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狗叫什么!”
任前赴冲上前,暴躁的鼻孔冲着他们一群人。
“谁狗叫谁知道,一群狗在装聋瞎叫!”
7班的也不服,原本上次球输了就恼火,现在再次被提起,谁也不让谁!
换好衣服的孟予安刚走出楼梯口就听见动静,眼看着两队人就要动手推搡了。
他冷眼蹙眉,步伐矫健,越过鼓动的人群来到队伍前,挡在任前赴一行人身前。
孟予安本来就长得高,在一群人中帅的突兀,他转了转手腕的黑色护腕,往上延伸硬朗不夸张的手臂肌肉线条,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下,偏偏生得一双清明的桃花眼。
正因为如此,不做表情时,他也像含笑温柔地看着你。
可就是这样一双多情的眼睛,孟予安哼笑一声后,周边气场就变了。
还没开口,只是轻看一眼,就震慑住面前长满青春痘的男生。
看似随手将篮球往他们身前一丢,球只在地上弹了一下,就灵活地砸到开头就一直在挑火,骂人骂的最脏的那人小腿。
别人可能看不出,只有挨打的那个才知道,孟予安他故意挑着地方使劲。
"有任何不服气,我们随时奉陪,而不是挤在个走廊上乱咬”。
“别误会,说的就是你"。
挑火的那人被砸了一下,刚想发作。
孟予安再次上前捡起了那颗篮球,拍了拍球上不存在的会后,随后笑得人畜无害,镇静地道歉。
“哦,抱歉啊。”
“手滑了一下,你没事吧。”
然后转身不理会那人的表情,对身后的任前赴一行人说。
“都在这干嘛呢?下雨打不了球就回家呗,实在不行去教室写写卷子,以为自己演偶像剧啊。”
有孟予安这个让人无比安心存在,任前赴轻松地怕了拍手,带头打着圆场,不让之后两班关系再闹得太僵。
结束后心情不错边哼着歌边嘴里念叨着:“略略,谁有予安谁懂,嘿嘿,你孟哥永远是你孟哥”。
等到7班那群人都散了后,孟予安在走廊的尽头,再次看见了穿着绿灰色校服静静等待的许乘月。
她犹如一束茂盛的绿萝,不断生长盘延,最终锁住孟予安的心。
她在7班门口。
又是在等谁?
“真是,她等谁都跟自己无关”。
孟予安发现一天下来,他全在嘴硬。
“到底是在等谁?不会又是江逸吧,不是他有什么好的啊。”
孟予安压下心中莫名而起的委屈,转走下楼梯迫使自己不再去看。
下去换衣服,回家!
等到孟予安换完衣服回来后,还是往7班门口过看了一眼,只有江逸一个人在窗边写试卷,并没有看见许乘月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会是松了口气,孟予安一时也想不出原因。
大概是觉得江逸这个人不靠谱,明明7班离走廊过道那么近的,听见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在吵,上次打篮球也是输了后,江逸就臭着张脸。
输不起,也没担当,好歹江逸也是7班篮球队的主力,怎么也不出来。
孟予安回到教室拿上书包,又细心地将教室里忘关的风扇和灯都关上后,再顺手带出一袋教室垃圾桶里的垃圾。
他最后一个出教室关上门,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滴答滴答地雨声,雨水浇在平坦水泥路上,石子被孟予安踢远。
一个绿灰色撑着小花伞青涩背影,再次闯进孟予安视线。
孟予安停下了脚步,雨水被伞尖划出几份后顺着铁脊的伞面下流,最后在小水洼里溅起小小水花。
远处的绿树,被雨水打湿,看得有些不真切,一切都是新鲜的。
这个季节雨似乎特别多,操场的红色塑胶跑道被雨水打湿,鞋底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红印子。
雨滴滑落,砸在孟予安握着伞柄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真实地反应着眼前看到的一切。
一时之间,孟予安忘了眨眼。
许乘月已经撑伞走远,她还是一个人,不急不慌地走在操场的红色塑胶跑道上。
捉摸不透的不止雨季,还有许乘月的身影在孟予安心间若隐若现。
一把小花伞,被风吹得轻飘飘。
一瞬间,孟予安觉得自己好像嗅见清新的茉莉花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又是几滴雨砸下,雨声变小,朦朦胧胧的细雨为世界撒下一层薄薄的细沙,有些美得沙哑。
“孟予安,你一直在看我吗?”
许乘月原本想用肯定句,却因为是不熟悉的同学,临时硬生生改成了缓和的疑问句。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很清楚,即使夹在雨里也不会潮。
脚步声停止,沾了点泥水的白色帆布鞋停在了面前。
“为什么?”
