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漪觉得事情好像进入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阶段。纪临竟然是真的遇刺了。他被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虽然不致命,但是血流不止。几个大夫轮番上阵,都没有让他的脸色好一好,仿佛被砍的不是手臂,而是他的胸腔,看这架势,刺客应该是把心脏也给掏出来了,搞得他一回府就开始昏睡,看上去非常危险。
一句玩笑话不讲,钱漪真的腿都软了。
他再怎样直怎样开放,可到底还是个没有怎么经受过毒打(物理)的现代人。他脾气好,性格好,在以前的世界里虽然没什么知心朋友,但也很少跟人吵架,更遑论打架?所住的地方又是个小城,一年到头最大的新闻就是八号楼的小孩物理考试考了十六分被他妈妈提着鸡毛掸子满小区追着打。他才二十三岁,哪里见过危机,哪里见过性命之忧,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可如今一瞥,却全都破了。
钱漪非常懵。他完全没有想到过纪临竟然会遇刺,而且还不是毛毛雨,竟是真的受伤了。几人在他的房中进进出出,还有个伤势较为严重的小侍从被送到医馆紧急救治。整个轿子都是血。任行将车马拖出去处理,钱漪便看了一路被拖拽出来的血痕。他站在门口,呆呆地不知作何想法,最后还是夏嘉懿随他一同回了屋,先坐下喝口茶水,思虑一下。
钱漪握着茶杯,展示出某种生动的惊愕的余韵。他不知道他的大脑是已彻底关闭还是在高速运转,但无论哪方,他依旧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纪临竟然真的遇刺了?
世界线确实发生了改变?
这一切已经足以让钱漪目瞪口呆至恨不得直接跳河自尽穿越回现实世界。原著里纪临真的跟遇刺扯不上一点关系,毕竟后来他和男主关系紧密,遇刺这样可以展现高光又能提升逼格的事自然会成为男主既定的命运。更何况男主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进入的每一个剧情支线都是有目的的,只要动动手指随便通过,就能得到包括新老婆在内的暴绝掉落。反正他是男主,伤不到也死不了。就算是受伤,也是为剧情服务的,为了男主的大业和源源不断的妹子事业而服务的。
可纪临受伤为了啥?剧情吗?大业吗?妹子吗?
好像一个比一个离谱啊……
钱漪目圆口干,如同吞了一大只榴莲。他不知道纪临遇刺又能推进个屁的剧情,真正的主角可现在还在牢里关着,连迈出一步去都做不到,嘴炮功力完全无处施法。他好像也没什么大业,虽然一直想要找机会推翻老皇帝那狗日的,但没有男主的煽动他应该也不会如此贸然出手。而妹子呢?尽管钱漪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情形好像已经很明确了,纪临他大概、或许、可能、大略、约莫真的是个男同。他遇刺的唯一目的,也许就是为了等一个男人,英雄救英雄。
可是英雄呢?
任行吗?
钱漪猛地一拳捶到桌上,一声还没骂出来,一阵疼痛便猛地席卷了肌肉,冲进大脑,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钱漪抱住拳头,抵在额头,面目狰狞。
夏嘉懿非常同情地看他:“没有金刚狼的身体素质,就不要妄想当超级英雄了。”
“我不知道,”钱漪咬着牙说,“纪临真的遇刺了,我草!”
他转头看着夏嘉懿:“他这个侯爷当的是个什么啊?身边怎么连个保镖都没有?”
夏嘉懿道:“你问我?抱歉啊,我又不干安保工作。这个你应该问任行,他是这府里的管家,他应该知道。”
夏嘉懿又顿了顿,突然诡异兮兮地笑了一下,低声说:“但可能他会说,‘侯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刺过了……’”
“……”
钱漪不想笑,真的不想笑。太没品、太刻薄、太地狱了。
可他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半晌,他敛了神色,认真地说:“我恨那个陪伴了霸总多年每天都会观察着霸总笑不笑乐不乐开心不开心喜不喜欢这个妹子的老管家。”
任行不是老管家。
任行年轻。
任行甚至算不上是管家。
但是他会算账。
这个“账”并非是普世意义上的,而是那个在特定的中文语境里才会拥有的特殊含义的意思。
事实证明,侯爷到底还是侯爷,人家有权有势,还有钱,明摆着就是食物链顶端,能惹尽量不要惹。
更何况还在人家自己的三甲城外刺杀人家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任行平时在他们面前风度翩翩、文质彬彬,下手却是真的狠辣。钱漪完全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当晚就把人全部缉拿归案。升平侯遇刺可不是小事,将军府里早就准备起来,秦子青始终守在大牢前,将人一抓回来就直接塞到牢里,中间连个经手的外人都没有,逃之无路,求救无门。
虽然钱漪明白这是王侯遇刺后应有的速度,但他还是目瞪口呆:三甲城那么多人,一一排查过去都需要时间,何况刺客们也不可能就在城外等着被人抓。要按照常理,行刺成功的瞬间刺客们就应该一拍斗篷吹一声口哨“风紧扯呼”了,就算是任行再厉害,也断没有当天遇刺当夜就能抓到刺客的道理。
这比现代刑侦技术还厉害啊!
