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没敲开太和殿的大门,屋里就传出褚师太和的声音。
他说后山之事他已知晓,贼人她自行处理便是。
雪茶考验算她过了。
“什么叫算我过了!你们衍阳宗作恶之人不少,你当个老祖就整日窝在这里喝茶?”
还得自己去抓人捡证据,他倒是清闲自在。
褚师太和倒没生气,回她:“水清则无鱼。司空姑娘以何标准定善与恶呢?”
见她沉默,又说:“一点小事都得麻烦本尊,本尊又不是护仔的母鸡。你不是自有能耐,何需本尊出手。”
呵,在利用人这块上,她的确是要向他学习。
“我还要做什么你才会告诉我六魄下落?一次性都说了吧。”
“时机成熟自然告知。明日起,你便去学堂修习,连御剑都不会,整日把我的爱徒当坐骑使唤。”
“……”→坐骑翠知微。
“师尊。”
“咳。知微你下去跟沧元说声,让他安排便是。”
“是,师尊。”
“好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本尊要跟阿修专心对弈了。”
殿内一阵灵气飓风涌来,两人刹那间被传送到了太和殿下。
“那我先回…”
“司空姑娘。”
两人看向来人。
墨绿色的宗门服,头顶银墨发冠,同司空全七分像的模样,却是俊逸洒脱得多。
许久不见,他还是那副容貌,只不过眼神比起以往的肆意,多了份沉稳。
“他是我宗四堂主之一的火堂主司…”
“司空丰晨。”
司空苓接了翠知微的话,轻笑着看着他。
“你现在的确变化很大,竟然敢直呼叔叔的名字了。”
懒得理他,擦身从他旁边走过。
“脾气也变差了。我可不是来找你拉关系的。”
你与司空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哥那种人你也别太跟他一般见识了。
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听他说话。
“说重点。”
“我觉得我俩挺有缘分的,咱们都姓司空。”
神经。
白一眼走了半步,他又继续看着她的背影说:“晴儿对你一片赤诚,望你不要因上辈的关系迁怒于她。”
司空苓回头看他,“你在教我做事?”
司空丰晨扬起笑容,“在我心里你跟晴儿都是一样的。若有事,我自会站你这边。”
她背影渐渐消失,留给他一句,“谁稀罕。”
摸着光秃秃没有胡须的下巴,见人走远后说道:“知微,她这么难搞,你是如何跟她相上的?”
翠知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司空姑娘刀子嘴罢了,是位好姑娘。”
他眯着眼,打量翠知微的表情,随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感情就是后山那帮臭小子瞎传的,他这木头模样,怎么可能是谈恋爱了。
不过也好,就不用操心白菜侄女被猪拱了。
但是嘛…他倒是难得的好猪,同为男人也很了解男人,这小子…不像面上那样是个白瓜。
“知微呀。”
“怎么了火堂主?”
“你喜欢我家苓儿吗?”
思考一秒后回他,“司空姑娘并未认可同你一家吧。”
“……”你这小子也会怼人了?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与司空姑娘是何关系,似乎轮不到火堂主操心。在下记得上月饭堂账本与本月出入有些…”
司空丰晨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并慌张地左顾右盼,好在是没来其他人。
“知微啊,这些话可别乱说。要是被上官烈那老贼听见了。”
后果不堪设想。
“我被司空家赶出来这么多年身无分文的,好不容易存点钱也是为了给晴儿和苓儿。最主要是苓儿以后的嫁妆。”
继续巴拉巴拉,说一个孤女爹不疼,娘又去世了,他这个做叔叔的,虽然她不认他,但自己得肩负这个责任。
翠知微听着他的念叨,忽地明白她为何如此喜欢灵石宝物了。
一个人飘荡在外,只有钱财可以给她安全感。
司空姑娘果然最需要的是灵石了。
“喂,知微,你去哪儿!”
“喂!知微那事你可不能乱说呀!”
这小子连他做假账都一清二楚,还明里暗里威胁自己,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决定以后尽量就不出现在翠知微面前了,被人抓到把柄,还是收敛为上。
....
“师兄。”
“小师叔。”
翠知微点头应下。
司空苓手里的筷子没停,敷衍地招呼道:“随便坐吧。”反正你也不吃。
他坐下后,司空晴继续说那天她和大师兄把王岩带去丹药堂接耳朵。
“雨堂主说他耳朵接好也只能作个装饰,被般若剑切下,能连回去就不错了。”
陆青山大笑说:“当时我也在,苓姐你是没看见他那副又气又急,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然后司空晴继续说,没过多久雷堂主亲自带人来抓他去戒律堂受罚,还有王城也没逃过。
罚完第二天,公告栏就发布二人这几年,靠着简副手为非作歹谋害同门性命,三人一起被逐出师门。
“我听说简副手被他俩拖累,出山门前还偷偷打了他俩一顿。”
原本就半死不活的两人,等到王家人来接他们时,更是像两具尸体了。
司空苓咽下这块五花肉,只淡淡评价死不足惜。
“我听说他俩之前迫害咱们好多个小师妹,有些没有背景的,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就疯死掉了。”
所以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无权无势无能力者,不受任何人庇护只有任人宰割。
“之前你们没人提?”
