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上菜很快,宁玉周给她俩一人倒了杯水再给自己倒。喻白捏着筷子看着桌上的菜:“这么豪华我都舍不得吃了。”
裴望水打碎她的矫情:“卖力点吃吧,这么豪华的大餐我也不是月月都请得起。这次是你看在你生病和……失忆的份上安慰安慰你,不会让你总有这种好命的。”
喻白撅了撅嘴,夹了一块鲜嫩的豆腐放进嘴里,闭着眼摇头赞叹道:“美妙的刀子嘴豆腐心。”
吃了一会儿,喻白睁开陶醉在食物滋味中的眼睛:“等一下,高考已经结束了是吧,我考了多少分?”问完立刻双手捂住了耳朵。
手掌隔音有限,对面宁玉周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615。”
喻白双手捂住嘴惊叹道:“这么高?”
喻白:“那我语文考了多少分?”
宁玉周:“120。”
喻白:“数学呢。”
宁玉周:“129。”
喻白:“英语呢?”
宁玉周:“130。”
这下裴望水也震惊地看向了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宁玉周头也不抬,淡淡答道:“我记性好。”
喻白期待又小心地问:“那我最后上了哪所大学?”
宁玉周说了一所大学的名字,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跟我同校。”
喻白先是吸气,想到什么又停下来歪了歪头:“诶,你的分数居然才跟我上一所大学吗?”
裴望水给喻白夹了一筷子青菜:“他学医的,跟你不是一个档次。”
喻白推了裴望水一把:“讨厌,干嘛要伤人家自尊心啦。”又问,“那望水你呢,上哪所大学什么专业?”
裴望水说了一所学校和一个专业,那所学校就在她大学的隔壁。
喻白:“那丛谦嘞?”
裴望水顿了顿才又说了一所学校和一个专业,学校名字喻白没听过,上网搜了一下:“哇,我们都在同一座城市耶,那大学一定常常见面吧?”
裴望水看了宁玉周一眼“嗯”了声。
喻白又看向宁玉周,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好奇查过的大学专业相关:“你学医的,现在还没有毕业吧?”
宁玉周点了下头:“嗯,临床医学八年。”
喻白小声“哇”了一句,又问:“那你们是不是很忙啊?今天陪我一天是不是特别耽误你时间?”
宁玉周:“有点忙。”抬眸看了一眼喻白,“不耽误。”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喻白立马咬住嘴唇让自己不要放肆地笑出来。她看着宁玉周吃饭的斯文样子,眼里亮起了一盏一盏小星星,正要抒发点什么,被裴望水清了清嗓子打断了。
裴望水说:“我工作的单位就在学校附近,偶尔会回去看看。”看了喻白一眼又说,“你进的那家创业公司正在开发的游戏有两个成员都是跟你同一所大学的,还没毕业,工作室也在学校里面,你现在跟没毕业也差不多,除了有毕业证和不住在宿舍。”
喻白眨了眨眼:“哦。”
吃完饭裴望水招来服务员要结账,服务员用手示意了一下宁玉周:“这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喻白和裴望水同时看向宁玉周,服务员又问:“请问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裴望水摆了摆手,服务员走后朝宁玉周开口:“说好我请客的,你这搞得我前面的牛都白吹了。”
宁玉周擦完嘴把纸巾朝内折起来放在餐盘旁边,平淡道:“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单独请她。”
喻白又笑弯了眼睛。
吃完饭宁玉周要送她们回去,裴望水坚持要自己送喻白回家再自己回,正巧宁玉周接了个电话,接完看了喻白一眼,喻白朝他点点头,“没事的,你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就好了。”
宁玉周点点头,给她们打了车,看着她俩上了车又接了一个电话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车上裴望水用力攥了攥喻白的手,颇有些咬牙切齿:“你就这么跟他在一起了?”
喻白奇怪道:“干嘛?我们又不是刚在一起。”话说出来都是含着笑意的,想到什么又问,“诶,我们在一起多久来着?”
裴望水:“不知道,你自己问他。”转头看向喻白叮嘱道,“我提醒你哦,不要激情上头就做出一些冲动行为哦,到时候后悔可没地方哭。”
喻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冲动行为?”
裴望水啧了一声,忘了这还是个“未成年”,看了一眼司机贴在她耳边解释道,“就是要你不要和宁玉周发展太快,不要急着和他那个那个……”拍了一下喻白的手背,“别装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喻白上下打量了裴望水一眼:“你现在聊起这个都这么开放了。我记得你高中还是个……”话没说完被裴望水捂住了嘴,喻白笑着把她的手拿下来,保证道,“放心吧,他那么高冷,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裴望水眉梢一挑:“……高冷?”
