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乔施令,内门弟子不敢不从,连忙向江予安道歉,只有罗篆还直直跪在地上,颇有不服。
让他给瞧不上的小人道歉,罗篆可说不出口,他日日练习也不是被只会迎合的弱者踩在脚下。
罗篆心有气,加上在倾仰之人面前,他如同毛头小子急于展现自己。
“我从入门起便知若想到高处,就要用实力打败所有人,我从来都是为宗主而来,宗主从来都是我的目标,但我不愿因宗主服从面前的卑鄙小人。”
“江予安实力未必在我之上,只因运气好得到宗主的青睐,以此让我见他称一声师兄,我不服。”
“你想做什么?”宴乔不慌,她声音沉沉。
“我想和江师兄一决高下,师兄若赢,我罗篆当所有内门的人向他道歉,所有惩罚我都受着,毫无怨言。”
罗篆话至此,看向沉默不语的江予安,声音更大些了,“若是江师兄输了,还请江师兄脱下这身衣服,和我们一样接受内门测试。”
罗篆说话中气十足,语气坚定,好似江予安必会输给他。
江予安垂了眼皮,不甚在意,他在的这些年,不服他的人可不止罗篆一人,都用亲传弟子为由和他一战。
他的师尊当然乐意这么做,可表面还是装作纠结询问他的态度。
江予安自不会让他最信任之人失望,他也想在师尊面前显现自己。
跟她说,自己并不差,也不比孟清辞差。
可是每一次,他都败下阵了,江予安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能力。
他担心自己被师尊抛弃,也害怕自己看到师尊失望的眼神。
但并没有,宴乔会用鼓励的目光安抚他,摸他的脑袋说他很厉害了,还为他悄无声息除了嚣张的内门弟子。
到后面才知道,自己被宴乔操控压制的灵力,以及助对方灵力暴涨,他怎么打得过?
而他几十年突破不了金丹的瓶颈,全是宴乔给他的错误修炼方式,苦恼了他这么多年的结丹,仅仅几天就成功了时,江予安真的忍不住大笑,笑着流泪。
自己甚至为了变强去学蛊,越发衬得他无比可笑。
如今见宴乔又再次迟迟不语,江予安心中冷笑,站了出来:“我同意。”
宴乔眼神担忧,她继承原主的记忆后,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原主为了更好控制江予安,从各个角度不断PUA他,甚至给内门弟子各种暗示,让他们对江予安积怨许久。
能进灵卓宗的人都很慕强,当然不会让江予安好过。
挑衅江予安,要求对战不是少事,而原主看着关心江予安,实际施法压制江予安的能力,也会暗中助力内门战胜。
得到江予安不安的反应,原主便会虚伪向他说没关系,她任由江予安所作为。
江予安金丹瓶颈期迟迟突破不了,也有原主的压制在里面,宴乔接替了原主的身份,但她不知道对江予安体内的压制符咒有无影响。
面前的罗篆心高气傲,但他确实有傲气的资本,周考成绩从来都名列前茅。
在前些年,内门大比中有长老想收他入门,然他拒绝了,长老虽强,但他目标是成为原主的弟子,这个机会他等了不知多少年。
“你可以吗?”宴乔斟酌后还是低声询问江予安,他若是真对上,胜算可不高。
江予安心冷了冷。
他心道:原来师尊的破绽如此明显,将他架在火上烤还装作好人,以前的自己怎就看不出来,真以为她关心自己,傻傻全力以赴。
“徒弟有万分把握。”江予安缓缓说,他这次就要让师尊的计划落空,看她吃瘪的神情。
若是看到师尊为自己变动情绪,江予安兴奋到翘起嘴角。
十一峰偏僻,是内门边缘,再外走一些就是外门所处地。这里基本上是进行外门大比,若考核通过便可由此进入成为内门。
斗剑台上,江予安与罗篆相视而立,短短半时辰,周围早已围满了内外门弟子。
“怎么又有人挑战江师兄,谁这么不要命了?”有人忙问。
“是罗篆,前些时候拒绝了姜长老的收徒邀请,还当着姜长老面说他要去也要去宗主门下,否则还不如一直内门。”
他身旁的弟子解释说,忙追问:“道友这么说是知道些什么吗?为何说不要命了?”
