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从不委屈自己,家具挑选得都是极好。
木头是上好的稀有檀木,插花花瓶也是市值千金的奢饰品,连同床头柜摆放的夜灯是少见的夜明珠。
宴乔躺在软乎乎的蜀锦真丝被上,细细算着今日得到的好感值。
【孟清辞好感值现在为-80,提升了20分,由于此时好感值为负,按照1:10比例计算,宿主可用分值为2分。】
宴乔头埋在软绵绵枕头上,她试图抗议:“我是从负一百多升到负八十多,也不该是20分吧。”
她撇撇嘴角:“这两分能做些什么?”
宴乔自我消化一会儿,觉得分少总比没有好,她现在没有修为,在想杀她的孟清辞面前,跟襁褓婴儿没有区别。
“我现在就使用的话,能给我多少灵力?”
【大概是练气初期的水平,仅能驱动符咒和部分法宝的。】系统很诚实告诉她。
宴乔沉默会儿,妥协了:“能用就行。”
“我兑换。”
【好的。】系统接着说,【今日为宿主适应期,明日开始,我不再主动出现,宿主有需要喊我便是。】
宴乔觉得系统在耳边唠叨挺好,至少让她觉得不是单打独斗,话毕半天,她才不情不愿应声。
系统消失后,宴乔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体内有温暖气息从小腹流淌至全身各处,稍凉的春夜在此刻对她影响不大。
感应外界也更清晰敏锐了,能听到烛火轻轻的燃烧声,还有屋外被风吹动的树叶摇晃声。
她试着按照记忆中原主的运作灵力,盘腿坐在床上,屏气凝神,双手之间凝聚小小的气团。
宴乔睁眼,手掌往外一推,攻向不远处木桌上的烛火。
然而……
烛火仅是摇晃几下,又恢复原样。
宴乔看着那团烛火。
行吧,至少有起效就行。
可能是第一次有灵力这种新奇感,她没什么睡意。
宴乔记得原主有个藏宝阁,里面是各种法宝符咒,如今深夜前往无人知晓。
毕竟原主从不会用宝物和咒符,全靠自己庞大的灵力干架,宴乔可没这实力,应当要稳妥一些,还准备点保命武器。
白天去或许会碰到人,宴乔担心会引起别人怀疑。
说做就做,宴乔循着记忆前往藏宝阁。
浓稠的夜色,深蓝的乌云漂浮着,今夜没有月亮,星辰遍布,仍旧不够明亮。
孟清辞手拿璇玑草,因半天没有得到营养,叶片已经开始枯萎泛黄,若再过一晚,怕是会报废。
从客房离开后,径直前往藏宝阁。
孟清辞对于这拙劣的闹剧从不放心上,他从不是良善之人,哪怕是同前世发生相同事情,他漠然置之。
这次他更多是在秦庚身上,不管他没有没看到,此人就不该留。
孟清辞想着给人半天宽裕时间,待晚上把人杀了即可,在他印象里,宴乔并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事情,让他们闹个半天如跳梁小丑在嘲笑中灰溜溜回去。
这次不一样。
宴乔竟然出面了。
孟清辞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那将死之人是否告密,他上世找寻了这么久的真相,没什么比自己的恩人就是仇人那样崩溃。
重回一世,他就是拼命也要将他的师尊折磨死,宴乔很多疑,孟清辞可不想自己还没开始就被人察觉。
没想到,宴乔竟相信他,还帮他说话,孟清辞的嘴角不可遏制上扬。
事情出乎顺利,一向敏锐的师尊竟相信他那漏洞百出的说辞。
事已至此,孟清辞说会补齐璇玑草,他说到做到。
孟清辞刚看到藏宝阁,瞧见里面灯火通明,他眸光深沉。
这个时辰还有谁来?
眼前是几乎装满三层楼的宝物,宴乔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反派,随手一拿就是极品宝物,至少在宝物质量上宴乔完全不用担心了。
这对她不好的一点是,这里面有大部分她好像目前不能使用。
宴乔直接喊出系统,筛选出她能用的宝物,结果是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处于灰色。
她不贪心,在可选择范围内挑选出方便携带和隐藏的,不会那么惹眼。
待孟清辞进来时,便见宴乔如仓鼠储粮般挑选揣进空间囊袋内。
宴乔来得比较急,没来得及换衣裳,卸下繁杂的头饰和发型,仅用根丝带半束起长发,稍短的鬓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肩膀上,身穿赪霞色薄纱襦裙,松松垮垮,瘦削的肩膀和突出的锁骨在丝纱中若隐若现。
如今没人,她素净的小脸上带着浅笑,眼睛亮亮的,对手中的稀奇古怪的宝物左右打量,眉心痣朱红,好似误落入凡间的小仙童。
有些宝物被放置在高处,修为到一定高度便会隔空取物,宴乔还不会,只能想办法搬旁边的木梯一步步踏上去。
她正要拿起眼前卷好的白绫,手指还未碰上去,白绫自顾自飘起来了,掠过她径直往底下而去。
宴乔循着白绫方向看过去,她霎那间脸色一变。
孟清辞手拿白绫法宝,眉尾一扬,眼底带浅浅的笑,刚才动作如此大不逆,他还有闲心行了礼。
“师尊深夜来藏宝阁是?”
