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乔虽已在过剧情中见过,还是在他身上多留一眼。
孟清辞缓缓而来,一身简单银白衣袍端端正正穿着,腰间并无多余挂饰,乌黑长发由月白发带束起,手中握着把银色长剑,纹理清晰生动。
服饰寡淡单调,但在孟清辞身上完美契合,他身形如竹清隽修长,浓眉入鬓,一双丹凤眼本来攻击性强,只是孟清辞嘴角总挂着笑意,弱化锋芒,平添些许温柔。
孟清辞抬眼,同宴乔视线碰撞,他眸子全是寡默冷淡,仅是一息,似是羽毛风吹般移开。
“清辞来迟了。”孟清辞先是对宴乔作揖行礼,紧接着转头看向闹事的两人,一如平常挂着笑,“敢问李长老是有何事对我不满。”
真对上孟清辞,李长老并不怵,欲开口时碰上他的眼神。
温柔的表象下是毫无温度的冷漠,像是被猛虎盯上的猎物,修为上的差距气场同样镇压他不可动弹。
修为百年的年长者竟被年轻人吓到双腿发软,说出来怕是要贻笑大方。
“孟大师兄有所不知,他们污蔑大师兄你抢走了璇玑草。”周围的弟子主动解释道。
“要不是看在孟大师兄性情好,换作其他师兄,他们哪敢这么嚣张。”
“是了是了。”
四周弟子们再次不满多讲了几句。
孟清辞抬手轻轻一压,止住了讨论声。
“璇玑草?”孟清辞疑惑,“敢问长老是何时之事?”
李长老缓过神来,他知道若是孟清辞掌控主场,绝讨不到好:“自是今日之事,孟小辈不会想隐瞒吧,我们一行人都见着你了。”
少年点点头。
孟清辞像是回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神情晦暗不明。
“孟大师兄,他们说你还出手打人,只为那株璇玑草。”
“我今日仅过路碰面过,李长老若是自己弄丢,不必把脏水泼我身上。”
孟清辞连敬辞都不说了,不耐起来,嘴角不可察往下压了几分,冷淡回应,“既然说我动了手,麻烦给出伤口,是不是我作为一看便知。”
孟清辞的剑法独特,伤口自也是一眼能辨。
被戳穿后,李长老也不装了:“璇玑草丢失孟小辈难道也没错?”
“孟大师兄有何错?”内门弟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若你家孟大师兄没从那儿路过,我们怎会一路紧张,虽未动手,也是给我们设障!”那位少年同样理直气壮。
有些性子直的弟子忍不住了,预备拔剑上前,被还有些理智的旁人拉住,轻轻摇头阻止。
孟清辞还能忍,宴乔不能忍。
“死猪不怕开水烫,怎得你们俩脸皮还比死猪厚?”
话落,殿内霎那间静下来,视线都聚在宴乔身上,或许没预料狠戾冷血的宗主竟还有如此泼辣的性子。
宴乔也是一时冲动,话到嘴边还没过脑就说出去了。
如今有点后悔了。
“系统,我不会被发现了吧?”
系统并不答,他惊喜说:【恭喜宿主,孟清辞对你的好感值在上升。】
欸?
这么容易?
宴乔眨眨眼,有些意外,忙问:“目前好感值多少?”