“罗篆啊,略有耳闻,剑技确实不错,可惜人太高傲。”那人叹气摇摇头,“以往都有道友不满江师兄,也同其发出挑战,每次都是江师兄输了。”
“这么说罗篆是必赢了?”弟子讶异。
“就是赢了才是错。”那人讳莫如深,长叹一口气,意有所指,“大家以为成功了就平步青云了,没过几天大家就没见过他了。”
“就像是人间消失了。”
弟子瞪大眼,不大相信:“我们这可是灵卓宗,谁能如此大胆。”
那人不说话了,只是意有所指看向坐在裁判席的宴乔,她支着下巴,底下的喧闹同她无关,懒散地看着江予安。
弟子倒吸口气,那一下便明白这里面的歪歪绕绕。
宴乔并不像她面上的游刃有余,她心里没底,若江予安赢了,皆大欢喜,倘若江予安输了,自己该如何解决。
她不会像原主那般残忍,直接将人隐秘杀了,只要兑奖的人没了,那就没有奖。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败,原书剧情也没有改变,还是被迫走向原主结局路线。
那只有一种办法,帮助江予安赢。
她目前才练气的水平,能帮什么,最多变出个石子把罗篆绊倒。
然她作为社会好青年自是使不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法,苦思冥想中,一声锣响——开始了。
台下人众多,罗篆要的就这个效果,他要让江予安在灵卓宗上下身败名裂,也让所有人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成为宗主的弟子。
罗篆胸有成竹,有意打算速战速决。
声音刚响,人便如离弦的箭刺向江予安,杀意直指,毫不废话,然江予安手腕一转,一个漂亮的剑花击退了罗篆的招数。
罗篆没有犹豫,继续下一招。
台上刀光剑影,罗篆身影都快成残影,从四面八方攻向江予安,他觉得江予安再能防守,总不可能都能接住,时间一长自己总能找到他的弱点。
他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而江予安只有一次。
剑风凌厉,迫使前排人群往后退出几尺。
“这人是谁,剑术了得呀,看样子怕是已经金丹了。”
“周考经常上榜的罗篆,好像是快结丹了。”
“还没金丹就有如此强大的剑意,未来不可估量啊。”
宴乔被结界保护,并无影响,但她内心不禁沉了几分,她也意识到这点,即便是僵持,时间长了思绪会懈怠从而让人找到机会。
而且她发现,罗篆不似是斗剑,更像是起了杀心。
想在斗剑台上,一击杀了江予安。
江予安可是她的攻略对象,也是自己行走的修为。
宴乔自不能不管,她面色不改,思索自己身上的法宝适用突发情况。
大家想象中的罗篆破阵击败江予安的情景未现,反倒是罗篆开始疲惫了。
罗篆的进攻再一次被江予安挡住,他被力道逼得往后退,扬起尘灰,盯着面前仍旧神态自若的江予安,罗篆大口喘气,他咬紧牙。
明明自己速度已经够快了,好似任何手段在他眼中完全无效。
能这么清楚感知到,这人恐怕已经到金丹的境地。
不可能!不可能!
罗篆牙都要咬碎了,他都没有到金丹期,这个花瓶怎么可能就突破了。
“再来。”江予安就这么迎着他怨恨的目光,他轻启唇,那纯黑的眸冰冷不带一点感情。
恨意上了头,罗篆再次抓起剑柄,迎面而上。
这回江予安不想和他玩了,席卷而来的剑风被他一剑劈开,狂风大作,沙尘炸开。
底下的人纷纷闭上了眼睛。
待尘灰落地,大家看着面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斗剑台中间被剑风劈开,从江予安脚下一路延伸至边缘,而另一边,罗篆躺在地上,嘴边流血,嗬嗬喘气。
所以罗篆花里胡哨干了这么久,最后被江予安一剑击倒,之前是真弱还是扮猪吃虎?
江予安眼半敛,罗篆想用快剑突破他的防备。
可惜了。
他身边可是有剑法更快的人存在,而自己同孟清辞早已过招千百回。
这回江予安没有感觉到身体来自别处的压制,恐怕是师尊认为自己打不过。
现如今没让她如愿,江予安迫不及待去看师尊的反应。
“去死吧!”
他身后猛然传出道声音,带着巨大的风声。
罗篆出招太快,场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江予安动作未停,手中长剑现光,刚起手时——
一个小小的和剑光无异的光芒擦身而过,正正击中罗篆的剑刃上。
剑刃霎那间如蜘蛛网彻底粉碎,碎刃上映现罗篆灰白的脸。
“到此为止。”
宴乔起身,冷声喝止要失控的闹剧。
罗篆跪地,他瞳孔震颤,低头看着地上粉碎的剑刃碎片。
剑修最重要的是剑,这把是在来灵卓宗前,让他爹特地花百金找人炼制最适合他的剑。
如今……轻而易举就碎了。
“对不起,是我对江师兄带有偏见,如今心服口服。”
罗篆哪怕道歉也带着咬牙切齿的不服,话毕,转身离开,忍受不了底下人的议论纷纷。
闹剧结束,大家纷纷散去,外门弟子连连惊叹,内门弟子幸灾乐祸议论罗篆的丑样。
“你怎么样了?”宴乔关切问他。
江予安当场宕机,宴乔的反应并非想象中的阴沉或是微笑,而是关心。
他试图从宴乔眼中看出伪装的可能,浅色的眸中澄澈,她是单纯关心自己。
意识到这点,江予安身上的锋芒也瞬间收了回去,他疑惑不解,也可以说是受宠若惊。
江予安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宴乔又有了动作。
“你衣领乱了。”
宴乔似乎不知这一行为有多亲密,脖颈处的触感让江予安耳尖起了淡淡的红。
短短几息,江予安如安静的小兽承受头顶的顺毛。
宴乔大概明白江予安对原主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渴望。
看着阴鸷不好相处,其实摸摸头顶就安抚好了。
现在他的反应也证实了这点,这比对孟清辞轻松多了。
宴乔心情好起来。
突地,身上有道难以忽视的视线,让她后背发凉,宴乔循着感觉看去。
孟清辞慢悠悠走来,淡笑看着斗剑台上的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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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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