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继续运筹帷幄,规划着如何用超越时代的知识克敌制胜。一个凝望夜色,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等待着复仇时刻的来临。
城外,宇文煜的大军正在逼近。城内,这对各怀鬼胎的临时盟友,在诡异的沉默中,等待着决定命运的一战。
宇文煜的愤怒并未冲垮他的理智,相反,那滔天的怒焰化为了冰冷彻骨的杀意和高效的行动力。他并未因对手是死而复生的丧家之犬而有丝毫轻敌。
对面是谢戈白,他不能这人任何机会,他要用最稳的打法,击溃他。
大军开拔,并非杂乱无章的扑杀。宇文煜一面亲率精锐骑兵先行,以最快速度逼近郢城,形成压迫之势。一面传令后方,调集攻城器械和后续步兵军团稳步推进,同时严令周边郡县出兵策应,封锁郢城所有可能的外援通道。
他要用绝对的力量,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将郢城彻底困死,碾碎!
数日后,燕军先锋铁骑扬起的烟尘便已出现在郢城守军的视野尽头。黑压压的骑兵阵列如同乌云压境,沉重的马蹄声仿佛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紧接着,更多的燕军部队陆续抵达,开始在城外扎营。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营盘绵延数里,望之令人胆寒。宇文煜的中军大帐立于一处高坡之上,可以清晰地俯瞰整座郢城。
他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首先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如同猎犬般绕着郢城反复侦查,仔细探查城墙的每一处破损,每一段新加固的工事,评估着守军的规模和士气。
同时,大量的民夫在燕军的驱赶下,开始砍伐树木,建造各式攻城器械。高大的云梯、沉重的撞车、抛射石弹的投石机,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显示出燕军志在必得的决心和强大的组织能力。
城楼之上,谢戈白按剑而立,冷眼看着城外燕军运转布置,眼神凝重。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宇文煜用兵的厉害,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否则陆驯也不会为了这人叛他,眼前的阵势,看似缓慢,实则步步为营,不给守军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他在试探,也在施压。”齐湛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同样观察着城外的动静,神情冷静,“他在等我们露出破绽,或者……自己先被这阵势吓破胆。”
谢戈白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但他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却微微发白。
果然,在完成了初步的围困和器械准备后,宇文煜终于开始了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
数以千计的燕军步兵,在盾牌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向着城墙涌来。他们并未全力冲锋,而是以散兵阵型接近,用强弓硬弩向城头倾泻箭雨,压制守军。同时,小股的敢死队扛着简易的云梯,试图寻找城墙的薄弱点进行攀附。
“弓箭手!放箭!”
“滚木礌石!准备!”
谢戈白的声音冰冷而沉稳,在城头上响起。经历过郢城奇袭的淬炼,他麾下的这些士卒,包括青崖精锐和收拢的楚军残部,已然多了几分悍勇和韧性。箭矢如雨落下,滚木礌石砸向攀城的敌军,惨叫声和厮杀声瞬间响彻城头。
齐湛并未直接参与指挥,这是他与谢戈白的分工。但他也站在城楼显眼处,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同时留意着燕军投石机的布置方位和攻击节奏。
第一天的攻击,燕军并未投入主力,更像是用偏师进行消耗和试探。守军在高晟、罗恕等人的指挥下,勉强击退了进攻,但伤亡也不小,城墙多处受到投石机的轰击,出现了新的破损。
夜幕降临,燕军收兵回营。城头上点起了火把,士兵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搬运伤员,气氛沉重而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战斗,只是开胃小菜。宇文煜是在用这种手段,不断消磨守军的意志和力量,寻找最佳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几天,燕军的攻击力度逐渐加大。投石机抛射石弹,轰击城墙,大队的步兵轮番发起冲击,有时佯攻,有时主攻一点,变幻莫测。
宇文煜甚至尝试了挖掘地道的战术,但被谢戈白及时发现,派人用烟熏水灌破坏了。
守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数字不断上升,疲惫刻在每个人的脸上。若非谢戈白亲自坐镇,以其强大的威望和铁血手腕弹压,加上齐湛后方源源不断输送来的物资和精心调配的守城器械,恐怕城防早已出现动摇。
齐湛看着城外如同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般的燕军,看着宇文煜那面始终屹立在高坡上的帅旗,心中对这位敌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确实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冷静,耐心,狠辣,善于捕捉战机。
但齐湛的眼中,却不见慌乱。
宇文煜试探得差不多了,消耗的目的也基本达到。接下来,他恐怕要发动真正的,雷霆万钧的总攻了。
而那时,就是他为宇文煜准备的那份惊喜,登场的最佳时机。
“告诉福安,”齐湛对身边的心腹低声吩咐,“震天雷可以开始准备了。按第一套方案,布置到预定位置。”
心腹领命,悄然而去。
齐湛再次将目光投向城外那连绵的灯火,他必须要守住,且赢这一场。
宇文煜,你确实很厉害。但很快,你就会发现,这场战争的规则,或许和你熟悉的,不太一样了。
因为他要开挂了!
