴”。
这种活跃在主线剧情中、却没有官方获取渠道的准SSR级成员，也就是俗称的“卫星”。
易憬直接站路数身后，凑过来看狙击手的表现：
“砰——”
Ray又起一炮，这次精准打穿了“鲸鱼”的腹部。
Eight紧随其后，直接把乌托邦撕出一个缺口。
“漂亮。”易憬赞道。
他瞧出了端倪：“伤害不低啊。”
路数点头，补充道：“影子战术。而且相同攻击手法能加伤害。”
0308称之为“叠加伤害乘区”，达到爆破效果。
简单来说就是补刀更快。
易憬肃然起敬：“学到了。”
他盯向屏幕里的“八号萝卜”，若有所思。
路数侧目而视。
抽卡界素有“抽新不抽旧”的传统，更别提她面前站着的还是全图鉴选手……这位估计已经在规划了。
易憬果然满足地回到了指挥台，正式开始“配合”。
当然，他的指挥就比较意识流了：
“先打实验体，其他你们看着来。”
——有Wind的公式做保，维利科技的智械充能基本已经到达了极限。
算算时间，也该开始“冷凝”降温了。
话音刚落，黄金大队顺着四队拉出的缺口直接开打。
一时间，各路华丽的技能特效飞满光屏。
路数默默后仰，远离眼前的光污染，心道Shadow的时装都没这么花里胡哨。
果然，人还是需要对比。
和隔壁相比，卞之影是多么低调随和、艰苦朴素的王牌作风。
银发指挥官扫了一眼光屏上优势已定的胜局——
好吧，她想，至少0209的黄金大队也并非全无益处。
路数放空目光，终于无所事事地走了个神。
……
“警告！警告！数据报错！”
“充能失败！开启备用能源库中……”
之前说了，乌托邦的实际定位，就类同于“非法智械人体实验室”。
因此，乌托邦外围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智械人，一种是实验体。
——孱弱的技术员同乌托邦的平民混在一起，他们都在乌托邦的中心。
智械人的行动主要依靠芯片算法，严格来说更接近传统意义上的“机器人”。
他们虽然有着高度仿真的人类外表，皮肤下包裹的却并非血肉，而是彻头彻尾的金属骨骼。
但与机器人不同，智械人有他们的自主思想。
所以。他们更希望自己是“生命”，而非“工具”。
反观实验体，就几乎可以定性为“非法人体改造产物”了。
基因重新编码，记忆定点删查，异能跟踪记录，无用即刻销毁。
他们有“生命”，却更像是“工具”。
维利科技现存的实验体，全部出自传说中的“【4号项目·伊甸计划】”。
4号项目的组长“利”，是维利科技目前最神秘的存在。
路数就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她。
在海法提交的情报中，有一份文件，正写着她的签名——
《21号项目·云端计划（绝密）》
【组长：零和】
【负责人：利】
她是零和的上级。
直系。
……
此时此刻，乌托邦中心。
“嗯，在和蓝塔打……打怎么样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不紧不慢地寒暄，就像在问对方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零和扫了眼屏幕，委婉道：“不太乐观。”
直白点说。
输掉只是时间问题，而非时机问题。
到这个层级，维利科技已经没有傻子了。
对面的女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
“是叫‘乌托邦’么……我还挺喜欢这个设计的。”
“可惜了。”
零和猛地抬头，意识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果然，利轻飘飘道：“那就放弃吧。”
“那些蓝塔的小叛徒好像也没什么用……”
利没说下去，但意思明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人总要学会处理垃圾。
垃圾是换个地方的垃圾（bushi）
ps：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了（泪目），因为我也开学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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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见过光明。
也曾经直面黑暗。
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暗礁。
航船搁浅回忆，人心不如海草。
毕竟，海草还能缠绕。
【节选自云端帝国图书馆馆藏诗集《第十三个异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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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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