钱漪磕磕绊绊,不知所谓。而更离谱的是,警局里最厉害的小队长秦子青再度立下汗马功劳:他负责审问这些刺客,只一个晚上,便从他们口中撬出了罪魁祸首,正是当年老升平侯一刀斩下头颅的奉氏头头奉庄毅。
而他们,自然也是奉氏余党,为了替旧主子报仇而忍辱负重生活在三甲城,只为等机会将纪临一击必杀。
消息传来的时候,钱漪正蹲在药房里看着大夫熬药。人家纪临对他有恩,他不好意思不去看,但却又实在不敢贸然进去。软磨硬泡半天,才磨得大夫松口,同意自己把药熬好让他送进去。
其实直接进也不是不行,但钱漪一想到纪临卧房前那副惨状,便忍不住一身冷汗:他是纪临的客人,谁都知道。堂堂升平侯竟然还要想方设法去“靠近”他,想必侯府里应当也已人尽皆知。
故而,先前还好,可当最近看到他时,人人眼中都充满着敬佩。特别是纪临房前,里里外外加固了三层守卫,坚决贯彻了纪凌川“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的宗旨。这些也都是侯府选出来的最坚定最有毅力的保镖,自然每人都拿着一只苍蝇拍严阵以待。他们经受过训练,眉眼坚毅、目光锐利,好像只用眼神就能将人头削下来。
钱漪经过了几次,无论是装作无意还是刻意释放出信号,他们都目不斜视。但听闻纪临一下午都在昏睡,他又觉得良心不安,想硬着头皮进去看看纪临到底咋回事,逡巡数步不得入口,便破罐子破摔,索性直接走到最前面的守卫面前,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
“兄弟,这个,有个事想拜托你……”
钱漪没见过这人,但这人明显认识他。他冲他点点头,语气依旧很坚毅,带着些一丝不苟的态势:
“见过钱掌柜。”
“……”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指示,啪地一下站得更直了,高声道:“钱掌柜好!”
“……哎哎哎你好你好。”任凭钱漪再厚的脸皮,见此状也难挂住。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在侯府的“地位”(虽然这地位的来源一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但这种被他们奉为座上宾的经历以前确然是没有过。他从小到大,大部分日子都是看着别人眼色生活,不过幸好钱漪是个乐观的人,他从不因为自己总是看人眼色而自怨自艾什么的。他很有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学——若没有特权,谁能跟个螃蟹似的在现代社会横冲直撞?有钱有势者也得受到法律的约束,更何况现代社会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大家都得看对方的眼色。不看,就得听天由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走了霉运,螃蟹遇到大白鲨,一口就给你吞下去,磨平了壳再吐出来。
但现在,一朝迈入侯府,身份地位好像都换了个位。尽管实质没什么改变,但不妨碍钱漪依旧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就从社会底层跃升到了另一个全新的阶层。这里是一处陌生之地,以往从未触碰过,而讲实话,他曾经也没那么热衷。
他在之前的世界,像所有平常人那样过着自己的日子。好歹还有机会接受教育,能在资助下上小学、初中,又中考升上一所不错的高中,再在三年后经由一场考试被送到一所说好也算不上好、说差也并不是那么差的大学……卡在中间,就好像很多人的人生那样,平凡,平静,平庸,带平的词一个个拎出来对比,差不多都有。
钱漪的人生没那么有逆袭感。他学习算不上多么好,只能算中不溜。也不是那种非常招老师喜欢的学生,也许在办公室里关于他的谈话只会止步于“哦是那个学生,还可以吧挺老实的,再努努力应该还能考个更好的大学”这种程度。学习上也不是那种格外的勤奋认真,高考前同班的卷王一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他依旧八个小时一觉睡到天亮。高考后看到成绩,依旧是不高不低,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想,说得过去就行了。
他和跟他一起长大的嘉懿不一样,夏嘉懿好歹还算是社交能手,在大学里参加社团、搞乐队,最后还混了个社长当当。钱漪的整个大学就是吊儿郎当,课倒是不逃,但也不去蹭。为了赚点第二课堂的分也去参加点活动,最喜欢的就是帮临近毕业的学长学姐发调查表。其次,就是兼职。在他眼里,好像只有搞钱对他来说还有点兴趣,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别人给他名著他看,安利网络小说他也看,贝多芬听到也会点点头,摇子也会跟着晃晃。
包括赚钱在内。虽然他喜欢钱,但好像也没那么狂热的喜欢。用他曾经同事的话来说,就是他身上缺少一种执着力,大概表现为“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躺”的决心。不然他也不会当时奶茶店被人卷钱跑路后就直接提出创业界再也不敢了。如果告诉他,未来大概确实是属于创业的,也将会有各种各样的政策支持你创业,他大概也只会说一声:
“哦,这么好啊!那你们加油啊!我是不干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没有那种跃升阶层的志向。或许可以说他是一种胸无大志的人,一个只要有份工作就能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这样的人没有前进的动力,也不突出、不引人注目。他大抵能认为自己是社会的一员,但是不太清楚自己的努力对于社会来讲意味着什么。或许,就是这么一个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在面对着大学最后一个学年成千上万的考研考公学生时,竟然能说出:
“如果没有具体的志向,就去找找自己想走的路吧,不要总挤到这些独木桥上了。”
这样的话。
朋友圈里有人反问他。他们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考?”