【-100。】
宴乔觉得这个分值还是挺折磨人,升了多少也观察不出。
孟清辞轻笑一声,打破诡异寂静气氛,他转身,抬头看宴乔。
这是他第三次看向宴乔,每一次眼神里都是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
若不是好感值在身,以及后续那些折磨人的画面,就连情绪敏锐的宴乔都完全看不出他对原主的恨意。
孟清辞简单行礼:“师尊勿怒,清辞会尽快解决。”
话毕,他掀了掀唇角,对李长老说:“如此看来,我确实有不妥之处,我愿给璇玑草作为补偿。”
“什么?”李长老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惊喜来不及掩盖。
“当然。”孟清辞态度很好,斯文儒雅,甚至可以说过于和顺了,“既然璇玑草对于李长老甚至是乾丹宗如此重要,清辞自然不能不管,力所能及帮助大家。”
“我稍后让人拿出一株让李长老带回去。”
稍微思考下便能知里面的不对劲,李长老被这巨大好消息冲击得格外高兴,掩盖了之前感觉到的异样。
“我早听闻孟小辈性格和煦,善解人意,早知如此,我们也不会闹这么大了,孟小辈没有生气吧。”李长老有思考但是还不太够。
孟清辞摇摇头:“璇玑草是件大事,李长老紧张焦急正常的,晚辈能够理解。”
说话间,璇玑草也送到了。
李长老观察一会,确定货真价实,目的达到忙着准备离开。
“就这么让他们拿走了?”
“孟大师兄实在太好,这盆脏水泼了就真认下了。”
“宗主也没说什么,真让他们这么拿着走吗,好想半路上给抢回来。”
内门弟子很明显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纷纷议论。
“李长老留步。”孟清辞喊住他,“我听说我打伤了这位师弟,我想和师弟细细聊聊其中发生的事。”
少年秦庚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脸色发白,抓着长老的衣袖,拒绝意味明显。
李长老达到目的,剩下发生的事和他无关,不在意摆摆手:“当然可以。”
“长老,我不想……”秦庚越看孟清辞越身体发冷。
然而,李长老手一挥,拂袖而去。
“麻烦各位今晚善待好这位师弟。”孟清辞对身旁的内门弟子道。
他们本就有些怨言,孟大师兄一直都是备受尊敬的存在,哪能这么吃亏。
他们忙带着秦庚离开,抓紧他清瘦的手臂,动弹不得,秦庚受惊想要求救,被他们使坏中了消音符。
秦庚更是绝望无助,他听着路上其他人纷纷说的抱怨,心里又带些侥幸:自己好歹也是乾丹宗的弟子,灵卓宗或许不会对他如何。
闹剧结束,孟清辞看着少年的背影,眼底是浓稠不散的寒意,宛如冰冷的冬夜。
他准备离开,便听见身后的声音。
“孟清辞。”
【孟清辞的好感值降回去了。】
宴乔:……
她这是喊一句都不行?
面前的孟清辞缓缓转身,眉眼温润,衣冠楚楚,在照射进来的阳光下,耀眼得好看。
“师尊有何事?”还未等宴乔开口,孟清辞继续说,“若是璇玑草之事,清辞定会找回补齐。”
宴乔对于璇玑草印象观念不强,主要是原主爱收集起来,说是收集也不对,她更喜欢的是稀有这个名号,然后看着别人为了仅有的数额争夺,或是不顾尊严求她给予。
她摆摆手:“你今天去了哪里?”
【孟清辞的好感值又在降。】系统温声提示。
“我当然知道。”宴乔心闷了,她只是单纯询问,没想到句句都踩坑,“这不正在想办法。”
“今日练剑有些阻力,许是最近瓶颈,便到处转转,路上只跟他们打照面。”孟清辞回想起宴乔之前所说的话,垂眸打量,“师尊相信我吗?”
“当然了。”宴乔注意力在好感值上,想也不想就回答。
【恭喜宿主,孟清辞的好感值上升了。】系统的提示声把宴乔喊回神。
她说了什么又让好感值上升了?
孟清辞摩挲手中剑柄,他笑容弧度相较于之前深了些许:“如果清辞确实如他们所做呢?”