宴乔朝他走来,孟清辞看得更清楚了——那薄纱之下还能见挂脖的红绳,一路延伸到胸口。
孟清辞收起眼神。
“清辞来这儿为何?”宴乔没慌,她定住心神,率先反问。
“徒弟寻回璇玑草,刚放回便见师尊在此……”孟清辞看向宴乔身后的木梯,若有所思,“爬梯。”
宴乔有时觉得该说自己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且不说深夜突来藏宝阁这个行为多异常,光是没察觉到孟清辞的存在,就能让他起疑。
她脑子转得很快,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可好些了?”
孟清辞耐心等着宴乔的回答,见她问起其他事也算是意料之内,不过没想到是关于他的事情。
“我听说你今日外出受了伤,所以来这儿给你找药。”
孟清辞不答,只是看向手里的白绫。
“我看把它当纱布还挺合适。”
“这是用来束缚窒息的绳索。”
“是吗?”宴乔佯装不见孟清辞戏谑的眼神,不动声色,“那我可不清楚。”
“劳师尊挂心,伤已好不少。”孟清辞看宴乔的反应,之前恶劣的兴趣乍然消失了,“天已晚,清辞先行离去。”
宴乔轻松口气,她刚要说话,瞳孔骤然放大,呆愣在原地,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孟清辞从她身边掠过,撩起风,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黏腻在她身上,危险铃声在脑中响起,宴乔大脑一片空白,但她的身体先一步给出反应。
孟清辞杀人了。
在来之前,就杀了人。
“师尊,身体不舒服?”
孟清辞将宴乔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眼神晦涩,沉了几分。
自从发现白天见到她时,孟清辞越发察觉不对劲,不止性情变了,更关键的是……
似乎也更脆弱了。
孟清辞口舌干燥,滚了喉咙,他呼吸难以压制兴奋,手握紧藏袖里的刀刃。
他舔舔嘴唇,真如他所想,不需要等着计划实行,现在就能将人囚住。
宴乔只觉自己就像是被毒蛇盯住,阴湿淬毒的视线在她脆弱的脖颈打转。
甚至开启灵力后,她有意感觉到孟清辞的压迫感。
修为差距的压迫。
她不能露馅,宴乔紧掐掌心,痛意让她回神,她往侧退了一步,脸上笑容可见几分勉强:“白天劳累,确实乏了。”
宴乔对上孟清辞的眼睛,她心一颤,在他平和的眼底,是危险的杀谑。
她没有退缩,就这么迎上去,含笑把手中的膏药放置他手心。
“清辞受了伤也要好好休息。”
翌日。
秦庚的尸体被人发现,宴乔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然罪魁祸首孟清辞跪地,他垂了眼角,眉头紧蹙,跟乾丹宗的人揽了错。
“是清辞的错,我本想好好招待秦师弟,没想到发生这种事。”
他说罢,唇角平直:“今早发现西南方向结界被破,趁夜误伤了秦师弟,也是清辞的疏忽,或打或骂,长老请便。”
乾丹宗确实是带理而来,没成想孟清辞主动接下责任,好话赖话都被他说了,几句话就只留给他们选择,可是把道貌岸然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不管如何,哪种都是错,还连同灵卓宗结下梁子。
灵卓宗是他们巴不得躲开的,更不可能自顾自不要命上去凑。
而仅为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乾丹宗没必要这么做。
乾丹宗长老瞅了眼台上的宴乔,她支着脑袋,对此事并不上心,半敛眼皮,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长老愤怒又无处发泄,只能道:“那可真是太碰巧了。”
“我们李长老昨晚也离奇去世,死相凄惨。”
“是如何呢?”孟清辞紧跟着询问。
“身上的皮都快剥干净了,嘴巴被割开,那人还用术法让剥离的嘴巴重复说一句话。”
“说什么话?”
长老正在愤怒中,压根没注意到孟清辞话语引导:“他说:‘他自己弄丢璇玑草,嫁祸于灵卓宗,罪该万死,永不可转世’。”
“查了许久,找不到任何线索证据,连结界都没有破损的痕迹,没有外人的痕迹。”
宴乔抬眼,这回她明确看出了孟清辞的恣睢,眼中全是恶意的笑。
让人背脊一寒。
孟清辞对长老的反应很满意,然而开口时又很好掩藏情绪,恰到好处的安慰。
“那真是可惜了,望长老节哀顺变。”
乾丹宗再怎么怀疑是孟清辞动的手,也没有证据,更不会为了两人得罪灵卓宗,愤愤离去。
宴乔愈发察觉孟清辞的危险,人抖了抖。
现在秦庚和李长老的惨象,也就是她被孟清辞发现身份的后果。
而这么危险的人,她有三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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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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