钱漪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学术梦。”
又有人问他:“那公呢?年龄前都可以。”
钱漪于是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服务群众。”
事已至此,我们也应当已经知道了钱漪的善恶观:如果纪临就此退位,将升平侯这个位置免费让给他坐,他也不会应允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让三甲城的百姓过得更好”。
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人生平铺直叙,好像从来没想到过跃进的事。就算是给人家网上捐钱被骗了,他也会想一想,“下次注意一些”,虽然心疼那二十块钱,但过不久也就忘了。
总而言之,他能在社会上活下来,说明他还挺世故的。但却并没有越界,而是始终在范围内兜圈,身上虽然没什么棱角,但是也不至于被垫满了海绵。
故而这也是钱漪穿书后感到最为奇怪的事情之一: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钱没有势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甚至当时看小说时都没有真情实感,连原著的固有情节记得都不是那么清楚,为什么选中的就是他?
时至今日,钱漪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系统,没有任务指标,甚至不知道如果故事结局发生变化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坏,他唯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在这里活下来。
因为要活着,所以他关心风微,害怕纪临出事,因为这两人是后续剧情的重要推手,万一真的绕过了什么转折节点,他确然害怕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也因此,他总逃不脱“纸片人”这么一个束缚,因为风微和纪临都紧紧与“剧情”二字绑定,他就好像身处上帝全知视角,将一切都包裹在内。
但纪临遇刺猛地便打破了这一虚幻的假象。而如今场景也骤然点醒了他,告诉他也许纪临是纸片,但他手里握着的权力可不是。
当即数人排成一长队,整齐一声分列两边。为首的一脸“我懂”,深深地看向钱漪,气沉丹田,义正辞严地呼喝道:
“侯爷有令,若是掌柜的要来,不必阻拦也不必通传。钱掌柜请!”
此君声遏行云,不容小觑。一声震得地板都似乎在颤动。钱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无法反应,直到身后那人也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才连忙后退两步,连连摆手道:
“不!不!我不来看侯爷,我就是、就是路过!”
钱漪在数人坚定的注视下落荒而逃。他捂着喉咙,屁滚尿流地跑到自己房前,直至一点声响也听不见了才停下脚步,愣愣地盯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走了十来圈,才缓缓抚平那一颗被大肆惊吓的心,颇为后怕地想道,算了,还是找个由头吧……
于是就有了送药之说。大夫终于熬好了药,钱漪小心翼翼地捧着,出于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也许可以归咎为“山猪吃不了细糠”),他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想到纪临房前去,在外面生生又兜了两圈。况且这药非常滚烫,他抱着,心头竟然也生出些许不要脸的想法来,想着替他凉凉。
钱漪捧着药,盯着那褐色的水面,脑袋里不合时宜地跳出一行声音来:
“噫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药汤来咯!”
停!
钱漪一下刹车,猛地闭眼,将接下来的情节扼杀在脑中。
无耻,龌龊,罄竹难书!
人家纪临可是帮了你不少的,结果你就这么拿人家来接梗!
钱漪心里怒斥自己的不要脸,又想到他竟然因为所谓的性取向归属问题而磨蹭着不敢去见纪临,竟然因此不惜耽误他的治疗时间,不由十分羞愧。他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一咬牙,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就要朝着纪临屋子走去,谁料这勇气刚发酵成前所未有的莽劲儿、尚未往里冲时,身后一人的声音却又猛地将他的步子滞在原地。
“钱掌柜?你怎么在这里?”
