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尘缘丹于燕氏而言，只不过是个为了更好修炼的工具罢了，有许多族人甘愿放弃大道只为将它交予心爱之人，也有族人未曾遇到心动之人不愿将就赠出尘缘丹，终其一生守着凡人寿数死去。”
“只是身为肩负着全族荣辱的燕氏主脉，强大的实力远比个人情爱更重要。”所以他们必须选择尽早选好伴侣交出尘缘丹，最好是有利于提升自身实力的强者。
诸如大长老……
燕微尘及时止住思绪，长辈处事不该由他来置喙。
他认真注视着季禾双眼，一字一句说道：“我对你好，不是受尘缘丹控制，只是因为我心悦你。”
燕微尘一股脑将心里话说出来，他无法忍受季禾的冷脸相对，无法忍受他仿佛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模样。
季禾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不由呆在原地失了神。
良久，季禾理智逐渐回笼：“等等，你你你……”
季禾脑子乱糟糟的，一堆话挤在脑子里不知道先开哪句口，在那“你”了半天。
燕微尘干脆打断他，不再掩饰道：“季禾，神仙下凡也好孤魂野鬼也罢，我不在乎你是谁。”
“只要你是你就好了。”他语气平和，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季禾却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脑中一声惊雷脸色随之大变，在脑中狂问小意：“他他他……知道了？”
小意也：“他他他怎么知道了？你有这么明显吗！”
小意将季禾来这边的所有表现过一遍，无奈道：“好吧你是挺明显的。”
“但是不应该啊，我这么天衣无缝的手法，就算探查灵魂也绝不可能查出异常的，他肯定是在诈你。”
小意绝不怀疑自己的能力，那就肯定是燕微尘在诓人。
祂安慰季禾道：“别怕，一定是猜测，他拿不出证据的。”
“我没有怕，我只是有些……震惊而已。”季禾将自己的心情斟酌出了个词，缓缓道来。
震惊燕微尘的敏锐，震惊燕微尘竟然就这么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更震惊他说不在乎。
不在乎？
作为一个名门正派的修真者弟子，难道燕微尘不应该把他当成夺人躯体的孤魂野鬼拖出来乱棍打死吗？
“季禾，能不能……”
季禾抬起一只手示意他打住，“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能不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燕微尘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好。”
他陪在季禾身边坐下，看着季禾脸上大起大落似欣喜又纠结的神色，内心忐忑。
将星早在法则压制消失的瞬间感应到逼近的魑离再次遁逃。
魑离停在意识消散的鬼官身边，那些鬼官只剩一缕残魂堪堪维持狼狈的原型，如果无人插手他们用不了多久便会魂飞魄散。
魑离将这些残魂收集起来，又将损坏的鬼城街道房屋复原，随手提了还保留意识的鬼官管事，“你们的城主呢？”
半边头颅凹陷的鬼官诚惶诚恐回道：“城主于九日前离开城主府，不知去向。”
九日前，五方秘境入口打开的日子。
魑离垂了垂眼，又一个不安分的东西。
将星不知道在这座城吞了多少鬼，气息比在上座城浓郁了不少，这也是魑离不急着追他的原因。
恶鬼身上的煞气越重他越容易追踪到，只要将星还在鬼界，他会腾出时间收拾的。
如果将星逃离鬼界，那他就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魑离扫了一眼战战栗栗的鬼官，“本王会派新的城主来接管这座城，做好准备。”
鬼官立即懂了他的意思，趴在地上，“是。”
安排好这边，魑离正欲赶回去守着人。
刚有所动作，身后传来嘹亮的阻拦声。
“等一下——”
季禾思考许久也没能弄清自己的心，再看到魑离熟悉的身影，他猛地想起燕无瑕从屋檐上站起来，急迫道：“那个……大哥，你知不知道上次跟我一起的孩子在哪儿。”
为人二十一载，做鬼三百余年，当鬼王近千年，第一次被人称大哥的魑离，不确定地望向季禾，“你在问我？”
“是……是啊。”季禾往燕微尘身边靠了靠。
魑离本不想搭理季禾，但忽地想起燕无缺提起过叫什么河来着的人，他顿了顿思绪，不会就是这人吧。
再看他身边的燕微尘，眉眼之间确实与燕无缺、燕无瑕有几分相似。
察觉他带着别样意图的审视，燕微尘不由升起防备之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宣誓主权似的揽住季禾。
季禾扯了扯燕微尘的衣摆小声提醒：“无瑕可能在他手上。”
“无缺兄长已经去寻他了。”
魑离听着这两人自以为小声的交谈恍然一笑，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确实，前几日有人私闯王都去救那个小子。”
他的话说得模糊不清，季禾不由往最坏方向想去，拽着燕微尘衣摆的手不断缩紧。
“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那就跟我来。”
魑离话音未落，已纵身飞远，与他来时的速度相比，现在的他似乎有意放慢速度为两人引路。
季禾下意识往前，却又在动身瞬间止住动作望向身旁的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依赖，“燕微尘……”
燕微尘揽在季禾腰部的手一紧，足尖发力带着人跃向空中，双剑也在同时听从召唤来到他脚下。
突来的失重感让季禾惊恐地扑进燕微尘怀里，燕微尘双臂稳健有力抱着他，稳稳落在剑上，道：“别怕。”
燕微尘运用灵力为季禾形成一道隔绝气流的屏障，随后心念一动御剑跟上了魑离。
季禾埋在燕微尘怀里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发觉御剑没有特别的感觉后就开始压制不住好奇心地睁开了眼。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双剑并排而行，剑身灵气交融成一片平台，他就踩在两把剑空隙的中间！
季禾一惊，默默抱紧燕微尘缓慢把脚尖移到他脚下的知著剑上，好歹剑身有实质存在不至于让他生出一种踏在空中的错觉。
他这样一动，几乎要与燕微尘贴成一个人。
燕微尘唇角微翘，将臂弯收拢几分。
季禾侧着头贴在他胸口，余光瞧见剑光掠过地上房屋残影，耳边好似幻听到了飒飒的风声。
鬼界上空，莹蓝流光一路追逐墨影来到王都附近。
王都近在眼前，魑离还未减缓速度，就被两道突来的直天煞气惊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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