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栩栩如生，花瓣丰腴，宋莺莺看着似乎都能嗅到那种淡雅的甜香味。
她探进神识，听到天地感悟，听到宏大声音。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2]
宋莺莺了悟般点头，心里彻悟这法器用法。
这朵桃花法器名唤“虚妄，”是玄光尊者参透佛家真理所打造，专为修士练心所用。
虚妄可布幻阵，体味人生百态。
宋莺莺打进神识，虚妄直接被她炼化。
拿到手抛了一下，宋莺莺试探的注入灵气使用，很快幻阵成形，除了她这个使用者能辨别真假，身在阵中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迷茫，分不出真假。
宋莺莺看着虚妄按照她的想法展开的幻阵。
高楼大厦，车辆川流不息。
宋莺莺一身古色站在柏油马路上格格不入。
她看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叹了口气，然后收回幻阵不再留恋。
宋莺莺眼睛睁开，竟然已经天亮了。
她撩开床幔，桌前正坐着一人，白菓背对她而坐，视线望着窗外的天光。
天光蔚蓝，一模亮橘色柔和了白菓的身影。
屋里有些暗，白菓的白衣却像是在发光。
她的黑发柔顺地垂下，像一汪瀑布。
宋莺莺睁开眼就看见白菓，不禁扬唇微笑起来。
心里却想着妖怪有没有绾发的需求，那一头乌发实在是有些令她垂涎，宋莺莺咳嗽一声，白菓望来，脸白如玉，眼波温柔，“醒了？”
宋莺莺心中一动，细杏眼弯弯，素净的脸上是与往日不同的温和。
她往日气势都是偏冷的，对人也淡淡的，白菓却好像并不意外她的转变，因为在幻阵中她看过太多次宋莺莺笑。
有大笑，朗笑，捧腹大笑，温柔的笑，戏谑的笑......
原以为自己忘了，白菓没想到她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来，宋莺莺却已经走到她的身旁，捧起她的头发，神色温柔道：“时间还早，我给你绾发吧。”
白菓没来得及拒绝，某人就已经拿出梳子，顺着她的头发梳了下去。
白菓脊背僵硬，只能硬挺着，感受到宋莺莺的手在她头上动来动去。
宋莺莺语气柔和，“你喜欢什么发髻？”
白菓僵硬，她哪懂这些。
察觉到手下的身体僵直，宋莺莺轻笑，“我记得你喜欢蝴蝶发髻，说是显得你年纪小些。”
“那就梳蝴蝶样式吧。”
白菓更僵了，她竟然也都记着？
蝴蝶发髻是在幻阵中，那是她们刚回到京城，一摊事下来，白菓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京中潮流了，朝宋莺莺抱怨说她老了。
那时她就坐在镜子前正在梳妆，下人问她要梳什么，她就随口说道：“蝴蝶吧，显得我年纪小。”
后面......
白菓脸红心跳，宋莺莺手很稳。
她还记得当时她正在换衣，那仆役是如何梳妆的，她看了一眼就记住了，现在给白菓梳头虽然磕磕绊绊，但好歹能流畅梳下来。
她衣袖摩擦过白菓的肩膀，簌簌作响，白菓又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草药香，在熟悉的气味中，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白菓安静坐着，任由宋莺莺摆弄她的头发。
蝴蝶发髻在宋莺莺手下逐渐成形，她还有点小兴奋，只是劲头过了，摸着下巴不无遗憾道：“缺少发冠。”又凑到白菓眼前说道：“转过来我看看。”
白菓微微扭头，目光就放在了宋莺莺淡色的嘴唇上。
她心跳咚得一声跳起，正要转身，却听房外传来方南枝的声音。
“师姐！师父放我出来了！我陪你去看榜！”说着就要闯门。
宋莺莺手还按在白菓肩膀上，噗得一下手下就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白菓扒住她的衣袖跳上了宋莺莺的肩膀，假装若无其事的在舔爪子。
宋莺莺手还保持着虚空按抚的姿势。
方南枝并没有闯进来，只是在门口敲门，因为门上有禁制，而白菓忘了。
宋莺莺有些遗憾地收回手，握紧袖子。
她只看到白菓的侧脸，就已经吸引了她的全部心神，没想到师妹出来搅局。
方南枝还在门外敲门，“师姐？师姐？你在吗？”
宋莺莺把梳头的工具收起来，挥袖打开门，看着方南枝微微叹息道：“别叫了。”
方南枝不好意思的憨憨一笑，“我还以为师姐已经走了。”
宋莺莺踏出门，衣袖甩动，“走吧。”
方南枝赶紧跟上，又把目光放到白菓身上，似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喊道：“师姐，黑蛋的耳朵好红啊！”
白菓猫身本来四爪还有嘴巴鼻子都是粉嫩嫩的，连耳朵偶尔竖直也能看见粉色，只是现在她的耳朵由粉转红，宋莺莺还没看见，想把白菓捞下来，白菓就因为方南枝一声“黑蛋”恼了。
宋莺莺刚扭脸，就被猫爪糊了一脸。