正如齐湛所料,经过数日的消耗和试探,宇文煜已经基本摸清了郢城守军的虚实和防御重点。守军的顽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谢戈白亲自坐镇带来的韧性,但这并未动摇他的决心,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征服欲。
“困兽之斗,徒增笑耳。”宇文煜立于高坡,遥望伤痕累累的郢城城墙,嘴角噙着冷酷的笑意。他判断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士气、体力和守城物资都消耗巨大,是时候给予致命一击了。
翌日清晨,天色未明,燕军大营便响起了低沉而密集的号角声,与往日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
黑压压的燕军阵列在营前展开,刀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数量远超此前任何一次攻击,显然是主力尽出!数十架高大的云梯、坚固的撞车被推至阵前,更多的投石机也在进行最后的校准。
中军旗下,宇文煜一身玄甲,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郢城。他缓缓举起右手。
刹那间,战鼓擂动,声震四野!
“进攻!!”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燕军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郢城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势!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地射向城头,压得守军几乎抬不起头。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在城墙和城楼上,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砖石飞溅!
无数的云梯重重地架上了城墙,悍不畏死的燕军精锐口衔利刃,疯狂向上攀爬!撞车也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城门发起了沉重的撞击,一声声闷响如同敲在守军的心头!
“顶住!给我杀下去!”谢戈白咆哮着,一剑将一名刚冒头的燕军百夫长劈下城头,鲜血溅了他一身。他如同磐石般钉在防线最危急处,所到之处,燕军纷纷毙命,勉强稳住了阵脚。
高晟、罗恕、程焕等人也都杀红了眼,拼命组织抵抗。但燕军的攻势实在太猛,兵力优势太大,守军防线多处告急,伤亡急剧增加,眼看就要被突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静观察战局的齐湛,对身边待命的传令兵猛地挥下手!
“放!!”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递下去!
下一刻,城头上一些看似普通的、用湿泥覆盖着的陶罐,被守军用特制的长杆推下了城墙,落向城墙根下蚁附攻城的燕军最密集之处!
正在疯狂攀爬和撞击的燕军士兵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些落下来的陶罐,并未在意,以为只是守军扔下的普通瓦罐或火油罐。
然而,预想中的火焰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
“轰!!!”
“轰隆!!!”
一声声远超投石机巨石撞击的、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
地动山摇!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那些陶罐在落地的瞬间,仿佛天雷降世,猛然爆炸开来!破碎的陶片和里面填充的铁钉、碎铁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溅射!火药的冲击波将周围的燕军士兵狠狠掀飞出去,离得近的甚至直接被炸死炸伤!
惨叫声瞬间被爆炸声淹没!
正在攀爬云梯的燕军被吓得手脚发软,被谢戈白带人挥下,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坠落!推动撞车的士兵被飞射的破片击中,成片倒下!原本密集的进攻阵型,瞬间被炸出一个个空白地带,到处是哀嚎翻滚的伤兵!
“天雷!是天雷!!”
“妖法!齐人会妖法!!”
从未经历过火药爆炸的燕军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那巨大的声响、刺眼的火光、弥漫的硝烟、以及身边同伴瞬间支离破碎的惨状,彻底击垮了他们的认知和心理防线!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为!
就连后方督战的宇文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鬼神震怒般的恐怖景象惊得脸色骤变!他猛地勒住战马,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硝烟弥漫、乱成一团的攻城部队。
“那是什么?!”他失声喝道,一贯的从容镇定消失无踪。
没有人能回答他。他身边的将领谋士也都目瞪口呆,面露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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