是秦子青。
钱漪一颗热情跳跃的心和膨胀了的思想倏地便泄了气。他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秦子青就站在自己几步之外,估计也是刚来。两人一下子撞见,一时都有些尴尬,钱漪下意识冲他乐了乐,又蓦地想起来现在不是乐的时候,连忙收了脸色,严肃道:
“秦将军,您也来了?”
“审问那些刺客,又有了新的收获,”秦子青看一眼他怀里的药,有些犹豫地开口,“钱掌柜这是……病了?”
钱漪当即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秦子青这么一问,他就更觉得自己实在是卑劣至极,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道:“不是,这是给侯爷送的,这不是正在路上,就碰见秦将军了么。”
“噢……”
秦子青倒是没有追究。虽然看他的眼神,他十分好奇为什么送个药也要这么纠结,不过他这时候倒是还挺聪明,侯爷的家事一概不问。两人又寒暄两句,秦子青便主动提出要和钱漪一同去见纪临,钱漪心里也有数,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虽然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案子的具体细节,但却依旧还是半真半假地说:
“不好吧,这是大事,我不需要回避一下么?”
秦子青道:“按理来说,是需要的。”
他说得干脆,钱漪的眼皮尴尬地跳了一下。但紧接着,秦子青看他一眼,又说:
“但这事儿其实瞒着掌柜的,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这消息其实跟钱掌柜也有点关系,不过您不必担心,和您是没有直接关系的,但……”
秦子青说话又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这时候,钱漪就知道了,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秦子青是个好孩子,说话时会顾及到他人的感受,如此甚至还转头歉意地看看他,询问他自己是否能接着说下去。
“……你说吧。”
钱漪自认问心无愧,他自始至终没出过三甲城,除了夏嘉懿也没什么人脉,如果不买挂,想要挑战全服最强boss便注定一点门路也没有。他知道这件事绝对落不到自己头上,但秦子青这么说,就说明可能是他的身边人。
难道是容成夫人?
钱漪略略想了一下,心里一咯噔。其实他直觉认为容成夫人也不可能,也许是因为这女子虽然有时候挺激动挺热情的,但主观上似乎也没什么害人的心。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想对纪临做些什么,没有那么充足的原因不说,真查到她,估计秦子青早就带人闯进厢房,直接把她带走了,毕竟,就算是在侯府做客,想要大摇大摆地跑出去也不容易,别以为钱漪不知道她每次出去教书的时候都有将军府的人暗中监视着。
钱漪想了想,认为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于是也不再瞎猜,大大方方地冲秦子青点点头,说:“你说吧。只要能告诉我,我就能接受。再说了,我在三甲城无亲无故,套出来什么消息都不会多么影响我,你不必担心。”
秦子青也点点头,张张嘴,似乎要说了,但终究还是犹豫。他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抿抿嘴唇,方慢慢说:“是风微。”
“?”
钱漪知道一个正常人是绝对说不出一个问号来的。但是就在那一刻,他生动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成为了漫画里的人物,说话带气泡,一个气泡里一个问号。这回他头顶冒满了气泡,塞满了问号。但还没等他瞳孔缩起来,秦子青就像是赶任务一样,一下子开了闸,全盘托出:
“我们审问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交代了他们头儿的信息。我们按照他们说的地点去搜寻,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半边被烧毁的日志,里面写了某人的生辰八字。正巧,这生辰八字正与风微相同,也许刺客背后的人就是他。我们不敢妄下定论,于是来禀报侯爷……”
接下来说的是什么,钱漪有些没记住,不过也没必要记住了。他走在路上,却好像行尸走肉,脑袋里只盘旋着这四个字:
生辰八字。
钱漪慢吞吞地跟着他走着,眼前却一阵阵泛着雪花斑。眼睛麻了,耳朵也瘸了,头顶的问号一个个噗噗被戳破,换成了满额头的省略号,昭示着无助,叫嚣着无语。
哪家好人把生辰八字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写自己日记里啊!这特么明摆着就是嫁祸好么?
钱漪闭闭眼睛,脑袋里犯晕。他都已经说不出来自己是哭笑不得,还是纯粹被这群单纯纸片气的。秦子青发觉了他,也许是看到他眼神微妙,竟然还贴心地过来询问他是否要歇歇,由他把药送进去就行。钱漪摇摇头,再看向秦子青的目光就带了些许怜悯。他无可奈何地想道:
果然,没有各种鉴定技术确然容易产生冤假错案。到底还是比不过人家现代刑侦,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但更让他感到惴惴不安的,却依旧还是这个消息。尽管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疑点,尽管这样拙劣的嫁祸都已经写在来人脸上了,但秦子青这一席话,却依然推动着钱漪的思维进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恐慌区域:
男主不会真的要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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