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停在宫门口,赶马车的松贵在外头道了声,孙蓠才惊觉这般快便到了。
程钰先下了马车,孙楚卿随后,但刚刚起身就被孙蓠给拉住了。见状,倒是一旁的程诃看出了自己多余,先下去了。
一时之间,马车之内也就只剩两个人,孙蓠虽然将孙楚卿留了下来,这会儿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相顾无言之间,小姑娘垂着脑袋,双手不停的掐着自己。
见状,孙楚卿叹了口气,摸了摸孙蓠的脑袋,“放心,兄长一定能回来,那时候你大概在议亲了,哥哥定要赶回来给你撑腰的!”
“你不许骗我。”少女的双眸今日红了一遍又一遍,这会儿不敢抬头看孙楚卿,只能闷声道。
小公主这般模样自然是令他心疼,可是他长在国公府,这便是他的命运,他自小用心捧起来的人,定不能让她受了半分委屈去。
“哥哥定能大胜归来,你难不成希望……”
还没等这话说完,孙蓠迅速把这人的嘴给捂了,双眸含着泪就这般瞪着他,“你不许胡说!”
不自觉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又哭了……孙楚卿忍不住叹了口气,宽厚的大手给小姑娘把脸擦干净了,“外头还有人等着呢,你这幅模样出去,他们看了得多误会!”
偏生小姑娘就是能擦着眼泪,一边又瞪了他一眼,孙楚卿没法子了,他自小最怕的就是孙蓠在他面前没完没了的哭,怎么哄都不行。
好不容易终于花功夫把人给哄好了,孙楚卿心头松了口气,小姑娘又提出了个要求,“你出征那日,要带上我!”
这惊悚的话让孙楚卿顿时吓没了魂,“小姑奶奶,你说什么呢?”
闻言,孙蓠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眼看着情绪逐渐低落,孙楚卿又开始准备绞尽脑汁的哄……
“便是送你出征这般请求都不行吗?”孙蓠低声道,两只小手绞在了一块,模样可怜兮兮。
听清楚了,孙楚卿才松了口气,他方才险些以为这丫头想同自己去那般危险的地方,原来只是送他出征。
“行!这有何不可,明日我便去求圣上恩典。”孙楚卿这会儿答应的爽快,孙蓠也点了点头。
马车里头两人拖拖拉拉,程诃与程钰两人站在外头也是一阵沉默。虽说两兄弟之间的年纪差了些,但是程诃在宫中处境,虽说不是亲眼所见,程钰心中亦是有数。
只是两人都是皇子,一言一行皆与朝堂之上的形势息息相关,并非他不怜惜幼弟。
越是局势微妙,更需小心翼翼。不然于他们二人之间,谁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今日带程诃去太傅府中拜访,在有心人眼中,已是犯险了。思及至此,临别之前程钰还是与幼弟道了一句,“你孤身一人在宫中,若是有难处可来寻我。”
尽管他心中清楚,这话只不过是说来客套的。
孙楚卿牵着孙蓠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孙楚卿适时给小公主理了理青丝,轻声道,“回宫,有空多去陪陪爷爷!”
孙蓠点头应下,然后和程诃一同往里头走进去。
夜色之下,禁军守卫的宫门便如同深不见底的牢笼一般,孙楚卿眼睁睁看着孙蓠一步三回头的走进这个牢笼之中,渐行渐远。
“你方才与她都说好了?”程钰看向孙楚卿,对方望着已经见不到的人影,眼底虽映照着灯光,实则一片空茫。
“她虽然不舍得,可是我朝与东夷必有一战,此去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过去那些埋葬于沙场中的千万白骨。”孙楚卿敛下眸子,喃喃道。
边境的形势,如今实在不容乐观,今年上半年间,江南不少地方都受了灾,如今国库已然亏空。
这一仗,不论是圣上抑或是朝臣,都是不赞成的,只有武将一派力排众议,推出了孙楚卿。
再加上此番程钰,不论是明面抑或是暗中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虽然圣上明面表现不明显,可是也有人看出来,如今四皇子在圣上面前……多少是疏离了些的。
想起此事,孙楚卿看向程钰,缓缓道了一声,“多谢!”
“子安,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程钰叹了口气,父皇年纪大了,今年又逢灾年,如今东夷之人这般迅猛的攻势,难免心存退缩之意。
可是,正是因此,程钰心中才更加清楚,万万退不得。
若是此番退了,必定会被东夷人小觑。和亲送过去的公主究竟是何下场,无论是子安的妹妹,抑或是他的妹妹,他皆是不愿意见人落于这般惨况。
再者,苟且并不能偷生,曾经千千万万因此而牺牲的将士,为的便不是这般苟且,而是真真正正的挺直腰杆,从此不惧来犯。
或许圣上年迈如今看不清形势了,可是他作为皇子,食万民俸禄,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圣上这般错下去。
停顿良久,程钰终究是将话说了出来,“况且,此番应是我谢你才对!”