他弯腰,看着宴乔发亮的眼睛,让他想起春夜湖面倒影,轻轻逗弄就会漾起涟漪,殿外阳光正烈,衬得宴乔皮肤发光。
让他很想现在就剥下。
收藏起来。
宴乔见孟清辞双眼干净,如春风徐徐,可莫名让她打个寒颤。
她从没有有意讨好过谁,但明白问答这块自然往他人想要的方向回答。
“你是我的徒弟,无论你做什么,师父自然站在你这边。”宴乔笑容同阳光般灿烂,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簇火苗。
秦庚在灵卓宗拘束了半天,他作为丹修,并没有太高的武力,整日呆在炼丹室内,看着白净柔弱像个书生。
然灵卓宗从不是省油的灯,强盗名号不是没有由来的。
孟清辞不追究过错,其他人可不一定,面上热情搂着秦庚脖子叫好兄弟,也会拿他当箭靶子,练习不算擅长的箭法。
从台上下来时,秦庚衣服后背都被冷汗浸透,还差点一踉跄摔下来。
周围人压低声音嘻嘻笑,秦庚只能握紧拳头,他的无能只能把愤怒压在心底。
秦庚用传话符找过长老,想让他们来救自己,不知李长老说了什么,那边说如今不能和灵卓宗翻了脸面。
他能否再回乾丹宗,全看孟清辞心情放不放他走。
想到这儿,秦庚不自觉咬指甲,直到猛然的刺痛让他回神,被咬的并不整齐的拇指指缝有鲜血溢出。
他简单用水冲洗后,准备睡觉。
这一觉并不好,翻来覆去脑中过了不少片段,突觉似有如蟒蛇缠绕的窒息感悄然爬上脖子。
秦庚手脚冰凉,腾然惊醒,大口喘气起来。
他还没缓过神,余光瞄见一抹身影,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在他身后侧不远处,就靠在禁闭的房门边。秦庚心跳加快,房间太安静,他不仅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
清脆的刀刃声。
“醒了?”孟清辞从阴影中悠悠走出,月光透进窗户,落在孟清辞身上,阴影笼罩着秦庚,如同索命的罗刹,“不好意思,白天有些忙,现在才来找你。”
他扬唇,和白日温柔语气无异,只是此时让秦庚警铃大作。
秦庚想要发声,惊恐发现自己不能说话。
孟清辞抬手,抵在嘴边,昏暗中他眼睛亮的可怕,就像是开启杀欲的虎。
“嘘。”孟清辞好心解释,“不要出声,会吓到别人。”
这儿离宴乔住所可不远。
孟清辞见他求生的丑态,笑容淡了,懒得和他拉扯:“污蔑我,谁给你的胆子?”
手中的刀刃紧贴秦庚脸颊,通过刃片传来对方极具恐惧的呼吸幅度。
符咒没解,秦庚只能摇头回应。
孟清辞冷哼一声,手指一动,衣服内飘出株绿油油的草,正是白日的璇玑草:“你偷偷将璇玑草藏起来,谎称是掉入悬崖,你这点小把戏宴乔看不出来,当我看不出来?”
秦庚眼睁睁看着璇玑草飞入孟清辞手中,他瞳孔剧缩,挣扎要逃。
刚下地没跑几步,尖锐的破空声传出的同时,一支长剑从后捅穿他的身体,鲜血喷溅在纸窗上。
他张大嘴巴,无数声音似乎被黑洞吞噬,他受惯性摸上门把,最后还是拖了力滑落,在木门上留下可怖的手印。
“在滕罗山上,你看见了什么?”孟清辞毫不怜惜把秦庚揪起来,他脸上沾染不知从何而来的血珠,晃悠悠流下,黑白交界的阴影衬托妖异的美感。
秦庚张开嘴,眼神涣散,直到最后也没有成功说出一个字。
孟清辞冷漠松手,秦庚的尸体啪嗒落地,扬起少许灰,他略带嫌弃往后退了几步,用清洁术清理身上剑刃血迹。
他记得那时正完成好阵法,转眼瞧见了走过来的秦庚,两人对视时,孟清辞看到了他的惊慌。
很明显是发现他了。
知道太多秘密之人,活不长久。
“不管是或不是。”孟清辞看着秦庚没有光彩的眼睛,低着声音,“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师弟。”
尾调长扬,仿佛恶魔呓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