司空晴叹了口气,“提了没用啊,没有证据。”
陆青山啃着鹅腿嘴角滴油,“苓姐你可能觉得我们对待同门很无情吧。”
我们力量微弱,什么都做不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弱肉强食…我能管好我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他人生死,他管不了分毫。
司空苓倒是没有这种拯救苍生出水火的圣母心。
筷子放下她看了一眼默默听着他们说话的翠知微。
连他这种有实力有背景,自诩积德行善的老好人都只作旁观。
“翠道长。”
他看向她,只见她朝自己伸手轻轻勾了勾手指。
“什么?”
旁边两人起哄,“阿姐要和小师叔说什么悄悄话,我们听不得?”
“就是啊苓姐!把我们当外人。”
她笑着说:“就不让你们听,翠道长你附耳过来呀。”
翠知微面对她这种调侃没有顺从她的意,而是挥出法术设置了一个只有她与自己才能听见说话的结界。
“司空姑娘,请说。”
她收回手理了理袖子,“真是无趣。”
单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盯着他继续说:“王岩的事,是你去找雷堂主的吧。”
他沉默半晌后回她,“是。”
“不光收集了王家兄弟和简翔的罪证。最关键的…”
她故意不说,拉长声音,只等着他窘迫的模样。
但他的神情仍然一如既往淡漠地回应。
司空苓的性子是冷不过他的,“雷堂主也有把柄在你手上,所以才那么听话地帮你解决事情吧?”
“那不是帮我,木已成舟。”
“怪我咯。”
“没有。”
她又说他处心积虑。
在衍阳宗像个不入尘烟的仙人,实际上不光是掌握了雷堂主一个人,四大堂主,说不定宗主或夫人都有秘事在他手里。
“翠道长,果真厉害。”
翠知微安静听着她讲话,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做这些事的根本不是他。
“司空姑娘一向都很聪慧。你说的,没错。”
他的确知晓衍阳宗上下,几乎每一个人的秘事。有些刻意调查,有些也只是无意知晓。
但同他,没有一点关系。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性子,能做到坐视不理?”
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提前动作,只是因为自己被那两人烦扰,他才做了。
“我的性子?”
墨绿的瞳仁闪过什么异样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司空姑娘与在下相识不久,却很了解?”
不慌不忙告诉她,被王岩迫害的女弟子,有死的,有疯的,还有保持沉默当没发生过的。
他将死去女子的尸首送回故乡,无所依靠之人为她立碑。
已然疯癫无救的给她们找到容身之处,寿命将至前可以无忧。
他隐藏身份问过还健在的小师妹可否愿意指证两人的恶行。
她们的回答都是想要努力修炼变强,然后忘记这痛苦的往事。
“以前不理解,后面倒是慢慢懂了。”
她们对于他而言,也只是修行路上的浮萍罢了。
天下苍生多如鸿毛,似师尊那般能力超群之人,也做不到万事俱全。
“在下做事但求尽力为之。”
他说,因为是司空姑娘,所以他可以多管闲事。
“你让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在乎我啊。翠道长~”
翠知微面不改色同她相视,“嗯”了一声。
这是事实,他从不撒谎。
“翠道长可要活久一点呀,你这样的朋友轻易死了,那该多可惜。”
她说着从纳戒里拿出一根避灵珠穿制的剑穗,灵气招到般若在手中然后把它带了上去。
“听司空晴说避灵珠有防御的作用,小山子又说你从来没有防具,受伤都是自己硬扛,这样可不行。”
松手后,般若自己迅速返回了翠知微的手上,生怕多待一秒。
“翠道长不许拆下,咳…也不许嫌弃它丑。”
她平生第一次编这东西,是有点生疏。
主要是避灵珠花了她一百颗极品灵石,剑穗用的绳子也是极品天灵丝,一次缠紧就不能再拆了。
他愣头看了一眼询问道:“是司空姑娘自己做的?”
“是啊,我不是白嫖了你把刀子嘛。就当是还礼咯。”
他眼神变得温和,喃喃说着,他不会拆下,它也不丑。
司空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司空晴和陆青山看见这个剑穗可是笑了她半天,还是武力压制了嘲笑。
“在下也有东西赠给司空姑娘。”
他从衣襟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了她。
她疑惑不解地打开,看见里面这堆数不清的灵石后,眼里瞬间放光。
“送我的吗?”
“嗯。这里有一千万颗极品灵石,你若不够可以再同我说。”
“……”
他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司空苓半信半疑看着他,莫不是卖了太和殿那位的什么宝物去换的吧…
既然不缺灵石,为什么只有那个小破飞舟,而且还要耗费自己的灵力?
她当然不明白翠知微一切是为了修炼,从来都只靠自身提升实力。
“我就不客气了。”
她乐呵呵将袋子收进纳戒里,随后结界打开,两旁坐半天无聊的两个人,连忙过来一左一右拉着司空苓问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别问。”
“阿姐~”
“苓姐~”
无奈分出两袋灵石让他们闭嘴。
两人看见袋子里的极品灵石瞬间安静了,脑子里这会儿都去思考拿钱换买什么新玩意。
她冲翠知微丢去个眼神,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他接收到后没有说话,抿唇浅浅笑着也倒了一杯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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