白菓四肢扒在她的脸上，堵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呀！”唬了方南枝一跳。
方南枝可是知道白菓是妖的，当时师父风清明说话时她就在现场，只是也没多想，觉得白菓只是只新生的猫妖，毕竟她体型这么小，像是刚刚几个月大的小猫。
但是毕竟是妖，猫爪的威力还是很大，方南枝担心抓破师姐漂亮的脸蛋。
宋莺莺却一点都不担心，她停下脚步，耐心哄道：“要不你下来？我不让师妹乱说了。”
方南枝赶紧闭紧嘴巴。
白菓从鼻中喷气，呼吸粗重，被宋莺莺握住上半身拿了下来。
只是她目光扫过白菓粉嫩嫩的耳朵，哪里有变红？
白菓传音道：“我叫白菓。”她重申一遍，“不叫小黑！也不叫黑蛋！你告诉她！”
“师妹。”宋莺莺突然严肃叫道。
方南枝迷茫看去，宋莺莺抱好白菓郑重交待道：“小黑不高兴，以后别再叫她黑蛋了。”
“啊？”方南枝望望白菓，又看看师姐，迷茫点头，“哦...好。”
黑蛋不是师姐说可以叫得吗？
又小心翼翼问道：“那小黑能叫吗？”
白菓在宋莺莺怀里剧烈挣扎，眼看想给她再来两下，宋莺莺憋笑，“不能。”她眼神温柔道：“叫果子吧。”
“果子？”方南枝重复。
宋莺莺目光盈盈，清澈透亮。
“嗯，果子。”
白菓扭过头去，暂且算作接受。
宋莺莺和方南枝边走边说话，很快到了放榜区。
榜还没放，街道上就已经热闹起来，宋莺莺来到抚仙城还没好好逛过，抱着白菓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看着白菓猫爪乖巧的放在她的胳膊上，一双猫耳灵动的竖起，猫眼也看来看去。
逛了一会，宋莺莺找了家附近的酒家，刚好能看到是否放榜。
方南枝兴奋之色不减，“师姐，抚仙城可比云城热闹多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桌上就传来一声嗤笑，“什么乡下来得修士，拿抚仙城和云城比！”
“你！”方南枝气结，怎么哪里都有这种接话小人？
宋莺莺按住方南枝，随口冲店小二交待两句，那店小二见势头不对，先溜了。
宋莺莺低头摸了一把白菓，才慢悠悠对师妹说道：“听到狗吠，不闻人语，我们作为人，要宽容些。”
方南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撇了一眼旁桌人说道：“师姐说得是！”
“你说谁是狗！”旁边人拍案而起，气势压向宋莺莺她们。
宋莺莺提壶倒水，涮了一下杯子，衣袖煽动往旁边一扬，那水就像长眼睛一样，连消带打，在那人脚下画下一道楚河分界线，顺便扑灭他碾压过来的气势。
宋莺莺又重新倒水，捏起茶杯端到嘴前，浅尝一下才说道：“何人在叫，何人是狗。”
“你！”
秦非白直接拿出一方小印朝宋莺莺她们碾压过去。
方南枝变了神色，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动手！
宋莺莺捏住师妹手腕，飞身而起，脚下木桌板凳粉碎。
秦非白操控法宝，冷声不屑道：“牙尖嘴利！”
宋莺莺落下，白菓已经攀到她的肩膀，两人皆睥睨着秦非白，眼神冰凉。
“普陀宗的人。”宋莺莺看到秦非白身上挂着的令牌，她冷笑道：“真是好教养。”
顺手把方南枝向身后一推，宋莺莺从腰上拔出一柄秋水泓剑，她剑指秦非白冷声说：“阁下在宗门没有学好，不如我替你师父教教你！”
说着就不给秦非白反应，一剑劈过去！
秦非白恨声咬牙，“乡下来得土包子岂敢！！！”
说完收回大印，短兵相接，两人争斗的激浪向四周扩散，客栈的人皆拢起护体灵光看热闹。
方南枝正在焦急，师姐怎么说打就打起来？
却听旁边人说道：“这秦非白横行霸道这么多天，可终于有人收拾了。”
“小声点，秦家与抚仙城是一衣带水的关系，这次的大比说不定头筹都被秦家内定了，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可惹不起。”
“何人敢再此闹事？！”抚仙城内的巡逻护卫可终于过来了。
宋莺莺一剑横在秦非白脖间，她眉眼冷似铁，气机紧紧锁紧秦非白。
这些炼丹师，久不锻炼，根本不是前世是剑修的宋莺莺对手。
宋莺莺前世修剑，练得就是打架，秦非白这个炼丹师根本不够看的。
说来好笑，前世宋莺莺被其他人碾压，今生倒是在这群炼丹师里打架拔得头筹，打的颇没意思。
她听到巡逻护卫声音，收起剑退让一步。
那秦非白却是打红了眼，他从没受过此等欺辱！在宋莺莺收手之时，全部灵力充盈法宝大印，一道鲜红的印鉴出现，向宋莺莺狠狠砸去！想要她命！
“小心！”
标注：[2]来自金刚经
晚上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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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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