边说着,程钰端端正正的,在孙楚卿未曾反应过来时,对着面前的人行了大礼。
“殿下,这如何使得!”孙楚卿面露惶恐,连忙止住程钰这般行为,“您是殿下,也是我的挚友,如您所言,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
双目对视间,两人具是明了对方的打算。
另一边,程诃跟着孙蓠一同回宫,见小暴君身后跟着松贵,有些事情孙蓠并不好问。
只是偶尔一眼瞄向他,再探究的看一眼他……程诃突然停下步子,一双眸子直接盯着孙蓠。
“皇姐总是看我,可是因为我面上有什么东西?”程诃挑眉问道。
孙蓠连忙摇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见你生的好看,想着多看两眼。”
程诃:“……”他从未见过孙蓠这般女子,什么话都说。
生怕某人再说些什么让人听不下去的话,后半段程诃步子明显快了许多,但是都与孙蓠拉不开距离。
就那一句话之后,边上的女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我中午听你说,你让松贵带了好吃的回来,是什么吃的?”
程诃听见了,没理她,继续闷着脑袋走路,倒是松贵妥帖的应了一句。
紧接着,“你说今日这饭菜怎么样,方才刚去时,我看你你可是一脸不愿意呢!”孙蓠说着,话中带着一股子得意,程诃只觉得十分的聒噪。
可是,他也懒得与孙蓠计较此事,只是想快些走,赶紧回去。
可是孙蓠毫无自觉,继续道,“这你不得好好感谢我一番?嗯?”
程诃仍旧不吭声,孙蓠便自顾自继续说着,“这感谢……贵重的东西我就不用了,你就把今日带回来那些吃的,赶明儿送来我宫中一同吃,也算是吃个热闹……”
任这女子怎么说,程诃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宫里头走去,孙蓠的玉枝殿在另一个方向。
不过她瞅着小暴君的模样,还是有点子不对劲。
不说别的,最起码今日如他所愿,去了太傅府中,虽说有个意外,但是这脸色也不应该臭成这般才是。
“你今日一直与松贵在一起,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孙蓠转身看向书棋。
书棋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您离开后,松贵公公便一直与奴婢呆在酒楼中。”随后,书棋稍稍顿了顿,犹豫道,“不过……”
“奴婢给您买酒的时候,实在是不能看着松贵公公的动向,所以那时候的事情,并不太清楚。”
书棋将当时之事如实告知孙蓠,顺便提了一句,“因为买酒的人实在太多,店家又是按照每人一坛卖,因此还需要登记,所以奴婢花了大概近两个时辰……”
孙蓠从未想过,这家酒竟然已经难买到了这样的地步,两个时辰的时间,对于松贵而言……无论他想做什么,只怕都是充足的很。
孙蓠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反正事已至此,管他呢!”不知想到了什么事,转个身孙蓠往自己宫中走去了。
说是这般说,但是翌日一大早,孙蓠便遣了人去将程诃寻过来,遣去的人正是梨月。
小宫女这会儿正跪在程诃面前,仍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但是好歹把话给说清楚咯。
“公主说,让……奴婢请殿下,前往玉枝殿……要记得,记得带上,昨日一同带进宫的零嘴……”
边说着,梨月还小心的抬头看了眼程诃的神色,虽说十皇子只是个孩子,可是每次对上程诃的眸子时,梨月也莫名感觉到一阵压力……
说不清从何而来,但是就与见到孙蓠的感觉不同,虽然后者脾气更差,但是她总觉得……无论如何孙蓠都一定不会伤害她,甚至她还觉得孙蓠更好亲近。
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何缘由,只觉着是理所应当的。
而程诃,是让她心生畏惧的存在,说不清道不明。
此时的程诃正由松贵伺候着用早膳,昨日孙蓠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可是并未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当真一大早便让人过来请自己。想都没想,小暴君直接开口拒绝了,“你回去吧!”
“可是……”梨月面上又是惧怕又是委屈,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说明白了,“公主说,如果您……不去……奴婢就,奴婢就……不用回去了。”
也不知怎么,梨月面上莫名开始流泪,本就小心翼翼的声音,如今还添上了抽泣声。
我开始日更了,呜呜呜呜……
就是不知道能更几天(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有天知道)
感谢隔壁不知名的小天使给我送了一瓶营养液(在这里手动感谢,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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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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