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月影死后,张佩新还在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城内,直到张将军得知此事,才怒不可遏,急忙想办法安排张佩新躲藏。
“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何须放在心上?”张佩新辩道。
“哼,一个青楼女子,你想要她的命还不容易?你半夜掳走也就罢了,直接杀了埋了就一了百了,你却偏偏把衣衫不整的她扔到街上,让众人观看,引起民愤!你这个蠢货!还不知大祸将至!”
“那现在如何?朝廷总不可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要我的命吧!”张佩新满不在乎。
“你先躲几日,等风声过去,老夫再去活动一下,只要你这些日子不要招摇过市,事情还有余地。”
就这样,在张将军安排下,张佩新消失在汴京城。
后来因着芷儿的册子引起轩然大波,导致官家也过问案件,而刑部因那几个恶霸已经招供,加上此案事关重大,已经下了指令由大理寺负责审理此案,开封府协助大理寺共同捉拿张佩新。
本来两三个月前,上官玘已经推断出张佩新不是在徐州就是在洛阳,谁知先去徐州,并未抓到人,后就被撤出了案子,现在,徐州和洛阳等各地仍有些人在寻访,但是,既没有证据证明是张将军部下窝藏,也就不可能贸然去搜查。
“现在根本还不知到底张佩新躲到了哪里,天大地大,张家党羽门生众多,你想去的洛阳,就是最为凶险之地,洛阳驻军将领钱达,我见过一次,绝对不好对付,你如若没见到张佩新本人,硬闯我们人手不够,如若见到了,钱达可能杀人自保,左思右想,都毫无胜算。”
大理寺少卿冯大人对请命去洛阳的上官玘道。
上官玘知道张家党羽虽多,但毕竟关乎儿子性命,他料定此事张将军必定托付手下爱将。
张将军一手提拔的十余个副将,个个对他忠心耿耿,目前这几个,除了田禄和彭云在汴京,其余的驻守各地,汴京风声紧,应不在汴京,驻守各地的,路程遥远的也不大可能,水路关卡较多,所以最后只剩下在徐州的李俊和在洛阳的钱达。
上官玘在最初听到张佩新躲藏在徐州的线报时,已经亲自去徐州寻访半月,杳无音信,他细细观察了李俊,不像是窝藏了张佩新,像是有人为了干扰调查,故意设置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在洛阳的概率就更大了。
因此回道:“此去,我当然知道凶险,只是,再耗下去,这张佩新躲进军营,如无人举报,只要他不出来,那恐怕数年都抓不到人,等到再派出张将军去戍边,将这张佩新一并带走,那就遥遥无期了。如此一来,官家岂不是怪责。”
冯大人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抓张佩新已经抓了两三月,派出去的人毫无收获,之前由田鸿业督办,他因毫无建树已经被调职,现在重担落在自己身上,如果还是一无所获,恐怕也很难交差。
加上,上官玘能力出众,这些日子,京城的几件案子,他都办的漂漂亮亮,胡一此人逃窜如此之久,又改头换面之下,上官玘也能仅凭微不足道的线索抓到此人,可见如果真要抓到张佩新,上官玘正是不二之选。
因此说道:“如今你既然请去,只能尽管一试,硬碰硬肯定不行,等到了洛阳,务必随机应变,如果能查实就在钱达处,你可回京复命,洛阳到开封不过一两日,等请示朝廷,再派出人马前去接应,可保你安全。”
说罢,又拿起笔,恳切的说道:“我写一封函件,请河南府全力协助,你如需要从河南府调衙役府兵,河南府自当配合你,你切不可急功近利,如若危险,我宁愿你无功而返,否则,我也无法向你父母交代。”
上官玘领了命,又给芷儿写了信,便走了。
上官玘快马加鞭,当晚便到了洛阳。
“公子,咱们不能直接钱将军府要人,大理寺和河南府衙又都已经查探多时,一无所获,我们还能从哪里入手呢?”
“先明察暗访,四处打听看看吧,那张佩新,平常骄奢淫逸惯了,到了洛阳也肯定闲不住,我们从勾栏瓦舍下手,看看有没有线索。”上官玘道。
两人商人打扮,频繁进出瓦舍,但一连几天,都毫无收获。
这日,上官玘来到一间名叫牡丹楼的地方,据说里面的花魁魏行首颇有姿色,与烟姑娘有些相似,都是以弹唱出名。
上官玘这几日虽频繁出入这些地方,但仍难免有些窘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假装不经意的打听些信息。
“大人是为月影姑娘来的吧?”这魏行首观察了一阵,直截了当的问。
上官玘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做声。
“此事不仅汴京城知道了,洛阳也知道了,众行首愤恨同情的都不在少数,只是,不是我不愿意相助大人,大人在洛阳这些瓦舍中探查,怕是很难查探到有用的信息。”魏行首轻言细语。
“为何?”上官玘不解。
“一是,整个洛阳城,岂有人敢得罪钱将军,若真在将军府,也没人敢说;二是,自事发以来,衙役在洛阳已经多番查探,光是我们这里,都来过几次了,我想,早已打草惊蛇,那恶人岂敢这时候出来,大人来之前,我也打听过了,确无大人所需之信息。”
“你又为何会知道我是为此事而来?”