许乘月的声音像一轮月光照进来,所到之处时间仿佛瞬间被静止,地球倒转,世界也只有两人的存在。
孟予安看着她的眼睛,许乘月真的很美,长长的睫毛勾出微翘的眼尾,明明是典型的多情柳叶眼,却总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浓浓的宿命感。
让人觉得,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又总在倔强地争取但最终无果,透露出很散的挫败感。
白皙的皮肤,翘鼻,有些许薄的嘴唇,让她即使不做任何表情,身上也总是透出淡淡的忧伤。
“没,没我只是随意看看,今天的雨还挺大”。孟予安似乎一遇到许乘月就容易脸红紧张。
许乘月点了点头,小声地哦了一句,然后透过伞沿也看了看,现在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在的操场。
“那你还挺会看的。”
说完许乘月也低下头,似乎在看着她鞋尖那一点污垢,她有点认生,不是不认识孟予安,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回家了吗?”孟予安嘴笨,没头没脑地接上这句。
许乘月的长发被风散开,整齐的校服领子衬出她美丽修长的脖颈。
下过雨后,天凉,哆嗦了一下,就连水滴落在她眉尾,孟予安都注意到了。
“嘘,仔细听”。许乘月没回答他而是突然做了个让他安静的手势,笑着说完。
孟予安仔细地听着,竟然能有几声鸟啼,像丛林中意外的宝藏,四周已经听不见雨声,但毛毛细雨还在下 。
孟予安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的左肩校服湿了大块,之前竟然浑然不知,脑海里只剩下离开时许乘月的笑。
最后一滴水滴从伞尖滴进水洼,没人会注意到它的最终砸向哪颗小石子,最后由引起多大的水花。
只有孟予安记得,许乘月的一举一动,最后的背影像水影中晃荡婉婉的水波时不时就涌上岸。
“同学,明天见!”
回到自己光亮的房间,看着地毯上昨天收回来的茉莉花还在滴水,孟予安突然脑子冒出了个愚莽的想法。
花淋了雨,要不要用吹风机吹一下?
她回家有没有淋雨,会不会感冒,有没有像自己一样,一回来就洗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今晚孟予安再次梦到那个房间,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一转眼他来到了渡安河边。
天空昏暗,看不到明净的光亮,一点浮动的云都没有,就连水都是死的不会流动,枯黄挫败的叶子堆在河水上一动不动。
压抑可怕又无路可退,孟予安迷茫地看向四周,香樟树疯狂生长,长出强壮的藤须垂下扎更在地下,又迅速地枯萎,颓败的河岸。
脚步声的出现,孟予安远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许乘月。
她哭了,泪痕泛红,泪水还挂在脸上,像一颗颗凝结的水珍珠。
许乘月穿着一条油青色翡翠般的绿色长裙,踏着圆头一字扣的米白色玛丽珍鞋,显得她就像不小心误闯进这里的精灵一般,走得坚决丝毫不眷恋。
孟予安追上前,焦急地喊叫住她。
因为她正在朝河上不坚固的木台走上去,摇摇摆摆的脆弱木台就是一个摆设,而原本死寂的河水竟然活了,飘在河水上的枯叶被旋进水涡里,现在还在不停上涨。
许乘月像是压根就注意不到这些,一步步靠近,踏上那个木台,解下头上的精心打扮过的发饰,原本被束在耳后的盘发散下,金属的茉莉花发夹丢在一边,黑色的长发散在肩后,不在意长发是否被风吹乱。
“许乘月,停下停下,不要再往前了!”孟予安追在身后声音已经嘶哑,可是还不见许乘月动作有要停下的准备。
孟予安心里很着急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让自己糟糕的情绪,再一次激起许乘月的痛苦,现在重要的是将许乘月安抚下来。
“不要害怕,许乘月我在这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许乘月听到了,转身来只是摇头讲不出话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两行 。
孟予安看见她哭就是觉得很心痛,像眼看着悬崖裂谷中好不容易发芽生长出一枝花,眼看着它在眼前被焚烧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孟予安还没放弃,一直在柔声唤着许乘月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明明,就差一点,马上就可以握住她的手。
许乘月像是瞬间惊醒突然挣脱开,踢去华美的鞋子赤脚还在不停地后退,眼神中透出淡薄的恨意与疲惫质问着:“你是谁,你走吧,不要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给我留点最后的自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别再逼我了!”
许乘月像是终于要解脱般,脸上露出最后的一抹无力的笑容 ,还是那样真诚又灿烂,一如见她第一次那样。
噗通,巨大的水花被溅起,哪些散乱无秩序的枯叶再次漫上岸。
明明就差一点,就能拉着她的手。
梦里,孟予安像是也沉入了冰冷河水,扑噗通噗通,一串串气泡排开,寒冷刺骨的冰水浸入身体。
脑海里还在不断回响着许乘月跳河前的那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致命的窒息感,与复杂的情感充斥在孟予安的脑子里。
对啊?我是谁,许乘月根本就不知道,因为在书中他们不认识。
孟予安想起来了,书中的情节他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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