喻白点头:“嗯呐。”
喻白清楚记得高中时候的宁玉周就是高冷的,不,是高贵冷艳,她现在想起高中时第一次见宁玉周的场景还记忆犹新。
当时还是高一军训,南城一高新生开学,所有人除了有医院报告证明确实因身体原因不能参与的,都要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
正九月,太阳毒得像丛谦的嘴。喻白在学校小卖部挤了半天终于买到了两根冰棍,一转头就在台阶下看见了盛夏里尤其显眼的那抹清凉。
当时的宁玉周没有穿军训服,穿着普通的白T和蓝色校裤,在一众迷彩服中分外显眼,当然更显眼的是他的脸。
喻白本来只看到他的侧面,是听见对面和他说话的丛谦叫了一声喻白,才转头朝喻白看过来,让她看见他的正脸。
宁玉周的长相是可以称得上漂亮的类型,眉峰缓,眼尾长,鼻梁高挺,唇薄,轮廓线条收得柔软,皮肤透白,乍一看其实有种不太硬朗的美。但是他的清冷气质恰好中和了那份妩媚感,特别是冷眼看人的时候,只会让人想起高贵冷艳四个字,不会升起任何玷污他的企图心。
喻白不是没见过帅哥,客观地不戴有色眼镜地说,丛谦就长得不错,从小就一直被夸帅来着,给他夸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但那一刻喻白还是看呆了,只有几秒,因为丛谦走到她面前来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花痴,见到帅哥就走不动道。”从她手中接过一支冰棍撕了包装纸咬了一口,冰得舌头都捋不直还不忘囫囵讥讽她,“每天晚上想着我的脸流口水吧。”
喻白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才天天流口水吧。”
后来喻白知道了宁玉周的名字,只有四个字表达感受:人如其名。
也知道了宁玉周没有参加军训,因为他开学前腿受伤了。
还知道宁玉周居然跟丛谦这个混账东西是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他们俩在十六班,喻白在十四班,裴望水在十七班。
因为每层楼安排班级的数量不同,喻白和宁玉周还有丛谦同在三楼,两班中间隔着楼梯和十五班,裴望水的班在四楼最边上,离楼梯最远。
喻白记得宁玉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其实也不能算作是跟她说的。当时丛谦惯常跟叫狗一样叫她“小白”,宁玉周跟着学了一句:“小白?”眉梢一挑煞是好看。
看,同样的话丛谦说出来就轻浮浪荡,宁玉周说出来就悦耳动听,像玉石贴住皮肤的感觉。
喻白想起刚刚见到的宁玉周,眉眼间的那份妩媚感几乎没有了,变得成熟凌厉,再次被清冷的气质中和,让人想起白玉雕,远远放着感觉肯定触手冰凉,但是拿在手里……
是温的。
至于性格,过了这么多年肯定有点变化。喻白回忆了一下刚刚和他的接触,表情还是不多,说话还是不冷不热……应该也没变化太大吧?
喻白租的是一间单身公寓,裴望水把她送进门才走,临走前回了下头:“那个,要是丛谦来找你……”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算了,他应该不会来找你了。”又警告道,“你不许主动联系他。”
喻白笑了:“当然,我有那么贱吗?他都把我拉黑了。除非他主动来求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裴望水走后喻白关上门,转身看见明显刚搬过来还没收拾好的屋子,突兀地想起裴望水最后提到的名字。
丛谦啊,丛谦。喻白想起来就牙痒痒。
那种从小光屁股长大的玩伴,说的就是他俩。文艺点讲是青梅竹马,但喻白觉得丛谦不配,他充其量就是一条黏在自己身上的鼻涕虫。
喻白和丛谦真真是从幼儿园就系在一起,一家父母接两家孩子放学,会在两个孩子手腕上拴上绳牵在一起防走丢。如果不是一男一女,说不定真的会穿一条裤子。
小时候两家是邻居,父母关系也好,经常互相串门。初中时喻白家里出了点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去丛谦家里蹭饭的次数就更多了。丛谦的妈妈人很好,对她也很好,是喻白在失去父母后最亲的家人。
丛谦一点也没继承他妈妈的善良温柔。
和宁玉周不同,丛谦几乎是和他的名字反着来的,丝毫不懂得谦虚。相反他非常的狂妄、自大,而且毒舌、刻薄。如果不是丛谦妈妈喻白早跟这个小气鬼绝交一百次了。
刚刚又把她拉黑了,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学的时候就三天两头跟喻白吵架,吵完就冷战闹绝交,喻白都习惯了。
现在居然还是这样,八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小学时丛谦就是个人见人嫌的讨厌鬼,没有女生乐意搭理他,除了喻白。喻白不是自己乐意,主要是两家关系太近了,每天还要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想装不熟也不可能。
初中丛谦开始长开,五官明朗,笑起来也好看,很像女生追捧的那种阳光朝气少年,实际上与他本人内核完全不符。但还是有很多小女生被他的外表迷惑,然后飞蛾扑火。
喻白也曾试过阻拦,结果被人造谣她暗恋丛谦,后来就不管了。
再后来到了高中,丛谦学会装了,只在喻白面前恶劣,在别人尤其是女生面前特别会装模作样,配上他那张有欺骗性的脸颇受欢迎。
喻白洗漱完带上卫生间的门,走进卧室整了整被子爬上床。作为非常非常了解丛谦的发小给出她的中肯评价:丛谦就是个混蛋,哪个女生跟他谈恋爱都是倒了天大的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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