“上官大人认识烟姑娘吧?我与烟姑娘曾一同学艺,情同姐妹,烟姑娘得知公子来此,已经来信让我协助。”
上官玘心想:大概是芷儿告诉烟姑娘的罢。
既然去不了勾栏瓦舍,以张佩新的性子,两三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消停。
上官玘频繁思考芷儿说过的“犯罪模式”,人,尤其是这类有特殊癖好的人,很难因为环境改变就彻底转性。
那胡一,即使逃窜期间也忍不住杀人食人,这张佩新——他仗着家中权势,作威作福,很难说躲进军营就能彻底消停。他喜欢挥霍权势、将普通人视作蝼蚁,又极为好色,保不齐还有被掳走的民间女子。
因此,上官玘又命众人留意此类传闻。
上官玘来洛阳已经七八天,眼见毫无进展,又记挂芷儿,不由得烦闷不已。
这日,在茶铺饮茶,却见一个倒茶的女子脸上似有伤痕,帕子遮面,上官玘想起芷儿当日也是这样,疑心加痛心之下,问道:“小娘子可有难处?”
那女子眼眶一红,低头道:“不过是不小心摔的罢了。”说罢连连后退。
上官玘这才见到,女子手腕有伤,和当日芷儿以及农家女子的情况极为类似,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结账时又问店家道:“那位女子可曾婚配?”
“未曾,这是我家女儿,因跌倒受伤,冲撞了客官,失礼、失礼。”
上官玘留了个心眼,在门口等着,一直到夜里茶铺打烊,才见那女子与店家锁好门,一同出来。
上官玘跟了上去,直至无人处,才开口说:“店家,请留步!”
话音未落,店家已经猛地回头,拿一根棍子扑了上来。
上官玘吓了一跳,用手一档,手臂挨了一棍。
“你这个登徒子,你想作甚,你跟着我们作甚……”那店家气急败坏的说。
女子躲在身后,吓得魂不附体,叫道:“爹爹……”
上官玘亮出开封府官印,说道:“店家误会,我不是来寻小娘子麻烦的,我是奉大理寺和开封府之命,来追查一个狂徒,眼见小娘子身上有伤,我想问问小娘子……”
“你胡说什么!小女身上的伤不过是跌倒所致!”店家恨恨的说。
那女子顿时泪如雨下。
上官玘继续说道:“这名狂徒,是两三月前才来这洛阳城,他在京城犯了事,掳劫了一名女子,最后逼死了她,此人作恶多端,如果不将他绳之以法,恐怕还有其他女子落入他手中,店家,您……”
“这关我们什么事,你赶紧走,别再跟着我们,不然我们就大喊了……”那店家拉着女儿的手道,“莲香,快走。”便急匆匆离去了。
眼见两人离去,上官玘也不想再追,看那女子的神情,上官玘心下已经明白找对了人,只是这女子并不愿配合,他也不敢强求,毕竟女子声誉重要,况且他还不能打草惊蛇。
莲香和父亲一路小跑进屋。
“父亲,刚刚那人所说,想必就是那日掳走我的那个强盗!”
“是又如何?那些人是土豪恶霸,咱们如何得罪得起,你忘了送你回来时怎么说的吗?若敢透露半句,全家死无全尸!”
女子啜泣道:“虽则如此,但我现在生不如死,我在家中被掳走,现在连一个人待在家里都不敢,只要有人跟着,我就浑身发抖……这恶霸一日不被抓,我也一日不得安生……”
“莲香,你不要想太多,这些日子你先寸步不离跟着爹爹,等事情过去了,慢慢忘记了,就好了。”
“可是爹爹,那位大人也说了,这人作恶多端,他在京城也犯下案子,如今来了洛阳,保不齐还会伤害其他女子,我们不如助他寻查此人,避免其他人遭受我所受的,也好还我一个公道!”
“莲香,自古官官相卫,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人一定是想擒住凶手,说不定是凶手派来试探的也未为可知,到时我们落入圈套,更是小命不保,况且,女子名节重要,此事要是宣扬出去,莲香你日后如何在洛阳立足,又还有哪家男子愿意娶你……”爹爹哽咽道。
“爹爹,莲香还如何嫁人,我只要想到那恶霸所作所为,就……”
“莲香,事情总会过去,咱们忘了就好了,先别想这么多了,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就平息了。”父亲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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